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九十二章 愚人村的夏天（五）

    戈登帶着芭芭拉走在後面，他穿着一身警局局長的制服，芭芭拉穿了一條波西米亞風格的長裙，默克爾推開門的時候，涼爽的風吹起她的頭髮和裙襬。

    “你看，我就說空調也不是那麼必要。”戈登回頭對着芭芭拉說：“什麼也比不上自然的海風。”

    席勒難得的換了一身符合夏日風格的打扮，白色的襯衫和和淺灰橄欖色的馬甲，他轉身引着戈登往裏走，戈登左右扯了扯自己的領帶結說：“從沒見你穿過淺色的衣服，簡直叫人不敢認了。”

    “這個夏天確實太熱了，而我的莊園裏又沒有空調，我的管家並不能理解我說的不怕熱指的是我可以從物理上隔絕熱量的存在，而不只是嘴上逞強。”

    “這樣是不錯。”戈登在餐桌旁坐下來並說：“你往常的那一身打扮讓人看着就覺得熱。”

    “爲了夏天過後我還能有朋友，我在儘可能的避免你們產生類似的聯想。”席勒嘆了口氣，在主位上坐下。

    戈登開心的笑了起來說：“看得出來你不喜歡穿這身衣服，但這風格真的很不錯，看起來像是那種會去海邊度假的舊世界貴族。”

    “此類聯想也應盡力避免。”

    席勒對着戈登舉了一下酒杯，戈登拿起酒杯往裏面看了一眼，不是以往常見的深紅色酒液，而是加了冰塊的調製酒。

    “基酒是金酒，加了檸檬汁和椰子水，是很常見的口味。”席勒說完喝了一口酒，他抿了一下嘴，轉頭對默克爾說：“幫我拿點薄荷葉來。”

    有些口渴的戈登喝了一大口，杜松子酒帶有的木質香氣，配合椰子水的清甜和檸檬汁的微酸，再加上充足的冰塊提供的足夠多的冰涼，一口下去，戈登不由得發出一聲滿足的長嘆。

    “如果你覺得還不夠解暑，那就來點這個。”席勒將一小盤的薄荷葉放在桌子中央，戈登忙着往嘴裏灌酒，倒是芭芭拉用鑷子夾起來幾小片放進杯裏，喝了一口酒之後，也發出了一聲滿足的喟嘆。

    “我都不知道你還會調酒。”戈登放下杯子，看着席勒說，席勒搖了搖頭說：“我不會，是我的管家調的。”

    “他可真是多才多藝。”

    “他最大的優點是知錯能改，如果你感到不滿意，他就得爲他澆死了我半個花園的花而負責了。”

    默克爾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容，席勒和戈登碰了一下杯，又是一陣微風從餐廳當中穿過，落地窗外的花園雖然死了不少珍貴的苗木，但絕大多數的木本植物還是鬱鬱蔥蔥的，深綠淺綠交疊在一起，被微風吹動時帶來視覺上的森然冷意。

    席勒轉頭去叫在吧檯旁打鬧的巴里和哈莉，等到他們都落座，一襲深綠色絲綢吊帶長裙的帕米拉才姍姍來遲，她伸手把紅發向腦後攏，用默克爾遞過來的手帕擦汗。

    席勒打量了一下她的穿着，這是一件蕩領的吊帶絲綢長裙，裙子裁剪的很合適，很好的突出了帕米拉的身材，絲綢的光澤顯得很溫婉，唯一的問題就是有點太綠了，坐在落地窗的背景前，像是與花園裏的植物融爲一體。

    席勒站起來爲她拉開椅子，帕米拉坐下之後，朝席勒點了點頭，又露出了個一貫帶點冷淡的笑容，她坐下之後也沒有耽誤時間，立刻就開口說：“我和萊克斯談過了，這種大規模謀殺植物的行徑即將停止，不出意外的話，今天下午三點鐘左右將會有一場雨，雲層將會部分的恢復，明天的氣溫應該會下降三到四度。”

    “他是把所有的雲層都驅逐了嗎？”芭芭拉端着酒杯問道：“包括含有水分的雨雲？”

    “並不是他想這樣的，只是上一個階段的機器做不到精確控制，要麼就烏雲滿天，要麼就一點雲彩都沒有。”

    “那麼是怎麼解決的？”席勒側身給上菜的默克爾讓出位置。

    “萊克斯一開始也不願意解決，後來我送了他兩盆剛剛培育出來的淡紫雛菊，沒到一個星期他就全面升級了機器。”

    席勒一邊往自己的座位走，一邊說：“我猜這兩盆雛菊應該有着相當不錯的口才吧？”

    “最新品種，相當強力。”

    帕米拉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雞尾酒，發出了一聲驚歎，低頭看了一眼杯子，芭芭拉給她解釋這種酒的配方，並將有薄荷葉的盤子端到了她的面前。

    沒多一會，菜就上齊了，桌子的餐布被換成了青綠色格紋的款式，盤子的下面加了麻制的餐墊，白色磁盤的邊緣裝飾着自然主義紋路，食物都是冷點，伊比利亞火腿、西紅柿麪包、曼切格奶酪、藍莓木瓜佐布拉塔奶酪、希臘鄉村沙拉、魚子醬和橄欖油等等。

    “哥譚本地一半的著名主廚都病倒了，好在阿爾弗雷德給我介紹了一位剛從歐洲過來的廚師，是一位西班牙人，本來他應該留下來和客人們打個招呼的，但他實在太忙了……”

    “當然，完全能理解，現在還能站着走路的廚師預約一定爆滿。”戈登搖了搖頭說：“連我們常吃的燒烤攤的老闆都中暑了。”

