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借蛇瞳 妙煉尊

    在看守的帶領下，長月他們一路朝着山谷的更深處走去。

    沿途長月他們發現這山谷裏竟然生長着大片大片的藥材，那些藥田一看就知道有被精心培育過。

    難道這山谷的主人還是個藥師？

    “快走，別磨磨蹭蹭，東張西望！”遠處傳來聲聲呵斥。

    不多時，長月她們被帶到了一個山洞裏，穿過幽深的通道，山洞的底部是一座座地牢，長月她們這一羣人被分批關進了不同的牢籠裏。

    牢門被鎖上之後，那些看守們就說說笑笑地離開了，不過隔着老遠，長月他們依舊能聽到看守的說話聲，顯然他們並沒有走遠。

    長月、小和尚和無妄三人圍一起，坐在地牢的一角。

    “我們再次待着也不是辦法，應該想想辦法去打聽打聽情況。”無妄小聲道。

    “這就交給我吧。”

    只見長月從袖中伸出手掌，她手心不知何時多出了一條綠色的小蛇，這小蛇沒有鱗片，體表覆蓋着碧綠的青苔，毛茸茸的，非常可愛。

    “好漂亮的小蛇呀！”小和尚低聲說道。

    “漂亮吧，它叫碧玉。”長月向小和尚介紹道。

    “碧玉呀！”小和尚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撫摸着碧玉。

    “嘶嘶嘶~~”

    碧玉輕吐蛇信，一臉享受地由着小和尚撫摸。

    無妄一眼就認出了碧玉的身份，“原來是綠茸蛇呀！”看着碧玉靈動的眼眸他說道，“還是一隻開了靈智的綠茸蛇，真不容易。”

    綠茸蛇不是什麼了不起的異獸，血脈平庸，沒有特殊機遇，幾乎一輩子都不可能開智，普遍修爲也不高。

    不過也正是它們過於平庸，所以極其擅長隱匿氣息，一旦它們融入環境之中，特別是草木叢生的山林裏，尋常人就很難發現它們。

    而且長月家的碧玉還意外覺醒了一個特殊的技能。

    只見長月輕輕劃開指尖，將一滴血餵給碧玉，碧玉小嘴一張將血液吞下，隨即長月的視覺和碧玉的視覺融合，她竟能藉助碧玉的雙眼看到碧玉所看到的景象。

    “你們倆要不要也試試？”長月問道。

    小和尚和無妄雖然不明白長月喂碧玉血的原因，但依舊還是分別學着長月的樣子照做了。

    將血液交到別人手裏是件很危險的事，小和尚願做是因爲他百分百信任長月，而無妄則是無所謂，因爲他只是一具分身，且是很不起眼那種，即便沒了也不會心疼。

    照做之後，兩人很快很快就發現了視覺的轉換。

    碧玉這能力，吞一次血只能維持一天時間，即十二個時辰，十二個時辰一過，再想藉助它的視角，那就必須重新餵食它血液。

    長月將手悄悄伸出牢籠外，碧玉扭動着身體，眨眼間消失不見。

    碧玉藉助小巧的身體，在地牢的陰影處不斷挪騰，不一會兒就悄無聲息離開了地牢。

    外面一片漆黑，不過這並不能阻擋碧玉的視線，沒一會兒，它來到了先前長月她們路過的藥田。

    在茂密的藥田裏，碧玉快速遊動，在這裏，別人就更不容易發現它的蹤跡了。

    突然，它看見前方出現一株掛着紅果的植物，它眼睛一亮，快速游過去，利落地攀上植物，張嘴將上面的紅果給吞了。

    這片藥田裏種植了不少珍品藥草。

    將一切看在眼裏的無妄笑着對長月說道：“你這條小蛇還挺識貨。”

    長月心想：那是！

    碧玉跟着她有段時間了，每日跟着紅玉修行，又時常在長月的藥田裏穿行，什麼寶貝沒見過？

    吃完果子，碧玉利落地從那株植物上下來，可下來時它不小心將植物壓彎了腰，根部受力的植物直接從土裏翻了出來。

    碧玉打眼一看，頓時被嚇了一跳，這植物根部的泥土裏竟翻出了一根雪白雪白的腿骨。

    它連忙用尾巴掃掃那翻起的泥土，只見一根又一根的白骨從土裏翻出，還有一個光溜溜的頭骨。

    看到這一幕，小和尚拽緊長月的衣袖小聲說道：“姐姐，這些人抓我們過來不會是用來當肥料的吧？”

