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9章 交流與碰撞（上）

    “星界？”

    凱爾本的“出現”。

    艾薩克面上，有禮儀的微笑在浮起。

    心中，則是在一動。

    凱爾本身後那背景，自然是第一時間就落到了他的眼中。

    雖這“光幕”之隔，他的“真知之眼”不可能看得到對面的本質，但從環境的色調來看，卻是正與“星界”存在着相似性。

    這老家夥，連他的到訪，都是能忍耐着，不肯回來。

    若真是“星界”的話……

    他的目的……

    心中之念，一剎閃過無數。

    面色的微笑，則是繼續在浮出着，艾薩克頷首致意道：“一別數年，大法師這還是一如既往的忙碌啊，我這拜會倒是來得有些不巧了。”

    前次之會，這位是奔着“瑪拉葛瑞姆變形怪”而去。

    這次之會，更是疑似到了星界，不知道又遇上什麼事情了。

    艾薩克說其“忙碌”，這倒是真的“忙碌”。

    不過，也難怪了。

    作爲魔法女神的選民，又是“豎琴手”的領袖，天生要面對的事情，本就該是如此。

    他不忙碌，誰去忙碌？

    不僅是凱爾本，“北地七姐妹”，還有明尼斯他們，哪一個不是事務繁多？

    艾薩克此前也有過消息，明尼斯近期似是又與地獄那邊生起大麻煩了，以至……

    少了他的震懾，連他那情人，“七姐妹”中，一直被人視作最強大之巫後的“欣布”，也被一定程度地拖住後。

    託雷的那些紅袍，這段時間的動作也是相當之大。

    也因此，艾薩克北地之行的規劃，在旅程之末，對那酷寒之地的拜訪完成後，也是有着意向未決。

    在回程之時，是該直接地迴歸半位面，還是，是不是要從紅袍那邊，稍稍地轉向而歸？

    “所以，其中失禮之處，只能請陛下見諒了。”

    凱爾本沒有客套什麼，直接地就是承認了，他確實是“又在忙”了。

    在“忙碌”之時，還能抽出時間，隔界與這邊會面，這已是他所能做到的極限了。

    “無妨！”

    “我來得本就冒昧，更別說還得到了萊拉女士親自的接待。”

    “而且，此行之目的，本就只爲交流魔法而來，大法師若有意，迴歸與否，卻是並不妨礙我們的交流。”

    艾薩克淡淡地微笑着。

    此前就有過鋪墊，此刻再說來，他卻是不再遮掩來意。

    同樣，凱爾本也好，萊拉也罷，對他的這一來意，也是早有了相關的推斷。

    人前，萊拉是以凱爾本爲首的態度，不急着說話。

    艾薩克話落。

    光幕對面，黑杖大法師依然還是那不變的肅穆神色，聲音沉重：“那麼，陛下想要交流的是？”

    “我手中，可以直接拿出的，有恩瑟那神祕的古代魔法，其中更有古代之時，恩瑟的那位魔法之神，用以改造‘翠綠沃野’的，失落的高等魔法‘世界編織’！”

    “大法師若還有意，我在‘變化學派’之上的研究成果，同樣也是可以拿出來交流和探討。”

    “我始終是以爲，魔法的進步，絕不是閉門造車，更不是敝帚自珍，交流才能互補，碰撞才能靈感。”

    艾薩克的迴應，從容，並還認真。

    失落的高等魔法“世界編織”！

    還是恩瑟神靈，用以改造“翠綠沃野”的法術！

    凱爾本和萊拉，目光都是不由地一動。

    他們的層次，自然知道這意味着什麼。

    這“世界編織”，當絕對是超出了九級的“禁忌”奧術。

    雖然現在的時代，這種的奧術，已經成爲了魔法本質的“禁忌”，就是他們也不可能直接施展。

    但，無需懷疑，以這一法術，若能究其原理，將其體現到傳奇法術之上，卻是絕對存在着實現的理論可能的。

    這位，能拿出這種的古代高等魔法……其誠意，卻是顯而可見了！

    而且，還不僅僅只是如此。

    這位甚至還提到了他在“變化學派”之上的成果！

    這就更不需要懷疑了！

    這位的研究，只從雷德王國的那常備兵力……說其成就，可以與雷洛倫的“合成之所”直接媲美，都是沒有人會去懷疑什麼！

    又是“古代魔法”，又是“這一成就”……

    即使對雷德之王的來意，本就是有着數目，此刻，萊拉也好，凱爾本也罷，心中的態度，卻是更爲的鄭重了。

    不僅是對雷德之王這一捨得的鄭重，更還有……

    “這位能有今日之成就，果真是絕非偶然！”

