第八百四十二章 滾出我的房子

    廢棄的穀倉裏，失去部分記憶的鄧布利多和決定留下來的凱爾就這樣達成了初步的合作意向。

    他們決定嘗試一下，看能不能救下阿莉安娜。

    “現在還有點時間。”

    鄧布利多說，“我們可以商量一下要怎麼做。”

    “不着急。”凱爾推開穀倉門走了出去。

    然而他的這個舉動卻嚇了鄧布利多一跳，“快回來，你想幹什麼？”

    作爲一個研究過時間轉換器的巫師，在回到過去之後，鄧布利多下意識想到的提前先隱藏自己，不跟任何目標之外的人接觸，儘可能降低存在感。

    這也是他剛纔一直優先保護穀倉的原因……這裏是一個很好的藏身地點，鄧布利多不想因爲任何預料之外的改變，打亂自己接下來的計劃。

    所以他同樣不想讓凱爾也暴露在其他人面前。

    鄧布利多想把凱爾拉回來，但他的身體太虛弱了，再加上剛纔又頻繁使用魔法，剛站起來的瞬間就又跌坐回椅子上。

    “當然是去吃點東西。”

    凱爾轉過頭，理所當然地說道：“忙活了一晚上我早就餓了，就算是救人，也要先填飽肚子再說？一起來吧教授，這邊的食物雖然味道不怎麼樣，但勉強也能墊兩口。”

    “我就不去了。”鄧布利多搖了搖頭，“我不想被別人認出來，可能會影響到之後的計劃，你快去快回。”

    “認出來？”凱爾挑了挑眉，隨手一揮，在鄧布利多面前變出了一面大鏡子“教授，你不會覺得這時候有人能認出伱吧。”

    鄧布利多下意識擡起頭。

    他看到了一張滿是疲憊的，蒼老的臉，頭髮和鬍鬚都是灰濛濛的，就連那雙藍色的眼睛也暗淡了很多。

    “我保證，沒人能認出來你就是鄧布利多。”凱爾肯定地說，“你現在的樣子，和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差太多了，就算你告訴別人你們是同一個人，也不會有人相信的。”

    “是啊，你說的沒錯。”鄧布利多苦笑着搖了搖頭。也不再堅持了，在凱爾攙扶下和他一起離開了穀倉。

    兩人順着小路來到酒吧。

    因爲是早上，這裏還沒有多少人，凱爾帶着鄧布利多來到吧檯，他最熟悉的位置坐下，並要了兩份早餐。

    說是早餐，但也就是兩塊幹到能砸釘子的麪包，和一杯南瓜汁，連片煎火腿也沒有。

    但價格很便宜，只要一個納特。

    說真的，凱爾這幾年都沒單獨花過納特了，他都快忘了這玩意兒還能作爲單獨的貨幣消費。

    “湊合吃吧，這裏也沒有別的東西，或者你可以再要一塊煮土豆。”

    凱爾熟練地把幹麪包掰碎，往南瓜汁了泡了泡，趁老闆不注意的時候小聲說道：“但我建議你最好別點，老布朗煮土豆的時候根本不洗，甚至都不是當天煮的，那味道就和咬了一口帶泥的石頭一樣。”

    “不用，這樣就好。”鄧布利多心不在焉地說道。

    他並不介意自己吃什麼，或者說就算此時一份香噴噴的烤牛排擺在面前，他也嘗不出任何味道。

    “我們最好快一點，他們就快回來了。”

    “不着急，還早着呢。”凱爾擺了擺手，依舊慢條斯理地泡着自己的幹麪包，“其實我心裏已經有了一個想法，或許行得通。”

    “你這麼快就想到辦法了？”鄧布利多詫異道。

    “不是剛想的。”凱爾搖了搖頭，“前幾天我見過阿莉安娜一面，就在閣樓上，那時候這個想法就已經有了。”

