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蛻變之途-星界（上）

    星界！

    在艾薩克的知識儲備中，這是位於物質位面和外層位面之間的過渡位面。

    不管是任何魔法造成的異界傳送，還是位面之間的傳送之門，甚至是惡魔和魔鬼，乃至神靈的降臨，只要是往來外層位面和物質世界，必然都要自星界中轉。

    在世界的構成之中，星界的意義，正如，內層位面和物質位面之間的以太位面，也被稱作靈界位面。

    而影界，雖也是過渡位面，但據說是暗夜女士所創造，它的形成卻是應該要在星界和靈界之後的。

    據說，影界與以太位面沒有任何直接的連接信道，但它與星界卻是共存的，兩者之間有着衆多的傳送門，或是位面信道。

    艾薩克的目光在這似如黑暗之池一般的存在稍稍一凝，又看了下周圍。

    卻是微微地點頭了。

    隱約，他能自這黑暗之池，感應到一點，異於影界的味道。

    但這顯然不是位面傳送門，那多半就應是星界和影界之間的某一連接信道了！

    黑渥茲提醒，對面可能會遭遇上什麼。

    其實，影界這邊何嘗不也一樣！

    他目光在周圍一圈轉過，卻是自那層層疊疊的詭異層面中，看到了一些頗是有點強度的幽影怪物。

    有形態詭異，似是無數觸手纏繞，又似巨樹之形，哪怕黑渥茲的到來，它甚至還有“目光”在盯着這邊。

    有兇暴巨狼的形態，卻拖着一條蜥蜴之尾，更有兩個模糊不清的頭顱的怪物。怪物頭顱之上，四隻蒼白如冷炎的妖瞳，既是兇厲，更是殘忍。

    又有一些六足的幽影獸，還有不少幽影獒犬。

    也就是黑渥茲是影界生命，更足夠的強大，換做艾薩克本體過來，這些怪物恐怕都不會按捺住。

    而若是有什麼生命，要自信道的對面過來的話……

    提醒了綠龍一聲，黑渥茲隨即就落向了黑暗之池。

    艾薩克的心靈，則也暗暗地提起了警惕。

    不僅是警惕對面是否有什麼星界怪物? 甚至? 還有着一點戒備，會否對面不是星界? 會否……

    “嗯？”

    正是在警惕着? 黑渥茲已經進入了黑暗之池，眼前? 幽暗一轉，頓時換成了微光? 更有……

    一剎間? 一種奇妙無比的感覺，無論是物質存在的身體，還是思想存在的靈魂，俱都像是進入了某種難以形容的狀態！

    這一感覺……第一反應? 他的警覺都沒展開? 視線都沒觀察向周圍，反是，目光微微一眯，第一時間，心靈意識在專一！

    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離開了物質位面? 離開了影界，方纔進入這裏? 對他的心靈來說，彷彿是去掉了一切束縛? 他的靈魂，他的心靈? 他的思想……他甚至有種感覺? 他像是能用心靈意志? 直接干涉這邊的世界一樣！

    不可思議的感覺！

    而與心靈的無限可能正好相反，進入這邊，他的物質身體，則像是受到了一種不可名狀的約束！

    這約束……目光微眯着，只以心靈意識在對外展開，緩緩地，他心中有所領悟了。

    一隻手，在輕輕地握起！

    沒有跨動腳步，身影又浮動了起來！

    “身體的重量完全消失了！”

    “但身體的本能，卻不能在這邊任何行動！”

    “只有，思想才能推動身體的運作！”

    “星界，物質世界與外層位面之間的過渡……所以，我此前的推論，當是完全沒錯的！”

    “如果把外層位面，定義爲思想、信念、信仰、乃至概念的頂點，這由物質世界向外層位面的過渡所在，不正應就該是如此的存在本質嗎？”

