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八章 羅齊爾的抉擇

    “統統石化！”

    森林裏，凱爾飛快地將魔咒向身後一甩，但他的目標卻並非追擊而來的文達羅齊爾等人，而是那些粗壯的樹木。

    先用軟化咒將樹放倒橫在路中間，再將它們變成石頭，就能形成一道更加堅固的屏障，多少能阻攔追擊他的人……幾秒鐘。

    凱爾本來以爲，對手都是一羣七老八十的老頭老太太，連走路都費勁，想甩掉他們應該易如反掌，但很快他就發現自己錯的離譜。

    人家根本不用跑的，而是直接像幽靈一樣在天上飛，只要魔力足夠，年齡什麼的根本不是問題。

    說實話，這算是凱爾這些年來經歷過最吃力的一次戰鬥了，他甚至很難進行有效的反擊。

    更重要的是，這些人的戰鬥意識，和他之前遇到的食死徒完全就是兩個層次，反應速度太快了。

    凱爾手段迭出，卻仍然無法佔據到優勢，除了最開始的偷襲讓對方減員兩人外，他還利用囊毒豹佈置了一個陷阱，想辦法將對方引誘了進去。

    確實很有效，因爲不瞭解凱爾的手段，跑最快的那個巫師根本來不及反應，直接衝進毒霧裏倒頭就睡……但也僅僅如此了。

    其他人甚至沒猶豫一秒，在注意到同伴的異樣後，就立刻變換位置從兩邊散開，留在最後面的人主動使用泡頭咒，衝進毒霧裏救人……動作幹淨利落，彷彿演練無數遍一樣。

    之後在快被追上的時候，凱爾又一口氣扔出去了二十盆曼德拉草，雖然給他心疼得夠嗆，但效果也出奇的好，聲音的範圍比毒霧更大，成功放到了兩個人……至於他們是不是還活着，凱爾不清楚，他只知道追他的人少了三個。

    至於咬人甘藍……人家用飛的，這玩意兒根本沒用，凱爾也就沒有浪費。

    到目前爲止，他還能用的底牌好像就只剩下蛇怪了，但對方卻還剩五個人，包括還實力最強的文達羅齊爾。

    她不緊不慢地跟在隊伍中間的位置，耐心十足。

    凱爾也沒想過故技重施，再用一次曼德拉草或者毒霧陷阱，就對方表現出來的情況看，他們大概不會在同一個地方跌倒兩次。

    身後再次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那是衣服和掠過樹葉時發出的聲音，凱爾已經很熟悉了，當聽到這種聲響的時候，就說明那些人已經追上來了。

    凱爾沒有猶豫，直接轉身，將魔杖指向自己身後。

    “神鋒無影！”

    三道看不見的風刃劃過空氣，將前面的一切盡數切成兩段，其中包括兩棵樹，以及一條拿着魔杖的手臂。

    與此同時，一陣朦朧的銀白色亮光在他左邊閃了一下，白光化作一面盾牌，擋住了從左邊疾速而來的昏迷咒。

    銀色盾牌閃爍了幾下後，又瞬間出現在身後，再次擋住了一個魔咒，但這次它自身也碎了，變成了一小片銀色的光點。

    趁這個空擋，凱爾再次翻身騎上飛天掃帚跑了。

    在森林裏穿梭，火弩箭根本沒辦法發揮出它原本的速度，可凱爾又不敢飛太高，否則在一覽無餘的天上一定會成爲靶子，只能降低一部分速度來換取掩護。

    “s***！”有人罵了一句髒話，“這是第幾次了，真是麻煩的魔法，他的盔甲護身難道不需要主動控制嗎？”

    “大概是不需要的。”羅齊爾眯了眯眼睛，“提諾斯，你怎麼樣。”

    “我還好，只是大意了。”叫做提諾斯的巫師撿起自己的手臂，忍着劇痛將它貼在傷口上，咬着牙念了一句咒語。

    傷口處發出一陣藍光，開始慢慢癒合。

    “現在的英國巫師都是這樣了嗎……他才多大，二十歲？居然能把我們十二個人逼成這樣！”

    “而且他的魔法也夠詭異的，幾乎都是魔文魔法，真是不講道理啊。”

    “應該不是所有人，只有他是這樣。”羅齊爾說，“……一個魔法天才，這大概也是鄧布利多讓他來紐蒙迦德的原因。”

    “你們說，格雷登斯和他比的話，誰的天賦更強一些。”

    “沒有可比性。”羅齊爾想了想，“格雷登斯是一個默然者，也是極少數能活下來，並且熟練掌握默默然的默然者，他的存在就是一個奇蹟，幾乎無法複製。”

    “但如果只論魔法，他恐怕比不過這個霍格沃茨的學生，如果再加上手段和機敏，差的就更多了。”羅齊爾搖了搖頭，輕聲說道：“事情辦的怎麼樣了。”

    “他已經被迫改變了方向……”又一個人從樹林裏走出來。“目前已經重新回到了禁止幻影移形的範圍之內，克拉夫跟着呢，按照現在的情況，他想出去至少也需要一個小時。”

