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本質（下）

    卓爾精靈若是能用起來，肯定要比龍化狗頭人隱祕。

    不過，權衡再三，艾薩克還是按捺住了這個念頭，暫且還不急，那些卓爾只是被他武力懾服，要說真正臣服，卻是還早着呢。

    而且，黑暗精靈的信仰基本都在於卓爾神系，要把龍後信仰強加到他們身上，也沒那麼容易。

    “還是要從米蘭達這邊下手，先在總部那邊打下一個基礎。”

    “然後就是拜龍教自身。自然之綠的那些拜龍教之人，早已在暗中涉足維爾斯森林的開發。米蘭達若能在總部那邊立足，查清這些人的底細的話，也可擇機吸納。”

    “不過也不能完全只靠她了，也該另外再發展一些可信賴的人族心腹，最好還信仰着偉大龍後。

    或許，可用立國之名義，以權勢，以職位，以利益，來誘惑一些人族，加入龍後信仰的大家庭。進而，在米蘭達的那一體系之外，重新再建一個隱祕機構。”

    如此琢磨着，念頭在綠龍心中迅速落定。

    其實，在米蘭達之外，重新再設立一個機構，這個打算他早就有了。

    只不過他手下的人族還是少了，有此能力，更能絕對信任的，可並不好找。

    此番開發維爾斯森林，進而又準備立國，才算是真正有了可操作，又不會引起大波瀾的空間。

    “老葛林那邊還是得催！”

    “其實，若是能拿下一個人族國家……”

    念頭只閃了一下，還是被艾薩克按捺住了。

    這個不能急！

    他的周圍，只有泰瑟爾王國比鄰着，但泰瑟爾王國可不是那麼好謀劃的，本身的國力不說，爲王國正統的三大教會，也絕不會坐視任何人征服泰瑟爾，現任女王的背後，那戰爭教會更不是什麼善茬。

    對泰瑟爾，還是先坐看着三大教會和戰爭教會去明爭暗鬥吧。

    這期間，他正好先搞定綠龍冕冠和信仰本質的研究。

    真若能從綠龍冕冠中，發掘出綠龍一族的天命職業的話，至少在這物質世界，他將站到真正的巔峯層次去了！

    弧光一閃，有限傳送術，艾薩克的身影迅速消失。

    ……

    半日之後。

    龍巢。

    纔剛返回，便有幾封密信送了出去。

    有往米蘭達那邊去的。

    有送往北方，送去老葛林那的。

    又有召見自然之綠那邊拜龍教首領的。

    讓忠僕將這些密信送出之後，艾薩克這才走進了神殿，先給龍後奉上了一枚寶石，又頭戴綠龍冕冠，切換虔誠頻率，專注地祈告起來。

    被龍後賦予了牧師等級，他和龍後之間的距離，也是被拉近了不少。

    虔誠的祈禱，他心靈之中的分念，甚至能察覺，有那麼一縷縷的信仰之線，在不斷地產生着，又不斷地轉化爲冕冠的儲備。

    不過，只靠他個人，這樣的增長幅度可不夠用。

    “先在這邊供奉起來，等儲備到了一定的程度，再來體驗是如何推動‘變化形態’的。”

    祈禱之後，將冕冠置於龍後神龕座下，想了一下，又蒙上了一層遮蔽，並附上了一層禁制，這才告退了出去。

    他倒是並不在意有什麼人會盜取冕冠，先不說來這邊祈禱的，都是他的忠僕，即使忠僕之中，出了幾個不孝子，以他和冕冠之間的靈魂聯繫，也是隨時可以找回來的。

    加上遮蔽和禁制，不過是不欲冕冠的消息外傳罷了。

    ……

    隨着艾薩克的迴歸，裂隙山脈的龍之堡，杜加斯的魔法研究所，兩大工程也正式開始立項。

    俱都從自然之綠那邊，請了人族的建築師，當然，普遍的勞力依舊是他的奴僕們。

    便在工程迅速立項，又準備動工之時。

    “主人，聯合艦隊那邊來消息了。”

    第一忠僕匆匆而來，帶來了蜜麗安的一封信。

    聯合艦隊還在繼續清繳海盜。

    無痕海域，因爲那幽靈船長的奉送，幾支最強的海盜團幾近於被一網打盡，但榮光海那邊，卻是還有好幾支的。

    艾薩克接過信，稍稍一看，目光又不由一動。

    有關於戰事的，自然是大捷不斷，聯合艦隊的強大，根本不是殘餘的海盜團能夠對抗的。

    不過，更值得他關注的，卻是另一個消息。

    “果然是這傢伙！”

