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八十六章 狂人之旅（六十二）

    “我希望這是一次祕密審訊，尼克，你知道這羣狡猾的恐怖分子總以爲自己有進行談判的資本，那麼我就和他們談談。”皮爾斯快步穿過地下羈押室的走廊，轉頭對着身後的尼克說。

    尼克點了點頭，在下一個路口沒有再跟在皮爾斯身後，而是獨自向另一個方向走去。

    很快皮爾斯來到了一間審訊室前方，他對着守在門口的特工點了點頭，推開門時，看到兩個審訊人員正在面色嚴肅的記錄着些什麼。

    皮爾斯站在他們身後看了一眼，沒發現任何有價值的信息，他又擡頭看向欄杆後面，席勒坐在那裏面色如常，看上去絲毫不像一個受了七天審訊的人。

    神盾局採取的審訊方式與現代審訊並無不同，主要是靠疲勞刑訊，這一招對付百分之九十九的兇殘罪犯都有極爲顯著的效果，因爲只要是人就會累。

    總有人認爲古代刑訊比現代審訊更爲高明，只要肉體痛苦到位，就沒什麼問不出來的東西，但事實上，人類是很脆弱的，刑訊的上限太低，基本只要來一次對方還不鬆口就沒轍了，但是現代審訊手段幾乎能問出任何祕密。

    有些人可能在肉體上的抗性比較高，但疲勞疊加過後精神總會有放鬆的時候，那個時候疼痛和恐嚇不能讓他們說出來的祕密，會被他們自然而然的藏在話語的縫隙當中透露出來，會有專業的人將他們說過的每一句話當中的信息分析彙總。

    而且這並不傷及到身體健康，休養一段時間就能從頭再來一次，關押的時間越長，得到的信息碎片就越多，總有一天能拼出完整的拼圖，在這種情況下被抓基本就意味着暴露。

    可現在席勒不是暴不暴露的問題，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個九頭蛇，他們想從他口中得到更多九頭蛇的信息，但從目前來看，席勒是最難對付的那種受審者。

    他無時無刻不想要牽引話題奪回主動權，這雖然會加劇他的精力消耗，但也會讓審訊者更快的感到疲勞，他們就不得不加快換班的速度。

    可輪班越頻繁，審訊的連續性就越低，下一個審訊者不得不從頭開始問，反覆多次之後，得到的信息密度之低和危機公關道歉視頻差不多。

    皮爾斯站在審訊室當中旁觀了一會之後就知道席勒是個極爲老練的對手，神盾局獄當中的絕大多數特工都拿他沒辦法，如果非要說有誰能從他嘴裏撬到信息的話，皮爾斯相信會是尼克·弗瑞，但在此之前他必須做好保險。

    很快尼克走了進來，帶領一隊特工將席勒壓出審訊室，帶往祕密審訊房間。

    這個房間裏沒有任何監控攝像頭，除了審訊者和受審訊者之外，也不會有任何其他的東西，所以這裏往往可以採取一些超常規手段，也可以用作和一些污點證人達成交易的場所。

    席勒站在這間狹小房間欄杆的後面，沒有戴手銬，也沒有椅子，但其實欄杆後留給他的空間本就不多，他只能原地站着或往前邁出半步，左右空間也不夠他擡平手臂。

    皮爾斯那邊要寬敞的多，他甚至可以在房間裏踱步，也就相當於席勒被關在一個籠子裏，而皮爾斯在旁邊看着他。

    等到大門完全鎖好，隔音裝置啓動，皮爾斯剛要先發制人，他就聽到席勒說：“九頭蛇萬歲，皮爾斯閣下，不用懷疑，這就是斯特拉克男爵爲您設下的陷阱，尼克·弗瑞查到的蛛絲馬跡就是男爵故意留下的，目的就是爲了讓他懷疑你。”

    皮爾斯瞬間又驚又疑，他站在欄杆後面直直的盯着席勒的臉，想在他的臉上找到一絲撒謊的痕跡，但席勒一如既往的平靜，看不出半點情緒。

    “男爵說你背叛了他，辜負了他和他的部下的信任，我不知道你們之間有什麼故事，我只是和他達成了一個交易。”

    皮爾斯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他盯着席勒問道：“什麼交易？”

    “我作爲污點證人指證你，在你前往聯合國工作之前，讓尼克·弗瑞把你拿下。”

    皮爾斯的臉色沉到了谷底。

    席勒輕輕攤開手，用輕鬆的語氣說：“看看現在的情況吧，要麼我和他完成交易，讓你去坐牢，要麼你和我達成交易，讓他去坐牢。”

    “要麼我讓你死在這裏。”皮爾斯用冰冷的語調說：“那就沒有人會去坐牢。”

    “你知道這不行，尼克在盯着你。”席勒雙手抓着欄杆，把臉貼近欄杆之後，露出了一個略帶幼稚的惡劣笑容，他說：“要麼我現在給自己一刀，然後你去賭尼克看到這幅場景之後認爲你是要殺人滅口的可能性。”

    “你……”

    “皮爾斯，你不過只是個乘了時代東風的廢物，一個徹頭徹尾的懦夫美國佬，爲了保住你的榮華富貴，你什麼都不顧，這是你應該付出的代價！”

    皮爾斯的眼睛睜得更大了，他看着席勒說：“席勒……席勒……你是個德國人？你，你是紅骷髏的手下？！”

    席勒輕輕仰起了頭，不置可否，而皮爾斯卻咬着牙罵了一句：“該死NAZI德國佬！”

