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第二天命（中）

    “如果是巴特茲，那應該是偏向於冥河竊憶魔，或是蛇蠍魔這一類！”

    “反之，如果不是巴特茲……那就應該是投入地獄陣營，並得到了地獄意志，或是地獄領主，至少也得到了掌握有一定地獄權柄的地獄貴族，或是大魔鬼認可的施法者！”

    “從心靈本質來看，這位應和霍曼大師相仿，至多是佐伯大師的層次，還沒有進階天命！”

    “從意志氣息來看，這位所追求的方向，固然是在於對魔力的操縱，但一切之核心卻依然還在慾望之上，所以地獄陣營是最符合他的！”

    一日日的默默觀察，一點點的抽絲剝繭，不斷的積累，艾薩克雖還未跟這酒吧第三人接觸過，卻已在心靈實驗室，對其建起了一套模組。

    不僅是他的。

    泰夫林術士西萊斯特！

    以吸血貴形態存在的奧瑟斯！

    甚至佐伯大師，霍曼大師，還有那頭史拉白蟾，也都有相應的數據記錄！

    這些數據，又有一部分被圈了起來，並以紅線相連地，交匯在了一起，又與另一組數據對照並列着！

    “這一位，是對魔力的慾望！”

    “靈念火種，是專精於一的雷霆之意！”

    “史拉白蟾的原初混亂！”

    “佐伯大師則是還歸秩序！”

    雖目前爲止，還只有那史拉白蟾真正跨出了這一步，但艾薩克卻已對他們的方向，有了大概之把握。

    再結合龍族自身的“天性歸一”。

    “所謂天命，應是對某種意義之命運和使命的最終詮釋！”

    “而這命運和使命的終點，亦應是與概念、定義、規則，或是說，與神性和神職是統一的！”

    “故而，天命之路，就應是一條，將自身本質與天性統一，貫徹入理念，並最終實現概念化的道路嗎？”

    艾薩克的目光微微地在斂起。

    結合多條天命之路方向，他似是把握到一些什麼了。

    或許，這也是爲什麼，神靈需要信仰的根本所在！

    而與此相對應，不，應該是這一理論的基礎、前提，以及框架的，則正應是一十七外層位面的陣營本質！

    而這……只要他能自混亂城的本質中，把持到絕對中立和混亂中立之間的過渡，應該就能把理論初步建設起來了！

    由理論，再迴歸自身，不僅是封神之龍，他當還能有更多的天命方向！

    正如，偉大龍父就是九大陣營俱全！

    “不過，僅是外層本質，應還不能詮釋一切。”

    “龍父的指示，是讓我外層和內層都要走一遍！”

    “一個是思想的昇華，一個是物質的構成，兩者的統一，才能將世界的構成完全表達！”

    “而如影界、星界、靈界之類，則是這兩者與物質世界之間的過渡！”

    思維不斷地流轉着，艾薩克的心靈之中，關於世界本質的初步模型，也在逐漸地構建之中！

    這一切，又反作用到了他的心靈本質之上。

    不僅是迅速，更還持續的提升，在不斷地進行着！

    ……

    每到白晝，酒吧這邊就人煙在稀少。

    哪怕前些日，有幾頭的史拉蟾已經消失在了混亂城，這一切依然是如此。

    空曠大廳的一角。

    奧瑟斯的手中，永遠有着一支盛着血色美酒的高腳杯。

    目光不經意地送着近些時日，已經在熟悉起來的客人走出了酒吧，他眼中一道莫名之色流過，輕抿了一下血酒，一道意念在泛動而出：“如何了？”

    應着他的意念，虛空之中，一絲絲的漣漪生起了，像是出現了一道無形的扭曲，又有一種硫磺的惡臭在彌生，但卻不是焦臭，反倒是冰冷徹骨！

    自這漣漪，一縷意念也在泛出：“摸不透，也看不清！他的心靈能力，當不在我之下！”

    “心靈能力不次於你？”奧瑟斯的眸光，不由是微微一動。

    他是知道這位的。

    這位的種族，只是天生能力，甚至都能與深獄煉魔相比較了。

    更別說，這位還早已進階，更已摸索到了一些，指着真正的大魔鬼而去的方向！

    心靈能力不次於這位的話……

    像是知道奧瑟斯在想着什麼，這道冰冷的意念再次一波：“不錯，若無意外，他應也是爲了天命而來！我有感覺，他應還已經知道了我的存在，或許，便連我的所在，也已有了判斷了。”