    聽到凱爾直呼阿莉安娜的名字，鄧布利多再次變得緊張起來，下意識朝周圍看去。

    “別緊張教授，他們聽不到的。”凱爾笑着說。

    他感覺只要是關係到阿莉安娜，鄧布利多就會失去應有的判斷力。

    “所以，你也想救她？”發現沒有人注意這邊之後，鄧布利多也安心了不少。

    “只能說是有這個想法。”凱爾解釋道：“理智告訴我，你當時能跟我回去是最好的選擇。但我也想過，就算你沒有失去那些記憶，恐怕也不可能什麼都不做就離開……畢竟這份愧疚折磨了你一百年。”

    “也表現的這麼明顯嗎？”鄧布利多忍不住問道：“我一直以爲自己能很好地隱藏情緒。”

    “我也是猜的。”凱爾說，“之後的你總是喜歡織羊毛襪子，這東西通常象徵着親情。”

    “是嗎？”鄧布利多沉默了片刻，“不過我確實很想在聖誕節收到一雙羊毛襪，可惜從來沒有人送給我……人們總是喜歡送我書，而且大多數都是我看過的。”

    “放心吧，這種情況還會持續很多年的。”凱爾嘆了口氣說。

    不只是鄧布利多，包括他也一樣，收到的聖誕節禮物中百分之七十都是各種書籍，凱爾感覺再過幾年自己都能開一個私人藏書室了。

    “那麼你的計劃是什麼。”鄧布利多主動把話題轉了回來，“我們要怎麼救下阿莉安娜。”

    “救阿莉安娜不難，提前用昏迷咒，或者隨便找個藉口把她帶走就可以了。”凱爾說，“難得是我們要怎麼騙過鄧布利多……當然，我指的是年輕的鄧布利多。”

    “我知道。”

    “所以我決定用這個。”凱爾拿出一小瓶魔藥，和一根長長的棕紅色頭髮。

    “複方湯劑。”

    “沒錯。”凱爾點了點頭，“在他們回來之前，你提前帶走阿莉安娜，我會喝下複方湯劑取代她……”

    “不行。”

    凱爾話音剛落，這個主意就被鄧布利多否決了。

    “爲什麼。”凱爾問道：“這是最簡單的辦法了。”

    “我有預感，這個辦法行不通。”鄧布利多沉默了片刻後說道：“你應該知道吧，我已經不止一次回來了。”

    凱爾點點頭。

    “和前幾次不同，你的出現讓我原本已經消失的記憶重新出現了些許片段，我隱約記得，自己曾經使用過這種辦法。”鄧布利多說，“提前把阿莉安娜帶走，再假扮她的樣子出現在這裏。”

    “結果怎麼樣。”凱爾問道。

    “我不記得了。”鄧布利多有些痛苦地說道：“但我能猜到，阿莉安娜醒過來之後，如果發現自己出現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她的情緒一定會崩潰的，到時候結局不會有任何改變。”

    “你指的是，她的默默然？”

    “沒錯。”鄧布利多死死地攥着南瓜汁杯子，“情緒才是她體內默默然爆發的導火索，阿莉安娜必須留在這裏。”

    凱爾皺了皺眉，沒有說話。

    他確實疏忽了默默然的問題，阿莉安娜一直被關在家裏，她的世界就只有自己的親人，或者再準確一點……阿不福思。

    而且，就算是一個正常人發現自己突然出現在一個陌生的地方，也會驚慌失措的，更何況是情緒本就不穩定的默然者。

    “還有一個辦法，就是比較冒險。”凱爾眯了眯眼睛。

    “什麼？”

    “告訴阿莉安娜實情……”

    “這絕對不行！”

    鄧布利多激動地站起身，瞬間引來的周圍所有人的注意。

    他再次坐回去，壓低聲音道：“你應該知道吧，使用時間轉換器的第一條準則，就是絕對不能告訴別人未來的事情。”

    “那就想辦法規避掉這個準則。”

    “這無法改變。”

    “不，還是有辦法的。”凱爾朝左邊的空着的座位上看了一眼。

    如果是晚上，那裏一般坐着科德，但現在是早上，他應該還在熬魔藥。

    “教授，你還記得科德嗎？”

