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生之極 死之機

    三日之後，長月正在練武場上指點周瑾純練武，突然隆親王周崇突然帶人疾步走來。

    “隆親王，你要做什麼？”見對方來勢洶洶，長月眯着眼睛看向他問道。

    “寒露聖主，與你無關，這是我們皇室的家事！”周崇掠過長月，給身後的侍衛使了個眼色，那些侍衛突然包抄到了周瑾純身邊，周崇目光嚴厲地對她說道，“請九公主隨我等走一趟吧，老祖要見你！”

    “師叔……”周瑾純看了長月一眼。

    很好，這天終於來了！

    “我也一起去。”長月對周崇說道。

    周崇上前一步冷聲說道：“寒露聖主，本王說了，此時與你無關！”

    “如果我非要去呢？”長月周身真氣激盪，散發着恐怖的威壓。

    周崇同樣是先天境高手，於是釋放威壓和長月對峙起來。

    兩個先天境強者對峙，產生的威壓讓那些侍衛幾乎喘不過氣來，起初他並不懼怕長月，但事實是他低估了長月的實力。

    最終，周崇率先選擇了低頭，因爲他發現自己很可能不是對方的對手。

    周崇在心中冷笑，“既然寒露聖主堅持，那就一起吧！”到時看你怎麼死！

    就這樣，長月在周崇的帶領下再次來到了周聖棕閉關的祕境。

    長月和周瑾純在大殿外站定，周崇拱手彎腰朝殿中大喊：“老祖，九公主周瑾純帶到！”

    “讓她進來！”不多時大殿中傳來一道年輕的聲音。

    周崇聞言似笑非笑地對周瑾純道：“九公主，請吧！”

    周瑾純沒有絲毫猶豫，擡腳朝殿中走去，面上沒有一絲緊張和懼怕。

    師叔已經給她打過預防針，她早就知道今日會到來。

    師叔不怕，她也不怕！

    長月擡腳跟了上去。

    “寒露聖主，老祖沒有召喚你！”周崇再次攔到了長月前方。

    “隆親王，你真要逼我跟你在你家老祖面前動手？”

    長月無論如何都是要進去的。

    感受着對面散發的凌厲氣勢，周崇依舊選擇了退讓，他用帶有深意的語氣說道：

    “希望聖主不要後悔自己的選擇！”

    “這就不勞隆親王費心了！”丟下這句話後，長月大跨步走進了宮殿裏。

    周瑾純和長月是前後腳走進大殿之中的，只見大殿上首慵懶地坐着一個年輕人。

    那人看到長月後，驚訝道：“寒露聖主，你竟還在帝都！”

    長月微微朝青年拱手道：“見過周老祖，大周帝都繁華熱鬧，大周皇宮底蘊深厚，清漪流連忘返。”

    老祖笑道：“虧你還能認出老夫。”

    “自然。”長月笑道，“畢竟是清漪親手醫治的。”

    上首坐着的自然周家老祖周聖棕，此時他已經突破到了靈臺境，一身修爲內斂，讓人覺得他就像一個沒有絲毫修爲的普通人。

    同時再那顆特殊的“淨塵丹”的作用下，他的身體狀態也恢復到了巔峯。

    “也是。”周聖棕點點頭，“只是不知今日聖主不請自來，是爲何事？”

    長月沒有拐彎子，直言道：“老祖無緣無故讓人帶走本聖主的師侄，這讓本聖主很是不放心。”

    她此前在周聖棕這個前輩面前，從來不擺隱仙派聖主的譜，但此時卻以“本聖主”自稱。

    周聖棕似笑非笑地看着長月道：“寒露聖主說笑了，難道老夫還會對自家晚輩不利？”

    長月也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那老祖會不會呢？”

    周聖棕被問的一愣，突然收斂起了臉上的笑容，用冰冷的聲音說道：“寒露聖主，你可知你此時在和誰說話？”

    長月點點頭，“自然知道，大周皇室的老祖宗，還有……靈臺境修爲的大前輩！”

    周聖棕面露意外，微微眯起眼睛，“你既然知道，還敢和我如此說話？”

    長月反問道：“本聖主爲何不敢？您雖是靈臺境強者，但我隱仙派老祖突破也指日可待，若是本聖主在大周帝都出了事，我家老祖必然會打上門來，到時老祖可不好交代！”

    想到隱仙派老祖，周聖棕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忌憚之色，他的臉上重新揚起和煦的笑容，“我自然不會對寒露聖主怎樣，但是……”