    長月搖搖頭，“不像，人可沒比獸類更適合當肥料，何必如此大費周章，若是抓的全是武者還能說是用了什麼祕法抽取武者真氣來滋養藥田，可他們明明也抓了更多的普通人。”

    “那爲何？”小和尚不解。

    “先看看吧。”長月拍拍他的手。

    看到這麼多白骨，碧玉連忙用尾巴刨坑，又將它們埋了回去，然後匆匆忙忙地遊走了。

    這藥田的面積還挺大，碧玉遊了許久，已經不止一次從泥土裏翻出白骨，而且全都是人骨。

    不知遊了多久，碧玉遠遠看到了一抹光亮，它飛快地遊了過去，等靠近了才發現，原來是一座小木屋。

    木屋裏燭光搖曳，在漆黑的夜裏顯得格外溫暖祥和，碧玉情不自禁地靠了過去。

    木屋周圍栽種着各種美麗的花卉，即便是夜裏，也瀰漫着陣陣清香。

    碧玉爬上牆壁，攀上窗棱，伸着小小的腦袋往裏看，只見屋中的榻上正坐着一個眉目慈祥的老者，他鬚髮皆白，仙風道骨，宛若隱士高人。

    看到老者的瞬間，無妄便眯着眼睛說道：“北斗盟，妙煉上人。”

    長月聞言問道：“先生認識他？”

    無妄搖搖頭，“未曾接觸過，不過姑娘忘了我是做什麼的？”

    長月瞭然地點點頭，她見無妄神色有異，於是便問道：“這妙煉上人有什麼不對嗎？”

    無妄開口介紹道：“這妙煉上人乃是北斗盟五百年前的盟主，且在當時有一個稱號，中州第一妙手！”

    “中州第一妙手？好響亮的稱號。”長月驚訝，“我記得中州有一善法堂，據說中州最出色的醫師藥者都出自此方勢力，這中州第一秒手的稱號竟不是善法堂之人？”

    善法堂在中州的實力自然不如幾大聖地，但也屬於一流勢力，只是作爲醫師勢力，他們的名頭不如隱仙派響亮。

    但隱仙派終年避世不出，這十三州醫者最大的勢力便也就成了善法堂。

    無妄輕笑一聲，“這中州第一秒手的稱號原本自然屬於善法堂，然而五百年前善法堂最出色的弟子遊歷到北斗盟境內，突然無故失蹤，善法堂尋遍北斗盟境內也沒有線索。

    在那五十年後，妙煉上人突然變得精通醫術，一連幫助數個大勢力的大人物解決了修煉、重傷等問題，成了各大勢力的座上賓，並在不久後獲得‘中州第一妙手’的稱號。”

    “是北斗盟殺了善法堂弟子，奪了他的醫書典籍？”長月問道。

    無妄搖搖頭，“不知。”

    “還有您不知道的事？”長月笑問。

    無妄無奈搖頭，“我又沒天眼，如何能洞察天下事？妙煉上人給人治病從來不許旁人圍觀，患者也閉口不言，因此無人知道他他的醫術到底是不是出自善法堂。”

    “善法堂就沒找他麻煩？”長月好奇地問道。

    “找了呀！”無妄說道，“可那又怎麼樣？一來北斗盟的實力不比善法堂弱，二來善法堂沒證據，三來妙煉上人幫了許多大人物的忙，有他們庇護和撐腰，善法堂根本無可奈何。”

    “所以妙煉上人逍遙至今？”長月問道。

    無妄打趣地看着長月，“你這就確定害死善法堂弟子的就是妙煉上人了？沒有證據，可是有些武斷了呦。”

    長月笑道：“先生教訓的是，晚輩確實武斷了。”

    “不過大概三百多年前，北斗盟突然傳出妙煉暴斃的消息，自那以後，妙煉就再沒在世人面前現身，善法堂這才停止找北斗盟麻煩。”無妄又說道。

    “您的意思是……妙煉上人詐死？”長月道。

    “恐怕是這樣。”無妄點點頭。

    兩人一邊聊，一邊繼續通過碧玉的視角觀察着妙煉上人。

    至於小和尚，他都已經開始打瞌睡了。

    觀察了一會兒，碧玉見妙煉上人一動不動，於是打算離開。

    然而這時妙煉上人突然睜開眼睛，嚇得碧玉連忙跳進了旁邊的花叢裏。

    妙煉上人從牀榻上下來，徑直走到窗邊，眼神凌厲地四處搜尋着，隨即臉上露出疑惑。

    他沒有察覺到任何異樣。

    良久之後，他收回目光，轉身回到屋裏，並對着外面喊道：“來人！”