    只是進入這邊短短的幾個剎那，結合心靈意識的感應，艾薩克此前還只是推論的猜想，已是迅速地邁出了好幾個大步，已是在向真正的定義轉變了！

    還不僅僅只是這一推論，由此，他還又關聯上了曾經的某些東西。

    “星界，沒有時間的流逝，本質也是在於這個吧！”

    “以思想爲本質的世界，自然無關於時間！”

    “不過，在這裏，身體和靈魂固然不會衰老，但一旦離開了星界，世界卻會將一切的時間重新補上……錯非長生種，否則這邊的常住居民，不會輕易離開星界，卻是也就合情合理了！”

    心靈之中，衆多的靈覺迸發，更推動了知識儲備在交融，在進化，種種的促動……只是一步跨入這星界，遠還沒到真正的外層位面，艾薩克就有感覺，他離那天命之路，又更近一步了。

    偉大龍父的指點果真是沒錯，他最是欠缺的，正就是對世界本質沒有切身的體會和認知！

    當然，這實則也不能怪到他頭上，若只看年齡，而不是年齡段，放到尋常綠龍身上，他甚至只能說，是堪堪摸到了青年期的門檻。

    這個年齡，他既要發展壯大，又要研究和學習，哪有什麼時間，去外層和內層遊歷！

    “按龍父之所說，龍族之天命，在於將自身之天性，徹底歸納爲自身，再不受任何法則、規則、存在或是不存在之影響！”

    “這星界，雖是又推動了我一步，但它的存在之本，卻單純只是思想，並無理論之中，外層位面那樣的信念、信仰、陣營和概念之特色，並不會干涉和影響到靈魂和天性。”

    “所以，龍父所指的，才會是外層位面，而不是這裏！”

    目光微斂，身影像是懸空飄浮着，艾薩克一邊將知識儲備與世界認知結合，又融入自身的智慧，一邊，他終是也分出了一點念頭，投向了黑渥茲那邊。

    能被他視作志同道合的好友，這飛翼夜影卻是不在關鍵時刻掉鏈子。

    他這邊在智慧進化，黑渥茲那邊，卻是已經在跟一羣怪物打起來了，還盡忠盡職，一個都沒漏向他這邊。

    這些怪物……

    不再單純只是心靈意識，艾薩克的目光這時終也張開了。

    這是一個無法想象之大的虛空。

    看不到大陸，看不到海洋，只有一成不變的空域。

    在這無盡的虛空之中，又有點點的銀色微光，如同星辰一般，點綴在其中。

    那淡淡的幽光，給這世界帶來了一種神祕的魅力。

    藉着這銀色微光，空曠的空域，倒是有着一些懸浮物，還在漂流着，似是有什麼空間之流，或是不可感覺的微風在推動。

    這些漂浮物，各種各樣的構成。

    有的純粹是一片黑暗，但艾薩克的心靈之眼能夠看到，它不是虛無，它就是某種構成，也許是出自影界，但被捲入這邊，也許是什麼特殊物質。

    又有一些碎石之流。

    在周圍，目光所能看到的範圍之內，一座小型的，似如物質世界的山丘一樣的所在，大概是這片空間，最是顯目的漂浮物了。

    黑渥茲就是在那個方向，在星界的微光環境下，它如巨型蝠翼怪物一般的幽影形態已經顯出，正與一些有着人形的外觀，卻更像是幽影，或是幽靈的怪物，在進行着戰鬥。

    星界怪物，自然不會多弱。

    艾薩克還能自它們身上，察覺到一些負能量的波動，似是有點近似靈體的形態。

    不過，再是厲害，這些怪物卻也不是黑渥茲的對手。

    飛翼夜影，哪怕在影界，也是數得上的高等種族，放到星界，同樣如此！

    艾薩克正心靈念動，嘗試着讓身體正常運作和行動起來，還未接近那邊，只見黑渥茲又是褻瀆靈氣，又是陰影之能，更無比之速地席捲着，一個接一個，這些人形靈體在不斷被它撕碎。

