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蛻變之旅之修道院

    穿越星池，跟穿越陰影信道，並無什麼差別。

    帶着一些警覺之心，隨着眼前彩光一閃，艾薩克與黑渥茲二人已是出現在了一片灰沉沉的天空之上。

    這天空，沒有太陽，也看不到星月，正如黑渥茲所言，這該是一個半位面，還沒有形成完整的世界體系。

    並且……

    “恐怕也形成不了了！”

    方纔通過星池進入這邊，身體的存在感隨即便迴歸了。

    有強烈的颶風在天空肆虐着，這讓他也是振起了雙翼，才在空中把持住了平穩。

    目光同時掃視起了周圍，然後是下方。

    這片空域，正被一場風暴籠罩住了。

    這風暴也古怪無比，強烈如同颶風，但卻變化莫測。

    時而狂風如洪，瀑布一般奔瀉而來。

    時而又多股交錯，一些形成了巨大龍捲。

    甚至還會出現，一邊是狂風暴雨，一邊卻風平雲靜。

    這所有的一切，更還在無常地不斷演變着，完全沒有物質界該有的規律，

    在這般的天象摧殘之下，下方那同樣灰沉沉的大地，一眼看過去，像是一點生機都沒有的樣子。

    這該是……

    “混亂的侵蝕吧！”

    身在這邊，艾薩克的心靈，本能就感應到了某些不同尋常。

    目光掃視了周圍一圈，未見有什麼危險潛藏，他便又微斂起了目光，心靈意識再度下沉，又展開。

    轟！！！

    下一剎，一股不可思議之風暴，驀然就席捲向了他的心靈意識。

    這是一種大雜燴的風暴，火焰、氣體、水波、土壤，四種最基本的元素，混亂地構成，混亂地波動，隨意地生與滅，肆意地昇華又爭鬥着。

    一切的一切，自混亂而生? 也終將歸於混亂！

    一剎的衝擊? 哪怕是艾薩克的心靈意識，都猛然地波盪了起來? 有種要被席捲進去? 化作混亂，歸於混亂的感覺。

    “是混沌海的力量嗎！”

    “不過? 應該不是直接出自於混沌海！”

    “按黑渥茲所說，這一半位面連接着混亂城? 混亂城正在外域和混沌海的交界邊緣? 本身就受到了混沌海的牽引。這邊的侵蝕，當是由混亂城那邊，間接而來！”

    把持着心靈意識的穩定，艾薩克緩緩地睜開了眼。

    以這感應來看? 這半位面當是不可能進化爲真正的位面了。

    或許要不了太長的時間? 這裏就會被混沌海吞併，又化作那最基本的元素，無限地混亂爭鬥着。

    不過，這就不關他什麼事了！

    他可從不是那些守序善良陣營，想着要如何拯救世界的龍！

    他至多只會關注……自這混亂侵蝕之中? 能否發掘出某些，對他有用的東西！

    “記錄之中? 這邊位面通道，應是被一頭史拉亡蟾控制着? 這混沌巨蟾一直把這一半位面的生物，當作是孵卵體來繁衍後代。

    不過? 通道背後連接着的是混亂城? 哪怕是史拉亡蟾? 也未必能一直佔領這邊。

    現在這位面通道受誰控制，恐怕就要接觸了之後，才能真正清楚了。”

    黑渥茲的心靈之聲，並未受到風暴的干擾。

    史拉巨蟾擁有五種形態。

    從低到高，分別是史拉紅蟾，史拉藍蟾，史拉綠蟾，史拉灰蟾，以及最終的史拉亡蟾！

    混沌海雖然象徵着最純粹的混亂，連善良和邪惡都沒有，但高等史拉巨蟾，對低等巨蟾卻還是擁有着一定的控制力的，雖然，稍不留意，就會有思想自由的傢伙，不假思索地溜走就是了。

    但，如果那史拉亡蟾還在，又是以這半位面來繁衍後代……要通過那位面通道，他們所要面對的，恐怕就不是一頭兩頭的史拉巨蟾了！

    而若不是它……能從它手中奪走這一半位面的，顯然又更不簡單！

    不過，都已經到了這裏了，艾薩克自也不會說避讓着。

    他跟飛翼夜影聯手，只要不是天命層次，應該也沒多少人，能擋着通道，而不讓他們通過了！

    “不管是誰，我們且先過去拜訪一下！”

