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二章 風不止

類別:玄幻奇幻 作者:姬叉字數:3590更新時間:24/06/29 13:47:19
    鯊魚哭也沒用,因爲兩人自己都不知道要去哪。

    大海航行,沒個羅盤單看星星可沒法辨認精準的方位,想回去都找不到路的,只能是茫無目的的亂逛,希望找到一個更宜居點的島嶼養好了傷再說。

    何況三娘看着威風,其實持久不了,撐久了肋骨就疼,有男人親親也治不了這個。根本無法支撐長時間駕馭鯊魚航行。其實也沒親多久,號稱「能分心」,其實能個屁,沒親兩下鯊魚就開始造反,差點把試圖鯊震的兩人掀飛了。

    三娘推開趙長河,惡狠狠地鎮壓了鯊魚,然後把趙長河揍了一頓:「本座恢復了你還想輕薄?你個臭豬。」

    趙長河委屈巴巴地揣手站在一邊,您還是裝病吧。

    好在運氣還不算差,沒到讓三娘無法支撐的時候,大雨就開始變小,霧靄不那麼濃重,隱約有天光從灰濛濛的天空透出,能見度越來越高。

    隨着霧靄散去,遠處便出現了另一座島嶼的模樣。看着就比此前的荒島大不少,還有樹木。

    三娘大喜,驅使鯊魚破浪而去。

    離得近了可以看見那是椰子樹,有椰子意味着水也來了,椰子還能做各種瓢盆,日常生活都有了······

    趙長河也是狂喜,心中都有一種柳暗花明劫後餘生般的感受。人的心態很奇怪的,明明還是繼續荒島求生,卻像是得救了一樣。

    就像是住橋洞換成了十平米,明明還是在做牛馬,那已經是改善房了······

    此時此刻兩人都沒想過,越是改善越是宜居,被臭豬拱的可能性就越高。

    兩人簡直是迫不及待地運起輕功飛掠上島,找了一塊平整的位置,趙長河第一時間拔出龍雀,興沖沖的就去砍樹。

    終究是龍雀承擔了所有。

    還好這是千百戰都不會豁口的寶刀,砍個樹沒啥問題。

    轉頭一看三娘已經整了一堆柴草,直接運功抽乾了水分,「啪」地點起了火。

    趙長河吭哧吭哧切木板,奇道:「你哪來的火摺子。」

    三娘道:「我有了真氣自然可以用戒指啊。」

    「······你也有儲物戒指啊。」

    「你以爲這玩意只有你有嗎?」三娘笑嘻嘻:「從繼承性上說,你的戒指應該屬於本座的。」

    趙長河愣了愣,是哦,自己這個戒指是上古玄武的。呃不對,憑什麼上古玄武的就是你的?

    三娘哼唧唧地添柴加火:「算了,當本座賞你的,室火豬用玄武的東西好像也沒什麼不對。」

    我看室火豬用玄武都沒什麼不對。趙長河沒去說這話,悶頭劈木板。三娘眼波流轉,忽地消失在後方樹叢中,再度出現的時候已經換回了她自己的衣裳。寬大的外衣包裹着窈窕身軀的萌感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件趙長河沒見過的法衣。

    法衣明顯和朱雀那種是一類的,看得出是她們四象教內部的代表裝束。有別於朱雀的火紅鮮豔,三娘的黑藍相間,厚重嚴肅,突出一個玄武的沉默威嚴。

    趙長河抽抽嘴角,低頭劈柴,不去看了。

    三娘笑嘻嘻地扎馬尾:「怎麼,是不是很威嚴?」

    是啊,人靠衣裝,這麼穿確實很漂亮。然而衣服是威嚴,你笑嘻嘻就像只傑尼,什麼衣服都救不回來。還扎馬尾,裝什麼青春呢。

    話說回來了,越是威嚴厚重,越讓人想起赤裸裸地抱在懷裏啃的樣子,沒事都顯出誘惑來。

    趙長河有理由懷疑龜龜在誘惑自己,否則什麼衣服不好穿,非要選一件能讓人想要下克上的玩意?