    “蝙蝠俠沒研製什麼特效藥嗎？”芭芭拉用餐刀和叉子夾起一片火腿放進自己的盤子裏，轉頭看向戈登問道。

    “他最近很忙，雖然我也不知道他在忙什麼，但總是神出鬼沒的。”戈登撇了撇嘴說：“老實說，我很喜歡他送我的升遷禮物，就因爲哥譚警局裝了空調，實習警員的報名人數差不多翻了十倍。”

    “我不理解，他那麼有錢，就不能給哥譚的重要設施都裝上空調嗎？”哈莉用叉子扒開奶酪，一邊吃一邊問道。

    “他的錢足夠給哥譚每一個地方安上空調了，但問題是哪來的那麼多人手去安呢？”戈登搖了搖頭，非常無奈的說：“哥譚幾乎沒有空調安裝師傅這個職業，這可是個技術活，而哥譚缺少必要的人力。”

    “安空調很難嗎？”帕米拉手上的動作停頓了一下並問。

    “不難，難的是如何讓哥譚人相信頂着三十多度的氣溫在太陽底下安空調不會被熱死，現在又不是以前了。”

    戈登露出了一個複雜的表情，一邊回憶一邊說：“要是往常，只要肯開高價總有人幹，因爲哥譚人總是在想辦法填飽肚子，但是現在大家的經濟情況好起來了，有了點餘錢又囤夠了食物，自然可以選擇天氣惡劣的時候待在家裏休息，不是嗎？”

    “哥譚改造工程的建築裏有空調。”席勒開口說：“但是開空調是要費電的，全天開着要交不少電費，等這個月的電費賬單下來，哥譚人就會想辦法出門工作了。”

    “真不知道布魯斯是遠見卓識還是商人本色。”戈登笑了起來說：“可不能養着這羣懶漢，他們說自己沒力氣工作，在空調房裏打架鬥毆的事倒是沒少幹。”

    “總之，讓我們恭喜詹姆斯·戈登先生成爲了哥譚警察局的局長。”席勒站了起來，舉起酒杯，其他人也都舉杯。

    席勒彎腰與戈登碰了一下杯並說：“您的努力沒有白費，警長，您的順遂仕途將向所有人證明，這個世界邪不壓正。”

    “我正爲此而奮鬥。”

    幾人用完了餐，哈莉依依不捨的站在門前向戈登告別，主要是向她的空調房告別，然後很快又拉着巴里一頭扎進了大花園裏。

    不論如何，他們都是小孩，一個比房子還要大上幾倍的大花園，對他們來說簡直是冒險的天堂，與是否繁茂沒有關係，這裏的一切都好玩。

    “這一片植物離圍牆太近了，不會長得很好，和它背後的景緻也不太搭，默克爾，我認爲我們可以把這片地改造成一個小遊樂場，你覺得呢？”

    席勒轉頭看向默克爾，默克爾當然沒有意見，少弄點植物，他就能少栽死一點植物，並且他早就發現了，與這位教授嚴肅的難以接近的外表有些不符的是，他對於孩子很有耐心，小孩們也都不怕他。

    “輪胎鞦韆怎麼樣？”帕米拉站在灌木叢前，抱着胳膊朝裏面望，並說：“我小時候就很羨慕那些能玩鞦韆的孩子，或者可以在這裏搭一條紫藤花走廊，一直通到大樹那頭，然後在這裏開一個小門，走進去之後有輪胎鞦韆，藤椅、沙堆什麼的。”

    “記下來，默克爾，我們可以在萬聖節之前把它完成，在旁邊留出一塊草坪，用來給拜訪的孩子野餐。”

    默克爾默默的把席勒說的記下來，而帕米拉沿着小路往前走，左右轉頭看着旁邊狀況不好的植物，看了一路之後，她在花亭前面停下來並說：“植物的種類恐怕全都要換，這些來自於北歐寒帶的植物確實能應付以往哥譚氣溫低、光照不足的問題，但也確實容易被現在哥譚的太陽曬死。”

    帕米拉又開口說：“澆水是最錯誤的解決方法，但就現實情況而言，早點把它們澆死也算是結束他們的痛苦，反正早晚都會死。”

    “之前花園佈置成寒林生態，雖然對於莊園來說也算是高雅，但我更喜歡生機勃勃一些的溫帶風格，大朵的花卉，蔥鬱的葉片，層層疊疊的藤蔓……我已經有一些構想了，教授，大概一週之後我會把設計圖用電子郵件發給你。”

    席勒嘆了口氣說：“爲什麼又是電子郵件？你就不能直接把打印版拿給我看嗎？”

    帕米拉卻有些疑惑的說：“教授，你看起來不像是那種不喜歡電子設備的老古板，我聽布魯斯說，你之前還說過蝙蝠平板電腦小型化的構想，那聽起來相當先進……”

    “我不是不喜歡電子郵件，只是我沒有電腦，如果我要查看你的郵件，只能去哥譚大學的多媒體教室，去那的一整段路沒有一點陰涼。”

    “那你爲什麼不買一個？”帕米拉有點疑惑的說：“雖然家用電腦是有點貴，但你住着這麼大的莊園，買個電腦不是很簡單嗎？”

    席勒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下，他不想買電腦的主要原因是，他穿越之前的那個年代，一萬人民幣的筆記本電腦基本已經能流暢玩各種高配置大型遊戲了，但現在這個年代，接近一萬美元買到的筆記本電腦比磚頭強點有限。

    別問爲什麼不買臺式，這個年代的臺式電腦可比真磚頭重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