    心靈意念與黑渥茲連接了一下。

    當下，飛翼夜影便是點頭了一下，又直落向了低空。

    艾薩克自也是緊隨着它。

    應是受到了混沌侵蝕的緣故，大地，無數的裂痕。

    小的，只像是乾涸枯裂而產生的縫隙。

    大的，甚至近乎於峽谷，而且是無限之深，連艾薩克的目光，都一下看不到底，如同深淵一般的巨大峽谷。

    低空飛掠而過，更能見到，這些裂縫之內，有的像是火山岩漿在底下，焦臭的煙雲不斷在升起，有的卻寒冷無比，連地面都結出了冰霜。

    並且，真正是一點生命的跡象都看不到了，飛掠了小半日的時間，地面之上別說是人跡，連一點綠色都不到。

    天空，灰沉沉的風暴，地面，灰沉沉的荒涼，整個的位面，像是枯死了一般！

    “不太對！”

    在連續飛過三座緊靠成排的山峯之後，黑渥茲的身影緩下了，目光掃視着下方，又掃視着周圍的一切，一點點的猶疑之色，在它的心靈之訊中緩緩彌生，帶着一些不確定：“記錄之中，這裏本該有一座城市才對，即便毀滅了，也不至於一點遺蹟都看不到。”

    這半位面的一些地標，它雖未親自來過，卻是很瞭解的。

    這三座緊連着的山峯，其後該有一座城市，城市之中的類人生物，正就是那史拉亡蟾畜養着的。

    但現在，什麼都看不到了，連一點點建築，哪怕是遺蹟的影子，都是看不到！

    “城市？”

    艾薩克雙翼舒展，在風暴之中自如翱翔，目光掃視着地面，眼中恆定的真知術，同樣也看不到任何的徵兆。

    黑渥茲的資料，應該出自夜影一族，以夜影強大的心靈之力，正常來說，應該不會被幻覺之類所迷惑。

    所以，至少曾經，這裏應該確實存在過城市！

    但現在……

    一剎的沉吟，他眼皮搭斂了一下，再又睜開時，心靈之眼打開了。

    風，火，水，土，四種基本元素沸騰的畫面，再次地衝擊到了他的心靈之上。

    化歸混沌！完全混亂！

    與神靈之概念彷彿，但又存在着某些本質不同的信息……

    心靈之眼索性地不再閉起了，卻又謹守着心靈的穩固，艾薩克一邊盤旋觀察，一邊徐徐問道：“你所掌握的資料之中，對這邊的環境，可有什麼記錄？與現在相比，可有什麼不同？”

    環境？

    黑渥茲微微搖頭，這座半位面，除了被視作通往混亂城的途徑，卻是並無什麼資源，或是知識，能讓它們夜影一族關注，否則，哪怕是史拉亡蟾，它們也早要過來爭奪了。

    資料之中，不過是些地標的記錄，然後又有些與史拉亡蟾相關的資料。

    微微搖頭，它心靈之念一波，透出了一點疑色：“這方面倒是沒有記錄。不過，環境的變化，會導致如此之變？”

    “如果是正常的物質世界，自然是不太可能。不過，這邊既是與外域相連，所連的更還是混亂城，若是因此受到了混沌海的影響，那就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了！”

    “混沌海，一切混亂之原初，也是最終。混亂，應是意味着無盡之變，沒有什麼是穩定的，也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在物質界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受到它的影響，那就未必了！”

    艾薩克徐徐地說着。

    說着，他目光又微微一動：“隱約，我已能感應到一些，應是與混沌海相關的本質。史拉巨蟾出自混沌海，如果是那頭史拉亡蟾在這邊動了手，更引動了這混亂本質的話，要做到這一切，當還是有點可能的！”

    混沌海的力量？

    那史拉亡蟾對這邊出手？

    不禁，黑渥茲的心中也是一動，一道沉思之後，微微點頭道：“若是如此，這邊就應發生什麼事情了。這座城市本該是那史拉亡蟾的畜養之城，這邊的生物是專門用來作爲殖體，繁衍史拉一族的後代的。不是發生了什麼，哪怕它再混亂，應也不會直接摧毀這邊的一切！

    這城市的存亡，與我們固然沒什麼關係，不過，能將這邊的一切，摧毀到如此程度……如果真是這頭史拉亡蟾，它恐怕比記錄之中，還要更厲害一些了！”

    黑渥茲所關心的，自然不是那些殖體生物。

    它會停下，是本能察覺到了某些，必須要關注，甚至警惕的東西！

    它這慎重，就是艾薩克也得點頭。

    已經臨近真正的外層位面了，甚至，這半位面已經受到外層位面的直接影響，已經在發生某種演變了。

    到了這裏，該有的警覺，自然要加倍地提起來！

    聽得出黑渥茲的意思，他也沒反對的意思，目光微微一擡，心靈波動道：“那就先探一探周圍，看能否找到，跟這邊的一切相關的東西？”

