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7章 算計

    “如此說，女士這是要接過此事了？”

    萊拉之意，艾薩克自是聽得明白，不過，面上並不見任何神色波動，只是淡淡地看向了對面，目光與那淡銀之色，很是有着非凡之魅力的眼眸，正對視在了一起。

    “若您要如此看的話，卻也是可以如此之看。”

    “她的冒犯，既是由我而起，我可代她向陛下賠罪。”

    萊拉的微笑之中，有着歉意，卻更也有着堅持。

    雷德之王的威名，可以嚇得住任何人，連安姆這般的王國，都是要有所敬畏着，但……顯然，她並不在此行列！

    沒有必要的話，她可以敬而遠之。

    但真有必要了……

    美麗的銀眸之中，堅定之念在傳出着。

    七姐妹，也許有過失敗，也許有過挫折，但卻從來沒有畏戰過！

    萊拉六百多年的人生，所經歷過的戰鬥，更是大大小小，根本無從計數。

    街頭之上的鬥毆，她曾是體會過。

    競技場的角鬥，她也曾以雙手劍，參加過多次。

    跟盜賊，跟刺客，跟邪教徒，跟散塔林會，跟紅袍法師等等，更是不知道戰鬥過了多少回。

    而跟眼魔和巨龍之類，跟某些傳奇人物，甚至跟早年失散，後來才重逢和相識的姐妹，都是有過多次的戰鬥。

    最危險的時候，她更曾直面過某位邪神，也曾與同伴，放逐過某位深淵領主。

    位面冒險的時候，與地獄之中的魔鬼領主，也不是沒有過接觸。

    雷德之王的力量，雖是在她人生所遭遇的無數強者之中，應該都可列入最頂尖的層次，可以讓她有所之尊重，但……

    我可以爲她的冒犯，而向你真誠致歉！

    但，絕不會坐視她的失落，而不管不顧！

    萊拉女士，目光與艾薩克相交，這一意思，在傳遞着過去。

    可別真因爲什麼“明珠”和“瑰寶”之讚美，而把七姐妹真當成花瓶了。

    幾百年的人生，這些“明珠”固然越發之美麗，該有之堅持，卻也同樣越發之堅定！

    如早些年，七姐妹之中的那位“希倫-銀手”，願意爲了陰影谷的子民，而與太古紅龍同歸於盡，這是她對自身守護信念的貫徹。

    萊拉-銀手也是一樣，該她承擔之責任，她絕不會因爲任何難度，而有任何之推諉！

    “好！”

    “早聞女士之名，今日一見，果是名不虛傳，只恨相識還是晚了，他日定是要常來黑杖塔拜會二位！”

    艾薩克面上之神色，終於也是淡笑起來了，更真誠地讚譽着。

    不過，萊拉女士卻並未因他的讚譽，而有任何的動容，只是微笑與歉意不變地，在等着他的下音。

    她可不會以爲，雷德之王這般之人，真會因爲她的面子，就如此輕易地拋開此事。

    若真如此了……這自己折自己面子的事情，她還要懷疑雷德之王是不是別有所圖了！

    應着她這注視，果然……

    不徐不疾，艾薩克語意又是一變：“既然女士要接過此事，我卻是也不能不給女士面子……”

    那枚棱柱形的寶石，在他手中旋轉了一下，就是被收了起來。

    同時地說道：“我本是要將這位，封禁上一些年的，不過女士既是出了面……”

    目光看向了歌龍，又再看了下希斯那邊，艾薩克淡淡說道：“便就罰她守護我這學生三年。三年之後，再行還她自由。”

    言語間，卻是把小鬼，也當作了學生的樣子。

    不過，以小鬼“陰謀之子”的本質，真要說學生，這倒也不是沒有資格！

    而且，歌龍既是“看上了”小鬼……艾薩克倒是也想看看，這本就是事件觸發的一部分，若還能繼續發展下去，會出現什麼樣的結局了！

    此外……

    應着他這話語。

    諸多之人，那面色是一下變化了起來，有些之人，那變化更是古怪了起來！

    如那旅館老板杜南，急沖沖地馳援過來，還未來得及動手，就聽到這種事情……

    本就調笑過老友的“好胃口”，但真要發生這種事情……

    一下間，神色古怪的杜南，卻是想到了他那另一位老友了。

    而當事的二人。

    希斯雖是少年老成，這種時候，在衆多視線的焦聚之下……也就是南部區這邊，燈火是暗淡着，他臉上的充血，才是沒幾人看得清。

    倒是愛琳女士，歌龍天生有着“演藝”天賦，同樣也是有着“浪漫”本性，一下間的第一反應，居然是……這倒也是不錯！

    不過隨即，想到那邊是五色龍，更想到是拜龍教的高層，不，該就是拜龍教的執掌者……

    魔力遲遲還是未恢復過來的愛琳女士，輕咽了一下口水，終究還是遺憾地壓下了這一想法。

    她跟小弟弟的緣分，也就是始於酒館，也終於酒館了！

    “啊……”

