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混亂城的玫瑰花（來晚了）

    “這些傢伙當真是無禮！”

    “生怕我們在那多停一刻，就會污染到那邊環境一樣！”

    與夜幕已經融爲一體，一直低着姿態，處處以綠龍爲首的黑渥茲，在離開了塔林區域之後，心靈意識之中，終也是泛出了一道不悅。

    它豈會察覺不到那些吉斯澤雷人的戒心！

    這還是他們送來了佐伯大師的密信，否則，恐怕塔林大門都未必會打開，直接就要拒他們於門外了！

    “本就陌路之人罷了！”

    “我們帶來了信，他也拿出了回報，已然結清，自然又是陌路了！”

    已經化作人形，艾薩克目光淡漠地行走在道路之上，面上已經全然沒有了修道院時的低斂。

    佐伯大師也好，這位霍曼大師也罷，固然在心靈修行之道上擁有着高深的境界，但，他在這方面，也許跟其不是一個方向，但層次卻還要更高！

    之所以低着姿態。

    一方面，吉斯澤雷人的修行之道，存在着他感興趣的東西。

    對能擴展他積累，增進他學識儲備的東西，他向來是願意低頭的，就是付出回報，也從來不會猶豫。當然，若是低了頭，又拿出了自己的積累，卻還是沒有得到迴應……往往，就到他主動謀求的時候了！

    而另一方面……人前一套，人後一套，這不本來就是綠龍最擅長的嘛！

    陌路之人！

    黑渥茲心中一動，頓知綠龍的意思了！

    這當是，出了塔林大門，那邊就與他們再無任何瓜葛了！

    所以，在修道院時所說的“重開之時，再去拜訪”什麼……說說而已，聽聽就是了！

    心靈意識會意地波動了一下，而後它又問道：“我們現在去哪？”

    修道院不歡迎，這鬼城市又不知道是個什麼鬼樣，看綠龍的意思，是要在這邊停步了，總得有着稍稍穩定些的落腳之地！

    “酒吧！”

    “這些吉斯澤雷人雖然不甚友好，但說出的東西，可信度卻還是足夠的！”

    “先去那裏看看，若有不對，再看是否有必要，我們自行塑造一處居所！”

    艾薩克腳步不停。

    他腳下這道路……或許不能謂之道路。

    這時而變作山丘，時而成了幽澤，走着走着，甚至身體會一下懸空，腳下變成了空氣的“道路”，正跟混亂城無時無刻，無所不在的瘋狂是一致的。

    沒有試着去改變它，穩定它，只若城中居民，對其早已習以爲常的樣子，艾薩克循着心靈之中的某個感應，毫無方向感地走向了某處。

    混亂的本質，這裏的一切，根本沒有東南西北之類的方向定義。

    不過，當他走出修道院，當心中念及到那酒吧之時，就有一種存在的感應，出現在了他的心靈。

    正如，初入這外域時，城中那少有的幾個穩定區域，會在他的視野之中呈現而出一樣。

    ……

    酒吧！

    名字就是酒吧！

    在混亂城，一切的華藻都是沒有意義的，能讓人明確的定義，才是真正的唯一！

    所以，這裏的酒吧只有一座，也只會有一座！

    艾薩克走到這邊時，夜幕之下，這邊正燈火輝明着，纔剛進入這片地域，就有種種的慾望撲面迎來。

    金錢！色慾！魔力！權欲！

    一切由心而起，振奮人心，但在某些陣營看來，卻是腐化人心的慾望！

    “偏近於守序邪惡！”

    艾薩克輕吸了一口氣，像是在分辨這種種慾望的根源一般。

    很快，他就有數了，霍曼大師所說，這邊多半與巴託地獄，或是焦炎地獄的某些高等邪惡有關，大概率是不會有錯了！

    並且，巴託地獄的可能性還要更大一些！

    正如，酒吧那老闆，據說就是個擁有高等巴特茲血脈的泰夫林術士！

    “嗯？”

    正對這邊有所把握，艾薩克的目光，又在酒吧之前，一片該是用來停歇車輛的區域一凝。

    一頭巨大的地獄三頭犬！

    一邊像在嗅着什麼氣味，三雙眼睛又同時地盯在了他的身上！

    不過這不是重點，這想來就是那泰夫林術士的魔寵了，放在外邊，震懾一下某些不懂事的人，很是的正常。

    真正讓他心中一動的……居然還真有一輛馬車停歇在外！

    而且，這馬車還頗是的不簡單。

    彷彿純粹的黑暗所構建，神祕又邪惡的氣息極其強大，但同時，還彰顯出了某種尊貴，只是看過去，就能傳遞給人一種信息，這是一位既擁有力量，又掌握權勢，甚至還執掌軍隊的大人物的座駕！