    他深吸了一口氣，用陰沉的眼神看着席勒說：“你知道我們這裏不講主義，開個價吧。”

    席勒卻鬆開了手，垂下眼簾笑了笑，他歪了一下腦袋之後說：“你們兩個就像拍賣行上競價的買家，誰出的價高，我就站在誰那邊，我可以說這一切行動是男爵指使的，也可以說是你，你們必然會有一方失去自由甚至生命，那麼你打算爲你的自由和生命開個什麼價？”

    “別太高看自己了，他們要不了我的命。”

    “但我可以。”席勒的眼神變得冰冷，他看着皮爾斯說：“你清楚失去自由就等於失去了生命，一旦你不再是神盾局局長，殺你就變得易如反掌，你欠了很多人很多債，而我願意替他們討回來，順便收我自己的利息。”

    皮爾斯的嘴脣抿得發白，他知道關鍵點在於尼克，如果是早些年，神盾局裏都是他的人，他有無數種方法讓一個受審者死的悄無聲息。

    可他準備晉升之後就放鬆了自己對於神盾局的控制，尼克現在已經組建出了自己的班底，而皮爾斯清楚傳奇特工的分量。

    皮爾斯就是在賭，只要他能以完美的形象晉升，他與尼克之間的聯盟關係就會變得牢不可破，因爲尼克對於自己有同樣強大的自信，他確信自己沒看出皮爾斯的破綻，那他就是可信的，這是皮爾斯繼續向上爬的有利後盾。

    可同樣，一旦他一步邁錯出了差池，尼克就會毫不猶豫的擊碎以往對他的信任，轉而比任何人都快的抓住他的把柄，讓他承受牢獄之災。

    在這次的事情發生之前，整個計劃已經到了收尾的時候，皮爾斯爲了展現出自己的友好和信任，對尼克進一步放權，以換得日後進一步的助力，可偏偏是最後一步出了差池。

    皮爾斯不能再冒險了，一旦席勒指證他的證詞在尼克的心中留下一個疑影，他日後就沒有安生日子過了。

    可難道就要允許這個狡猾的NAZI對他獅子大開口嗎？皮爾斯並不甘心。

    結束了這次祕密談話，皮爾斯一直在思考到底要如何解決目前的困局。

    一直拖下去，席勒遲早會指認他，就算沒有證據，尼克如果順着這條思路查下去，也未必不會查出點什麼，可如果想辦法弄死席勒，尼克一樣會懷疑。

    忽然，皮爾斯想到了一個辦法，他還有一張牌沒用，那就是託尼·斯塔克。

    要皮爾斯現在派人手去東歐剿滅九頭蛇很困難，一方面神盾局都是特工，不擅長大規模作戰，另一方面尼克的人先去，被他盯住也不好搞小動作。

    但只要驅使斯塔克前往東歐殺死男爵，不但尼克不能阻攔斯塔克的復仇，席勒也失去了另一邊的交易對象，那他就只能和自己交易，這樣就能防止他左右搖擺，從而開出高價了。

    可要讓斯塔克去東歐沒那麼容易，皮爾斯覺得現在的仇恨還不足以讓斯塔克再度犯險，要讓他過去弄死東歐九頭蛇，還得再添一重籌碼。

    曼哈頓區的高級公寓當中，埃瑞克面色冰冷的掛斷電話，他剛剛從一個僱傭兵掮客口中得知，有人在調查他過往的履歷。

    “奧巴代亞……”埃瑞克低聲念出一個名字，他只能想到這個可能，之前他去奧巴代亞那裏接手安保主管的職位的時候，對方就表現的很懷疑。

    埃瑞克非常清楚，他能糊弄得了斯塔克，是因爲對方是個科學家，且涉世未深，但奧巴代亞是那種光看面相就知道縱橫商場多年的老狐狸，這種人根本就糊弄不了，絕對是他最大的威脅。

    奧巴代亞出手調查他了，那麼一旦他將調查結果告訴託尼·斯塔克，自己在他那裏獲得的信任和好感就全都白搭了。

    絕對不能如此，埃瑞克想到，斯塔克集團是他最好的跳板，他絕不能放任這個機會在自己手中溜走。

    爲今之計，他必須得想辦法扳倒奧巴代亞，只有將他策劃綁架託尼·斯塔克這件事捅出去，才會沒人相信他說的每一句話。

    時間緊急，埃瑞克沒有做多準備，他拿上了自己的熱能匕首和一把滑輪弓，驅車前往奧巴代亞離開斯塔克大廈的必經之路。

    要問他爲什麼要去找奧巴代亞而不是直接去電視臺，主要是他也沒有實質性的證據，反正奧巴代亞已經調查他了，他不如撕破臉去詐一詐他，必要時刻直接動手，僞裝成意外。

    車子停在了斯塔克大廈地下停車場的出口處，埃瑞克搖下車窗等了一會之後，看到一輛熟悉的車子從地下停車場開了出來，車子裏坐着的正是奧巴代亞。

    埃瑞克立刻關閉車窗，扭轉方向盤，踩一下油門跟上了奧巴代亞的車，沒過多久，就看到奧巴代亞的車子駛入了一處富人住宅區。

    埃瑞克將車子停在外面，隻身潛入住宅區，富人區的保安根本就攔不住他，他追到住宅門口的時候，司機正把那輛車子倒進車庫裏。

    埃瑞克在樓上的臥室處看到了奧巴代亞的身影，他捏緊了手中的微縮熱能匕首，翻過院牆，悄無聲息的進入了房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