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又受傷

    一股泉水，好不容易經歷千辛萬苦來到地面，無私奉獻着自己生機勃勃的力量，滋潤着它所能流過的大地，它是強大的，它讓樹木茁壯成長，它讓動物得以生存，而它卻不求回報，它細心呵護着那些被它照顧的“孩子”，靜靜的看着它們在它那裏索取需要的東西。

    而它所呵護的東西，卻被兩個暴躁的“孩子”毀之於旦，它想爲它那些受殃及的“孩子”反抗，但它的力量是渺小的，它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那兩個“孩子”把這裏毀得面目全非，最後那個兩個“孩子”也負傷離去。

    都是它的孩子，都心疼，但也只能慢慢用自己渺小卻長久的力量修復着這一切，它相信，用不了多久，它又有另一個樣貌的家，和新生歸來的孩子。

    陳陌 拖着疲憊的身子回到了那個山頭的寨子，寨子的大門依舊緊閉着，像一個忠實的守衛，護着它後面的寧靜。

    陳陌看了看圍牆，輕輕的呼了一口氣，一躍而起，翻進了牆裏面，而那些在瞭望臺的人也看見了這個少年的歸來，對於他這一舉動，並沒有出聲阻止。

    翻牆而入的陳陌落地時踉蹌了一下，剛穩住身子，忽然感覺有股東西直衝喉嚨，辛甜辛甜的，一手捂着嘴巴，硬生生的把它咽了回去。

    該死。

    陳陌暗罵了一句，便像沒事一樣的向着自己的房子走去。

    剛走到，門口，就看見小言羽一個人拿着小木凳坐在門口發呆，看見陳陌回來，一把撞入陳陌的懷抱，真是好久沒見他，怪想念的，好不容易不用跟在十三娘旁邊，也沒有其他小孩再來煩自己，就想和陳陌待在一起，可是來到這裏才想起，今天他出去了，瞬間心情又不好，看見陳陌回來當然開心。

    “陳...”

    “噗~”

    小言羽只覺得自己被陳陌嘭了一臉東西，以爲這是陳陌的惡作劇，但想想又不對，陳陌從來不做這樣沒有意義的事，然後她就看到陳陌嘴角有紅色的東西，沒來得及看清，就看見陳陌向他趴去，一時間手足無措。

    陳陌渾渾噩噩的回到寨子了，就感覺身子到達了極限，好不容易嚥下那口血，眼神迷離的走到自己房子，朦朧的看見一個小身影在門口坐着，他就猜出那是誰，沒等他出聲，那個小身影就像他撲來，撞在他胸口，剛咽下去的那一大口鮮血又涌上了喉嚨，含在嘴巴了，他極力的想把它在咽回去，已然做不到了，一口就噴了出來，正好噴在仰頭正要和他說話的小言羽的臉上，身子一下軟了下去，朝小言羽趴了過去。

    “不能倒。”

    陳陌不知道哪來的力氣，還是意志力太強悍，又或者，他不允許自己倒下去。

    又從身體某處擠出一絲力氣，已經傾斜了一半的身子，猛然跨出一步，同時用手抱着差點被他壓倒的小言羽，另一只手抓着斷刃駐地，穩住了身子，只是這時候的他兩眼看見的事物都在天選地轉。

    陳陌緩緩鬆開抱着小言羽的手，讓她慢慢的坐在木板地上，艱難的開口：“關門。”

    此時兩人已經在門內，小言羽被陳陌的一句話驚醒，手腳並用的爬起來，把門關上。門一關上，她才注意到自己的手掌沾滿了鮮血。

    “陳陌，你怎麼了？！”

    小言羽顧不得這麼多，上前攙扶着半跪的陳陌。

    此時陳陌緊閉着眼，對抗着那天旋地轉的眩暈感，沒有注意到小言羽的聲音。

    “你說話呀，陳陌，你可別嚇我。”看着陳陌沒有理會他，小言羽都急出眼淚了。

    “扶我過去坐下。”過了好一會兒，陳陌才從那天旋地轉緩過來，但那感覺依舊在，只是沒有那麼強烈。

    “好。”

    小言羽抱緊他的手臂，用力的把他帶到之前他坐的地方，這時候她才發現陳陌是這麼重，以前總是他在照顧她，就連上去被十三娘打成重傷也是別人把他丟在車上。

    陳陌盤坐下來，立馬修煉起來。

    “都什麼時候了，還惦記着修行，你是不是走火入魔了！！”小言羽看着他不顧自己身子的樣子，怒火中燒。

    陳陌沒有理會她，他只覺得自己體內翻江倒海的，他必須讓它安靜下來。

    “陳陌。”

    這時候，門被人推開了，是十三娘。

    十三娘在遠處看到陳陌回來就覺得有點不對勁，以他的身手，怎麼可能落地都站不穩，一定出了什麼事，就走來看看，只是她一推門，就看見門口地面上有一攤血漬，呈噴灑狀，觸目驚心，讓十三娘後面的話都沒有說出來。