    “也難怪，即使出自雷洛倫，‘永生之所’的那三位傳奇法師，都是會堅定地追隨在他身後！”

    “杜比茲蘭特，他對教派的扶持，或許也不僅僅只是因爲，要打擊蛛後信仰！”

    “‘自然之綠’的崛起，更是不可能只是僥倖！”

    “或許……我也該去那邊走一走，看一看了！”

    半精靈的少年，微垂着的目光，不禁地在閃爍着。

    “幽暗少女長廊”，關乎着卓爾神系的那一上古之神，她也是不能久離這邊。

    不過，有種感覺，似是來自於“幽暗少女”的某種暗示傳遞，她有必要，拋開對五色龍的執見，真正地認識一下這位了！

    半精靈少年，自然正是葵露所化。

    三位女神的寵愛，六個姐姐的關心，她固然就職的是牧師，但進階的卻是“神力信徒”，合適的環境，甚至能直接呼喚“魔法女神”和“幽暗少女”的意志和神力，在她身上降臨。

    早年，建立“幽暗少女長廊”之時，她正就是以此雙重的“降臨”，硬生生地將“上古之眼”的化身，都是打退回了無底深淵。

    這雙重選民的本質，又“神力信徒”的超凡之體，哪怕就職的是牧師，她也是擁有着超乎想象的變化能力。

    早年時不時地，以“萊拉”的身份，在外面“闖禍”，卻從沒人能識破，就是可見一斑了。

    今時……雖並未仔細觀察，但艾薩克的“真知之眼”，赫然是也沒能直接看出她的異常。

    “陛下有心了！”

    “我們自也不會讓陛下失望就是！”

    葵露這念動，更有某種的感悟之時。

    凱爾本和萊拉的目光，只是稍一交會，立即地也是有了定數。

    透過光幕，再看向雷德之王，凱爾本那深邃的眼睛中，一道若有若無的異色在掠過。

    只從雙方的交流。

    那邊，基本也就雷德之王一人。

    這邊，他們卻是一個派系都在集中。

    這方面看，“等價”的交流，他們肯定是不會有虧。

    真正讓他有所波瀾的……如此之交流，居然是跟五色龍！

    不過，可以預見，這一交流，絕對也會促動到他自身的提升……即使是五色龍，凱爾本也是繼續着了。

    正就如這位所說。

    “學識的交流”和“思想的碰撞”，才是能讓魔法更好地進步！

    念頭如此之閃動……

    就是這一刻，雙雙地，凱爾本也好，萊拉也罷，甚至還包括旁觀的葵露，三人的心靈，某種的靈覺在閃爍更飛躍。

    這是……

    “女士也在贊同麼！”

    俱都是魔法女神的選民，三人同時有感。

    魔法女神，陣營是偏向於中立，雖然“北地七姐妹”也好，明尼斯和凱爾本也罷，祂的這些選民，大多都是與“豎琴手”和“領主聯盟”有關，總體偏向於“善良”，但實則，一切推動魔法進步的事情，才是魔法女神最爲關注的。

    顯然，祂是對，雷德之王主動對這邊的拜訪，更深層次的交流，是有着贊同之態度的。

    “大法師果然不拘泥於俗見！”

    “既是如此，便就由我先行來開始吧！”

    艾薩克微微一笑，雖不算意外，但依然是欣然之色。

    黑杖塔的研究……這位既然如此說了，想來不至於會讓他失望！

    “陛下請！”

    凱爾本和萊拉，神色則是隨之一肅。

    更別說馬爾喬，還有那些高等法師，以及那些學徒們了。

    此時，俱都是挺直了胸膛，視線也好，思想也罷，更都是全神貫注地焦聚在了雷德之王的身上。

    這種，絕對是物質位面最巔峯之強者的“傳道”，豈有人會分心？

    “先以恩瑟的古代魔法，來談一談，我對魔法學派本質之分的看法。”

    “再結合古代之時的11級魔法‘世界編織’，說一說魔法學派之間的內在關聯。”

    艾薩克的聲音在響起了：“衆所周知，現今之魔法體系，已是細分成了‘八大學派’和‘共通系’，但在恩瑟古代魔法的體系中，魔法的派別，卻被大致地劃分成了‘創造’、‘心靈’，以及‘變換’這三大派別。”

