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八十三章 S:天啓大事件（五十）

    現在，蝙蝠俠知道哥譚黑幫的結局了。

    墨西哥譚就沒有這個煩惱。

    人人都知道墨西哥有多爛，人人也都知道哥譚有多爛，在瓜達拉哈拉隔十米砸一拳都能漏掉一半毒梟和黑幫，這不得如來神掌伺候？

    哥譚黑幫是很厲害，本地黑幫也不弱，剩下的兩個黨派都還行，執政黨手裏有軍隊，但是這其實根本沒什麼用，革命最震撼人心之處就在於，當一個國家當中百分之九十的人盼望某件事成功的時候，所有這些就都是紙老虎了。

    拿來種罌粟的土地？沒收！把持火車站運送毒品？截停！派人守衛毒品倉庫？突襲！買通海關走私？扣押！行賄受賄保護傘？全突突了！

    蝙蝠俠眼睜睜的看着，布魯斯剛一上臺就開啓了快樂打地鼠模式，從他的節奏和力道來看，他忍這羣屌人很久了。

    這種制度就是天克大規模犯罪組織，哪怕偶爾有漏網之魚或者是沒錘到的地方，這羣人也都成了臭水溝裏的老鼠，根本不敢拋頭露面，只能藏起來撈點偏門。

    舉個例子，以前墨西哥的毒梟出街在大街上隨意挑選路人槍殺，警察拿他們一點辦法都沒有，像什麼公開拍攝處刑照片、公開招聘製毒販毒人員、大規模佔用公共交通設施運毒，囂張的就好像他們才是這個國家的主人。

    現在雖然依舊無法在短時間內禁絕所有制毒產業，但布魯斯一通鐵拳亂錘，絕大多數毒梟和黑幫都是亡命奔逃，能跑就跑，就算還有敢種的敢賣的，也都是偷偷的私下交易，再也不復往日整個碼頭出貨的榮光。

    其本質在於扭轉錯誤的社會價值觀，讓民衆看到違法犯罪產業無法支撐國家，也並不是什麼來錢快幹什麼就能真的自在瀟灑一輩子不用付出代價。

    布魯斯這個計劃的內核就兩個字——釣魚。

    哥譚黑幫不是很能耐嗎？那就先拋一個大餌，用控制整個國家這樣無法拒絕的條件把他們引誘過來。

    然後利用黑幫和黑幫之間的鬥爭，快速激化社會矛盾，達到除了革命之外根本沒有調和手段的程度，然後在一瞬間爆發大革命改換新天。

    哥譚黑幫沒有那麼敏銳的嗅覺，能夠在節節獲勝的情況下意識到巨大的波瀾正從底層不斷捲起，他們從來沒有正視過大多數的底層民衆，也因此，風暴刮起來的時候，沒人來得及逃。

    在布魯斯的團隊刻意的引導之下，這場革命爆發的激烈而又迅速，沒留給違法犯罪產業轉移的時間，塵埃落定的時候，絕大多數犯罪頭目甚至都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那他們不挨重拳誰挨重拳？

    被騙過來的哥譚黑幫算是慘了，他們的產業基本都已經遷移到了這裏，結果一夜之間就被革命武裝人員全部沒收。

    憤怒的墨西哥人可不會分你是外地來的黑幫還是本地的黑幫，布魯斯也清楚哥譚的這幫人是沒救了的，根本沒有什麼教化的必要，所以整個過程堪稱有仇報仇有怨報怨，沒多長時間就死的不剩多少了。

    這波啊這波是把狗騙進來殺。

    蝙蝠俠在對這位優秀畢業生的一連串操作感到震驚之餘，也有一些難以抑制的羨慕——打地鼠是真的很快樂，他忍的可比布魯斯久。

    而比蝙蝠俠更震驚的是看到了報紙的達米安、小布魯斯和蜘蛛俠。

    他們三個湊到一塊倒不是什麼稀奇事，哥譚就像是一個漏斗，沒本事的人就會無限的向下滑落，而底下的空間其實並不大。

    簡單來說，這三個孩子經過了幾次重生，都流落到了條件最惡劣的街區，所以自然就碰上了。

    達米安和小布魯斯都有很強的偵探天賦，而蜘蛛俠本來就不是這個時代的人，所以語言和行爲與其他孩子有些差別，他們很容易就認出了彼此。

    然後便是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倒也不是因爲什麼思鄉之情，只是因爲他們彼此相顧，發現大家都過得太慘了。