    與此信息正對應，牽引它的，赫然是一尊青銅戰馬構裝體！

    這戰馬構裝有十五尺的體長，深沉的力量內斂在那無數的符文之中，只有一雙閃耀着血紅之光的眼睛，隱隱透出了既是嗜血，又是鐵血的氣息！

    “高級構裝！”

    艾薩克的目光被這青銅戰馬給吸引住了。

    只看那少少露出的一些符文，他就有數，這匹青銅戰馬的等階很是不凡。

    現在還停在他地下城之外的石魔像，跟它是完全不能比！

    就是羅德尼克的那兩頭進階肉身魔像，也要差它很多！

    不看力量，只看層次，一定要用什麼構裝體，來跟它比的話……

    “物質之所暫還不明，不過，靈吸怪那主腦所操縱的腦魔像，或許是能跟它比較一下了。”

    “是外來者？”

    “還是說……尖嘯塔的那些毀滅法師？”

    外層位面真就是外層位面，在混亂城這種地方，都能見到這種高等貨色！

    心中幾下念頭閃過，無視那地獄三頭犬的警覺，艾薩克終是推開了酒吧大門。

    一片片的燈紅酒綠，頓時落入了他的眼中。

    從外邊看，酒吧就是一座不算小，但也遠稱不上宏偉的古堡。

    不過推開門，這主營業的場所，卻是要比外邊看來，要寬闊得多。

    艾薩克目光在其中一掃，心中便就有了點數目，這當跟修道院那邊相似，都是涉及到了信念和信仰。

    只不過，修道院是寧靜之中的誠摯，這邊則是以慾望來構建！

    一剎的感應，卻沒有進一步去探究。

    自酒館之內，不少道的目光投過來！

    艾薩克一邊走進，目光也一一環視了過去。

    類人形態的史拉蟾，居然一本正經地在喝酒吃肉！

    完全就是獸類形態，一個似是刺尾獅，卻有着兩個頭顱，三條尾巴的大家夥，居然也仰躺在一張巨椅之上，還有美豔之中，隱隱露出某些邪惡氣息的侍者，在伺候着它！

    又有更多類人生物，也許有真正的人類，不過絕大多數，都帶着異種血脈的跡象。

    獸類的爪子，類龍的鱗片，魔鬼的犄角，惡魔的尾巴，甚至還有出自上層位面的某些血脈……

    艾薩克一眼環視過去，這幾乎有廣場之大，被迷濛燈光籠罩的大廳內，真就是……奇形怪狀，什麼都有！

    黑渥茲限於體型，從不到酒吧廝混，故而沒有進來。

    不過，它若來這裏，卻是也並不會顯得多異常！

    這裏本來就是異常的集中地！

    能在混亂城定居的，哪有什麼正常人！

    “嗨，是新來的客人吧？想喝些……”

    一個眼眸之中透出紫色異彩，皮膚幽暗卻又如玉光滑，並矯健高挑，似是有點黑暗精靈血統，又以特定制服，將這些特徵以性感的方式顯露出來的侍者，只一見艾薩克進來，便就有些猜到，混亂城又來新客人了，有些好戲又要開始了！

    一邊是輕笑之中，顯出某種誘惑地迎上，一邊就要招呼他往某處位置而去。

    “沙麗娜，讓我來吧！”

    卻有一個聲音，從後方打斷了她。

    在酒吧之中，一些目光若有所動的打量下，赫然是那披着深紅披風，穿着性感軟甲，更頭頂兩隻魔鬼之角，有着一身赤色肌膚，有些像是角魔血統，但也不排除還有欲魔血脈雜入的泰夫林術士親自上前了。

    魔寵就在外邊坐鎮。

    與魔寵的感應鏈接，再聞到這位身上，那遮掩不去的混亂畸變的氣息，西萊斯特已經對這位的身份，有了很大的把握了。

    當是那頭綠龍！

    居然這麼快，就離開塔林了！

    按老色鬼所說，這頭綠龍不太對勁，不是一頭簡單的成年綠龍！

    哪怕早有陰謀已經在進行之中，要讓史拉蟾去試探這位，但這個時候，既然都已經來到酒吧了……

    念頭在心中閃過，西萊斯特那如同火焰在燃燒，有着熱情在釋放，天生透出強大魅惑的眼睛裏，既是尊敬，又有傾倒的神色在流出，聲音則柔媚如輕沙拂過，讓人心中難以自抑地癢起：“混亂侵蝕，混沌畸變！在混亂城的這些年，殿下還是我第一次見到，能以一己之力，就輕易鎮壓了因混亂侵蝕而引起的混沌畸變的強者！

