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零五章 羔羊的吶喊(十七)
類別:
網遊競技
作者:
遇牧燒繩字數:4051更新時間:24/06/29 13:24:04
“你在與小丑融合獲得了更大的力量、更穩固的地位之後,所做的第一件事。居然是製造‘平庸’。”
“之前,你的語言邏輯和行爲邏輯也有不小的差異,但因爲沒有這麼矛盾,所以我並沒有注意到,而怠惰的出現,讓我覺得非常違和。”
“在你說你要與小丑進行融合之後,我設想了許多恐怖的場景,比如你變得更瘋狂、更傲慢、更難對付。”
“但我得到的結果卻是,我面對了一個更爲自然、平和、毫無攻擊性的人格。”
“你不覺得,主動削弱自己的攻擊性,完全不符合傲慢的特質嗎?”布魯斯看着席勒的眼睛問道:“你不應該以自己的傲慢爲傲嗎?”
席勒剛張開嘴想要說什麼,布魯斯就接着開口說道:“這與你之前的行事準則完全不同,矛盾帶來的衝突感,讓我感覺到有些奇怪。”
“而當病態出現之後,這種奇怪的感覺更爲明顯了,你與病態把這形容爲一場考試,目的是檢驗你的教學成果……但爲何是現在?”
“如果照你所說,很久之前,病態就通知你,可能會有這樣一場考試,那你有沒有想過,他爲何選在這個時候?我們之間的關係有什麼明顯的變動嗎?你的教學方式有什麼特別的改變,需要額外考察嗎?”
“還是說,病態其實比你更清楚的意識到,席勒需要治療,在某一天,你必然要被治療,而他一直在等一個機會,等一個可能有能力治療你的人出現,而他把這一切僞裝成了一場考試?”
布魯斯眨了眨眼,停頓了一下接着說道:“這其實不難猜,他給了我很多線索。”
“比如,他強調過,他看着高塔的建立,也幫助所有人格特質成長,並爲他們起名字,是你們的老師和父親,那爲何,你所提到的,傲慢特質被小丑的瘋狂污染並分裂的故事當中,他沒有出現?”
席勒怔了一下,他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目光看着布魯斯說:“你該不會想說,他故意放任小丑病毒污染了其中一個人格特質,強行的製造了我們兩個的宿命糾葛,目的就是爲了讓你治好我?”
“不知你有沒有發現,你對我的看法,與病態截然相反,你認爲,我完全沒有學習心理學的天賦,但病態卻不止一次的稱讚我的才華和天賦。”
“但其實,我在這場所謂的考試當中表現的很糟糕,至少前半部分很糟糕。”
“後半部分也沒好到哪裏去。”席勒打斷他說道。
布魯斯無奈的撇了撇嘴,說道:“好吧,整體都很糟糕,那他對我的誇讚和欣賞又是從何而來呢?”
“他作爲與常態相對的病態,幫助你們建立的思維高塔,因此有可能,即使不上浮控制身體,也可以觀察到你們的一舉一動,他一直在觀察我。”
“當他認爲我積累了足夠的知識和實踐,有能力改善你的狀況的時候,他便對你說,考試開始了。”
“這的確是一場考試,但不是檢驗你的教學成果,是檢驗在天時地利人和齊備的情況下,我是否有辦法將拯救你的計劃付諸實踐。”
席勒把雨傘拿到了身體中間,雙手搭在雨傘的把手上,看着布魯斯的表情就好像是“我倒要看看你還能說出什麼胡話”。
“而想要真正的治療你,第一步便是反抗父權。”布魯斯攤開手說:“老師和學生的地位是不平等的,老師擁有天然的權威,如果不能解除這種權威,抹平地位上的差距,就永遠不可能真正的影響到你。”
“這一步是病態帶着我走的,他給我製造了一種錯覺,那就是我的考試失敗了,我必須要想辦法逆轉這種局面,他激起了我的好勝心,讓我將不存在的罪名,栽贓到了你的頭上。”
“這樣一來,你就不再是老師了,而是一名囚犯,地位和權威帶來的差距,被抹平了。”
“你和我都沒有注意到,這種權威所帶來的影響,比想象中更爲深遠,在很長一段時間裏,我幾乎沒有獨立思考的空間,我的天賦和才華沒有被利用起來。”
