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神靈與神靈

    “最終的殺戮真正地降臨了，這個世界終將被恐懼籠罩，在絕望之中釋放你們最原始的慾望吧，唯有墮落，才能在永恆的黑暗和混亂之中，得到靈魂的永生！”

    “怨恨吧！嫉妒吧！殺戮吧！釋放你們心中最原始的邪惡，給這個世界帶來最終焉的恐懼去吧！”

    “拿起你們的刀與劍，拿起你們的斧與錘，用他人骯髒的血液，喚起你們最初的本性！”

    “至高無上的恐懼之神，將會賜予你們最強大的力量，賜予你們永恆的生命！”

    “高舉你們的武器，跟着我高誦……”

    “偉大的厄瑞斯努！血腥的屠戮之神！殘忍的恐懼之王！世界最終的噩夢之主！”

    泰瑟爾南方邊境的各個城鎮。

    自貧民窟，不知道有多少血袍之人，在癲狂地咆哮着。

    對他們的瘋狂之言，沒有響應者，立即就要被砍掉頭顱。

    加入他們的，則能砍掉別人的頭顱，肆無忌憚地劫掠和殺戮，肆無忌憚地釋放一切慾望！

    正就隨着他們的癲狂和殘暴，無盡的恐慌在爆發般急速蔓延，一座座的邪惡祭臺，一尊尊的恐懼神像，那吸收了無盡黑暗和恐懼的思想之潮，不斷地投向了吉布提的所在！

    這一切……

    米爾森林的某一山嶺的上空。

    一頭超過了十五尺高度，又有着一身血紅色的皮膚，除了頭部的鬃毛，全身皮膚一點毛都沒有，光溜溜的看起來就像剛被剝了皮，渾身是血，讓人難以目睹的惡毒之樣，並手掌如爪，又高昂着猙獰恐怖，如同豺狼一般的惡魔頭顱，滿是獠牙的嘴裏，更佈滿了腥惡口水的惡魔。

    這惡魔脖子的一側，還盤卷出了一個扭曲的蛇頭，不時有嘶嘶的險惡聲音發出。

    他的手中又抓着一把寒鐵巨斧，這巨斧之上雕刻着錯綜複雜的神祕符號? 在末端更鑲嵌了一顆碩大的紅寶石? 多種的混亂邪惡之力張揚地充斥其中。

    這惡魔正追擊着一個緋紅戰甲，又背生金屬雙翼? 更頭戴國王冕冠的女子。

    女子在天空之中速度快至了極點? 更靈活如飛鳥。

    惡魔雖有隨意施展“飛行術”的能力，卻是完全追不上她。

    但? 不時就是一道血色的電光，電光一閃? 就是一記精準定位的“高等傳送術”? 每一記的傳送，那寒鐵巨斧就舞空而出，直指女子的頭顱，更不時有“強效閃電束”的弧光閃耀? 又有“瀆神之語”的墮落之音響起。

    赫然? 正是那狼蛇魔！

    擁有隨意施展“飛行術”和“高等傳送術”，又有“吸血鬼之觸”的續航能力，這恐怖惡魔殺到了現在，竟還是一點疲倦的感覺都沒有露出。

    英格麗德接應到普利特大主教，卻是也擊退不了他? 最終只能讓德裏克大法師帶着大主教先退走，而她則死死糾纏着這惡魔！

    國王冕冠源源不絕地吸收着王國信仰? 又持續地轉化爲“緋紅之翼”的聖力。

    在那充斥着“戰爭”之極致，又包含了“戰爭”之一切的宏偉聖力加持下? 她雖是在不斷飛退，但同時也是在以退爲進地展開着不斷的反擊? 甚至? 還異常之積極? 狼蛇魔稍有遲滯，沒有傳送追來，她還會在空中劃過一道不可預估的弧線，而後自遠遠射去一道道的聖光之箭。