    “這就好，只要他無法通過幻影移形逃跑，我們就有時間和他慢慢周旋。”羅齊爾看向旁邊一棵被整齊切開的大樹，“我倒想看看，他還有多少手段沒用。”

    “提諾斯，你留下。”

    “文達，我還能行。”提諾斯活動了一下剛剛長好的手臂，“這點程度的傷勢對我沒有任何影響。”

    “不行。”羅齊爾搖了搖頭，“再追下去，他一定會把你當做突破口，到時候我們只能再留下一個人。

    “你去接替納格爾把受傷的人送去一起，儘快讓他們趕過來。”

    “好。”提諾斯這次沒有猶豫，辨認了一下方向後就立刻返回。

    羅齊爾等人則再次出發，朝着凱爾離開的方向追去。

    此時已經是凌晨了。

    凱爾穿梭在茂密的樹叢當中，他尷尬地發現，自己好像迷路了。

    剛纔只顧着躲那些追他的人了，壓根沒時間辨認方向，結果現在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所處的位置在哪兒。

    “不行，這麼下去只能沒完沒了地被追。”凱爾心裏有些煩躁。

    剛好這時候，負責偵查情況的比利威格蟲給他帶來了一個好消息。

    “所以，現在追我的就只有一個人？”

    聽着比利威格蟲的吱吱聲，凱爾心一橫，直接停了下來。

    “他在哪兒？”

    比利威格蟲換了一個方向，凱爾立刻調轉掃帚飛了過去。

    不出一分鐘，他就看到了那個飛在半空的男巫。

    沒有任何廢話，凱爾直接舉起魔杖。

    “神鋒無影！”

    負責追趕凱爾的克拉夫雖然不明白他爲什麼會突然掉頭回來，但現在的情況也容不得他多想了，手中魔杖一揮，一道紅光直奔凱爾。

    凱爾根本沒有躲一下的意思，而是趁着對方躲避神鋒無影的時候，將魔杖指向他旁邊的樹。

    克拉夫的昏迷咒被凱爾周圍的銀色盾牌擋下……樹枝開始飛快地蠕動，緊緊地纏住他的腿，接着，旁邊的樹幹上多了一張滿是獠牙的大嘴。

    “還想偷襲？是不是有點太看不起人了。”似乎想到了特朗被咬斷腿的場景，克拉夫一下就變得暴怒起來，揮手將旁邊的樹幹擊了個粉碎，接着再次將目標轉向凱爾。

    “鑽心剜骨！”

    “除你武器！”

    一深一淺兩道紅光在半空中撞在一起，迸發出耀眼的餘波，宛如一團紅色的太陽。

    “哈，繳械咒……到底是個小崽子！”克拉夫嗤笑一聲，拿着魔杖的手猛地用力，光球便緩緩地開始朝凱爾的方向移動起來。

    凱爾臉上露出驚慌失措的神色，開始手忙腳亂地操控魔力，企圖抵擋越來越近的光球。

    可這卻是徒勞，無論他再怎麼努力，也無法阻止光球的靠近。

    “文達告訴我們說要謹慎，但現在看來你的手段似乎已經用盡了。”克拉夫獰笑一聲，“希望等會兒我拷問你的時候，伱別太快投降，這樣我就能花更多的時間來折磨你，幫特朗他們報……”

    突然，克拉夫的聲音戛然而止，整個人更是在一陣抽搐後，從樹上直挺挺地栽倒下來。

    失去了魔力的支撐，鑽心咒瞬間消散，凱爾接住了打着轉飛來的魔杖，走到克拉夫面前，伸出手臂，淡淡地說道：“你真應該聽羅齊爾的話。”

    一隻護樹羅鍋從克拉夫袖口鑽出來手裏還拿着一根細小的，用蛇怪牙齒打磨成的骨針。

    剛纔和克拉夫拼魔法的時候，凱爾就讓比利威格蟲帶着護樹羅鍋飛到了他旁邊。

    克拉夫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或許注意到了，但卻沒有在意。

    也是，在一片森林裏，有誰會在意那些隨處可見，又十分弱小的護樹羅鍋呢。

    凱爾再次拿出魔杖，放在手心上。

    “給我指路！”

    魔杖在手裏轉動幾下，杖尖停在了一個方向，凱爾立刻騎上飛天掃帚飛了過去。

    片刻後，羅齊爾等人也到了，而且足足有六個人，這就說明他們已經把傷員都集中在了一起，之前負責照看的人也都解放了出來。

    他們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克拉夫。

    其中一個人立刻跑過去查看他的情況，隨後臉色慘白地回頭說道：

    “文達，他死了。”

    “我知道。”文達羅齊爾面沉如水，將目光落在克拉夫手背上，那隻手已經完全變成了黑色，還有一個微不可查的細小傷口。

    “又是囊毒豹？”羅齊爾皺了皺眉，搖搖頭道：“不，應該不是，傷口太小了，不可能是囊毒豹咬出來的。”

    “應該是某種毒蜂。”另一個人思索着說道：“可魔法界，有這種毒蜂嗎？居然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殺死一個身經百戰的巫師。”