    那些類人生物也好，或是史拉亡蟾繁衍的那些子子孫孫也罷，只要擁有智慧，總是能挖掘出一些，跟那史拉亡蟾，或是別的什麼存在相關的信息的！

    黑渥茲正就是此意，當下就是點頭，兩人又一下拉昇到了高空，更一先一後地附加上了隱身術，更爲隱祕地大範圍盤旋着搜索了起來。

    山脈，死寂！

    峽谷，死寂！

    荒漠，更是死寂！

    連一個湖泊，同樣也是……

    “嗯？”

    正要自湖泊上空掠過，艾薩克那同時打開的雙重視界之下，應是在湖泊之底了，一點有異於無盡混亂的氣息，像是，約束住了那片所在的元素沸騰！

    而且，他隱隱還感覺到了一點，那邊完成這一控制的手段！

    應正是……心靈之力！

    身影一下緩下了，連帶附加了“偵測隱形”的黑渥茲，也同時一緩，眼見綠龍在向湖泊那邊降去，它也立即地跟隨了下去。

    “強大，但最重要是堅定的心靈意志！”

    “不是一個！”

    “該是以最堅定的一人爲核心，或是容器，再集合衆多之人的心靈之力於一體，哪怕是混亂概念，也要在這一羣體又專一的堅定意志之前，被束縛起來！”

    艾薩克已經閉起了他的眼睛，隨着降下，心靈意識也在向那邊悄無蹤跡地展開。

    他能感應到，那一核心之意志，就是比起他來，層次也不會遜色太多。

    再集合衆多之人的心靈之力於一體，強度之上，當也是追上他了，甚至還略有一些勝出。

    此外，還有這一技巧……

    心中，一點似曾見過的感覺。

    心靈領域，靈能領域，靈吸怪，還有，吉斯揚基人……

    一剎的展開，艾薩克心中就對下方之人，有了大致的把握了。

    這靈能技巧，與星界之中，那些吉斯揚基人建立基地，以心靈之力穩固懸空連島的技巧，正有着一定程度的相似。

    再加上，這一半位面所連的，是混亂城，是混沌海……

    “當是，吉斯澤雷人了！”

    艾薩克心中迅速泛出了與吉斯澤雷人相關的一些信息。

    吉斯澤雷人與吉斯揚基人本是一個種族的，但在推翻了靈吸怪帝國之後，一部分的吉斯人並不認同星界海盜這一殺戮和掠奪的殘酷思想。

    在一位領袖的帶領下，他們試圖改變這一切，但最終還是被鎮壓了。

    只能追隨領袖，退去了混沌海。自此，與吉斯揚基人分道揚鑣，更徹底成爲了死敵。

    吉斯澤雷人習慣於隱居和苦修，在靈能領域，甚至比吉斯揚基人都要更強大。

    他們不屈不撓的堅定意志，哪怕是混沌海的元素風暴，都能降服住，他們甚至，將混沌海視作了他們樂於面對的嚴酷試煉！

    他們也是少數，能在混沌海中，擁有穩定基地的種族。

    但跟史拉蟾不一樣，史拉蟾是由混沌而生，盤踞之地，天生會穩定下來。

    吉斯澤雷人則是以苦修的方式，通過心靈之力，形成禪林外壁，將混亂降服並中和在外。

    正如這湖泊之底，若不是他的心靈之眼始終在保持着，下方這中和的降服，恐怕連他都要走眼而過了。

    身影降下的同時，隱身術解除了，再一轉，又是化作了人形。

    心靈意念則朝下方微微一波：“不知下方是哪位大師在此隱居？我們二人途徑此地，本是要去混亂城遊歷，不想在這裏，也能遇上大師這般的修士。不知可有幸，能拜會一下大師，彼此交流，彼此學習？”

    他並未再隱斂什麼。

    下方那位的層次，比之他也沒遜色太多。

    他在感應下面，他是有察覺的，下面那位也知道他們的到來了。

    更，透出了一些警戒！

    面對一頭綠龍和夜影的造訪，哪怕吉斯澤雷人向來低調又中和，但還不至於持有什麼歡迎的態度！

    大師！修士！

    艾薩克的聲音中，黑渥茲心中一動，頓也有些明白，下方之人的身份了。

    吉斯澤雷人！

    苦修士！

    而且，層次很是不低，當是被尊爲“大師”的高階苦修士！

    “二位若是爲傳送之門而去，我可爲你們指路。

    但這邊太多的可憐之人，還請不要打擾他們最後得寧靜。”

    一道心靈之音在泛出，艾薩克二人的眼前，像是出現了一座昏暗的修道之院。

    修道院中，在那點點的暗淡燈火之下，一個枯瘦的光頭之人，擡起了他那安靜又智慧的目光。

    目光，正與艾薩克的心靈之眼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