    “這……”

    女人和女人之間，很多的隱祕，不一定就是隱祕的。

    萊拉雖是入住深水城，也就這麼些年，在凱爾本和艾拉斯卓的照顧下，自那“角之王冠”的影響下恢復過來，更就是近十年的事情。

    但十年時間，也許對巨龍來說不算什麼，但對人類的城市來說，卻已經是不短的時間了。

    十年時間下來，她跟愛琳女士等“藏龍”的接觸，對愛琳女士的某些愛好，她也是心中有數的。

    隨着艾薩克的話語，看到了地面的那一男孩，再更愛琳女士結合在一起……

    一下間的聯想，萊拉女士也是有點不好把握狀況了。

    事實上，她並不排斥別人的特殊愛好，只要這不是強迫，不影響到什麼。

    就如，她們七姐妹之中，有着特殊“愛好”的，也不是一個兩個。

    艾拉斯卓，銀月聯盟的至高女士，不僅有着最博愛的胸懷，更是以一己之力，將銀手家族的血脈，擴大了不知道多少倍……

    艾勒拉斯，阿戈拉隆的巫術之後，威名甚至輻射到了其他位面的風暴女王，知道她那一定程度受虐愛好的，基本也就姐妹幾人，或者再多個那老頭子……

    而多芙和風暴這兩個對魔法研究沒有什麼興趣的姐妹，同樣是堅持正義，一個是習慣於默默無聞地奉獻，另一個則是豎琴手的領袖之一，但也沒什麼人知道，作爲豎琴手第三派系領袖的風暴，是有着輕微的暴露癖……

    姐妹們都是如此，更漫長的人生，再奇怪的事情，也是見識過不知道多少的萊拉，並沒有干涉別人愛好的習慣。

    不過，不想干涉歸不想干涉，但當愛琳女士這愛好，不合時宜地出現在這種場合時……

    一時間，萊拉都是有點維持不住那沉着了，目光忍不住地也是看向了歌龍，是要看看這歌龍，到底是何意？

    她這目光，還有杜南那邊，也是忍不住古怪之色的仰望……

    愛琳女士雖是從未掩飾過什麼，一時間也是有點尷尬了起來。

    不過，愛好固然是有點不太妥，愛琳女士對立場的堅持，卻是從未有變的。

    小弟弟既是這位綠龍之王的學生，基本已是與拜龍教綁定在了一起，她豈可能繼續發展關係。

    萊拉女士的目光之前，歌龍微微地搖頭，否認着某些之事。

    畢竟，她也確實也沒任何的實質過，至少，沒來得及！

    不管這傢伙的否認，是如何的心態。

    既是她如此表態了……

    萊拉女士已是迅速地完成了心態的調整，目光再看向艾薩克，又是恢復了沉着，吐聲說道：“陛下卻是過譽了，不過……凱爾本曾是說到過與陛下當年巧遇之事，今日此會，倒是與當年正有雷同，卻也是緣分之至。

    按說陛下已是退讓，我卻是也不該繼續冒昧了，只是……陛下與我二人之緣，女士之事，更也是我之事，卻不知，可否容我再冒昧一次，由我親自來，從其他方面，來向陛下致歉？”

    萊拉的語氣中，再次地謙讓了一截。

    對面之退讓，她自是體會得到，更也有數，這是因爲她，或者也有凱爾本的原因在。

    綠龍之王如此退讓了，她固然有着堅持，倒也不會介意，在堅持的同時，給予對面更多的尊重。

    畢竟，說到底，此事之理，是在對面身上的！

    她這話……

    艾薩克的目光，隨之而在地微皺起來了，聲音再起，也是有點了冷淡：“既然女士這般說……我倒也不無不可。”

    “原本我給她的選擇，是封禁，或是看她能否自己脫身。”

    “女士既是一力要接過……”

