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不知不覺破局法
類別:
玄幻奇幻
作者:
昔年瞳影字數:2287更新時間:24/06/29 13:38:50
進屋之後,由湯景明負責維持秩序,慕正光繼續提問:“請問你是否聽過這樣一個說法:敲擊碗筷,能引出毒蟲?”
崔繼秋面色顫動了一下。他不僅聽過這個說法,而且印象深刻。他想起一件八年前的往事,這讓他的內心更不安寧:“你想說什麼?”
“在你意識到或者沒意識到的時候,失控的節肢動物在鎮裏引發了一些災禍,你要爲此負責。”
災禍?崔繼秋深感無辜。失控的動物不歸他管,在這件事上他也是受害者,他沒有理由爲此負責啊!但他又不敢駁回這人的意見,只得硬着頭皮問道:“怎麼負責?”
“最簡單、最直白的負責方式就是你賠償他們的經濟損失。不說幾百萬,至少幾十萬還是需要的。你賠償之後,把你的節肢動物夥伴控制住,別讓它們再造成危害。”
幾十萬?崔繼秋自認爲這個數字超出了他的承受範圍:“憑什麼讓我賠?”
慕正光依舊語氣平靜:“就憑我來找你了。如果你有要賠償的意願,我給你安排一份工作,大概三、四年就能湊夠錢,這事簡單。你的節肢動物夥伴失控到哪種程度了?”
失控到哪種程度?失控到它們天天都會出現在我的夢裏,還有比這更嚴重的程度嗎?再這麼下去,就不是我控制它們,而是它們控制我了。崔繼秋試探着問道:“你能幫我控制它們?”
“不一定。如果實在控制不了它們,那就控制你。有什麼問題就說吧,畢竟你的問題不解決,蟲災就不會消失。”
“你爲什麼把我爸媽帶來了?”
“因爲我的本意是想和平解決你的問題。但前提是,你得把問題說出來。”
慕正光並未欺騙他,但他隱藏了一些深層消息:你父母給你講過毒蟲和碗筷的故事,你的漸近線與他們講述的故事有千絲萬縷的聯繫,我把他們帶來,絕對是有作用的。比如說,讓你的父母給你重講一遍這個故事,再者說,重新書寫這個故事,又或者是,承認錯誤。人們從心願裏獲得力量,倘若願望實現,你的力量會發生怎樣的變化呢?就以你爲首個實驗品,展開我的偉大工程吧!
崔繼秋說:“這是祕密,到我的房間單獨說。”
“好。”
兩人走進臥室。崔繼秋開燈後把門鎖死,坐到牀上:“這裏就一張椅子,你坐吧。”
慕正光坐下。屋內乾淨整潔,他沒有聞到蟲的氣味,也沒有聽見蟲的聲音。按理說這個季節,以這附近的綠化程度而言,不該這麼寂靜!
“你把漸近域裏的蟬都清除了?”
崔繼秋嘆息道:“不是清除,是讓它們安靜。我經常夢見節肢動物,估計不久之後它們就該到現實裏找我了,你有辦法阻止它們嗎?”
“你的漸近線是怎麼來的?”
“以前我媽跟我說吃飯的時候敲碗敲筷子會有蟲爬出來,我問她有蜈蚣嗎?她說有。我問她有蠍子嗎?她也說有。”
“所以你覺得你可以趁機操縱蜈蚣蠍子,對吧?”
“對。”
“那我用不用把你媽媽請來,讓她親口告訴你,她以前給你講的故事是不對的,那是爲了嚇唬你,同時也是爲了避免你再敲擊碗筷,因爲這是一種不禮貌的行爲。”
崔繼秋渾身一激靈,有種大禍臨頭的驚駭和疑惑。
大多數漸近者在即將實現與漸近線對應的心願時,都會有本能的抗拒和恐懼,這是由漸近線本身的性質決定的。儘管他們不一定知道,倘若願望實現,已有的力量就會“變質”,但他們“自然而然”地產生了這種預感,並且深以爲然。
崔繼秋立即拒絕:“不用。”
“不好意思,你無權做決定。與其被毒蟲控制,不如把這股力量丟掉。”
崔繼秋拿出碗筷,沉聲應道:“有沒有權力做決定,你說了算嗎?”
慕正光左手託着沙漏,右手握着軸心:“我覺得算。”
“大戰”似乎一觸即發。
域加持,倒計時,加速計時。
慕正光驅使軸心離體,打飛那人的筷子,而後軸心消失。他左手拿着存在銀匙,右手舉起,接住筷子,用出存在標註,然後拋出其中一根筷子到左手,敲擊,各式各樣的毒蟲在他身後浮起。
剎那之間,武器被奪。崔繼秋驚恐萬分:我的筷子,在別人手上,似乎威力更大?
“這股力量不屬於你,你還是放棄吧。漸近線是幫你實現願望的,你甘願因爲一個小小願望而耗費一生嗎?”
慕正光曾給遠古漸近線起了個新名字,“心願漸近線”,這時他陡然想起“漸近線”一詞的含義:漸近線,越來越近,無限接近,但不相交。心願漸近線是否也有這些性質?是不是可以這樣說:漸近線是幫人實現願望的,它會讓人越來越接近願望、越來越清楚自己的願望是什麼。但是,在漸近線的幫助下,人們離實現願望仍有距離。最後剩下的那一小段路程,需要人們自己走完。不過,要想走完這段路,還有一個前提條件,那就是願望能被實現。已知漸近線受心願影響。與心願有關的,除了心願本身,還有實現程度,以及“前提”,這些因素共同決定力的強弱?那麼,在符合條件的情況下,更改崔繼秋的心願本身、實現程度……
崔繼秋反問他:“爲什麼你不捨棄力量?”
“那當然是因爲,我們的願望不同啊。”
慕正光以居高臨下、睥睨衆生的姿態和語氣說出了這句話,他真切知道“願望不同”代表着什麼,他更知道他的願望一定比對方更崇高。對方被願望“控制”,無論這種願望是如何出現的,但只要墮落到了有害的階段,想必是一開始就埋下了禍根。
有害的願望和有益的願望,兩者一對比,差距不言而喻。惡意在善意面前終究一文不值,哪怕那些惡意能引發滔天大禍。正因如此,他才會理直氣壯地對不妥善的願望不屑一顧,並把這種不屑一顧完完全全地展示出來,以讓對方認清楚事實。
崔繼秋對漸近線、願望、力量沒什麼鑽研,他無法接受對方的觀點:“有什麼不同?”
“這就不能告訴你了。你實現願望之後,情況有可能會好轉,也有可能會惡化,我也不知道你的漸近線會如何發展。”
崔繼秋從心底裏排斥“實現願望”:“如果我不這麼選,我會怎麼樣?”
“很難說。如果你控制不了節肢動物,那就只能把你控制起來了。你願意到沒有植被的地方居住嗎?”
崔繼秋自知別無選擇,打又打不過,辦法也找不到,只能任人宰割:“如果我實現了願望,我會怎麼樣?”
“很遺憾,我也不知道會怎樣,這是一次新奇且危險的嘗試。你可以拒絕,然後被控制,不一定是被我們控制,也有可能被蟲羣控制。”
“不拒絕。你去把我媽請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