    幽靈船長巴薩羅！

    不，現在這傢伙的名號，已經不是幽靈船長了。

    應該是，巨怪領主巴薩羅！

    把三支精英海盜艦隊，連他自己的幽靈海盜團都賣了個精光，他果真如艾薩克此前的推測一樣，背離了海洋女神，投靠了那“奴役者”潘祖瑞爾。

    風暴號角，現在成了災難號角，被奴役者的邪神之力污染後，這號角的能力，變成了能腐化和侵蝕海洋生物，甚至能控制深海巨怪，尤其是深海巨烏賊。

    不僅號角，巴薩羅自身也受到了邪神之力的直接污染，變得半人半怪，瘋狂嗜殺，但，強大異常，甚至已經躍入了傳奇階。

    那本受風暴號角所控制的巨怪薩克斯頓，變化還要更大。

    海族的消息，那巨怪極可能是被奴役者直接侵蝕了，甚至可能被賦予了邪神之血。

    一人，一怪，一號角，巴薩羅已經在深海之中掀起了滔天巨浪，以至，聯合艦隊這邊，海精靈的大祭司都離開了。

    不僅海精靈，對面的沙華魚人，同樣也淡出了戰爭。

    那位奴役者，不僅與海底之王那一系對立，與海洋女神同樣也是死敵！

    蜜麗安的來信，除了彙報這些消息，正是在向他請示，是否該徹底結束海戰了。

    “是該結束了！”

    “不過……”

    艾薩克目光又微微一閃。

    巨怪薩克斯頓，極可能被賦予了邪神之血！

    又是一個值得關注的目標！

    不過，海洋深處的戰爭，他也是難以隨時關注，至多一些間接的渠道，如大法師那邊，或者……

    心中忽又一動，拜龍教那邊的進度，還是要加緊一些。

    拜龍教與爲數不少的五色龍有着往來，其中又有不少的五色龍，是在外海有着基業的，雖不是在海中，卻也控制着不少島嶼，甚至是一些小型的大陸。

    拜龍教與這些五色龍的往來，自然也涉及到了一些海洋勢力。

    自這些渠道，當也能關注到那頭巨怪的消息。

    他也不求多，若巨怪最終被海族滅殺，他只要抽上一些血肉，足夠研究就行了。

    “得讓米蘭達加緊！若可能，讓她也信仰上偉大龍後，咦……”