    眼眸之中，一道微微的亮光，在泛動而起，艾薩克聲音稍稍一頓，又是接着說道：“早就聽聞，‘北地七姐妹’，只看魔法領域的深度，當以女士和‘風暴女王’，還有銀月城的那位‘至高女士’，爲其中之翹楚，更引領北方魔法學派。

    前次與黑杖大法師之會，因爲那些外來者，未曾有機會切磋一二。

    卻不知道這次，可有幸，能向女士討教一二？

    女士若是能勝過於我，一切之冒犯，自就不是什麼冒犯之事。

    反之，若我僥倖能有上風……看在女士顏面之上，我卻是依然只要她，守護我那學生三年時間！”

    凱爾本不在！

    那麼，正就是向萊拉有所討教的最好時機了！

    北地七姐妹，那位已經隕落，卻不知何故，遲遲未曾得到復活的“希倫-銀手”且不說，其他的六位，萊拉女士的魔法造詣，絕對可與欣布，也就是艾勒拉斯，以及艾拉斯卓齊名。

    再加上魔法女神選民的種種特殊能力，尤其是那傳說中的“銀火”……

    艾薩克從看到這位現身，而凱爾本卻不在之時，就是有了親身地接觸一下的算計了！

    而這位要接過歌龍的事情，正又是應着了他的算計！

    那“守護三年”之說，不過是稍稍和緩一下氣氛，但本質可是並未有變。

    艾薩克從不會認爲，萊拉女士這種人，會受迫於他的壓力，而讓歌龍受迫。

    “討教！”

    艾薩克的話一出來，萊拉面上那歉意之笑未變，心中卻是頓時地一動。

    也許，相比於封禁歌龍，或是脅迫歌龍三年時間，這恐怕才是雷德之王最主要的目的，至少……最主要的目的之一！

    而跟這位交手……

    即使萊拉對自身的力量，尤其是魔法，從來都是持有着絕對的信心。

    甚至，就是面對凱爾本，她都從不會認爲自己就遜色任何的半點。

    唯一可能在魔法領域，讓她要持略略低一些姿態的，怕是只有那一老頭，嗯，也許還要加上巨魔山嶺，近些年才出世的那一位。

    這兩位之外，就是她的姐妹，發作之時，連老頭子都是要退讓三分的“風暴女王”，那也只是純粹的戰鬥法術，只以研究深度，萊拉甚至有自信，她還要更勝一些。

    但就是如此之自信……

    封神之龍，傳奇法師，甚至還可能隱藏着其他什麼，這所有一切結合在一起……她固然未必需要畏懼，但若要說絕對的勝算……還真是幾乎沒有！

    心中之念，轉瞬閃轉如電。

    沒有什麼遲疑和猶豫，迎着艾薩克微微轉冷的神色，萊拉女士平靜地說道：“那就謝過陛下之禮讓了。就依陛下之意，實則我也是對陛下在魔法殿堂的成就，早已是向往已久。這次既是有機會，便就以純粹的魔法學術和魔法成就，我們互相討教，互相學習！”

    純粹的魔法！

    艾薩克自然聽得出她的意思。

    以他科學化的數據，魔法女神的選民，固然是有着，至少“體質+10”的強化賦予，但總不可能跟巨龍來真正肉搏。

    這位一話之間，就是要將交流的方面，限制在“純粹的魔法”領域……

    這該既是沒有絕對贏過他的把握！

    更還，並不準備跟他真正撕破臉！

    所以……以長擊短？

    但他可也並不短！

    並且，他也同樣，並不想跟這邊，真正地撕破臉。

    否則，何須算計着來討教？

    或許，這位當也是看出了他想法，然後，才是進了這一步！

    “城市這邊，不適合你我展開手。”

    “我在海洋之上，等着女士！”

    沒有否定“純粹的魔法”限制。

    艾薩克這北地之行，本也是以擴展魔法知識面，試圖找出當前之限的突破口，爲主要目的的旅行。

    他本也沒有跟“北地七姐妹”之類死鬥的想法。

    純粹的魔法較量，固然是限制了他的一些發揮。

    但晉升傳奇職業者之後，他全方位的蛻變，即使只是純粹的魔法領域，卻是也並不認爲自己會遜色萊拉等人了。

    微微頷首一下，目光又向巴雷特那邊示意一下，一道電光就是在艾薩克的身上閃現了起來。

    一耀之後，他的身影率先地消失在了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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