    也就是這些怪物是靈體，要以陰影能量和負能量抹殺，相對要多花些力氣，否則黑渥茲早就將它們徹底抹除了。

    不過等艾薩克迅速熟悉了星界的環境和規則，身體的運作和行動，基本都在把握了，它那邊卻是也結束了。

    “還算好，只是一些星界搜尋者，當是見到了你的身體，想要奪取侵佔，才送死了過來。”

    “初次來到星界，感覺如何了？”

    將人形靈體盡數抹除，連負能量都囫圇吞棗地直接吸收乾淨，絕對沒有再復生的可能，黑渥茲終也轉向了艾薩克這邊，那雙只能隱約看到一點形態的幽暗之眸，一道意念傳了過來。

    幽影位面與星界位面的共存關係，再加上它的異界傳送能力，它卻是一個星界老旅行者了！

    自然看得出，綠龍突然的出神，正該是初入星界，尤其還是肉身進入，一下間的感覺受到了影響。

    不過，它可沒有因此就輕視這位！

    正相反，這裏是星界，是智力才能決定一切，無論是行動，還是速度，還是施法，還是攻擊，全都受到了智力的影響！

    它能隱約感覺到，到了這裏，這位的強大程度，恐怕遠比物質位面之時，都要恐怖得多！

    “我能感覺到，那位長者的指教是正確的。

    還記得當年在裂隙山脈，你我之間的猜想和交流嗎？

    來到這星界，我已有感覺，這次的外域之行，當能讓我的猜想與現實真正統一了。”

    艾薩克並未遮遮掩掩自己的收穫。

    他是初入星界，還未真正去過外層位面。

    黑渥茲卻應是兩者的常客了，至少，星界這邊絕對是常客。

    若能從它那邊，也觸類旁通地領悟到些什麼，他並不吝於以自身的知識來交換。

    當年裂隙山脈的猜想和交流嗎？

    黑渥茲心中只一動，頓時就反應了過來綠龍的所指。

    正該是當年，讓它真正拜服的那一理論猜想……天命之路是否該有兩個方向？自世界的構成，一指向思想，一指向物質！

    這位既是說，這次遊歷，已經有感覺，能把猜想和現實真正統一起來，這意思豈不就是……

    幽暗的眸孔像是都有光澤在泛起了，黑渥茲覺得，它的再三賣力，顯然是完全正確的，意念再次一動：“還請指教！”

    “不如邊走邊說。我也順便適應一下這邊的規則。”

    艾薩克微微點頭，不過聲音卻是一轉。

    飛翼夜影自是不會反對。

    當下，飛翼夜影指引行進方向，兩人的身影猶如流光之影，迅速沒入了無限的空域之中。

    艾薩克的心靈之音也同時在響起：“就以我們通常的行走來看。在物質世界，我們行走必定要用到力。但在影界，此前我觀察你的躍遷和速度，當是與影界的特殊構成有關了吧？”

    “不錯，這是影界生物獨有的能力，越是高等，越是強大，應該，是與‘影’有關。”黑渥茲的心靈傳訊，像是在點頭的樣子。

    “是就對了。再看這星界。我們的行走，卻是源自於思考和思想。以我對星界本質的觀察，它當也已經與物質世界完全不同了，思想才是這裏的一切！”

    艾薩克一邊說着，目光又朝前方的一片碎石之流看了一下。

    像是受到了什麼法術，那片碎石之流居然迅速地聚合了起來，只是片刻時間，就被轉化成了一塊棱角分明的巨石。

    他強大的心靈之力，雖還沒到干涉星界微觀層次的程度，但已能改變一些物質的外在形態了！

    沒等黑渥茲再問，他又接着說道：“從物質界，到影界，再到這星界，世界本質的不同，也帶來了一應規則的不同，這規則正與世界本質相符。

    當年，我們所探討的天命方向，就是從世界的構成本質來討論的。

    若指向思想的天命，最終是在外層位面構成本質的話……”

