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零七十六章 騎士驚魂夜（十八）

    彼得把自己的猜測告訴了毒藤女和戈登，戈登猶豫了一下之後說：“我對魔法之類的東西不太瞭解，不過我確實知道蝙蝠俠有幾個會魔法的夥伴，比如之前來過哥譚的普林斯女士。”

    “現在去大都會肯定是來不及了。”毒藤女搖了搖頭說：“先不說哥譚機場停擺，大都會向來不歡迎哥譚人，我們只能自求多福了。”

    她嘆了口氣之後，思考了一下說道：“我使用的不算是正統魔法，更像是神賜之力，阿卡姆瘋人院當中倒是有一些會魔法的超級罪犯，但是他們向來來無影去無蹤，不太好找。”

    “那麼其他會魔法的超級英雄呢？”

    彼得摸着下巴說道：“早知道我就拷貝一下蝙蝠俠的通訊錄了，恐怕我們還得再回一趟哥譚。”

    “蝙蝠俠在找你！”毒藤女加重了語氣說道：“你也說了，這是蝙蝠俠原本的計劃，而你的行動已經徹底攪亂了局勢，你清楚被蝙蝠俠抓住會有什麼後果！”

    “不，你錯了，如果他發現我在做什麼了的話，他一定會發現我們之間根本沒有衝突，我沒傷害任何人，而我們現在互相需要彼此的幫助。”

    “你不會是想回去找他吧？！”

    “正有此意。”

    蝙蝠俠還沒等追着彼得離開哥譚，哥譚城中就爆發了新一輪的騷亂，無他，稻草人和企鵝人打起來了。

    蝙蝠俠開着蝙蝠車追蹤彼得的過程當中就收到了夜翼的消息，稻草人率領殘存的手下，和企鵝人僅剩的黑幫打手在方德島斯塔格集團的飛艇上面打起來了。

    夜翼在前往鐘樓的路上聽到了槍聲，他知道他必須通知蝙蝠俠。

    蝙蝠俠操縱着蝙蝠車一路來到了方德島，遠遠地就看見了斯塔格集團的飛艇，他把頻道切換到了斯塔格的監控設備上。

    “克萊恩！是你先違反約定的！”企鵝人狂怒的聲音出現在了監控頻道裏，“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指使那個叫彼得·帕克的小子從黑面具那裏拿到了我和軍方交易的證據，你從一開始就想用這東西威脅我！”

    “別說胡話了，奧斯瓦爾德！你派軍方轟炸哥譚，你破壞了我的計劃，你毀了一切！！！”稻草人歇斯底里的喊聲傳了出來，

    “現在你又要抓走斯塔格，你以爲我會讓你得逞嗎？！你早就算好了，這一切是你撬動斯塔格背叛了我！該死的卑鄙小人！”