    “也可能是別的東西。”羅齊爾閉上眼，揮動魔杖，地面變成沼澤，逐漸將克拉夫吞沒。

    “我要殺了那個傢伙！我一定要殺了他！”一個巫師嘶吼道。

    “安靜，首先我們得重新找到他在哪兒。”羅齊爾環視四周，喃喃自語地說道：“他肯定想儘快離開這裏，最簡單，也是最快的方式，就是找到一個正確的方向……”

    她似乎想到了什麼，將魔杖平放在手心處。

    “給我指路！”

    杖尖轉動，停在一個方向。

    “這邊是嗎？我們這就去追。”一個人迫不及待地往前飛了一段距離。

    “沒錯，就是這個方向，這裏有他掉落的掃帚枝。”

    其他人當即衝了出去。

    但文達羅齊爾沒動，她飛到高處觀察了片刻後，毅然朝身後，也就是他們之前所在的位置飛去。

    深夜的森林寂靜的可怕，似乎連蟲鳴聲都消失了，羅齊爾一路疾馳，面色也越來越沉重。

    周圍越安靜，就證明她心裏的某個猜測越可能是真的。

    羅齊爾再次加快速度，整個人變成了一隻巨大的金雕，在森林上空翱翔。

    終於，她看到了那座荒蕪的高塔，以及一條由火焰組成的豹子。

    俯而它的目標……

    憑藉着金雕絕佳的視野，羅齊爾看到了正用左手舉着魔杖的提諾斯，以及他身後那些受傷昏迷的人。

    “住手！”

    金雕發出尖唳的嘶鳴聲，在半空中又變回羅齊爾的樣子，她將魔杖直指凱爾，發出一道刺眼的綠光。

    凱爾及時躲開了，她的索命咒也落到了後面的崖壁上，炸出一個觸目驚心的大坑。

    羅齊爾落到地面上，臉色陰沉地盯着正衝她微笑的凱爾。

    “這就是鄧布利多的做派嗎？對已經失去反抗能力的人痛下殺手……”

    “你這麼說可太侮辱我了。”凱爾搖了搖頭，“我可從來沒有過這種想法，不信的話你可以問問這位先生，如果不是他一定要擋着我的路，我早就走了。”

    羅齊爾看向提諾斯。

    雖然很不情願，但提諾斯還是點了點頭，“沒錯，他的目標一直都是我。”

    “只是我沒想到，你居然沒有去追我，而是折返了回來。”凱爾聳了聳肩。

    “你的速度不可能比我們快，就算找到正確的方向，遲早也會被追上。”羅齊爾平靜地說，“這麼想想，最好的辦法就是往回跑。

    “雖然這麼一來要花費更多的時間，但卻能擺脫我們，讓你更安全。說實話，我一開始也沒想到你會這麼做。”

    “但你還是回來了。”

    “因爲那根掃帚枝。”羅齊爾說，“我不信你會這麼大意。”

    “倒是我多此一舉了。”凱爾嘆了口氣，背着手說道：“對於你們這種六十年前就叱吒風雲的巫師，我的這點兒伎倆確實有點小兒科了。”

    “也不能這麼說。”羅齊爾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亂的長袍，“殺死克拉夫刺激我們，讓我們失去應有的判斷力，再留下明顯的線索……大部分人都被你騙了。”

    “文達……你說什麼……克拉夫死了？！”提諾斯雙腿一軟，差點跌坐在地上。

    “殺了他……報仇……替克拉夫報仇。”

    “沒什麼好報仇的，是我們先動的手，這很公平。”羅齊爾淡淡地說，“只要你帶我們進入紐蒙迦德，我可以做主放你一命。”

    “那可不行，要是讓你們把他救出來，我沒法交代啊。”凱爾說。

    “那就是沒得談了？”羅齊爾擡了擡眼，“你應該知道，你之所以到現在還活着，只是因爲我們不想殺你。”

    “當然，我知道。”凱爾說，“你們之前用的如果是索命咒，我的盔甲護身肯定擋不住，但儘管如此，我還是拒絕你們的要求，不過在拼命之前，有件事我很好奇。”

    “拼命……就憑你的厲火咒？”羅齊爾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幾個巫師，“不過看在你沒有對他們下手的份上，問吧……”

    “就是，在救出格林德沃和看着他死之間，你會選哪一個呢？”

    “什麼？”

    “火神開道！”

    凱爾背在身後的魔杖猛地噴出一道金紅色的火焰，在他的操控下，那只厲火組成的豹子也躍上半空，主動融進了火焰當中。

    霎時間，金紅色變成了令人心悸的赤紅色。

    完全由厲火組成的火神開道，凱爾也是第一次使用，就連羅齊爾也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將魔杖豎在身前。

    但很快她就發現，火焰的目標並不是自己，而是山崖上的高塔。

    厲火雖然無法摧毀保護紐蒙迦德周圍的魔法，但卻將周圍的一切全部包裹在了其中，熾熱的高溫一度將高塔染成了紅色。

    “抓緊時間選擇，文達羅齊爾女士。”凱爾轉身，微笑道：“格林德沃先生可能撐不了多久……”

    沒有任何猶豫，羅齊爾拋下凱爾，直奔高塔而去。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