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動盪之年？

    “******”

    “****”

    “*****”

    血之海，漫無邊際，無窮無盡。

    其上，最原始的混亂力量，化作了閃電與風暴，在血海之中席捲起了百里高的巨浪。

    在這一波起一波落的巨浪之中，一個暴怒的意志驀然出現了。

    意志顯化，風暴之下，一個完全由水元素構成，又以“海洋”、“風暴”、“毀滅”等概念凝聚，無盡的龐大，似如整個血之海，都是祂之身軀的女子具現出來了。

    憤怒的咆哮，惡毒的咒罵，直接被屏蔽的詛咒。

    閃電在她的意志面前，都在扭曲。

    風暴隨着她的盛怒，徹底在暴亂。

    無知的，無能的，無恥的，卑微如螻蟻一樣的人類！

    竟然敢褻瀆祂！

    竟然敢設計祂！

    竟然連祂的風暴號角，還有那深海巨烏賊都被剝奪了！

    如果不是那邊的信仰之潮斷掉了太多，如果不是狂怒之心這邊，祂還要時刻提防着那位，如果不是……

    想到風暴號角被剝奪之前，那一深暗如淵的混亂意志，安博裏哪怕是在暴怒，眼神之中都有一道難掩的忌諱，一閃之後，又隱到了風暴之下。

    那一意志……即使已經過去不止萬年了，即使只是一剎的接觸，祂仍是立即就曉得了幕後之人是誰！

    “潘祖瑞爾！你還是回來了！”

    “不過，現在的海洋，可不再是你和賽悉拉的角逐場了！”

    “當年你只被斬斷一條觸手，這次……”

    思維的流動，海上的風暴也隨之少了一些狂暴，卻又多出了更多的深沉。

    便就這時，一股寒流驀然出現在了天空，閃電風暴只一瞬間，就轉變成了無窮的暴風雪，隨即，一個由雪花和冰霜具現而成的女子，突兀地出現在了海洋女神的上方。

    彷如寒風呼嘯一樣的陰冷之笑：“能讓你如此憤怒的，是賽悉拉，還是維爾寇？”

    賽悉拉，海底之王，海精靈之守護神，安博裏最強大的敵人！

    維爾寇，海戰之神，人類的波濤之將，永遠都走在抗擊海洋女神風暴的最前線。

    同爲“狂怒衆神”的一員，並且是“狂怒衆神”中，唯一跟安博裏保持一定友誼，擁有一定盟約，寒冬女神歐呂爾雖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以至安博裏如此暴怒，不過，祂卻曉得，能引起安博裏如此怒火的，應當只有那有限的幾個！

    “奴役者歸來了！”

    不過，海洋女神的迴應，卻出乎了祂的意料。

    奴役者！

    由冰雪所化，不是很清晰的臉上，寒冬女神先一怔，隨即竟露出了一些驚意：“奴役者？潘祖瑞爾？那頭大烏賊？但祂不是被賽悉拉給斬斷的一條觸手嗎？怎麼找到你頭上來了？”

    “祂被剝奪的神職，有一部分被我執掌了。”安博裏自是不會說，連潘祖瑞爾魔力所輻射的一些強大深海巨怪，也被祂“順手”地給拿下了，並直接用到了跟賽悉拉的爭鬥之中。

    寒冬女神有數了，卻又心中一動，寒冰所化的面部，冰冷的笑容：“祂這歸來，也不全是壞事吧？祂最該記掛，以及最記掛祂的，不應是賽悉拉所領導的大海迷夢者嗎？等着看祂們之間的死戰好了。至少，祂也好，賽悉拉也罷，誰還敢找到狂怒之心這邊來不成？”

