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察覺（中）

    “陛下！”

    “主人！”

    迴歸王國，艾薩克自是早已恢復了人類形態。

    而當他的身影，一個在“陰魂之塔半位面”顯現而出。

    駐守於此的幾位法師，以及更多的龍化狗頭人衛兵們，自是紛紛施禮拜見起來。

    “尤金大法師可在？”

    艾薩克微微點頭，目光又看向了這幾個法師的首領，一個黑暗法袍，氣質陰冷，隱隱間，似是與這半位面的影界本質，有着一定程度交融，以至整個身影，都有點模糊在周圍陰暗環境之中的高階法師。

    正是尤金門下，堪與巴納德齊名，已經完成了“陰影追隨者”就職的馬赫斯，這也是“永生會所”時期，就已追隨着尤金，可以得到尤金完全信任的門生。

    正也因此，他才是有主掌這一傳承基地防務的資格。

    艾薩克的目光看過去，陰影法師隨則再次微微傾身，持學徒之禮，回道：“鹽水湖那邊，近些時日有着一些變動，疑似那些底棲魔魚又有返回的跡象，故而老師近日來，都是駐守在了地下城那邊。”

    底棲魔魚？

    艾薩克腳步已經在走向傳承之塔了，心中倒是不由地一動。

    當年，在他們聯手吉斯揚基人，自靈吸怪的手中，奪取了鄧德拉姆之後。

    鹽水湖之下的那些底棲魔魚，雖是與他們達成了和平協議，卻依舊沒太放心他們，種種跡象來看，大多數的底棲魔魚，是通過地底隧道，鑽去了別的幽暗海域。

    現在這意思……居然又返回來了？

    底棲魔魚若是返回，地下城那邊，斯塔特和羅德尼克又不在，這倒確實是要尤金親自坐鎮，免得那些古代異怪，止不住地生出什麼不該有的心思。

    微微點頭，不過艾薩克倒也沒繼續問下去，就是走進了傳承之塔。

    很快又通過了魔法門，直接地出現在了尤金的私人法師塔。

    對私人法師塔，尤其是位面魔法門所在關鍵區域，尤金自是有着重重的監控和防護佈置。

    艾薩克一個走出，即便因爲那“功能卡”的“隱藏”和“迷惑”效應，一切的監控，完全捕捉不到他的存在。

    不過，尤金還是第一時間地警覺到了。

    甚至都還沒等艾薩克走出傳送祕殿，一道弧光的閃過，左邊跟着一頭苗條體型的少年影龍，頭頂則有一隻影鴉在撲騰着翅膀，尤金的身影傳送而到了。

    一見是艾薩克，他倒是放下警戒了，只是面上又一些微微的意外之色，一邊致意，一邊說道：“察覺這邊有動靜，我就猜是陛下回來了。這些時日，陛下倒是往返頻繁得很呢。”

    他不意外魔法禁制捕捉不到艾薩克的存在。

    意外的是，近段時間，這都是艾薩克第四度，出入半位面基地了吧？

    “本是與巴雷特，還在北地忙碌，不過，收到了一些跟豎琴手有關的消息，所以又回來了一趟。”

    艾薩克也微微點頭地致意了一下，並稍作了一點解釋，隨又話題一帶一轉：“聽馬赫斯提到，那些底棲魔魚又有什麼動作了？”