    正念及此，他心中忽一動，眼睛裏，一道異色一浮而現。

    似乎，也不是不可能啊！

    甚至，兩全其美！

    拜龍教是掌握着賦予龍之血脈的轉化儀式的！

    而他之所以漸漸在考慮米蘭達之後的事情，則是因爲米蘭達只是人族，更不是職業者，壽命有限。

    但若米蘭達能信仰偉大龍後，再有他的操作，最終被賦予龍之血脈的話，這個壽命問題，就可以大大地延後了。

    至於被賦予了龍之血脈，擁有了一定的力量後，米蘭達的野心會不會更大，甚至，會不會背逆他而去……

    艾薩克卻是並不需要多想。

    力量方面，不過是一個龍脈而已，他自己動手改造的龍脈都不知道多少了，豈會在意這個。

    立場方面，信仰了龍後，被賦予了龍脈，那就是拜龍教的死忠無疑了，以他五色龍使的身份，她不靠着他，還能背叛之後，再去靠別人不成？

    ……

    兩日之後。

    收到他密信的米蘭達，在幾個龍脈狗頭人的護送下，匆匆而至。

    艾薩克卻是也不跟她左右而言其他，除了略過了拜龍教，直接把“龍後信仰”和“龍血儀式”的大概，跟她說了一下。

    面上魚紋已經在變多的米蘭達，那雙眼眸裏頓時流露出了某種色彩，在認真地考慮之後，鄭重地點下了她的頭。

    她本就不是什麼神靈的堅定信徒，若信仰偉大龍後，真能給她帶來龍之血脈，進而帶來力量和壽命，那何樂而不爲？

    艾薩克也不急着把拜龍教的事情立即說給她知道，只給了她一架龍後神龕，讓她日常祭拜，又讓她現在開始，安排好組織的相關事宜後，便讓她離去了。

    當然，少不了又交代她，隔上一段時間，過來這邊一趟。

    以他的心靈之眼，只要能看到她的信仰程度達標了，差不多也就可以派遣出去了。

    米蘭達自是欣然應下。她本就習慣通過替身來操縱組織，現在最多就是給替身們多加一些限制。

    ……

    米蘭達那邊有了新方向，艾薩克的思維，卻是也少了很多的發散。

    除了讓忠僕們加大對幾處培育基地的警戒，防範那不識趣的黑龍使有什麼下作手段，艾薩克卻是也將專注度迴轉到了研究之上。

    心靈實驗室，吸血蟲蛭的第一波交配，已經基本完成，不過具體的產卵期，卻就有待觀察了。

    而且……

    看着這些小東西，只有吸血之後，才有活力，平時就是攀附在玻璃容器之上，宛若枯葉一般，生命的氣息都近乎於沒有。

    艾薩克卻是也在琢磨着，是不是該時不時地給它們補充上一些負能量，或者給予它們足夠的血液，看能不能加速它們的繁衍了。

    不過，龍巢這邊的環境畢竟不是很適合吸血蟲蛭，再忍忍，等什麼時候，杜加斯那邊的研究所搞定了，在專門的條件下，一個個地去嘗試也不遲。

    至於雜交和嵌合實驗，這就暫且不急了。

    除了吸血蟲蛭的研究，艾薩克少不了也在進行着魔裔蜥蜴人和巨魔的雜交研究，又有吸血衍體的實驗一直在持續。

    很快，便又過去了一週多的時間。

    數千龍化狗頭人日常的祭拜，艾薩克自己也時常來祈禱，龍後神龕之下，綠龍冕冠之中的信仰儲備，已經在漸漸豐厚了。

    而隨着信仰儲備的增幅，艾薩克對冕冠的觀察也更爲之細緻，更爲之頻繁。

    一定的幅度之後。

    “增長了！”

    日常的祈禱之後，由靈魂之中的“綠龍概念”之氣息，反索到冕冠內部的最深之處，照例地觀察着其中的信仰儲備，以及那少少的幾縷同樣的“綠龍概念”氣息。

    忽地，明明是心靈視野，艾薩克的眼睛都忍不住地一下亮起。

    天天都要觀察，觀察好些次，他對其中概念之力的分量太清楚。

    這次的觀察，這分明多出了一縷新的！

    “所以，不管是轉化而來的，還是置換而來的，綠龍冕冠真能產生概念之力！”

    “按照現在的觀察，這一產生，應該是在信仰之力的儲備，達到了一定的程度之後，才會進行！”

    有此推測，自是要記錄在數據庫。

    而一次數據，顯然也是不夠的。

    索性地，艾薩克直接隱身在了神殿，一邊旁觀忠僕們的祈禱，一邊透過靈魂烙印，反索在了冕冠的最深之處。

    一縷縷的信仰之線，大部分都被龍後神龕給吞了，綠龍冕冠只能收到一小部分。

    不過，數千的規模，又持續不斷，冕冠內的信仰儲備，還是在持續增長着的。

    持續又專注的觀察。

    到了第三日。

    當信仰儲備到了某個標準時。

    艾薩克的心靈之眼忽地一凝，隨又悄然隱匿並潛伏。

    視野之內，儲備信仰在泛起波瀾了，與綠龍冕冠的某種共鳴，一道道的信仰之力，竟透過了冕冠，投向了某種虛無。

    這虛無……雖以他此刻的目光，還看之不透，但應絕非再是物質世界！

    信仰之力投了過去，他能看到，那本是虛無的所在，一縷縷的波紋在浮起了，隱約，他所熟悉的概念氣息！

    將心靈隱匿得更加隱祕，幾乎是用餘光在觀察，就見持續的信仰投射，那邊的波紋也在不斷深刻，五色惡龍的概念氣息隨之在深刻。

    到了一定的程度，這波紋忽又像融入了什麼一樣，一下地消失在了視野之中。

    信仰投射隨也中斷，只有一縷透出“綠龍概念”的氣息，循着信仰之線，反饋到了綠龍冕冠的深處。

    概念之力又多了一縷。

    信仰儲備也回到了此前的近似程度！

    “這就是，聖器的本質？”

    綠龍閉着的眼睛緩緩地睜開了。

    他能隱隱看懂一些，不過更多的一些，卻要猜測，再觀察，再實驗，才能真正確認。

    首先，這綠龍冕冠，應該可算聖器！

    其強大程度，則就要看冕冠之內，概念之力所能儲備的上限了。

    不過，聖器不聖器，這只是外在，至少此刻，他更在意的是，那信仰投射轉化爲惡龍概念的過程！

    “深刻！不斷深刻！”

    這兩個詞，大概就是他觀察的總結。

    信仰之力，引起了某種波紋！

    還是因爲信仰，波紋在不斷深刻！

    而其所在……

    “那虛無……外層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