    她轉頭看向屋子內的兩人，陳陌看起來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麼狼狽，嘴角有些血絲此時正在修行狀態，而小言羽則要狼狽得多，臉上滿臉是血漬，好像她才是受傷的那個人。

    “他怎麼了？”

    十三娘走到一張板凳那裏坐了下來。

    “不，不知道。”

    “去洗把臉，順便把門口的血漬擦乾淨。”看着手足無措的小言羽，十三娘淡淡說道。

    “去啊，還愣着幹嘛，你還怕死了不成，他要是死，你站在這也沒用。”十三娘沒好氣的說道。

    小言羽還是猶豫再三，採取打水做十三娘吩咐的事情。

    “出去一趟就搞得這麼狼狽，這麼喜歡蹦躂。”十三娘看着盤坐在地的陳陌，譏諷了一下。

    小言羽把沾有陳陌血液的臉洗乾淨，拿一個桶打了一桶水，和一塊爛布，跪在門口的地面上擦拭着沒有乾涸的血漬。

    等做完一切，立馬回到陳陌身邊坐下，靜靜的等待着，等待着他再次睜開眼睛。

    這一等就把黃昏等來了。

    “小魚，去我牀頭那個櫃子那裏拿一瓶藥，白色有花紋那種。”這時候，十三娘開口說道。

    聽到拿藥，小言羽第一次沒有反抗十三娘的話，小跑出去。

    “慢點走，小心崴到腳，拿了藥順便去李嬸那要點東西來吃，聽到沒。”

    “聽到了。”

    十三娘把小言羽支開，看着陳陌，他知道他已經醒了，只是沒有開眼，她問道：“怎麼，遇到豺狼獵豹了？”

    “花面虎。”

    陳陌睜開眼睛，淡淡說道。

    十三娘眼神微微變了一變，他當然知道陳陌說的花面虎到底指什麼麼，雖然她沒有跟陳陌提過黑虎上的任何事情，或許他事先就知道，但就不可能指一頭老虎。

    “偶遇？”

    “不，他來找我的。”

    聽了陳陌的話，十三娘換了一個坐姿，說道：“你們之前認識？”

    “沒見過。”

    “沒見過就來找你，真是怪事。”這句話似乎在問陳陌，也是在問十三娘自己。

    “你會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他會去找你，而且你才上山多久，連門都沒出過，今天這可是你第一次出門。”十三娘解釋道。

    陳陌瞥了瞥他，他問的不是這個，而十三娘也裝不知道，自己繼續閉上眼。

    “你和他打起來了？”

    “明知故問。”

    “嘖嘖嘖。”十三娘心裏樂得很，心裏對那個花面虎問候着：刀疤虎，想挖老孃的牆角？這是你隨便挖得動嗎，被人拒絕了吧，真想看看當時你被拒絕的臉色，真是可惜。

    “你一個一境的怎麼總喜歡越境打架啊，這怎麼可能嘛，就不能腳踏實地點，一步步來，非要一口一口的吃，別把自己撐死了，幸虧你能從他那裏逃出來，不然他把你抓了，藏起來，老孃上哪去要人。”

    說着，又瞥了一眼陳陌，繼續說道：“吃個教訓也好，不如這樣，答應我一個條件，我幫你出氣，怎麼樣。”

    十三娘見縫插針，眼睛閃爍的看着陳陌。

    “我說過了，我對當土匪不感興趣。”

    十三娘嘆了一個口氣。

    “我不好受，那花面虎也好不到哪去。”

    “好大口氣，能逃回來就不錯了，怎麼還廢了他一條胳膊不成，切。”十三娘不屑的說道，雖然她承認陳陌有兩把刷子，但面對花面虎，他也討不到什麼好處。

    “黑虎山還有誰比花面虎厲害？”陳陌問道。

    “有啊，怎麼，老孃沒時間陪你玩，你就自己出去覓食啊？”十三娘笑道。

    “誰？”

    “我啊。”

    “還有誰？”

    “沒了，其他幾個都比花面虎弱些，要不你找他們試試手。”十三娘在一邊點火道。

    “沒興趣。”陳陌淡淡的說道，但是他也從十三娘那側面得知，那個男人不是這裏的人，要麼就藏得更深，讓十三娘這個地頭蛇都不知道。

    “嘿，你這小子，就挑硬骨頭啃，也不嫌硌得慌。”

    小言羽回來了，手裏端着滿滿一大盆土豆，放在陳陌面前，說道：“陳陌，你醒了，來趁熱吃，你剛剛吐了好多血，得補回來。”

    “我的呢？”十三娘看着她把東西都給了陳陌，說道。

    “太多了，我拿不動。”

    “哼。”十三娘一甩袖便要離開。

    “今天我要在這。”小言羽說道，往日她都被十三娘帶回她的住所，今天說什麼都要在這住。

    “隨便你，沒良心的妮子。”十三娘煩躁的擺了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