    狂怒之心，狂怒衆神的神國所在，而狂怒衆神的主神，強大神力的風暴與毀滅之神，潘祖瑞爾也好，賽悉拉也罷，誰還敢直接惹到祂頭上不成？

    不過……沒有再說話，安博裏只給了寒冬女神一記若有所指的眼神。

    有風暴之神在，狂怒之心固然是沒有什麼外人敢來招惹，但……祂們家的這位老大，可從沒停止過某些動作！

    歐呂爾的寒冬風暴，她的海洋風暴，同樣涉及到風暴和毀滅領域的神職，一直都在被老大侵蝕着的！

    若潘祖瑞爾的迴歸，讓祂這邊出現什麼不穩，風暴之神對祂“海洋風暴”這一神職的奪取，絕不會有任何猶豫！

    安博裏的意思，一時間，漫天呼嘯的暴風雪，都差點安靜下去了。

    ……

    不只狂怒之心的血海。

    就是在主物質界，在亞山位面廣袤的海洋之中。

    當巴薩羅站在深海巨烏賊頭頂，沉入大海溝之中，大海溝之下，那一龐然巨物一般的觸爪之影揮舞而起的時候。

    無數的神殿。

    先是海底之王的神殿，隨即，海豚女神的神殿，海豹精女神的神殿，梭螺魚人之神的神殿，人魚和洛卡魚人之神的神殿，海戰之神的神殿……

    所有大海迷夢者的成員，竟是全都降下了神諭。

    深海最古老的邪神復甦了！

    一切善良和中立陣營的海族，將聯手清繳任何與邪神信仰有染的邪惡！

    自然，這一神諭也傳到了無痕海這邊，進而又傳到聯合艦隊。

    “奴役者！深海最古老的邪神！曾被海底之王和另一位不知名的強大神靈聯手，斬斷了一條觸手！”

    “現在，復甦了，或者說，迴歸了！”

    正在心靈實驗室，刺激着吸血蟲蛭進行雌雄轉化異體交配的實驗，這一消息，艾薩克忍不住地按起了腦門。

    頭大了！

    他留在這邊，是要等風暴號角，還有那深海巨烏賊的消息的。

    誰料海精靈竟傳來了這個。

    “邪神復甦……最近是怎麼了？似乎不太對的樣子！”

    這些年，遠的不說，就它裂隙山脈周圍，事件就一波接一波，沒個停息不說，更越來越嚴重了。

    什麼邪教徒，什麼大魔鬼，什麼選民，什麼聖器認主，什麼教會衝突，這裏，竟都到邪神復甦的程度了！

    而且，再往後去，就他可以預見的。

    雖是他一手引導的，鄧德拉姆是遲早要打的！

    艾多人那邊，同樣涉及到了類神力！

    雷洛倫也在計劃之中。四大機構不好說，但雷洛倫的那位首席執政官，據傳至少也是神性的存在！

    這一個個，這一波波……

    “莫非，又到什麼重大的動盪之年了？”

    一個念頭突兀地出現在了綠龍腦海裏，又讓他靈魂忍不住地一警。

    這，不是沒可能啊！

    就可以預見的事件，直接涉及到神靈層次的，都至少有三處了！

    還沒算已經發生，跟選民，跟天命傳奇相關的那些。

    而且，這還只是在大陸南域。

    這麼一想……

    “不太妙！真不太妙！”

    “那幽靈船長巴薩羅的異常，不會就與此有關吧？一次性把所有海盜，幾乎全部賣光了，他若不背靠些什麼，海洋女神直接就能給他來個‘沈溺’！”

    “真這樣的話，也難怪海精靈一時間找不出他的行蹤所在了！”

    “風暴號角，還有深海巨烏賊的活性細胞，先擱置起來？”

    有此猜想，再又忍了兩日。

    聯合體的一艘商船急急而來，其上，一龍翼忠僕。

    一見龍蠅號，它立即飛了過去，又一下拜伏在了綠龍身前，壓着點聲音：“主人，有人硬闖老家，戴着黑龍冕冠，是人形，卻擁有龍威。我們本悍不畏死，想跟他死戰到底的，但他卻說，是奉偉大龍後的聖諭，去拜訪您的。我們不敢擅作決定，只好來這裏請示您了。”

    龍後聖諭？

    黑龍冕冠？

    艾薩克的眼睛睜開了，心神也移出了實驗室。

    龍後聖諭，最大的可能，應是與他大力發展龍後信仰有關吧？

    不過，聖諭是由外人來傳達，並且，黑龍冕冠？

    “庫茲，傳令蜜麗安，我們的行動到此爲止，這邊的收尾工作就交給她了。”

    “再傳令鄧巴，立即準備返程事宜。”

    艾薩克目光看向了一邊隨侍的第一忠僕。

    第一忠僕立即領命，又迅速飛向了其他戰艦。

    未多少時候，接連有人過來，跟他彙報和確定相關事情。

    都沒入夜，一支船隊先行返航了！

    ……

    裂隙山脈。

    “嘖！嘖！嘖！嘖！”