    蝙蝠俠按在方向盤上的手頓了一下，他有點沒聽明白這兩方是什麼意思。

    他當然知道企鵝人和稻草人在某種程度上有合作關係，他也知道這羣超級罪犯根本就不講情義，遲早鬧翻。

    但現在看來這事另有隱情。

    在蝙蝠俠反應過來之後，他幾乎是立刻重新接入蝙蝠系統，監控了所有能監控的人。

    不但包括行走在街道上的阿卡姆騎士，偶爾露面的稻草人，也包括蝙蝠洞中的夜翼和彼得·帕克，以及他們所有或短暫駐留或長期駐守的基地。

    彼得·帕克前往的位於布魯德海文的最隱祕的夜翼基地，也沒能逃過蝙蝠俠的眼睛，蝙蝠俠幾乎是立刻就明白了彼得另有所圖。

    他針對所有人都有一套防範方案，針對彼得也不例外，蜘蛛感應是個麻煩事，但不算完全對付不了，只要早做準備，把他控制起來不難。

    但今晚超出預料的事還是有點太多了，或許是小丑病毒和恐懼毒氣確實產生了一些影響，彼得·帕克跑了，原本的計劃也執行不了了，他得想想接下來怎麼辦。

    不過首先是搞定稻草人和企鵝人，蝙蝠俠操作着蝙蝠車一路朝着飛艇開去。

    發現蝙蝠俠已經不再追彼得·帕克，他身後的阿卡姆騎士停留在了樓頂邊緣，並且轉過身去，他打算自己把彼得·帕克抓住。

    這個狡猾的小子現在會去哪兒？離開哥譚市恐怕只是他的障眼法，阿卡姆騎士略作思考之後就鎖定了目標。

    阿卡姆騎士非常清楚，芭芭拉、戈登和羅賓的失蹤不是偶然，這恐怕是彼得·帕克復仇計劃的一環，報復蝙蝠俠最好的下手對象，自然是蝙蝠家族。

    那麼現在蝙蝠家族只剩下最後一個成員了。

    阿卡姆騎士回到了自己的基地，他顯然也有一套自己的監控系統，監控的重點就是蝙蝠俠和蝙蝠家族的成員。

    憑藉監控和自己的推斷，阿卡姆騎士決定前往鐘樓，他瞭解夜翼是一個怎樣的人，在所有失蹤的人中，他恐怕會先選擇救芭芭拉。

    要救芭芭拉就必須返回鐘樓尋找線索，夜翼現在恐怕正在那裏。

    十分鐘之後，阿卡姆騎士趕到了鐘樓，但那裏只留下了一片混亂。

    阿卡姆騎士在倒塌的桌子邊緣找到了一根細絲，又是彼得·帕克，他又比自己早了一步。

    夜翼也失蹤了。

    阿卡姆騎士捏緊了拳頭，站在原地深吸了一口氣之後，還是砰的一聲砸在了桌面上。

    現在圍繞着他的情緒已不是憤怒，而是一種深深的無力——蝙蝠俠到底在幹什麼？他怎麼會容忍這樣的背叛？！

    哀其不幸，怒其不爭，阿卡姆騎士站在原地，想要從自己那一片混亂的記憶當中找出蛛絲馬跡，但他極爲不穩定的精神狀態根本無法支持他理智思考。

    沒有端倪，沒有線索，他不知道這一切是怎樣發生的，又將怎樣結束。

    過去與現實開始重合，而未來依舊迷茫不清。

    終於這種無力與茫然擊潰了他，在那股上頭的熱血冷下來後，憤怒的根源終於顯出了他的真面目——恐懼。

    阿卡姆騎士的身體開始不斷顫抖，他不得不用一隻手撐在桌子上，努力的調整呼吸和心跳，但那種恐慌還是吞沒了他。

    他開始傾倒，開始崩塌，匍匐在桌子上推倒一切東西，然後又無力地滑落到地上。

    “蝙蝠俠……蝙蝠俠……你在哪兒？……蝙蝠俠……”

    幾乎完全失去理智的阿卡姆騎士沒有注意到，有一縷小小的紅色粘液觸手按下了他胳膊上通訊裝備的按鈕，甚至還貼心地調好了頻道。

    “蝙蝠俠……你在哪兒……”

    傑森的聲音從通訊器中傳來的時候，蝙蝠俠以爲自己又出現了幻覺。

    不，不是幻覺！

    蝙蝠俠恍然驚覺，他震驚的看着自己的通訊器，甚至是徒勞無功的放了一遍錄音——真的不是幻覺！

    “傑森……傑森……傑森·託德！！！”

    蝙蝠俠開始咆哮，小丑的幻影又出現了，但頃刻之間，通訊器裏傳來的傑森的聲音打斷了所有幻覺。

    “我在這兒……蝙蝠俠……”

    躺在地上的阿卡姆騎士的眼中又是一片紅色，粘液不斷翻涌，能夠看到他全部記憶的寄生體，以他的聲音傳達出了他的真實想法。

    “我很疼，我很害怕，我對你來說不是特殊的，所以你不會來救我……”

    “不……不，傑森，傑森，我在找你，我一直在找你，告訴我你現在在哪兒！！”

    “不論我曾是如何相信你，你又曾讓我如何失望，我都會再一次的信任你，並在我最危急的時刻第一個想起你，蝙蝠俠……”

    阿卡姆騎士的雙眼緩緩閉上，意識再度沉入黑暗，而這對他來說竟是難得的一夜好夢，沒有疼痛，只有安寧。

    再醒來時，他看到了熟悉的蝙蝠洞的監獄的欄杆，同時耳邊傳來嘈雜的吵鬧。

    “我真沒想過你是個敢做不敢當的小人，克萊恩，哈，現在好了吧？！我們都被蝙蝠俠抓到這兒來了！你開心了吧？”

    “奧斯瓦爾德，你這個蠢貨，我真想不出你那愚蠢的大腦到底是怎麼做出如此錯誤的選擇的！你讓我們都成了甕中之鱉！”

    “明明是你先……”

    “閉嘴！”阿卡姆騎士捂着腦袋吼道：“你們兩個蠢貨，把嘴閉上！”