    說着他將目光轉向周瑾純，並沉聲說道：“這丫頭……你自裁吧！”

    長月將周瑾純拉到一旁，盯着周聖棕說道：“老祖說笑了。”

    周聖棕搖搖頭，“今日這丫頭非死不可！如果你老老實實待在冷宮，老祖或許還會讓你好好活到終老，可你竟然出來了，還踏上了武道，那就……非死不可了！要怪就怪你身上流着齊家的血！”

    長月冷聲道：“周老祖，如今純兒已是我隱仙派的弟子，想當着本聖主的面處死我隱仙派弟子，門都沒有。”

    周聖棕臉上掛着自信的笑容，“憑你還攔不住我！既然她不願自裁，那就怪不得老祖狠心了！”

    說着他隨手一揮，便輕易將長月揮到一邊，同時狠狠拍出一掌，拍在了周瑾純的胸膛上。

    “噗~~~”

    周瑾純口吐鮮血倒飛出去，胸膛直接凹陷下去，並狠狠地撞在大殿中的一根玉柱之上。

    在周聖棕看來，周瑾純已是必死無疑。

    長月從地上爬起來，冷眼看着周聖棕說道：“好，很好！”因爲忌憚隱仙派老祖，所以周聖棕並未對長月下重手，長月也未受傷。

    周聖棕的臉上重新換上了和煦的笑容，“寒露聖主切莫生氣，不過是一個小丫頭，老夫處置自家犯錯的晚輩，就算是你隱仙派老祖來了，也挑不出老夫的毛病！”

    長月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亂的衣服，冷笑道：“你以爲這就殺死純兒了？呵呵~~”

    長月的話讓周聖棕一愣，他下意識地看向周瑾純，卻驚訝地發現，周瑾純竟然又若無其事的站了起來，甚至凹陷的胸膛都已經恢復如初。

    要不是她嘴角還掛着鮮血，周聖棕都要懷疑自己剛剛到底有沒有出手了。

    “這……這不可能！”

    那小丫頭不過上元境修爲，而他卻已經是靈臺境，小丫頭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接下他一掌而不死的！

    “很意外？”長月笑問道。

    “到底怎麼回事？難道這是隱仙派的祕術？”周聖棕焦急地詢問道，眼中露出了一絲貪婪。

    若是他也能掌握這種祕術，那與人對決豈不是能立於不敗之地？

    “老祖不用急，很快你就會知道原因。”

    在老祖驚訝的目光中，長月隨手一揮，身邊就出現了一個白白胖胖的小娃娃。

    “阿孃！”

    小娃娃一出來，就抱着長月的胳膊開始喊阿孃。

    長月一邊拍着小娃娃的後背，一邊用陰森的語氣說道：“周老祖，你準備好了嗎？”

    準備？準備什麼？

    周聖棕還沒聽明白長月到底是什麼意思，就發現自己身體好像出了什麼變化，他低頭一看，驚恐地發現，自己的身體竟在一點一點潰爛。

    “這是怎麼回事？”他用手去捂自己潰爛的地方，卻又驚恐地發現，他的雙手潰爛的更厲害，手指已經露出森森白骨。

    “不不不！”

    他慌亂地摸索着自己的身體，發現他的肚子已經腸穿肚爛，腸子都順着窟窿流了出來，散發着惡臭。

    同時他的雙腿已經沒有一絲血肉，頭上的頭髮更是掉的一根都不剩……

    “不可能，不應該是這樣的，我已經突破到了靈臺境了，有千年壽元，不應該是這樣的……”

    可是無論他怎麼努力，都沒辦法阻止肉體的腐朽，他年輕的聲音重新變得沙啞，蓬勃的生命氣息漸漸消失，身體只留下了死亡和腐臭的味道。

    “是你？是你對不對？”周聖棕猛然看向長月，卻因爲用力過猛，將一顆腐爛了一半的眼珠子甩了出去。

    “啊啊啊！！！”

    周聖棕驚恐尖叫，慌忙伸手去撈，卻沒能撈着。

    他很快便發現，長月懷中的胖娃娃眼中閃爍着妖異的紅光，那紅光每閃爍一下，他的肉體就腐朽一分。

    太歲是神物，也是邪物，吃下太歲肉的人，在獲得不老不死的同時，也將永遠受太歲控制，永世不得超脫。

    長月在給周聖棕煉製淨塵丹時，在裏面多加的材料正是太歲肉！

    周聖棕想要起身去抓長生，可是剛站起來，身上的爛肉便混合着腥臭的血水便譁啦啦地往下掉。

    “周老祖，你還要掙扎？再繼續下去，你恐怕就只剩下白骨了。”長月往後退了幾步後說道。

    周聖棕狼狽的趴在地上，伸出一隻只剩下了白骨的手臂向長月，用斷斷續續地聲音喊道：

    “饒……了……我，我……知錯了……”