    小布魯斯本來就是個父母才死沒多久的富家少爺，別說是哥譚底層了，他的日常生活就沒離開過非富即貴的莊園區，也屬於是一頭栽進了落日霸王蝦池當中。

    達米安比他稍強一些，畢竟他是刺客聯盟出來的，像什麼望風踩點、溜門撬鎖他都會，而且水平還不低。

    但是他的思想有問題，還沒學會走就想跑，憋着一口氣要和蝙蝠俠比個高低，甚至還想要維持黑幫秩序。

    而在見識了底層孩子生存的慘痛狀況之後，他遭受到了不小的刺激，渾渾噩噩加運氣不好，也踏入了惡性循環。

    蜘蛛俠的情況比他們還差，不光地獄開局，還有個小丑在旁邊公報私仇，光是抵抗那些精神污染，就已經耗盡了他的全部力量。

    因此童話故事並沒有發生，蜘蛛俠死了好幾次，不斷遇上他想救卻救不了的人，精神和身體狀態都越來越差，也進入了死循環。

    就這樣，三人在哥譚貧民窟的最底層相遇了，相顧無言，滿含熱淚。

    但是有了能夠理解自己處境的同伴，確實比自己一個人孤單流浪不斷墜落要好得多，本來所剩無幾的勇氣終於再次增添了一些，三人互相扶持着在底層掙扎求生，勉強能活下去了。

    可報紙上的信息再次給了他們當頭一棒。

    他們雖然不認識布魯斯現在變成的這個小孩，但達米安是認識布魯斯所在的那個宇宙的戴安娜和克拉克的。

    他們還在底層撿垃圾、打黑工，而布魯斯已經徹底扭轉了世界局勢，不論怎麼說這也太離譜了吧？

    而緊接着更讓他們內心五味雜陳的事情發生了。

    那原本是尋常的一天，可蜘蛛俠卻一臉沮喪的回到了他們居住的地下室，達米安和小布魯斯擡頭看向他，蜘蛛俠說。

    “餐廳的老闆把我趕了出來，我以後不能再去那裏打工了。”

    “怎麼了？難道你摔碎盤子或者偷吃被發現了嗎？”

    蜘蛛俠臉上立刻露出了羞窘的表情，相處了一段時間的小布魯斯看出了他在想什麼，於是就說：“我敢說在餐廳打工的所有孩子都是爲了去偷吃的，這不是什麼違法的事。”

    “但是，但是偷東西也是不好的，我是因爲太餓了，我真的……”蜘蛛俠深深的嘆了口氣，他說：“我那個時候意識已經不太清醒了，只想把所有東西都填到嘴裏，但我真的只吃了半塊剩的麪包……”

    達米安搖了搖頭說：“這個世界上竟然真有這樣的人，餓了三天之後偷吃也能只偷吃半塊麪包，某種意義上來說，你比我們都厲害。”

    蜘蛛俠攤開手走到他們旁邊坐下說：“不論如何，我明天去不了了，我們的食物只能支撐兩天，現在怎麼辦？”

    “我晚上去給小偷幫放風，能換點麪包回來。”達米安掰着手指數着：“從今天開始，我們每人減少三分之一的食物量，差不多能多吃三天，然後你和布魯斯都去找工作。”

    幾人討論了一會也沒有什麼太好的辦法，只能緊衣縮食，然後趕緊找工作。

    可是沒過幾個小時，原本出去給小偷幫幫忙的達米安也一臉嚴肅的回來了，正在整理食物的蜘蛛俠趕忙擡頭問：“怎麼了？你被欺負了嗎？”

    達米安搖了搖頭說：“當然沒有，他們還指着我呢，但是那個幫的頭兒被抓了，他們可能要散夥了。”

    頓時其他兩人都驚訝的看向他，小布魯斯深深的皺起了眉說：“被抓了？被誰抓了？你要說他被打死了還正常一點。”

    “我不知道，真是太奇怪了。”達米安若有所思的在桌邊坐下並說：“最近好像有人在街上抓孩子，我們可能得警惕一點，免得被他們抓走。”

    三人都緊張了起來，一晚上沒睡好覺，小布魯斯本來今天白天要出去找工作的，但是一看街上空空蕩蕩的情景，也不敢出去了。

    達米安倒是仗着自己身手靈活，經驗豐富，出去轉了兩圈，結果帶回來的是個極端的壞消息，附近的很多孩子不知道爲什麼不見了，而且原本他們常去找工作的那條集市也在被拆除。

    三人是真沒有想到，原本已經算是落到谷底的生活還能再下一步，他們儲藏的食物已經只夠吃兩天的了，再不想辦法弄點吃的就又要餓死了。

    可比那更可怕的是，在某天傍晚，他們所居住的這個破爛的地下基地的門傳來了巨響。

    達米安立刻翻身起來做出防禦姿態，可是兩天沒吃飯的虛弱讓他頭暈眼花，差點忍不住倒在地上。

    其中身體情況最好的蜘蛛俠勉強爬了起來，小心翼翼的走到門邊，想從門縫當中觀察情況，可這個時候門外傳來了粗獷的喊聲。

    “有人嗎？有人嗎？！快開門，我們是兒童收容設施的，有人的話就快開門！！！”

    三人對視一眼，根本沒把他的話當真，兒童收容設施？怕不是什麼器官販賣組織吧？

    達米安打了個手勢，蜘蛛俠和小布魯斯去搬早就準備好的堵門裝備，那是一塊拆除建築的時候撿回來的石板，剛好可以抵在門把手上。

    外面的拍門聲不斷傳來，還伴隨着自言自語：“真是奇怪了，我聽那個小男孩說這裏是有人的啊，他們會不會是被困在裏面了？或者早就餓暈了？……算了，擡設備！準備破門！”

    “嘭！嘭嘭嘭！”

    縮在牆角的三人心中充斥着難以言說的恐懼，他們不是沒被別人殺死過，但死亡永遠都是令人恐懼的，尤其是未知的死亡。

    隨着最後“砰”的一聲，門終於還是被撞開了，一羣穿着奇裝異服的人魚貫而入。

    於是，達米安、小布魯斯和蜘蛛俠就在滿心茫然的狀態當中，手裏被塞上了礦泉水和麪包，披上了救生毯，在警察和記者的陪同下被推搡着送進了救護車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