    視野終於逐漸清晰起來，他往兩側一看，左邊關着稻草人，右邊關着企鵝人。

    伴隨着嘶嘶的排氣聲，閘門打開了，一道漆黑的身影走進來的瞬間，氣氛靜默到凝固。

    “你有沒有覺得不太對勁？”稻草人壓低了聲音說：“黑面具根本就不是我派人殺的，那個時候我在忙着埋恐懼毒氣，稍微有點腦子就知道時間線對不上。”

    “我也沒派軍方轟炸哥譚，你以爲我傻嗎？這裏是我家，是我的大本營，把這裏炸燬了，我要怎麼做生意賺錢？”

    稻草人和企鵝人隔空對視一眼，紛紛察覺出了不對，他們兩個怎麼就打起來了呢？

    確實他們各懷鬼胎，也沒什麼情面可講，但是之前計劃進行得都很順利，根本沒有互相背叛的必要，就算到了最後，也沒產生什麼必須得出賣對方才能度過的危機。

    “傑森。”蝙蝠俠站在阿卡姆騎士的牢籠門外看着他，叫道：“把你的面罩拿下來。”

    阿卡姆騎士跪坐在地上冷冷地看着他，沒有任何要動的意思。

    “讓我看看你的臉，傑森。”

    良久的沉默。

    然後阿卡姆騎士像是自暴自棄了一樣，一把扯掉了自己頭部的盔甲，露出了自己的臉。

    那上面有個很明顯的J字傷痕。

    蝙蝠俠的嘴脣瞬間抿緊了，他知道他在幻覺當中看到的都是真的。

    傑森把頭撇向了一邊，他知道蝙蝠俠會說什麼——他不應該不告而別，不應該不帶裝備、不帶通訊器人間蒸發，不應該去危險城區，他應該聽從安排，哪兒都不去，老實待在蝙蝠洞裏就不會有危險。

    “……我沒找到你。”

    傑森震驚的擡起頭，不可置信的看着蝙蝠俠的表情，他從沒想過自己可以在這個男人的臉上看到如此複雜的表情。

    “我找遍了所有城區，每一條街道，每一個房間，每一個你可能會去的地方，以及大都會、布魯德海文……都沒有你。”

    傑森的拳頭狠狠地捏緊了，身體僵硬的像是用盡全身力氣硬撐着臉上的肌肉，讓他們不要垮下來。

    “他把我藏起來了，他不會讓你找到的。”

    “我很抱歉。”

    傑森再次震驚的擡頭，然後便發現蝙蝠俠也是在用盡全身力氣撐着他臉部的肌肉，他們兩個都僵硬的像座石像。

    而傑森從來沒覺得自己和蝙蝠俠如此之像。

    “不是……等等！！！！”

    稻草人抓着牢房的欄杆尖叫了起來。

    “他是你的羅賓？！！！”稻草人不可置信地看着蝙蝠俠喊道：“一切都是你的陰謀？！！”

    “等一下。”企鵝人也反應過來了，“所以彼得·帕克也是……上帝！！他給我的胸口開了個窟窿，逼着我承認了……蝙蝠俠！！！！”

    就在稻草人和企鵝人同時尖叫起來的時候，一道身影落在了蝙蝠俠的背後。

    穿着蜘蛛制服的彼得·帕克對着蝙蝠俠招了招手說：“我很抱歉，但我又需要你的幫助了，蝙蝠俠。”

    傑森也驚了。

    彼得·帕克這個叛徒怎麼會回來找蝙蝠俠？！他不會是想當面矇蔽蝙蝠俠吧？！

    等等，他是矇蔽了蝙蝠俠的吧？

    此時，傑森才反應過來——他們兩個不會是串通好的吧？！

    傑森愣了一下之後，看看左邊的稻草人，看看右邊的企鵝人，再看看正中間的自己。

    恐懼毒氣之災的罪魁禍首這不是全齊了嗎？

    他就知道！蝙蝠俠怎麼會這麼容易被騙！

    傑森在心中怒吼，然後他們三個幾乎是齊齊的怒吼出聲。

    “蝙蝠俠！你這個卑鄙小人！！！”

    這時，貪婪焦急的聲音在彼得的耳邊響起：“甩鍋！快甩鍋！彼得！”

    彼得愣了不到半秒，嗖的一下竄到了蝙蝠俠的身後，然後指着他說。

    “沒錯，蝙蝠俠讓我這麼幹的，全是他的神機妙算！”

    這一刻，彼得全面的回想起了席勒醫生教過他的胡編亂造技巧。

    不等蝙蝠俠反應過來，彼得立刻上前一步，繪聲繪色的講述起了添油加醋大亂燉版本的蝙蝠俠的邪惡計劃。

    過程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