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7章 死亡之後

    畢竟身在位面間隙，哪怕飛翼夜影形態，對這種跨越層面的觀察，有不錯的提升效果。

    但，出於對那頭龍巫妖的顧忌，最主要，也是想試探一下，那個老家夥的大概層次，艾薩克卻是並未展開他的心靈之域。

    不過，就是如此，只以真知術，只以天命之後，在各個領域全方位的提升。

    艾薩克的眼中，在漆黑之中，整體又呈現灰暗的主物質位面，這頭突兀而現，甚至連他都沒有任何前兆察覺的超巨型骨龍，哪怕那死亡之氣息是實實在在的，哪怕連龍巫妖獨有的麻痹凝視能力，也投射出來了，更是連三頭史拉灰蟾都沒能立即豁免。

    但，在他的眼裏……

    “不似真身！”

    “有些像是投影術，似還融入了高等幽影咒之類的影法術！”

    艾薩克的目光，微微在發亮。

    畢竟是在位面間隙，畢竟隔着重重干擾，他能大致把握到，這逼真無比的龍巫妖，大概率不是真身，但，他的真知術卻硬是沒能看穿！

    一定程度，這一竊取自愉悅魔的能力，已經開始跟不上他的層次了。

    估量着龍巫妖這一“真實投影”的本質，他對這一定程度，甚至成了亞山位面這邊，一切五色龍和金屬龍的禁忌，連名字都被刻意忽略和遺忘的遠古龍巫，卻是有了更爲深刻的認知了。

    投影術，這是七級法術！

    高等幽影咒，同樣也是七級法術！

    兩者的結合，這一法術至少也在八級層次！

    最主要，這樣的法術，絕對不在遠古黑龍本身的法術列表之中，這絕對是阿萊斯克勒自己學習，甚至可能就是自己研究出來的！

    學習八級法術，這需要15級的施法者等級！

    研究的話，知識層面的高度，恐怕還要更高！

    而無論是對“骨龍”的創新，還是這“真實投影”的本質……

    “這老家夥的法師等級，恐怕還要在尤金他們幾人之上！”

    “遠古黑龍，至少37個生命能級！”

    “傳奇法師，又要在20個以上！”

    “還要再加上他龍巫妖的本質……”

    一時間，艾薩克心中也忍不住在暗暗咋舌。

    龍巫妖有沒有什麼天命進階，他暫時還不清楚。

    不過，就是這老家夥沒有進階天命，這也絕不是任何天命敢有絲毫輕視的恐怖怪物！

    甚至，還不是不敢輕視，該是再進一步，是對其深深忌諱才對！

    若非如此，這等若是覆滅了一整座國都的古代邪惡，如何還能盤踞這邊不知道多少年，更被那些豎琴手，被那些善神教會，刻意遺忘了一般？

    若非如此，就是偉大龍後，在知悉這傢伙，或許有再度爲祂效力之意的時候，又如何會如此輕易就原諒了他，更還親自降下意志，令他親自來接觸？

    還不僅僅只是這些。

    “如此之高的能級了，我不過是故意展露了一下白蟾之力，派出試探的，更只是三頭灰蟾，這老家夥居然也如此謹慎，派出骨龍軍團的同時，還試圖以這‘真實投影’，反過來把我引出去！”

    艾薩克目光微閃，雖是對龍巫妖的兩種獨家法術，頗是的有興趣，但終究，他還是忍耐住了探出心靈意念的衝動。

    以白蟾引動，以灰蟾試探，這已差不多夠了，他畢竟不是來開戰的！

    最主要，對這老家夥的大概層次範圍，他心中也差不多有點數目了。

    接下來，就等着這老家夥自己找過來了，他卻是不想陷進那骨龍軍團裏去！

    ……

    正就與他的觀察和推想在同時地進行。

    一記的“麻痹凝視”，將三頭史拉灰蟾盡數定身。

    天空，不計其數的骨龍，如同數之不盡的血色妖星，自黑暗之天幕席捲而下。

    這邊，自龍巫妖那蒼冷無情的靈魂之眼中，強大無匹的死亡魔力也同時在涌動了。

    只是一剎的時間，黑龍獨有的強酸吐息就已完成準備。

    下一剎……

    艾薩克本都準備靜靜地等待這龍巫妖找過來了。

    但龍巫妖這“真實幻影”，噴出這強酸吐息的這一刻，他的目光卻忍不住地再次亮了一下。

    真龍吐息的本質，是源自於真龍獨有的魔力！

    所以，對這龍巫妖依舊能噴吐強酸吐息，甚至強度絕不會遜色任何遠古黑龍，艾薩克倒是並無任何奇異。

    不過，眼見着這強酸吐息，一反黑龍吐息正常的線性形態，居然呈扇形，將三頭灰蟾盡數覆蓋……

    “應是超噴吐專長中的噴吐擴散！”