    “科德波特？”鄧布利多疑惑道：“你爲什麼突然提到他。”

    “我想到了一個辦法。”凱爾猛地站起身，“跟我來。”

    凱爾在吧臺上留下兩個納特，隨後頭也不回地跑出了酒吧。

    鄧布利多見狀也連忙踉踉蹌蹌地跟了上去。

    凱爾順着戈德裏克山谷南邊的小路，一直往前跑，很快就看到了一棟紅色的二層小屋。

    這裏的一樓被改造成了店鋪，上面還掛着一塊手寫的招牌。

    【波特魔藥店】

    科德剛剛招呼完了一個客人，一擡頭就看到跑過來的凱爾。

    “真是稀客啊。”他有些驚訝地說道：“你需要什麼魔藥嗎？除狐媚子藥劑，歡欣劑，提神藥劑我這裏都有，看在你請我喝酒的份上，我可以給你一個很棒的折扣。”

    凱爾掃了一眼，這裏的魔藥都是那種很常見的種類，最貴的也就是歡欣劑了。

    “我都要了。”凱爾拿出一把加隆放在桌子上，“不管是貨架上的，還是庫存，我都要了。”

    科德看看櫃檯上堪稱鉅款的加隆，又看看凱爾，笑了。

    “我知道你有錢，但你也不用一大早跑過來消遣我吧……不行，你晚上必須請我喝最好的白蘭地，不然我可就跟你翻臉了。”

    “我是真的要買。”凱爾說。

    “行了，別開玩笑了。”科德擺了擺手，就準備趕人了。

    直到他看見凱爾一臉認真的樣子，伸出去的手一下便頓在了半空。

    “給我一個理由。”他說，“別當我是傻子，你可不像是需要這種普通魔藥的人。”

    “好吧，什麼都瞞不過你。”凱爾也沒有再兜圈子，直截了當地說道：“我想跟你借一樣東西。”

    “隱形衣。”凱爾說。

    “伊格諾圖斯佩弗利爾。”凱爾報出了一個名字，科德的聲音戛然而止。

    他怔怔地看着凱爾，隨後沉着臉關上店門，“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那是誰。”

    “《詩翁彼豆故事集》三兄弟中的老三，波特這個姓氏就是他的後裔。”

    科德臉色更難看了，

    “就因爲一個姓氏？”他沉聲道：“波特可不是一個少見的姓氏。”

    “如果再加上南邊高地呢。”凱爾繼續說道：“有人說過，伊格諾圖斯的後裔就住在那裏，再加上你的姓氏，答案自然就出現了。”

    “誰說的。”

    “格林德沃。”凱爾說，“他這次消失，就是因爲這個。”

    “哈……”科德猛地拔出魔杖，直指凱爾，“所以你也相信了那個傳說，想要搶奪三聖器？

    “哦，也對，我差點忘了你是一個研究魔法歷史的巫師，你們這種人當然會相信了。難怪你會一直住在這裏不走，你接近我的目的也是因爲這個吧，爲了那件傳說中的隱形衣。”

    “別誤會，我真沒這麼想過。”

    “你覺得我會信你嗎？騙子！”科德激動地說道。

    凱爾也沒有解釋，只是慢慢舉起手，手指輕輕一動。

    在科德震驚的目光中，他的魔杖瞬間脫手，打着轉落進了凱爾手裏。

    “無杖繳械咒……”科德聲音乾澀，身體一陣發軟。

    他可以肯定，眼前這個人想殺死他的話再簡單不過了，尤其他現在連魔杖也沒有。

    但下一秒，凱爾卻把他的魔杖重新放在櫃檯上，並且主動後退了兩步。

    “現在你信了吧，我來這裏真不是爲了什麼隱形衣。”凱爾解釋道：“我如果真想要，你攔不住我的。”

    凱爾再次揮了揮手，科德旁邊鐵製的貨架開始飛快地扭曲起來，變成了一塊團在一起的鐵疙瘩。

    聽着耳邊傳來咯吱咯吱的聲音，科德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好吧，我相信你。”