    而一旦狼蛇魔追殺上來，那舞空斬首巨斧梟首而下，像是自戰爭之王的聖力中，被灌輸了最終極的作戰技巧，小範圍的騰挪閃避，進退之間的快慢隨心，手中戰劍的聖力絞殺，背後雙翼的萬刃飛舞……

    哪怕是狼蛇魔這樣，只要成年，必然經歷過無數次深淵之戰的高等塔那釐，竟都無法佔到絲毫的便宜。

    甚至，那血紅色的惡魔之軀，還被戰爭聖力留下了不少道，連他的再生能力都無法迅速自愈的傷口。

    不過，這惡魔的生命力太過之恐怖，這些傷口雖無法迅速自愈，卻也完全不妨礙他的狂暴。

    甚至，隨意施展，近乎於恆久的“吸血鬼之觸”，每每跟泰瑟爾女王幾輪的交擊，他又一記傳送，到了山嶺之下，幾斧子下去，轟殺一羣的生物，又迅速回覆起了大量的生命力，並再次地追殺上了天空。

    一飛，一閃，兩道同是深紅之色的身影，流光一般在天空中不斷地交錯又交並着。

    眼見着這一戰，不知道要持續到什麼時候。

    忽地，正一記舞空之斧落空，又迎來了數十道的翼刃亂擊，狼蛇魔巨斧隨即懸空一圈，如同一道寒鐵巨輪，將大多數的翼刃當空攔截，強橫的深淵之力，哪怕這些翼刃是戰爭聖力所化，都被生生絞碎在了天空。

    也不管那零星的幾道翼刃射到身上，他一擡爪，又有一道熾烈的閃電之束，虹光一般緊隨着泰瑟爾女王的身影而去。

    沒看強效閃電束是不是轟中，就是轟中了，對那邊的聖器，恐怕也不會多大的影響。

    狼蛇魔的臉上，只是露出了一道陰狠的邪惡之笑，“哼呵”的一聲，又是一道血色電光在他身上一閃。

    英格麗德正靈巧地閃避着閃電之束，忽地，雙翼一舒，剛躲開閃電轟擊的她，懸空停在了天上。

    被流水一般形態的面甲遮住，依然能流顯出表情的面部，一道微微的疑色。

    那狼蛇魔居然退走了！

    應該不至於是知難而退！

    那……是發生什麼了？

    隱隱，她的心中一點不是太妙的感覺。

    念頭幾下流轉，依然不見狼蛇魔再殺出，緩緩地，她閉起了眼睛，又默誦起了“戰爭之王”的聖名！

    幾乎是剛開始祈告，由“緋紅之翼”，再與她的心靈共鳴，一個無法形容的浩瀚意志，似是出現在了世界之外，祂的目光，又透過了她的靈魂，並看向了遠方的某處。

    “去吧，我的孩子，你生命之中最重要的敵人即將到來了！”

    一道意識，如同洪鐘一般在英格麗德的靈魂之中響了起來，但並沒有給她帶去衝擊和震懾，反是……威嚴之中，透出了一種慈祥般的寬容！

    “吾主！”

    泰瑟爾女王沉着領諭，心中雖有萬般思想，雙翼已是揮舞而起，再次化作一道流光，幾若瞬移一般的速度，直射戰爭之王意志所指之處而去。

    正是，吉布提之所在！

    不過這個時候，往那邊而去的，卻還不僅僅只是她一人！

    甚至比她還要更早。

    戰爭之王雖然威能無限，更是一切戰略之終點，但三神教會的三位，卻是一個陣營的同盟。

    吉布提那邊，勇者之神察覺不對，在三座教堂的信仰支撐下，又以聖器“無畏之劍”爲信標，直接降下了一道意志，並在普利特大主教身上完成附體。

    三神的另外兩位，幾乎也同時有了察覺。

    那恐懼之神竟是要降臨真正的化身，雖還未完成，但儀式卻已經進行到關鍵之時了！

    化身，這是擁有神格的！

    一旦隕落，本體神格也將跌落一個層次，甚至，神職都有遭到分割和侵佔的可能！

    恐懼之神竟在這個關頭，如此決然！

    哪怕知道那邊，必定還有更深的陰謀，只是受限於命運線的混亂，無法形成預感，三神的另外兩位，懲戒之神和受難之神，幾乎也是立即就作出了反應。

    受難之神教會的羅伊大祭司，正也收到了德裏克大法師的信標傳訊，已經在傳送而去的途中，頭頂忽有神聖救贖之光在升起，那一直變化了形態的荊棘之冠，再次地浮現在了他的頭頂。