“因爲我不瞭解你,所以時時刻刻在想如何抵抗權威,天賦、靈感和想象力沒有用武之處。”
“而當你離開,這種權威被解除之後,我幾乎是立刻就意識到了,認識、接受並理解我的病態,是對付所有病態的唯一辦法。”
“而當我真正的認識、接受並理解了我的病態,我便也理解了你的病態,理解了他一連串看似無關的舉動,目的到底是什麼。”
“他在嘗試尋找一種,除了努力僞裝成普通人、努力僞裝自己被治癒了之外的,治療孤獨症患者的方法。”
“但他是孤獨症患者本身,永遠無法跳出這種疾病,來以更客觀的角度看待所有問題,他可能是覺得,我能找到這個問題的答案。”
“事實上,我也不知道,他爲何有這種信心,按你所說,我們見第一面你就被小丑的瘋狂污染了,也就是說,可能在我們見第一面的時候,病態就對我有了這樣的信心。”
“席勒教授,你對於我們所有人,有某種基於事實之外的判斷,雖然我不知道這種判斷來自於哪裏,但顯然,你對這種判斷很有信心。”
席勒顯得有些呆滯,布魯斯說的這一切太荒謬了,但又太有道理了。
席勒當然知道,他對於哥譚中的所有人基於事實之外的判斷來自哪裏,還能來自哪裏?他是一個穿越者,而這裏是他看過的漫畫的世界。
也因此,布魯斯所說的病態可能做出的事,顯得非常合理。
病態也是席勒,他對於蝙蝠俠的認識和其他所有人的認識一樣——蝙蝠俠是整個宇宙中最聰明的人,他有所有問題的答案。
也有很大的可能包括,到底該如何從根本上治癒一名孤獨症患者的答案。
席勒將重心放在支撐在地面的雨傘上,因爲他感覺到有些眩暈。
他想到了另一個事實——他的所有天賦和才華,其實正來自於病態,是學者型孤獨症,給了他遠超常人的記憶力、邏輯性和推理能力。
病態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天才席勒。
論如何佈置一個長的像是毛線的計劃,再把它繞成毛線球,病態席勒才是創始人,以及無出其右的佼佼者。
“在我意識到這一點之後,我立刻通過收買大量羔羊計劃的參與人員,聯繫上了戴維斯,這並不難,這個世界上因仇恨或正義之心而想要對付罪犯的人並不多,大部分人只是想上班掙錢。”
旁邊的阿曼達瞪大了眼睛看向之前把遙控器遞給布魯斯的戴維斯,戴維斯輕輕的嘆了口氣,看着阿曼達說:“我每年要給我的前妻和女兒超過30萬美金的撫養費,我還想送我女兒一把小提琴。”
“通過戴維斯,我得知,阿曼達和你有私仇,她試圖通過菲茨吉本博士的研究成果來控制你,我意識到,這可能是個好機會。”
“於是,我便讓戴維斯聯繫了菲茨吉本博士,讓他向你的脊椎當中注射了納米神經控制器,但卻將遙控器調換了,現在我手裏的這個,才是真正的遙控器。”
布魯斯晃了晃手裏的遙控裝置,席勒冷哼了一聲說:“遙控器又有什麼用?我隨時可以控制灰霧,吞噬掉那些納米蟲子。”
“你當然可以,但我得提醒你,病態很喜歡它們,並且他才剛剛爲了讓你不要變得更狼狽,而突破了自己的準則,使用了特殊的能力。”
席勒的表情立刻僵住了,布魯斯露出了一個微笑說:“這就是我說的,那些在父權之中,除去權力之外的部分……愛。”
席勒知道,對於孤獨症患者來說,他們更喜歡日復一日的、有規律的、重複的生活,某些孤獨症患者在生活規律突然被打破的時候,會表現的無比焦慮和暴躁,就如電影《雨人》中一樣。
席勒深吸了一口氣,他也知道,病態從他出生時就存在,他更適應原先的那個世界,人人都沒有超能力的情況,這是他生活規律的一部分,主動打破這種規律。一定要承受痛苦。
而事實就是,病態及時的使用閃現,讓布魯斯倒進去的血只被嗆進去了一點,大部分的還停留在嘴裏。
而如果布魯斯剛纔真的把那杯血全部灌進了席勒的嘴裏,那有潔癖的傲慢席勒就不只是咳嗽了。
傲慢席勒絕對不可能接受自己喝血,還是未經消毒、未經加熱、未經任何處理的生的血。
席勒的傲慢,也有一部分體現在文明和優雅的現代人的姿態上,就這麼喝血,和原始人有什麼區別?