    “我理解你的想法，不用勉強。”凱爾說，“那畢竟是傳說中的東西，覬覦者衆多，如果不是情況緊急，我也不會過來跟你借這東西。”

    “你遇到麻煩了？”科德再次看了一眼旁邊的鐵疙瘩……他選擇相信凱爾。

    “仇家追殺，想利用隱形衣躲一躲？”

    “不是我，是另一個人。”凱爾想了想說道：“這關係到一個小姑娘能不能活下來。”

    “那個人對你很重要？”

    “算是吧，可以說我這次來戈德裏克山谷就是因爲她。”

    “山谷的人？”科德疑惑道：“是誰啊。”

    “我不能說，你也別問了。”凱爾搖了搖頭。

    “不能說就算了。”科德伸出一隻手，“拿來吧。”

    “什麼……”

    “加隆啊，你不是要買下我所有的存貨嗎？”科德理直氣壯地說道：“我決定把價格翻十倍，一共二十加隆，你肯付錢的話，我就把隱形衣借給你。”

    “你同意了？”

    “不然能怎麼辦。”科德沒好氣地說道：“我的骨頭可沒有貨架硬，快點，別廢話，不然我一會兒改主意了。”

    “沒問題。”凱爾連忙把一個袋子放到桌上，“我給你五十加隆……”

    “不用，就二十加隆，多了我也不要。”科德數出二十枚金幣，又把袋子扔給凱爾，轉身走進後面的屋子裏。

    大概幾分鐘之後……

    “沒事，帕蒂娜，只是來了個難纏的客人，你快回去吧，我能搞定。”

    伴隨着科德的說話聲，他再次走出來，只不過這一次他手裏多了一個佈滿了灰塵的盒子。

    “拿去吧，你要的東西。”他閉上眼，擺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深吸一口氣把盒子推給凱爾。

    “差不多行了，科德。”凱爾忍不住說道：“我只是借，又不是搶，之後會還給你的。”

    “那可說不好。”科德冷笑一聲，“就算你不還給我，我也要不回來啊……天殺的大嘴巴格林德沃。”

    凱爾有些無奈，不過他剛纔的表現也確實沒什麼說服力，但現在已經九點了，一會兒還要去找阿莉安娜，他是真沒法和科德好好解釋。

    “算了，我把我的換給你總可以了吧。”凱爾同樣拿出一件隱形衣，交給了一臉懵逼的科德。

    “不是，你既然有隱形衣，爲什麼還要借我的。”

    “不一樣。”凱爾搖了搖頭，“我這是普通的隱形衣，但你這件，是傳說中能到達死神管轄範圍之外的聖器。”

    “那我不還是吃虧了？”科德撇了撇嘴，小聲咕噥道。

    普通貨換限量版，這筆買賣怎麼看都不划算。

    “那我再加一瓶好酒，這總行了吧。”凱爾拿出一個平平無奇的玻璃瓶。

    “嘁，蜂蜜酒而已。”科德瞥了一眼，“這算什麼好……”

    他話還沒說完，凱爾就已經拔開了瓶塞，陣陣濃郁的酒香瞬間擴散開來，瀰漫在不大的屋子裏。

    霎時間，科德就像是一條被人扔到岸上的魚，開始大口吸氣，彷彿要把周圍的空氣全都吸進肚子裏一樣。

    他以一種匪夷所思的速度跑到凱爾旁邊，用力把瓶塞蓋上。

    “我要兩瓶……不，三瓶！”科德目光灼灼地看着凱爾。

    “貪婪的傢伙。”凱爾笑了笑，再次拿出兩瓶蜂蜜酒。

    這是他把赫奇帕奇金盃借給弗雷德和喬治之前準備的，沒想到這時候居然派上了用場。

    科德一把奪過凱爾手裏的瓶子，伸手指向門外。

    “好了，現在帶着你的破斗篷，滾出我的房子。”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