    那疑似綠龍的傢伙在這邊的這些天，他不止一次地在暗中觀察，但……

    有些東西，他能直接看到！

    而還有一些，像是知道他的目光在看過去，直接就被心靈之力屏蔽掉了！

    “有意思！”

    “既然不好直接摸他的底，那就只能間接着來了。”

    “我已讓西萊斯特安排了下去，在蒐集那頭飛翼夜影的資料！”

    奧瑟斯一邊是品着血酒，眸光又同時泛出了深沉。

    如飛翼夜影這般，天生掌握了異界傳送能力的生物，足跡絕不會僅止於影界。

    只要能找到它的線索，再順藤摸瓜，那個傢伙的來歷，遲早也會被摸出來！

    知己知彼，再要有什麼謀算，才就能把握住根本！

    “吉斯澤雷人那邊也關注一下！”

    “我有一種感覺，霍曼應是已經不在修道院了！”

    冰冷的意念再次一波。

    隨之，奧瑟斯的眸光也再次一動。

    他倒是知道塔林正在封閉，但那位霍曼大師……

    微微點頭了一下。

    兩人意念又交流了一下修羅戰場的那位，很快，一個繼續隱在陰暗的角落，一個則重新歸於沉寂，虛空之中的漣漪也隨之消逝。

    ……

    秩序之城！

    這大概是混亂城之內，最是忙碌的所在了！

    一個個的球形金屬生物，以一致的動作，操縱着它們的機械腿，永不停止地在建築着。

    又有一個個的矩形塊狀金屬，模糊地顯出了一些粗糙的人形，在進行着指揮。

    金字塔形狀的，則又領導着矩形金屬。

    還有少少的一些正方體形態。

    艾薩克遙遙地觀察着這個與衆不同的區域。

    不僅是真知之眼在遙觀，心靈之眼同樣也是張開了。

    這些正是，誕生於絕對秩序之地的魔冢！

    不過，只看形態，這邊露在外面的，顯然都只是魔冢之中的下層。

    那長着機械腿和機械手臂的球形金屬，是魔冢最底層的一元冢，應是象徵着“點”！

    那有着矩形形狀主幹的，則是二元冢，象徵的是“面”！

    金字塔形態的，是三元冢，已經有“空間”的意思了吧？

    正方體形態的，自就是四元冢，艾薩克一下間，倒也不好再進一步展開它的象徵意義！

    四元冢之上，還有一種五元冢。

    這五種魔冢，構成了魔冢一族的基礎，也是下層！

    據說在這之上，又有着“十次冢”、“九次冢”、“八次冢”，一直到最高階層的“二次冢”，這則是真正的高階魔冢，有着指揮一切下層魔冢的能力。

    當然，這就跟艾薩克沒什麼關係。

    入住旅館這麼多天，初次出來的他，只是爲了觀察和見識一下這些，號稱是絕對秩序之象徵的生物！如果，它們真是生物的話！

    “程式化？”

    “但又確實擁有着意識！”

    “絕對之秩序，也是一樣的不可思議！”

    “黑渥茲不想再去機械境，甚至連思想一下那邊都要頭疼，卻也是有着原因所在的！”

    遙遙的觀察，心靈之眼的視界，將近處的瘋狂強行屏蔽，只是關注着“秩序之城”的所在，艾薩克的眼眸中，一些異樣之色在不時浮現着。

    他看人，看物，看世界，也包括看事情，向來都有着自己獨有的入口。

    在一般人眼中，這些下層魔冢永不停止的建築，也許真就是建築本身。

    但在他的眼裏，這些傢伙近乎於“程式化”的運行，卻分明透出了一些韻味！

    在它們的機械手臂下，那一塊塊完全一致的石磚，分明就是它們對“混亂”的改變！

    它們還真就是天生的秩序象徵！

    不過，遺憾的是，它們所象徵的秩序，跟這混亂之城的本質相比，終究是微不足道的！

    每每它們建築起什麼，所建築的東西，立即就會被混亂本質所覆蓋。

    艾薩克甚至能見到，這秩序之城的某處，有着一座建築，居然在悄悄地蠕動，要偷偷溜走的樣子。

    又有些，只要不在魔冢的視線之內，就要無聲地扭曲幾下，魔冢一看過來，頓又恢復了正常。

    這片猶比酒吧，猶比修道院都要更大的穩定區域，一種無法形容的氣息！

    “霍曼大師說得倒是沒錯，這裏確實已經有什麼詭異在形成了！”