重要的是,傲慢席勒一直堅持作爲老師的準則,喝一個學生的血,是對於這種準則是最無情的打破。
而更可怕的是,對於一個強迫症患者來說,不是把喝下去的吐出來就行了,就像不是拍照確認門鎖好了,就能抑制住那股想要回去檢查的衝動一樣。
已經既定的不完美的事實,會帶來極大的焦慮,並不比西蘭花過敏症狀輕。
席勒站在原地深吸了好幾口氣,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沾上血跡的手,喉結輕輕動了動,似乎在努力抑制自己不適的表情。
而這個時候,一條毛巾遞了過來,布魯斯走到席勒的身前,把毛巾往前遞了一下,並說:“給。”
席勒咳嗽了兩聲,充斥在口鼻之間的血腥味讓他感覺到很難受,於是他還是接過了毛巾,擦拭了一下臉上、脖子上和手上的血跡。
可布魯斯卻轉身走回了門口,低聲對着戴維斯說了幾句。
大概一分鐘之後,“砰”的一聲,門被撞開了,全副武裝的安保人員衝了進來,並用槍對準了房間中的席勒。
“立刻靠牆站好!我們要對你進行收押!”
伴隨最前方的安保人員喊出聲,後面的幾名押送人員,將之前運送席勒的囚籠推了進來。
席勒的視線落在布魯斯的臉上,布魯斯只是面無表情地說:“抱歉,教授,探訪時間到了,你應該回去了。”
“或者,你也可以變成灰霧離開這裏,反正過不了多久,與我有關的各種麻煩,還是會找上你的。”
看着席勒逐漸變冷的表情,布魯斯垂眼看着地面,然後又擡眼看向他說:“相信我,監獄並不是囚禁你的,而是你的一片淨土,這些嚴密的安保措施,是確保麻煩不會找上你的。”
席勒露出了一個冷笑,他一邊舉起雙手,讓走過來的押送人員給他穿上拘束衣,一邊盯着布魯斯的眼睛說:“……這其實是私仇,對嗎?”
布魯斯平靜的點了點頭,他說:“接受病態還有一個好處,我不必再當個聖人,當然就可以打擊報復了。”
席勒深吸了一口氣,隨後用力的點了點頭,低沉地笑出了聲:
“我永遠也不會想到,這個世界上,會有一個以愛爲刀的蝙蝠俠,更不會想到,有一天,蝙蝠俠會承認自己有私心。”
布魯斯緩緩地走到了席勒的面前,他從押送人員手中接過了面罩,並將面罩扣在了席勒的臉上,
空曠的房間之中,布魯斯伸手按住面罩,盯着席勒的眼睛說:“……我也沒想到。”
席勒用力的往旁邊一偏頭,甩開了面罩,然後盯着布魯斯說:“看在我們師生情的份上,在讓我閉嘴之前,讓我打個電話。”
布魯斯盯着他看了一會,兩人的面色都很平靜,但這緘默不語的平靜表象之下,又彷彿有萬頃巨浪在暗流涌動。
幾秒之後,布魯斯才緩緩轉頭,對着戴維斯擺了一下頭,很快,一臺電話被送了過來,席勒說號碼,布魯斯撥號,然後布魯斯將聽筒放在了席勒的耳邊。
幾聲忙音過後,席勒對着那頭說:
“路西法,一個孩子戰勝了他的父親,並獲得了權柄。”
“我願賭服輸,想要保留最後一點體面,所以不會糾纏不清,當然也會放他自由。”
“現在,這輛車外面的罩子歸你了,把門打開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