    再見這強酸吐息中，同時還有死亡魔力在交融，居然擁有了兩種能量屬性……

    “是近似於真龍專屬魔法中的噴吐能量替換，對龍息進行了直接的改造了嗎？”

    “這老家夥在魔法領域的研究，當真是到了一定的高度了！”

    同時，被這強酸吐息籠罩。

    三頭史拉灰蟾的身體，是瞬間遭到了摧毀性的酸蝕傷害和負向削弱。

    但那如暴雨一般席捲而下的骨龍羣，卻似若沒有受到什麼明顯影響。

    尤其是其中的兩頭，已經擁有了真正的巨型體型，眼中血色靈魂之光，更若熊熊燃燒的妖焰一般熾烈，恐怕是真正的古龍骸骨所化的首領精英。

    不僅是頂着強酸吐息在撲下，那鋒銳如魔法武器的爪子，更是有強大的魔法靈光驟然一耀。

    只譁的一下，頓就有兩頭灰蟾的身軀，被它們生生地撕裂了。

    灰蟾固然已經很強大，無論是類法術能力，還是那混亂之軀，在第二層次中，絕對都是佼佼者。

    但先是遭受遠古龍巫妖的吐息傷害，不僅受到了酸蝕，還被附加了負向削弱，更還是在麻痹凝視的禁錮之下，可說是沒有任何抵抗的前提之下，自然是擋不住這些強大骨龍的力量。

    “骨龍軍團不受影響……這該是真實投影中，那高等幽影咒效果的進一步強化！”

    高等幽影咒，對看不穿的人，可以造成正常傷害，但對看穿的人，卻只能造成部分影響！

    龍巫妖這真實投影，對此效果，恐怕還有了進一步的改變，那些骨龍才因此不受強酸效果的影響！

    “骨龍之爪，雖是有龍爪的本質，也有相近程度的力氣，不過這魔力改造，倒不是真正的龍之魔力。應該是以魔法恆定術，恆定了‘高等魔化武器’類似的效果！”

    “也未有龍息，或是別的什麼法術能力。”

    “不過，就是如此，只以這近似於真龍的力量，只以龍之骸骨本身的強韌和抗性，又有這老家夥對它們恆定的衆多強化效果，這些骨龍軍團也已足夠之強大了！

    恐怕除了雷洛倫那樣的法師軍團和魔像軍團，整個的亞山位面，沒什麼正式軍團，能跟它們正面一戰吧？”

    “相比於這老家夥不知道多少個千年百年的積累，我的那些綠龍獸卻是還差得遠。不過，我已在開發綠龍獸的法術能力，更在賦予他們真正的龍之本源的力量，只要有足夠的時間，未來的成長上限，卻是要遠在這骨龍軍團之上！”

    “倒是，這‘喚起骨龍’的法術，很是有些研究意義！”

    艾薩克的目光，在這不止數百規模，既有古龍骸骨，又有不少成年和壯年，甚至還有些強大類龍骸骨構成的軍團之上掃過。

    一邊是在衡量它們的強大程度，又對比着自己的那邊。

    一邊……卻是也在琢磨着，這老家夥是如何弄來的這麼多龍之骸骨！

    他自是不會認爲全都是老家夥屠殺的。

    真要屠殺這麼多的真龍，恐怕不管是偉大龍後，還是那位北風之王，早要真正降臨化身下來了！

    以他對神職的理解，龍後既是執掌“五色惡龍”之神職，自是希望五色龍的惡名能更強大才好。

    一頭兩頭，祂或許不會在意。

    三頭四頭，最多也就關注一眼。

    但老家夥這骨龍軍團的規模……

    “是以死靈法師的專長，去挖龍墓了？”

    “還是說，跟那實際被他控制的龍巫教有關？”

    “倒是這些，似是有點惡魔特徵的類龍……傳聞數千年之前，那古代納爾菲歐帝國就曾在這東部大陸掀起過惡魔之亂，成了規模的深淵類龍，最有可能的，應該只可能與他們相關吧？”

    “老家夥轉化爲龍巫妖的具體年代，已經有些不可考，說不定正就是古代納爾菲歐帝國時期的老古董！”