    算了,幹正事要緊。

    趙長河吭哧吭哧削木板搭屋子,三娘也就不再打擾

    他,自顧生好了火,又去捉了魚蝦,摘了椰子,好生整了一頓晚餐。

    如果有外人看着,這妥妥就是小夫妻在分工幹活,爲了幸福的日子而努力。

    瞎子就是這麼認爲的,只不過這對小夫妻年紀差了有十歲,放在本子裏妥妥可以畫成小孩開大車。

    真是葷素不忌,十五六的你可以,二十八九的你可以,過了三十還可以。兔也可以,龜也可以。

    是不是只要長得好看,都可以?

    但話說回來,場面上真沒什麼不搭的,相反看着很配的樣子,這種一人建屋一人做飯的小日子,看着也讓人很舒服。

    這一次趙長河的表現也讓瞎子有點另眼相看,是確實很靠譜。當年他千里送元央,性質和這次挺類似,只是那時候的他自己都還有點稚嫩,而現在真是全面成長了。

    以至於龜龜都要超到兔子前面去了。

    瞎子知道龜龜扛不住…………這種自幼顛沛的女人,不管面上看着多沒心沒肺遊戲紅塵,內心是千瘡百孔的,夢中最想要的就是一個家,一個能遮風擋雨的人。

    這一次的經歷,簡直就像最精準的神箭,戳進心窩子裏。

    她故意穿起了四象教法衣,以示自己是「上司」,是警示趙長河,也是她自己內心最後的掙扎抗拒了吧…………但實際脆弱得紙糊一樣,反而可能是催情劑呢。

    夜帝信徒,怕是真要全軍覆沒。

    瞎子摸着下巴想了想,忽地做了點小操作。

    「吃飯啦。」三娘正在喊:搭屋子沒那麼快,先歇歇。」

    趙長河擦着汗走了過來:「就擔心又要下雨,想早點完工。」

    「等會吃完我也和你一起搭啊。」三娘遞過一隻海貝:「嚐嚐。」

    看着三娘期待的表情,趙長河的心也軟軟的。

    真像是下工回家,家裏有人做好了飯等你。

    或許大家同此心,江湖遊蕩久了,誰又不想有個家?

    三娘的廚藝還特別好,她烤出來的東西是真好吃啊…………

    「好不好吃?」三娘伸腳踢了他一下,那意思就是「快點誇我」。

    趙長河實在忍不住笑:「好好好,海貝好吃,海龜也好吃。」

    「哪有龜……」三娘醒悟懶洋洋地笑道:「喂,本座已復甦,以後你沒機會了。」

    趙長河沒去反駁,低頭吃東西。

    三娘美目在他臉上轉了好久,也沒再多說話,悶頭吃魚。

    過了好半晌,趙長河才找了個話題:「既然沒事,說說響馬兄弟會?」

    這才是夫妻倆飯桌閒聊。

    「有什麼好說的…………」三娘嘀咕:「我在四象教負責搞錢。我海盜出身,又參與過一個國度的建設,對怎麼貿易怎麼劫掠,算個專家吧。嬴五的兄弟會這些年也轉向做生意的模子,自然就會有交集…………不過我見到贏五的時候沒泄露我是玄武,只說故人之後來訪,原本是想利用他的,他們很有錢,我和他們又不親。」看書菈

    趙長河道:「後來呢?」

    「結果嬴五很義氣。」三娘嘆了口氣:「我見了嬴五,說娘去世了。嬴五沉默了很久,說他們的老兄弟只剩他一個了,其他都是兄弟的後人繼承名號。說我來了很好,好像兄弟又齊了一樣。然後連問都沒有問***過什麼、有什麼能力,就直接讓我坐了第三把交椅,給了很高的權限,任我調閱他們多年來的資料,錢隨便用。其義如此,我是真不想坑他,所以就兩個身份都用着唄,又不衝突。」