    說話間，他目光又自影龍和影鴉的身上，也稍稍地轉了一下。

    這影龍，居然有點要步入青少年期的徵兆了，成長之速，明顯要比另一頭快出一截。

    即便這是有“陰魂之塔地下城”，因爲跟影界在不斷交錯，進而有着非常適合影龍生長的環境因素，這該是名爲“阿奇柏德”的小東西，依然是有點非同一般。

    他的目光看過去，少年影龍不自覺地縮了下頭，陰暗的身軀不動聲色地往尤金背後躲了一躲，似是有點膽怯的樣子。

    倒是在尤金頭頂飛着的影鴉，見艾薩克的目光轉過來，居然是有點不服氣的樣子，發出了一聲呱叫之聲。

    固然早就被艾薩克他們聯手，強行轉化爲了地下城的守護精魄。

    不過，因爲這地下城主要是由尤金在執掌，一直以來，操縱這一影鴉的令符，也是掌握在了尤金的手中。

    時間一長……這小東西倒是有點淡忘起敬畏來了！

    影鴉那邊一聲的呱叫。

    艾薩克本都要自它的身上，收回目光了，隨……目光不動了，只平淡地凝視在了它的身上。

    頓時間，一種難以形容的壓迫力，影鴉那元素精魄形態，不需要任何動作，都是能懸空，所以是故意在撲騰的翅膀，一下地僵滯住了。

    對此，尤金自是感應分明，卻只作不覺。

    近些年，隨着地下城不斷濃厚的陰影環境，這頭地靈精魄的力量，不僅早已恢復，更還得到了進一步的提升。

    他是已有一些察覺，這影鴉除了因爲受制於他，所以會時不時地故意躲着他外，在其他人面前，哪怕是機構的一些高階法師面前，居然都敢囂張了。

    他是早已有，準備好好炮製一下它的意思。

    此番，這居然敢挑釁到艾薩克頭上了，這倒是正給了他一個理由。

    不過，心中已經有了炮製影鴉的決定，尤金面上卻神色不動，向艾薩克那邊微微一笑地說道：“不錯，那些傢伙確實是在返回鹽水湖了，不過，目前來看，他們暫還算安穩。從我跟他們的一些交涉，這是遭遇上海洋女神的選民和另一個魔神選民的戰爭，才是又從深海溝，縮回到了鹽水湖這邊。”

    海洋女神的選民，這應該只有“烏賊羣落”的那一領導者，不僅掌控着無痕海最龐大的魚怪軍隊，更對劍灣沿海城邦，都有着千絲萬縷之滲透，甚至被視作，深海之中，最古老之深海巨烏賊的那一強大巫師了。

    有資格與他爲敵，進而發生戰爭的，更讓底棲魔魚都要迴避的……

    “魔神選民？”

    “是那奪走了‘風暴號角’，更將其污染成‘災難號角’，跟海洋女神選民，同爲深海巨烏賊一族的薩克斯頓？”

    艾薩克的第一聯想，正是早年之時，那掙脫了“風暴號角”控制，也算是掙脫了海洋女神控制，並還投靠了海洋女神一個魔神死敵的深海巨烏賊。

    這兩頭深海巨烏賊若是發生起全面戰爭的話，倒確實是有着再正常不過的理由，也確實是有着讓底棲魔魚都要退避三舍的恐怖威懾。

    “正就是這兩位！”

    尤金點頭確認着：“據聞，薩克斯頓是以‘災難號角’的力量，污染和操縱了龐大的海怪軍隊，這才，不僅跟海精靈在戰爭，連斯拉克瑞賽爾都沒想着漁翁之利，居然跟海精靈那邊默契聯手，直接就對他發起了全面戰爭。”

    斯拉克瑞賽爾，這正是海洋女神那位選民的名字。

    艾薩克稍一沉吟，倒也是認同了底棲魔魚的這一信息吐露。

    固然這一切，應該都發生在深海。

    但這般龐大的戰爭，只要有關注，總是能察覺到跡象的。

    底棲魔魚的智力，不至於在這種事情上，來鬧什麼笑話。

    不過，有着確定的同時……

    艾薩克卻又緩緩在搖頭，迎着尤金微有疑問的目光，徐徐說道：“底棲魔魚畏懼這兩位，這是不假，不過，若要說他們，因此就安穩，只怕就未必了。我記得，斯拉克瑞賽爾的‘烏賊羣落’裏，就是有着靈吸怪和底棲魔魚，被他奴役着！”

    深海巨烏賊這種生物，不僅意志力的強大，能直接無視靈吸怪和底棲魔魚之類，最是擅長的心靈奴役，更有着非凡無比的智力，堪稱深海最恐怖的怪物。

    而海洋女神的那位選民，不僅古老的年齡，帶來了恐怖的生命能級，甚至同時還是傳奇階的巫師。

    這種的力量結合……

    艾薩克有着絕對的確定，太古巨龍跟這位相比，都是相差甚遠。

    甚至連他，若只單人出手，並兩邊都有充分準備的話……在沒有掌握“腐化水晶”之前，艾薩克也是難說就有多大的勝算。

    以這位的力量，若說奴役了鹽水湖的那些底棲魔魚，這完全不會有問題。

    而奴役了這些底棲魔魚，又還讓他們“縮回”鹽水湖……

    艾薩克一直是有着瞭解的，“烏賊羣落”不僅掌握着龐大無比的海怪和魚怪軍隊，對沿海的一切城邦，也是有着無孔不入的情報滲透。

    雷德王國固然因爲沒有港口，而暫時不算什麼沿海城邦。

    但，對“威倫港”的實際操縱，又“聯合公司”對遠洋航線的影響力，這位若是知悉這些底棲魔魚的底細，進而通過這些底棲魔魚，來向這邊進行情報滲透，這就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情了！