    艾薩克一邊觀察，一邊沉思着。

    位面那邊。

    那畸形翅膀的史拉灰蟾，終究比另外兩頭要更強大些。

    正被強酸吐息覆蓋，受到傷害的第一時間，他卻是也自麻痹狀態之中，強行地掙脫了。

    不假思索，混亂之力在他身上瞬間形成了火元素風暴，迎着席捲而來的骨龍軍團，無處可躲，索性就沖天而起。

    但衝起的同時，他一邊是以魔法之劍，在導引火元素風暴，試圖驅退骨龍，一邊又同時地搖動起了他的法杖。

    史拉灰蟾天生的異界傳送能力發動了！

    但就是此時，依舊是那真實投影，再次的一擡爪，簡簡單單的一道綠色射線，簡簡單單的一記‘次元錨’！

    “傳奇法師應是無疑了！”

    眼見着畸形翅膀最後的掙扎，終於也消亡在了骨龍軍團之下。

    艾薩克的眼眸中，則是一道確定之色。

    擁有負能量屬性的強酸吐息也就罷了，這真實投影居然連真正的法術都能施展出來，一定程度，說是分身化身也不會太過了。

    這般的幽影法術，無論是深度，還是層次，卻是要比未晉升傳奇階之前的斯塔特，都要來得更高！

    而斯塔特進階的可是幽影追隨者，在幽影領域是擁有着強大的專精的。

    能在當年的她之上，這老家夥更還是專精的死靈學派，顯然，不是傳奇絕對做不到！

    眼見着位面那邊，隨着三頭灰蟾盡數被撕碎，除了骨翼的震動之聲外，骸骨荒漠再度被死寂籠罩，而龍巫妖的那真實投影，則像是在尋覓着什麼一樣，蒼白如死亡之焰，又透徹着絕對邪惡的靈魂之眼，不時在夜幕的某處劃過。

    忽地，艾薩克的目光，自它的身上挪開了。

    隔着位面的重重干擾，他的目光投向了夜幕深沉的黑暗之中。

    不知何時，黑暗之中，一雙跟真實投影幾乎完全一樣，兼具着極度之邪惡和極度之智慧，直若銀色閃電一般，但又天生陰冷的靈魂之眼出現了。

    艾薩克的目光看過去，這雙眼睛也正看向了這邊。

    哪怕隔着位面的干擾，兩雙眼睛也正對到了一起，正看到了彼此！

    這，才是龍巫妖的真身到了！

    目光，艾薩克又向那邊投遞去了一道意念。

    這才對！

    以老家夥的能級，以老家夥在魔法領域表現出來的層次，尤其是在幽影領域，若連他的所在都把握不到，那才是不正常！

    一道綠光在身上閃耀了下，由夜影形態，再度變化成了人形。

    又有冕冠、面具、黑袍，赫然是化作了五色龍使的標準形態。

    而隨着夜影形態的接觸，艾薩克在這位面間隙之間的存在感卻是也一下加強了。

    幾乎就是下一刻。

    隨着一道蜿蜒的陰影通道的出現，以行影術，龍巫妖龐大的身軀，也是在走來了。

    對綠龍使的標配，他卻是並不陌生，不過，對來的是綠龍使，而不是紅龍使，龍巫妖的目光中，倒是微有一絲意外。

    走進這位面間隙，靈魂之焰中，神祕之光一閃，龍巫妖低沉的聲音在響起，又透出了一些感懷的樣子：“上一次見到五色龍，都是幾百年前的事情了，自從那老家夥來了又走之後，我這骸骨荒漠，卻是連金屬龍都懶得再來光顧了。

    能在這裏再見到同族，還是龍後的使者，這感覺還真是不錯！

    不過……”

    聲音停頓了一下，靈魂之焰中，那死亡之靈光則越發之強烈，凝視着綠龍使的眼睛，兩息的停滯之後，他方纔不徐不疾地接了上去：“不過，跟史拉蟾走到一起，這可不是龍後使者該有的行徑。當年我爲龍後執掌黑龍冕冠時，若是遇上這種事，少不了要好好教育一番。所以，後輩，有些事情，可不要再逾越了！”