    「五爺確實義氣…………」趙長河道:「我看他其實都知道你的身份,但不在意。」

    「嗯可

    能吧,反正我在他面前也還演着,說不定他在看樂子。」三娘有些不自信起來,摸着下巴道:「這可不行,只有我能看別人的樂子…………」

    趙長河哭笑不得:「所以你去黃沙集,是因爲從他們的資料裏找到了那邊有玄武相關的線索。」

    「對啊,不然怎麼遇到你這個冤家?」

    「我本以爲,你去那裏的目的應該會和胡人有點關聯。」

    三娘想了想:「其實也有…………怎麼,你是不是在擔心巴圖那邊?」

    「嗯…………巴圖的軍力或許可以,但頂尖戰力不足,你又來了這裏,一旦漠北大軍再臨,我不知道他怎麼扛。」

    「你啊,就是操心太多。」三娘哼唧唧:「讓唐晚妝頭疼去,她又沒給你玩,

    你舔個什麼?」

    趙長河看了她一眼,不說話了。

    好酸啊這話…………

    三娘似也意識到這語氣不對,哼哼地不說話了。

    現在真是的,隨便什麼話都能讓氣氛變得很奇怪,說嬴五說巴圖,都能扯歪,還是自己扯的。

    三娘負氣地把魚骨頭遠遠丟進了海里。

    夜幕漸深。

    島上的木工聲越發清晰。

    吃完飯的男女一起搭夥,趙長河託樑立柱,三娘安插木板。

    小倆口熱火朝天,喜滋滋地看着一間小屋子漸漸成型,那種滿足感簡直溢在臉上,互相看看對方有點髒灰的臉,笑得都跟花兒一樣。

    直到兩人碰頭合計着整一鋪木牀,不經意地擡頭對視,才好像都開始想到一個問題。

    昨天在那種石板遮蔽之下,環境真的什麼都做不了。

    而現在有了木屋,屋裏還有牀。新房初建,篝火暖暖。

    這是不是洞房花燭?

    就算不是,都很容易變成是。

    其實早在吃飯的時候,心裏就泛過這樣的念頭,只是都壓着不去想。當如今屋子成型,終於需要面對這個問題。

    「你…………」三娘磨了半天牙,好不容易才憋出一句:「我是上司,你睡地板。」

    趙長河二話不說地直接躺上了牀:「我精神不濟,真頂不住了要睡覺,沒力氣弄你,你怕個啥。」

    三娘狐疑:「真的?」

    鼾聲。

    趙長河沒有回答,卻已經隱隱地有了

    他是真的累壞了,打鯊魚那會兒都踉蹌栽倒,現在又死撐了一整天,沒在搭屋子的過程裏暈過去就不錯了。

    三娘怔怔地看着他秒睡的容顏,安詳得像一個沒長大的孩子。

    三娘猶豫片刻終於和衣躺在他身邊,閉上了眼睛。她也很需要休息,疲累了一天,肋下又在作痛,藥早就用完了,只能靠休息自療。

    好在她玄武之軀不僅是防禦力強,恢復力也着實不錯。一般人肋骨斷了哪能像她這樣才萎靡一天就生龍活虎揍鯊魚?能好好歇幾天,其實都夠回去了,並不需要十天半月的…………

    三娘半睡半醒之間,閃過迷迷糊糊的念頭——其實不回去好像也沒啥…………天塌了關老孃屁事。

    她轉了個身,抱住了身邊的人肉抱枕,咂咂嘴,睡得很香甜。

    海浪嘩嘩,夜幕無聲。

    遙遠的海上,有一支船隊正在航行:「船長,遠處發現了一隻受傷的鯊魚.懷疑這海域可能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