    “接觸這古代魔法時，我已步入了傳奇階，故而便就是從傳奇的角度，來對它進行了辨析。”

    “以法術‘梅瑟力能法珠’爲例……”

    傳奇的角度，正就是“傳奇種子”的角度。

    由“傳奇種子”，倒溯“魔法”，進而揭曉其，在不同年代的派別本質！

    艾薩克的講解，那些學徒自是聽得雲裏霧裏，只能不斷地筆記着，先記下來再說。

    那些高等法師，卻就如癡如醉了，連筆記的心思都生不出，完完全全地就是沉醉在了他的聲音之中。

    甚至，馬爾喬，乃至，凱爾本和萊拉，這個時候都是眼中無數思想在流轉，各種的靈覺，還有反思，無盡地在產生着。

    這種“倒推溯源”之思想，將古代魔法和近代魔法這兩種不同的體系，進行內在本質的關聯……

    一時間，哪怕是他們，在沉思其思路之妙，又反思其是否有誤的同時……

    “……”

    葵露的目光，一直是在暗暗地進行着觀察的。

    她是牧師，對奧術固然也有不淺的認知，但興趣就不如這邊的多數之人了。

    正也是興趣不在於此，她此時的觀察，反倒是更爲的細緻了。

    讓她也有所驚訝的是……雷德之王的講述之中，分明，她驕傲的“姐夫”，她曾經更是自信的姐姐，竟是在專注着的同時，隱隱都有某種的欽佩之色，在不自覺地有所顯現着。

    “對傳奇種子如此程度的瞭解……”

    “他在傳奇法術的領域，果然是非同一般的深度！”

    “不過……”

    聽解，又沉思，更各種靈覺在閃轉不斷。

    凱爾本透過這一課題，更是清楚地，能把握到對面那位，在魔法殿堂的高度。

    毫不誇張，如果這位的層次，與他對“傳奇種子”全方面的掌握，是一致着的話……怕是他，以及萊拉，在這方面，都是要遜色到他了！

    不過……

    幽深的眼眸中，凱爾本是一道異樣之神光在閃過。

    這位的研究和溯源，從思路上，他是也辨析不出問題。

    但是，若對照實質的話……

    並不急着打斷和插入，依然是專注地聽着，不斷地思想着，更還反思着，試圖去尋找漏洞和疏漏……

    但一直到，那邊終於停了一下。

    依然，凱爾本還是沒有找到直接性的辯駁點。

    這不意外。

    對面那位的層次，絕不會遜色於他和萊拉，既然會在他們面前，拋出這種的觀點。

    顯然，其在這方面，當早有過深入研究。

    若有明顯的疏漏，其不可能一點察覺都沒有。

    “我有一個問題！”

    艾薩克那邊停下了。

    凱爾本終於也開口了，目光與綠龍對視，他沉聲道：“陛下的觀點，古代魔法的體系，和近代魔法的體系，既是從‘傳奇種子’這一源頭來看，是存在着一致性……”

    “那陛下以爲，爲何現今是‘八大學派’，而古代卻是‘三大派別’？”

    “陛下是認爲，這是古代之法師，接觸不到魔法本質的八大界限？”

    魔法本質的外層，八大學派的劃分，以凱爾本選民的本質，自然是有清晰的把握。

    他可以有此之把握……古代的施法者，難道就一定會遜色於他不成？

    要知道，古代之時，那璀璨的魔法文明也是衆多着的。

    先不說遠古時代，那些創造者種族，也不說其後的年代，那巨龍和精靈之類的時代，就是近幾千年，也一樣有璀璨的魔法王國誕生。

    這些文明，難道就把握不到魔法本質？

    顯然不可能！

    “大法師之言，自然是有理。”

    “不過……”

    艾薩克的目光看過去，並未在這方面保留，徐徐道：“古代之法師，自然是不會欠缺智慧，但……”

    “他們沒有問題，爲何就不能是，魔法本質本身的問題？”

    “不說古代，存在着‘高等魔法’，而今時卻已被禁制，這就可見，魔法本質已是發生了演變！”

    “我卻是還有另一種的看法！”

    他的眼眸中，某種的無形之光輝在綻放着。

    連凱爾本都是不禁地在目光眯起。

    連萊拉和葵露，不經意地，眉頭也是在蹙起。

    “體系與學派，這究竟是誰先又誰後？”

    體系，近代的魔法體系！

    學派，魔法本質的八大劃分！

    先與後的意思……

    猛然地，凱爾本和萊拉，目光是一下地劇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