    “秩序與混亂的交織，這詭異也透出了一種不可思議！”

    “史拉蟾能容忍它們的存在，恐怕也正是因爲這一演變吧？或許還不是容忍，是故意的放縱！”

    心靈之眼只是觀察這下層魔冢，至多再留意一下那些扭曲的建築，卻絕不往其中深入。

    隱隱，他有種感應，這裏的詭異絕不是一處兩處，嚴重程度，恐怕比他身上一直沒有清除徹底的混沌畸變都要更甚！

    一陣的觀察後，緩緩地，他退出了心靈視界，並悄然地遠離了這邊。

    “魔冢，天生透徹絕對秩序。所以，它們才能一定程度改變混亂！哪怕這改變，最終會發生不可思議的異變！”

    “修道院那邊，除了誠摯又專一的心靈意志，那塔林之中應也存在着什麼，或許就是靈念火種之類的奧祕。所以他們甚至連混沌海的混亂，都能馴服下去！”

    “酒吧那邊，則是以意念透徹慾望，又以慾望來穩定混亂……”

    沒有直接回酒吧。

    艾薩克靜坐在變化不定的虛空，目光也斂合了起來。

    只是觀察，只是理論，以他對心靈之念的隱匿把握，並不在意酒吧那第三位的窺視。

    但要實際操作的話，卻就不一樣了！

    自魔冢簡單又透徹的程式運作。

    結合對修道院和酒吧的觀察。

    他已是對要如何入手，有了一定程度的把握了！

    是到實際展開的時候了！

    不過，他這展開……目的卻與修道院，與酒吧，也與秩序之城，是截然不一樣的！

    他們是各有各的目的，他則只是爲了找出另一個方向，找到另一種本質！

    目光在斂起，心靈之念也同樣在徹底歸於自身。

    龍族之天命！

    將一切天性歸於自身，不再受任何外在之干涉，不管是存在，還是不存在！

    而一切龍族之天性……

    心靈意志徹底迴歸自身的同時，自靈魂的根源，真龍最是原始的本質在搏動了！

    對一切寶物，對一切財富，對一切閃光，最是根源的貪婪之慾！

    “將一切寶藏吞下，將原始之貪婪貫徹於自身……”

    冥冥之中，自靈魂的最深之處，經由真名，一種不可思議的波動！

    哪怕是白晝，他的周圍，亦是有濛濛之光輝在流轉而出。

    透徹着對一切財富的慾望！

    這是，貪婪之光輝！

    一剎之間，就在他的周圍，那變化不休的混亂，一下地緩和下來了。

    地面在漸漸平整，天空不再是元素狂風。

    不只是環境的變化，艾薩克的心靈深處，也是生出了一種本質蛻變的趨勢！

    與這趨勢同時，與他意志共鳴，他的靈魂與真名也在徹底地透徹着。

    “封神之龍的進階需求，對龍族隱祕知識的掌握程度！心靈意志的強大程度！”

    “封神之龍的進階儀式，將天性與自身統一，併吞下所有寶藏來發動！”

    艾薩克的心靈之中，由真名最深的所在，龍族最終的隱祕，此刻是在浮現而出了！

    一切，正如他的理論所歸納！

    這最終隱祕浮現的同時。

    心靈實驗室之內。

    那縷彩色之光終也是波動了一下，迅速就把握了他此行的大概。

    “只是到了外域，就已明悟一切了嗎！”

    “積累足夠，效率倒也是夠快！”

    “動盪之年，或許是能參與到一定的程度了！”

    “嗯！那邊也有感應了……”

    只是短暫的波動，很快又平息了下去。

    而另一邊。

    在一座龐大的青銅角鬥場。

    正與一六臂巨人，一南一北，坐視着兩支軍團在角鬥場血腥廝殺。

    一個披着黑暗之袍，擁有着無限神祕和魅力的女士，這時忽也是擡起了她的目光，像是透過了陰沉的天幕，看到了某處的所在。

    “居然走出這一步了？”

    幽暗如夜幕的眼眸中，如同星辰一般的美麗瞳孔內，一縷詫色在浮出。

    那五個之中，她雖最是看好這小家夥，但……

    先不說能走出這一步的五色龍，漫長的龍族歷史，都只是寥寥。

    單單這小家夥還只是成年期而已，哪來的龍族知識底蘊？

    “那邊之事展開時，或許有必要親自見他一見了！”

    “封神之龍……”

    異色在眼眸中只是一剎的波動，對面那六臂巨人還未看過來，她的視線便又落到了角鬥場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