    “奴役？”

    尤金的目光不由地一閃，稍一沉吟，倒也是緩緩點頭了：“我有數了。若他們真是帶着目的而回，少不了就是要與我們發生起聯繫。那就坐等他們下一步的動靜再來看。”

    “便就如此。”

    艾薩克也是點頭，卻又心中一動地繼續說道：“對了，若他們真有主動聯繫過來，試着試探一下，看能否摸清那所謂的深海溝的情況。”

    遲早，雷德王國都是要開闢港口的。

    若這深海溝，真跟無痕海有着連接，未必沒點用處。

    而且，雖然不急着，現在就收拾這些底棲魔魚，但未來的時候，若能奴役了這些傢伙，用到港口那邊去，倒也是有着些用處的。

    尤金自是應下。

    當下倒也沒繼續說什麼，艾薩克隨就是告辭而去了。

    “你們跟我來！”

    尤金則走向了另一邊，又陰冷的聲音，頭也不回地傳到了影龍和影鴉的耳中。

    不由，影龍和影鴉的目光都是一閃，更彼此交接了一下，似是無聲交換了什麼信息，這才是連忙地跟了上去。

    很快。

    就是熟門熟路的艾薩克，在走出這法師塔之時。

    “倒還是有着分寸的！”

    似是聽到了某種淒厲的慘叫，還看到了地下城的黑暗之影也在不斷地顫動。

    艾薩克的眸孔深處，一道無形之冷漠，這才是收斂了起來。

    他自是看得出，這是與地下城一體的地靈精魄，在被一層層地剝離着陰影本質，這是近乎於在一層層地“剝皮”！

    “不過……這一陰影牽引，更當年的這一地靈轉化，現在回頭來看，倒是有着很大的不足。”

    “不過，暫也不急。”

    “即便是要重新改進，也得等卓爾龍之事有了結果後，兩者結合起來，再考慮要如何進行設計！”

    目光對城市的陰影層面一眼掃視過去，本就對這邊一切有着熟悉的艾薩克，很快就是看出了其中的衆多不足所在。

    這座地下城，畢竟是當年所進行的佈置。

    而當年的他也好，尤金三人也罷，可跟現在完全沒得比。

    尤其是這幾年，隨着他在傳奇魔法領域的成就，又對精靈魔法，乃至精靈高魔法都是有着極深的掌握之後，再來看這些佈置，自是再難入眼。

    當然，重新改造這座陰影之城，這固然是不急。

    不過……

    艾薩克的目光，還是對城市地靈那些與陰影本質最關鍵的結合點，也是地下城那些法師塔的所在，稍稍地多看了幾眼。

    這烏鴉在他面前，居然都敢放肆。

    可見，平日絕對不是什麼好東西。

    這種的守護地靈，還是要徹底地磨滅掉智慧，單純能聽懂命令，如魔像一般就是足夠了！

    而要磨滅它的智慧……

    “嗯？”

    目光隨意的掃視，艾薩克的腳步，則已經是走向了腦形城堡。

    不過，正是在走着，忽地，他目光一跳，腳步雖未停，卻一下地緩住了。

    眼眸中，更一縷微微的狐疑之色。

    地靈轉化，是以尤金三人的法師塔爲柱心，又結合了十二個陰影基點，才是將那影鴉，死死地綁定在了地下城。

    而因爲陰影基點，有着對陰影本質的強力牽引，魔法環境非同一般。

    這些年來，機構的那些高階法師們，早已是又在其上，建起了一座座的法師塔。

    如此，既進一步地強化了對地靈的綁定，還同時，賦予了高階法師們更好的提升環境，可謂一舉而兩得。

    只是，在這影鴉被“剝皮”懲戒，而地靈整體在顫動的此時……

    他的觀察不至於偏差。

    那本該是強化着綁定效果的法師塔，卻不止一座，似是出現了某種偏差！

    若只一座，這還可能是偶爾的意外。

    但這一眼過去……

    “三座法師塔！”

    “什麼情況？”

    心中的一些狐疑，卻聲色未動。

    直到走進了腦形城堡。

    艾薩克的目光才是微微一閃。

    一個沉吟之後。

    一擡指。

    “真知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