    一道意識的降臨，他方向忽地一轉，沒有直接前往吉布提，卻是一記傳送，先到了一座擁有受難之神教堂的城鎮。

    一邊放出救贖聖光，迅速將城中蔓延的恐懼信仰驅散和壓制，教堂之內，又有宏大的聖光之柱與他身影合爲了一體。

    漸漸地，羅伊大主教的形態在變化了。

    祂身上的短袍消失了，只有腰間圍了一件腰布。

    祂身上滿布起了傷痕，縱橫又交錯的可怕傷口，透出了祂在爲世界承擔着的苦難和折磨。

    祂其貌不揚的面孔，此刻則在憤怒，更露出了殘酷的意志！

    城市之中的屠戮和黑暗，深深地激怒祂了！

    恐懼之神！

    暴君之神！

    深淵領主蜥蜴人之王塞斯伊奈克！

    應該還有那位，曾經的戰爭之王，但在神系的融合中，已經被現在的戰爭之王坦帕斯擊敗，更被剝奪了大部分神職，由強大神力，甚至跌落到微弱神力層次，只餘“殘暴之戰爭”這一屠戮神職的戰爭之神卡瑞苟斯！

    三神一體，受難之神降臨下意志，完成了附體的這一刻，卻是也自上界的勇者之神，曉然了吉布提那邊，已經露出徵兆的那些邪神和惡魔！

    往日都是溫和微笑，無限包容的臉上，雷霆之威的殘酷之怒！

    方纔降臨，祂伸出了一隻乾瘦之手。

    一手，直接遮住了整個城市的天空。

    無視了剛剛犯下最過之罪惡的那些人，此刻卻跪下的求饒，一掌壓下。

    整個城市，一切之人，俱在其下！

    直面這一掌，一切之人渺小爲微塵。

    神聖之審判！

    由心靈而來的審判！

    無盡的光，籠罩住了一切之靈魂！

    城中。

    惡魔！血袍祭司！黑暗墮落者！

    在這無盡的光輝之中，只一剎的無聲嘶吼，就如黑暗最終被光明照破一樣，無限地被撕碎，又煙消雲散！

    更多的還未徹底墮落之人，靈魂則像被撕裂開來一樣，同時又得到了光明的淨化，一切之黑暗，盡數地出現在了受難之神的身上。

    那本就縱橫交錯的傷痕，又更深也更多了！

    承擔世界之苦難和折磨，是祂貫徹始終的意志！

    一掌之後，收回了乾瘦之手，並不在意下方之人感恩與否，一步，祂直接消失在了天空。

    下方，大難之後，重見光明，悲傷之泣，喜極而泣，感傷和振作，但無一例外，哪怕本不是受難之神的信衆，這一刻也虔誠地讚頌起了神聖之名“伊爾馬特”！

    城中的那座殉難者教堂，信仰之光前所未有之純粹和純淨！

    ……

    懲戒之神則是自王都而降。

    執掌聖器的菲利普斯大主教，一直在王都坐鎮着。

    不過，距離對附體的神靈來說，並不是什麼大問題。

    甚至，作爲三神教會在泰瑟爾的樞紐所在，以三座核心大教堂，又有王國一部分的信仰份額爲憑藉，懲戒之神所降臨的意志，遠比勇者之神和受難之神還要強大得多！

    當祂跨空而去之時，就在王都，在一座被衆多衛軍嚴密佈防，還有不少暗衛潛伏着的城堡之內，一個穿着漆黑盔甲，又披着紋有紅色條紋的精緻黑色披風，顯得權勢又尊貴之人，也自黑暗之中，擡起了一下他的目光。