    五色龍真就是邪惡與強大的象徵！

    殿下更是龍中之龍！

    哪怕地獄之中，黑暗龍後的五色城堡之內，如殿下這般的五色龍，當都是不多了吧？

    您能光臨這邊，真就是……”

    作爲泰夫林一大派系的首領人物，西萊斯特行走外層位面多年，最是清楚這些惡龍。

    既是銀欲，又是自大和傲慢。

    再是如何的奉承他們，哪怕理智知道過了，卻也沒誰會謙虛什麼！

    當然，她所接觸過的惡龍，最主要，值得她親自去奉承的，大多都是在下層位面，也很是有了些惡名的老家夥。

    如這頭綠龍一般，只是成年期的，卻倒是真如她話中所說，是“第一次”了！

    “角魔！欲魔！似是還有一點別的血統！”

    “這血脈真是夠亂，但……人也是真不簡單！”

    泰夫林術士的奉承，艾薩克自是全盤收下了。

    不過，王國之中，忠僕無數，他都不知道收過多少奉承了，這位再是如何的角度，卻是也波動不了他的心境。

    至於那出自血脈的魅惑……能魅惑住他的能力也許有，但想必不會出現在天命之下，甚至要再高一個層次！

    一邊淡笑着收下泰夫林的奉承，一邊又趁機地正面觀察着她的本質。

    血脈是真夠雜亂的，但能走到，連霍曼大師都要專門提及的程度，這泰夫林術士對自身能力的開發，卻也是真的了得！

    當是，距離傳奇術士，都不差多點了吧？

    不過正是在打量這位，忽地，艾薩克心中一動，目光一下就轉開了，稍稍擡起地，看向了酒吧環繞大廳的第二層。

    就見，一白色禮服的老者，正目光在遠遠投來。

    見他也看過去，老者嘴角還浮起了一縷輕笑，在頷首着致意的樣子。

    奧瑟斯！以吸血貴族形態露面的那位！

    不過，霍曼大師懷疑，這位更可能是下層位面的高等邪惡！

    但在他的真知之眼中……居然沒有露出魔鬼和惡魔之類的形態！

    這就有些意思了！

    艾薩克也向那邊微微點頭了一下，目光又在他對面位置，一個全身黑暗盔甲，無法分辨是男是女，甚至是不是人族都不能直接看出的身影之上一轉而過。

    沒有多看，但……

    一種，強力與鐵血的氣場，卻已在他感應之中出現！

    應是，外邊那架馬車的主人！

    是來自物質界的征服者？

    還是外層位面，尤其是修羅戰場之中的什麼將軍？

    心中的念頭稍稍一閃，又很快收住了。

    也許這將軍很是強大，但不是施法者，那青銅戰馬當不會是出自他之手。

    這就意義相差大了！

    目光再次地迴轉到了泰夫林這邊，見她也奉承得差不多了，艾薩克便也一笑：“西萊斯特女士，霍曼大師已經爲我介紹過你，也介紹過奧瑟斯閣下了。混亂城唯一的明珠，史拉蟾族在這裏，都要收起那暴躁，今日一見，同樣是名不虛傳。不，應該是耳聞不如眼見。混亂城若有中心的話，你這裏當就是了！”

    這綠龍……

    西萊斯特不懷疑吉斯澤雷人介紹過酒吧，不過，綠龍居然也會奉承她這邊？

    雖然，她這邊還真能算得上是某種奇蹟之地！

    面上的笑容絲毫未緩，反是更盛情了，西萊斯特輕輕搖頭道：“您這是過譽了。哎，見到您的光臨，只顧着激動，都要忘了請您入座了。您看是去上邊雅座，還是？”

    “找個安靜些的位置便可。正也有些事情，要向女士請教。”艾薩克目光之中，一點若有所指。

    請教嗎！

    西萊斯特倒也沒什麼意外，她這酒館，本就是混亂城最大，甚至是唯一的交易之地。

    這交易，不僅是資源，一切都有，哪怕是人命，哪怕是奴隸，哪怕是戰爭，或是傭兵，更別說情報什麼了。

    “殿下請隨我來。”

    嫣然一笑，西萊斯特回過了身，便要引着綠龍往階梯而去。

    不經意，她眸光又往某處一波，便就有一道異色在眼眸深處一閃又隱。

    正就見一個披着輕紗，玲瓏體姿曼妙無比，身後還有一條雪白狐尾輕輕搖擺着的美豔女子，在碎步地走來。

    女子的手中，還有着一束鮮紅如火的玫瑰花！

    見他們要動身了，女子一邊加快了腳步，一邊急促道：“老闆，有位客人讓我送來一朵玫瑰。是給這位客人的！”

    玫瑰花！

    艾薩克的目光，在這物質界倒是尋常見，但在這混亂城……

    尤其，這玫瑰的形態！

    元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