    聲音中。

    麻痹凝視！

    恐懼靈光！

    恐怖能級所帶來的強大增幅！

    遠比真實投影，禁錮住三頭史拉灰蟾時，不知道要強烈多少！

    但，艾薩克依然直視着他的眼睛。

    雖然不是綠龍真身，但綠龍冕冠的變化形態，他這人類形態一樣擁有35個生命能級，再加上超越層次的心靈之力，卻是完全豁免了龍巫妖的特異能力。

    不過，雖無視了麻痹凝視和恐懼靈光，但，龍巫妖話中的一些意思，卻是讓艾薩克目光又微微一動。

    曾爲龍後執掌過黑龍冕冠？

    這倒是難怪龍後會期待他的迴歸了！

    這一定程度，龍後應是對他還有信任的吧？

    而以他在死靈學派的深度，再加上龍巫妖的亡靈本質，他這迴歸，當是能大大推動龍後對龍族死亡神職的干涉進度吧？

    心中有所聯想的同時，對龍巫妖話意中隱隱透出的某種意味，艾薩克卻並沒有迴應的意思。

    會提史拉蟾……這不外乎就是還在暗暗防備那史拉白蟾罷了！

    這龍巫妖固然強大得不可思議，但再是強大，卻也絕不至於能無視史拉白蟾！

    尤其還有他在“明處”！

    黃金面具之後，艾薩克淡淡一笑：“閣下說得倒也是在理，不過，偉大龍後對祂最寵愛的孩子，向來都抱有足夠的寬容，正如……”

    他的聲音也停頓了一下，目光在龍巫妖那邪惡形態的身軀打量了兩眼之後，才不徐不疾地接上：“正如閣下，再是有過曾經，龍後不也同樣能容納着你？”

    這話說的……

    阿萊斯克勒的目光，都像是被說得亮起來。

    綠龍雖然一貫“叛逆”，但能把龍後說到“寬容”……這還真是對龍後那“惡龍”神職的最大讚譽呢！

    當然，對他來說，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綠龍使話意中所透露出的，偉大龍後的意思！

    雖從得知了龍後，在對龍巫妖有所動作之後，他就有些把握，這應該是他的機會，不過由綠龍使親自說出，終究還是讓他真正落定住念頭了。

    龍後既是願意再度接納他……

    阿萊斯克勒的目光不由是一閃。

    那老家夥雖然走出了最後一步，但沒有龍後支持，發動不起足夠的五色龍，在這死亡之淵，他卻是也不懼他再來一次！

    甚至……

    目光看向綠龍使，也不在意那直視着的目光，是否有什麼冒犯了，阿萊斯克勒低沉的聲音：“所以，龍後的意思是？”

    “龍後的意思，你既是選擇此時迴歸，又豈會不明白？”

    艾薩克依然在淡笑，目光又深看了這頭偉大骨龍一眼，不待其再問，接着說道：“不外兩點。其一，龍後要你，以及龍巫教的一切，尊奉祂爲死亡之後！其二，龍巫教與拜龍教之間，也該有所互通，並在即將到來的事件中，持有共同的方向，擴大五色龍，也包括……的惡名！”

    他這話……

    阿萊斯克勒的目光，終是浮出了一道鄭重。

    正如綠龍使所說，他們彼此都有數，他此時迴歸的意思。

    不過……死亡之後！

    當綠龍使真正說出這一神聖之名……阿萊斯克勒心中則頓時有數，爲什麼出現在這裏的，會是綠龍使，而不是紅龍使了！

    這後輩，在偉大龍後那裏，頗是有着些地位，頗也受着些寵愛的樣子！

    難怪，居然跟史拉白蟾都能有所瓜葛！

    目光微微一閃後，阿萊斯克勒終於也不遮遮掩掩某些意圖了：“今日之後，龍巫教便將尊奉死亡之後爲龍巫之主宰。與拜龍教，與你，也可逐步開始互通。不過，合適之時機，我需要一尊死亡冕冠！”

    在“與拜龍教”之後，他強調了一聲“與你”！

    艾薩克便是有數他的意思了。

    至於那“死亡冕冠”……

    他本就猜測，這老家夥的迴歸，是有所目的的，只是一尊死亡冕冠，甚至還有些輕了！

    而且，是“合適之時機”！

    說明老家夥心中很有數，只有龍後真正擁有了“死亡之後”這一身份，才可能會有相應的死亡冕冠！

    “我將儘快回稟龍後！”

    “雖一切皆由龍後之意，不過，我想龍後對閣下之迴歸，當是持有歡迎的！對閣下之選擇，當也是會有讚許的！”

    “我的一位僕人，會與龍巫教這邊開始接觸。”

    “若有機會，卻是也希望五色神殿那邊，會再多出一尊席位，與閣下也可有交流魔法的機會！”

    艾薩克微微頷首的同時，已有魔法靈光在身上徐徐生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