    不多時就見外面有人進來。

    “尊上！”來人跪倒對妙煉上人拜伏道。

    尊上是上個天地輪迴裏，尋常武者對登仙境和臨仙境兩個境界的大能的稱呼，比如萬物鏡的原主人夜河尊者，沒想到這妙煉上人野心還挺大，不過區區靈臺境就敢讓人稱他爲“尊上”。

    “加強谷內巡邏！”妙煉上人表情嚴肅地說道。

    雖然什麼也沒發現，但妙煉上人依舊沒有放鬆警惕。

    “是！”

    等到妙煉上人重新回到牀榻上打坐修煉，碧玉這才敢悄悄挪動身體，慢慢地遠離木屋，然後躲進更能隱藏它氣息的藥田裏。

    天很快就亮了，山谷裏的巡邏果然更加嚴密，碧玉找了很久的機會，這才敢慢慢從藥田裏出來。

    就在長月他們打算繼續跟着碧玉的視角查看山谷情況時，地牢裏突然傳來陣陣嘈雜聲。

    “出來，都給我出來，跟我走！”只聽得看管大聲呵斥着，“快點，別磨磨蹭蹭的，仔細你們的皮！”

    啪啪~~

    接着便是鞭子的抽打聲和囚犯的哀嚎哭喊聲。

    距離長月他們不遠處的牢籠裏，一隊又一隊的人被領走了，也不知道要被帶到哪裏去。

    與此同時，碧玉七轉八轉，自己把自己轉暈了，一時間竟不知道自己來了哪裏。

    晃悠間，它又看到了一座木屋，這座木屋隱蔽地坐落在山谷的一角，但卻無人看管。

    它好奇地朝木屋游去，然後剛靠近木屋，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彈飛了。

    碧玉搖搖頭，重新爬起來，再看向木屋的目光變得亮晶晶，有陣法保護，裏面一定有好東西吧？

    這樣想着，它再度朝着木屋爬去。

    不出意外，碧玉很快再次被陣法彈飛，不過它並沒有氣餒，而是一遍又一遍試探着陣法，圍繞着木屋轉了一圈又一圈。

    不知過了多久，碧玉竟然真的找到了一處破綻，它尾巴一甩，順着那破綻爬進了木屋裏。

    進入木屋之後，它看到屋裏擺放着大量的木架，木架上又擺放着許許多多巴掌大小的玉瓶。

    它靠近一個木架，用鼻子輕輕在一個玉瓶上輕嗅着，卻一不小心將那玉瓶打翻。

    骨碌碌~~

    玉瓶滾下木架，瓶塞打開，一顆血色丹藥滾出。

    碧玉好奇地湊過去聞了聞，立刻被刺鼻的腥味給薰到了，它連忙一臉嫌棄地後退。

    丟下玉瓶不管，碧玉開始在木架之間轉悠。

    突然，它似乎感應到了什麼，於是被吸引着朝着裏面游去，最終挺在了一個古樸厚重的櫃子前。

    而這時，長月他們也被看守從地牢裏提了出來。

    他們一路被帶到一座小樓跟前，和他們一起的還有好幾百人。

    “他們到底帶我們來做什麼？”長月問無妄道。

    無妄搖搖頭，“反正不是什麼好事。”

    隨着時間的推移，長月他們這裏的人數量越來越少，凡是被帶進小樓裏的人，就再也沒出來過。

    終於，輪到長月他們了。

    “你們，跟我進去。”

    看守惡狠狠地推着長月他們，和長月他們一起被推進小樓的還有另外七個人。

    一進入小樓，長月一行就喊道滾滾熱浪撲面而來。

    穿過一條走廊，長月他們被帶到了一座院子裏，而院子的正中央則擺放着一座巨大的爐鼎。

    爐鼎下方，種種的火焰燃燒着。

    那火焰呈蒼白之色，竟是一種罕見的靈火。

    而爐鼎的旁邊正站着一個鬚髮皆白的老者，正是長月他們之前藉助碧玉之眼看到的妙煉上人。

    長月他們到達院中時，妙煉上人正好揭開爐鼎之蓋，之間一顆血色丹藥從鼎中飛出，落入他的手中。

    與此同時，一股怪味在空中瀰漫。

    看到這一幕，長月終於明白山谷裏被抓來的人是用於做什麼了。

    這妙煉上人竟在用人煉製人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