    披掛着寬大的黑袍，又帶着黃金面具，塞柏拉斯只一雙幽暗如墨，彷彿能直接吞噬光明的眼睛露在外面，踱步在山嶺之間，這雙眼睛不時地掃視着某些山峯，某些丘壑。

    就在他之後，又有幾隊的狗頭人遊蕩者，在一些龍脈狗頭人的率領下，緊緊地跟隨着，並且姿態恭敬，一副隨時伺候主子的模樣。

    不過塞柏拉斯卻是曉得的，這些小東西的膽子可並不小，他初來這邊的時候，這些小東西竟差點就要跟他動手動腳了，哪怕他龍威出來，都沒能讓它們臣服。

    甚至，數十個第二層次的小東西，還有十多個第二層次的綠龍獸，再加上數量龐大的龍化狗頭人，就是他，也稍稍地收斂了一點，透露出了一點來意，才讓這些小東西聽話了些。

    “果真是富！寶庫都有好幾個了！”

    “不過，最重要的，應是這些吧？”

    眼眸瞳孔能自由調節大小，立於一座山丘之上，塞柏拉斯擴大的瞳孔，視線投向了遠方的一座山谷。

    山谷，變異龍蠅數之不盡，更有狗頭人在近處伺候着，並有着一排排的寬闊洞穴。

    那些洞穴，他是暗中進入過的。

    黑龍冕冠，自帶“變化形態”的能力，比之青銅龍的天賦能力，都只強不弱。

    以此，結合隱身術和幻影術，即使龍翼狗頭人“伺候”得再貼心，他也一樣能找到探索這邊的機會。

    那些洞穴裏，一排排的黑暗戰蜥，腹部全都隆起，似是在沉眠，整整齊齊。

    自它們的身上，隱約地，塞柏拉斯能感覺到一點，跟巨龍魔力似乎有點相似，只是純度不足，像是混雜了太多雜質的魔力。

    還不只這座山谷，同樣類似的地方，他還發現了兩處，都有變異龍蠅守護，都有狗頭人伺候。

    不過，不知道是在提防他，還是因爲綠龍不在巢穴，雖發現了這三處地方，但他並未真正看到，這邊是如何進行相關研究的。

    暗中的魅惑，暗中的支配，狗頭人所吐露出的信息來看，似乎最關鍵的東西，完全掌握在綠龍的爪中。

    “這小家夥還真是有些能耐。要實力，有實力，要財富，有財富，還能爲龍後擴展信仰，難怪龍後要賜下綠龍之冠了。”

    “不過這樣一來，要把他的關鍵技術挖出來，就沒那麼容易了！”

    “還有那些東西……”

    塞柏拉斯的眼睛裏，一點點的猶豫之色。

    他已經看出改造狗頭人的本質所在了，但對相關原理，如那些大肚的黑暗戰蜥是如何弄出來的，尤其是缺失的最關鍵一步，卻還不能確定，是不是真與偉大龍後有關係。

    還不只這些，同時，他還看到了狗頭人的寒冰吐息。

    更看到了被監禁的吸血鬼，被圈養的蛇人，沒有本質的娜迦，初生的魔裔蜥蜴人，以及一大堆奇形怪狀的東西。

    這些發現，這種感覺……甚至給了他一種，置身合成之所的感覺！

    這綠龍，隱藏着的祕密很是不小呀！

    要不是偉大龍後的聖諭，他是真要強奪了！

    一個人強不過的話，把那兩個老東西拉過來，也是可以考慮的！

    “至少改造狗頭人的技術，很有必要搞到手！”

    “這技術到了手，我也一樣可以爲偉大龍後的信仰體系，作出更大貢獻。所以，龍後一定也會支持我的吧？”

    如此想着，在山嶺之中轉了一圈之後，塞柏拉斯又折返回了龍後神殿所在，艾薩克的主巢穴。

    他可不是藍龍阿普利莫頓那樣的慫貨。

    有神殿，他就“習慣”地進去拜一拜，然後毫不見外，又在實驗室和圖書館之類的地方走兩圈，若不是寶庫只是個樣子貨，其上還有多層的魔法封禁，他說不定也要進去逛兩圈了。

    狗頭人們，卻是能跟着，但絲毫都阻攔不住他的腳步。

    ……

    數日之後。

    “回來了！”

    正在綠龍的私人圖書館毫不見外地翻看着魔法筆記，一些明顯應是標本數據的資料，讓他心神都投入進去了。

    忽地，一個空間的波動直接地出現在了天空。

    賽博拉斯心中頓生感應，彷彿已經能看到外面之龍了，他不慌不忙地走出了圖書館。

    “主人，就在裏面，對，就是他！”

    外邊，綠龍的傳送歸來，已有忠僕立即拜見，並立即指路。

    還未進入龍巢，忠僕又一指裏面走出之人。

    “嗯？”

    艾薩克的目光凝過去了。

    又有一道驚疑，在他眼眸之中一閃而過。

    真知術之眼，人形，不是巨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