    目光中，至高無上的意志，哪怕那遠去的，是懲戒之神的意志附身體！

    而這時，王宮之內。

    在那尊奉着戰爭之王，卻如軍事堡壘一樣的大殿之內。

    “無盡風暴”魯道夫，一反常態，身上不見半點的積極戰意，靜若幽潭一般，席地而坐，似如冥想，連呼吸的起伏都遲遲沒有出現在他胸口。

    ……

    “我們也該離開了！”

    艾薩克的心靈實驗室。

    彩色之輪終也再度地泛出了一道意識。

    艾薩克隨之停住了對天命及後續的思考。

    等他主意識張開眼睛，卻頓見周圍的環境已經變了，不再是地下祭壇，而是到了一座山嶺之上，他那“霜火咆哮”也正在身邊。

    “偉大龍父，不知那邊如何了？是哪方贏，哪方輸了？”

    意識中連忙傳出一道請示。

    “霜火咆哮”未能充能，這種情況，完全不會讓他在意。

    不過，那邊的形勢，卻就與他王國的戰略方向有關了。

    “命運的混亂，我也無法預知一切。”

    “不過，泰瑟爾永遠不會輸，厄瑞斯努那邊也不會結束，真正的戰爭將持續很久，或許要到動盪結束之時。”

    衆龍之父並未高冷，對這背後有着域外那位影子的孩子，祂還是願意給出一些指引的。

    自彩色之輪再度泛出一道聲音。

    一邊永遠不會輸！

    一邊不會結束！

    不會輸……是因爲那位戰爭之王嗎？

    但不會結束……

    艾薩克心靈意識的思想，並未在偉大龍父面前遮掩什麼。

    彩色之輪稍稍緩了一下後，卻是也深入了一些。

    “這一物質界，強大神力的信仰，有着好幾位。其中有兩位，便是全盛時期的我，也一樣要正視祂們。”

    “暗夜女士！祂與銀月一起誕生於混沌之中，一爲光，一爲暗，誕生之時就是光暗之戰開始之時。自祂們的戰爭中，又先後誕生了多個神靈，其中，象徵災難的風暴之主，象徵戰爭的戰爭之王，繼承銀月大部分本質的魔法之神，更最終都步入了強大神力的層次。”

    “白銀女士因爲這一永恆之戰，自強大神力的巔峯，跌落中等神力，但暗夜女士卻始終還是強大神力。”

    “只要祂那出自混沌的原初之力還在，祂就永遠是強大神力之中，最是深不可測的一位！”

    艾薩克心靈毫無意外，對暗夜女士的強大，他從來都是敬畏有加。

    不過，偉大龍父所透露的隱祕……

    自暗夜女士與白銀女士的永恆之戰中，竟先後誕生了三位強大神力？

    那這兩位的巔峯之時，又是何等的程度？

    而那“混沌的原初之力”……

    “另一個，則就正是坦帕斯！”

    彩色之輪的聲音還在繼續着：“光暗之戰，誕生的戰爭之神本是很多，坦帕斯卻最終吞併了一切‘戰爭神職’，其後還在與另一神系的戰爭之王的交戰中，將那強大神力的‘戰爭神職’幾乎完全吞併。

    在‘戰爭’這一神職之上，沒有任何神靈能與祂相提並論！

    祂得戰略思想，幾乎天生處在了不敗之地！

    暗夜之外，如果說還有哪位，能再進一步，那就只可能是祂！”

    戰爭之王坦帕斯！

    強大神力之後，還有吞併了另一位強大神力的戰爭之王！

    難怪偉大龍父說，泰瑟爾永遠不會輸！

    但，有這位之存在，恐懼之神那邊，卻還是不會結束，真正的戰爭還將持續很久的話……

    艾薩克心中，頓時有所領悟了！

    偉大龍父這個時候帶他離開，想必也是那邊出現了哪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