    聲音，他微微頓了一下，目光又看向了黑渥茲：“你所去過的外層位面，當不是一處兩處，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吧？對那邊，你是如何看的？”

    如何看外層位面！

    黑渥茲那模糊的幽暗眸孔，像是微微皺了一下。

    這種程度的思想交流，容不得他不深刻思考。

    這一思考……

    “咯噠！咯噠！”

    一個聲音，像是又在它的靈魂之中，直接地響了起來。

    它所去過的外層位面……外域！機械境！還有那巴託地獄！

    但哪怕是巴託地獄都在裏面，它第一個反應出來，也最是銘記深刻的，卻是那機械境！

    靈魂之中，異樣的難受感，但黑渥茲卻還是思考了下去，又將這些體會和思考，盡數地說了出來：“我曾去過一次自動城，又從那裏去了機械境。要怎麼形容那鬼地方……”

    自動城，外域十六門城之一，通往機械境的門之城！

    黑渥茲的心靈之念中，一種前所未有的古怪頻率。

    “那鬼地方，哪怕是自動城，都有種，都像是……一切都是同一隻手搭建出來的！”

    “那裏……”

    忍受着靈魂之中的難受感，黑渥茲試圖找出一個，能準確形容那邊的詞語。

    這讓它眸孔深皺，心靈也在“咯噠咯噠”地轉動着。

    突地，一道靈光。

    它心靈一波：“同步！機械境的根本，就在於一切運轉都是同步的。這一同步，還在影響進入裏面的一切，應該，心靈之力越強，感知能力越強的人，就越容易受到它的影響！”

    這一刻，它終於想到，這麼多年來，動不動就會影響到它靈魂的根本所在了！

    一致性和同步性嗎！

    艾薩克心中卻也是一動。

    機械境，十七外層位面中，象徵着守序中立！

    守序中立，不偏向於善良，也不偏向於邪惡，這一秩序……秩序之起點？

    所以，它這一致性和同步性，是要將這秩序，同步一切，同步整個多元宇宙？

    而且，心靈之力越強，感知能力越強之人，就越容易受它影響的話……

    目光不由是一閃，偉大龍父的那一指教，再次在他心中浮起了。

    “將一切天性歸納於自身，不受任何法則、規則、存在或是不存在之影響！”

    “這意思，若進一步展開，是否意味着，若有天命職業，指向機械境這守序中立的根本，是否就應先形成與它一致的信念信仰，再最終將一切，歸納於自身，成爲與其一致，但又絕對獨立的存在？”

    “再進一步展開……”

    艾薩克心中，又一次在迸發起了靈感。

    現在，就差去外層“實地考察和論證”了！

    然後，就該去思考，要如何歸納於自身，這一操作？境界？或是，儀式了？

    一時間，兩人都是在深思了起來，不過掠行的速度，卻絲毫未緩。

    在這沒有時間流逝的空域，也不知道飛了多久，也不知道飛了多少路程。

    忽地，一個奇特的構成，還在遙遠之處，就讓艾薩克本是專注於思考的心靈一動。

    目光同時投了過去。

    還未真正看清，就是自那個方向，又有一些急速飛行着的東西，也在視野之中出現了。

    一邊，黑渥茲也停下了思考。

    “吉斯揚基人！”

    它那幽暗的眼眸中，一道暗暗的警覺。

    一邊追，一邊逃。

    逃路的，不必多看，當也是星界旅行者。

    後邊追擊的，不說那標誌性的星艦，只是那兩頭青年紅龍，就顯示出了那邊得身份。

    正是星界最是名聲惡劣的海盜，吉斯揚基人！

    星界之中的這些傢伙，跟當年，聯手圍攻靈吸怪之城的那些，可絕不是一樣的！

    那些，除了那幾個教官，不過都是吉斯揚基人在物質位面繁衍和不斷培養的騎士學徒罷了！

    在星界這邊的，則都是力量和戰技都在巔峯，還不老不死的冷血騎士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