    長月冷笑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終於，當週聖棕連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的時候，長月被拍拍長生肉嘟嘟的屁股道：

    “好了，長生，停下吧！”

    “好嘞，阿孃！”

    長生應了一聲，眼中的紅光飛快消失，然後周聖棕的身上開始重新長出血肉，速度非常快，不一會兒，他就重新變回了那個突破靈臺境而意氣風發的周家老祖，就連掉落的眼珠子也重新長了出來。

    下一秒，長生也從長月懷裏消失。

    “哈~哈~哈~”

    周聖棕猛的從地上爬起來，口中大口大口的喘氣，渾身都被汗水所浸透，他不停地在身上摸來摸去。

    好的！好的！都是好的！沒有爛！

    摸了摸臉頰，發現眼珠子也完好無損之後，他再次看向長月，只是目光無比驚恐。

    “你害我……那孩子到底是什麼？”

    那種被死亡一點一點侵蝕的感覺實在是太恐怖了，現在回憶起來，他連呼吸都變得困難了。

    他想到了死而復活的周瑾純，他終於明白寒露聖主之前的話是什麼意思，原來那種能力需要付出這種恐怖犧牲爲代價。

    見周聖棕滿臉驚恐，長月笑道：“周老祖，不必那麼驚恐，其實你得到了天大的好處，你知道嗎？”

    “好處？什麼好處？”

    見長月一步一步靠近，周聖棕飛快後退，他已經被嚇破了膽，

    “你已經和仙人一般，不老不死！”

    周聖棕不停搖頭，“不可能，不可能！”如果他不老不死，那剛剛的又是什麼情況？

    “你聽過太歲嗎？神物太歲，啖其肉，可得長生。你吃的就是太歲肉！”長月一字一頓地說道。

    所以剛剛的孩子就是……周聖棕突然想到了什麼。

    “不過世人並不知道，太歲雖是神物，吃了它也確實可以不老不死，但它卻也是邪物，凡是吃了它肉的生靈，永永遠遠，都要受其控制、聽其差遣，否則……死！”

    長月解釋着周聖棕肉體會腐爛的原因。

    “所以啊，只要你老實聽話，那麼就能青春永駐，不懼天人五衰，說不定還能等到成仙之日，這難道不是天大的好處？”

    聽長月一說，好像確實是這麼個道理，周聖棕愣住了。

    只是讓他聽從眼前人的吩咐，毀掉大周基業，那是萬萬不能的。

    他寧願死！

    長月似乎猜到了周老祖的心思，於是笑着說道：“你放心，我對大周沒有任何惡意，更不會毀了大周，甚至還希望大周越來越強盛，我對你只有一個要求。”

    “什麼要求？”周聖棕沒想到對方和自己想的竟然不一樣。

    “我要你成爲她的靠山，助她登上大周帝位！”長月指着周瑾純說道。

    “不可能！”

    聽到這話，周聖棕失聲尖叫。

    “她身上流着齊家的血脈，怎可染指我周朝帝位！”

    “安靜！”

    長月怒喝一聲，周聖棕的尖叫聲戛然而止，他現在對眼前這個女人有心理陰影，一看到她，就會想起自己渾身腐爛的模樣。

    “純兒身上流着齊家血脈又如何？她難道就不是周家後嗣？”長月問道。

    周聖棕滿臉倔強，始終不肯鬆口。

    “其實老祖應該換個思路。”長月突然露出了笑容，“你抗拒齊家人，不就是害怕齊家的報復嗎？但純兒登上帝位就不同了，這就相當於將帝位還給了齊家，齊家還能有什麼怨言？

    純兒既流着齊家血脈，又是周家後嗣，她爲帝，相當於將來的大周是周家和齊家共治，說不定齊家和周家的恩怨能就此了結。

    齊家如今除了純兒，就只剩下她舅舅賀珩了，周家不是一直擔心純兒的舅舅會回來報復嗎？等他真的回來，一看坐在龍椅上的是自己親外甥女，他還會想着報復嗎？”

    周聖棕被長月說的一愣一愣的。

    還能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