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唯有此路不可退讓

類別:網遊競技 作者:蘋果咖啡味字數:3167更新時間:24/06/29 13:07:51
    屍體,鮮血,斷肢,還有從傷口裏露出的冒着白氣的臟器。

    南詩織親眼看到了護衛阿武在眼前倒下,他身受重傷,斷裂的手臂落在泥坑裏。

    雨水打溼了她的肩膀和頭髮,眼前的場景讓她感到了格外的不真實。

    突然間就鮮血飛濺,熟悉的人倒在地上,或傷或亡。

    “二小姐,快走,快走啊!”

    源二拉住她的衣袖,捂着血流不止的傷口:“快點跑!”

    南詩織陡然回過神來,她立刻搖頭說:“不行,我不能……”

    “快走!這是個瘋子,衝進來就亂殺人,實力也不是普通人,是超凡者水準的!”源二咬牙將南詩織推開,讓她趕緊帶着傭人們離開。

    眼睜睜的看着其他人倒在血泊裏,可是他沒有辦法,若是普通超凡者也就罷了,他自己也是踏入了超凡一階的旗本級武士。

    問題在於這人手裏的那把刀過於鋒利了,手裏的兵器被砍一下就立刻會斷裂!

    根本沒辦法接刃,好幾人都是一時不察,試圖用兵器和之對拼,結果被瞬間斬於刀下。

    有沒有武器差別巨大。

    這人劍術本就相當不凡,再加上那把詭異的妖刀,僅僅是被劃過,傷口就開始不斷的失血。

    這把妖刀彷彿是在吞噬着人體的血氣,變得更加鋒利,揮斬時帶着一層黯淡的血紅色刀氣。

    源二能站在這裏堅持不退都是因爲對南家的忠誠。

    扶桑武士很看重忠誠,爲了名譽和忠誠而死也是常有的事。

    只要主家不失德且社會秩序穩定的情況下,也不會有所謂的下克上。

    當然,忠誠也不是全靠意志來支撐的,一方面是南家給的待遇足夠多也足夠好,他知道自己便死了,家人也能得到很好的照顧和一大筆撫恤金,所以哪怕死在這裏也可以爲家裏人換來更好的生活,相反,如果他逃走了,就會被揹負上背信棄義的名號,不僅南家不會放過他,也會禍及家人。

    “你休想通過此處!”

    他知道自己走不掉,臨死前也要發出一聲大吼彰顯自己的氣魄和忠誠。

    便直接朝着妖刀的方向衝了過去,僅僅是一瞬間,他便感到了劇痛,整個右手腕飛了出去,掉落在地上。

    妖刀舉起來,劈向他的腦袋。

    源二以爲自己死定了,便閉上眼睛。

    噹!

    下一刻,他聽到了清脆的碰撞聲。

    擡起眼睛一看,是南詩織!

    她接住了殺人鬼的刀。

    但那把妖刀明明無比鋒利……源二定睛一看:“二小姐,你手裏的是……”

    “家傳寶刀,情急之下我只能借用了!”

    南詩織沒有將刀拔出來,而是用刀鞘當做抵擋,防禦住了臨頭劈落的致命一刀。

    此刀名爲火車切廣光,是南家的家傳寶刀,非家主不能使用……它不是普通的刀,歷經了數百年不腐朽,是家主象徵,也是南家的重要財產。

    這把刀無疑是奇物之一,它的上面附着神祕,因而不會和普通的刀一樣,一觸即斷。

    源二吃驚的不是這一點,而是別的理由。

    這把家傳寶刀能這麼快就被拿到,是因爲它就掛在南家最顯眼的位置,掛在顯眼的位置就像是把金子掛在大堂裏,肯定會招來偷竊者,所以如此堂而皇之,是因爲這把刀它會擇主。

    即便是南家血脈,如果不受刀所認可,觸碰到火車切長光時便會感到無比滾燙,雙手會被燙的皮開肉綻……若不是南家血脈,觸碰瞬間就會被火焰所吞沒,直接化作一具焦屍!

    源二只看到過家主握住過這把刀,南詩織能握住這把刀不受影響也是意味着寶刀認可了她。

    可惜源二也來不及說,被南詩織一腳踢開。

    她雖然握着火車切廣光,但這把刀是一把長達六尺的大太刀,必須雙手握持,對臂力要求很高。

    所謂大太刀就是加長加厚的大刀,俗稱野太刀,劍道流派中很少見,通常是用於軍隊中,它的創造目的是爲了和長槍抗衡——因爲長槍攻擊距離更長,所以加長了太刀變成大太刀,也加重了重量和厚度,爲的就是增加一刀劈下去的威力。

    具體大小可以參考一下怪物獵人裏的‘太刀’,尺寸和那個是差不多的,想象一下登龍一刀劈下來的力道,差不多就是野太刀當頭劈砍的衝擊力,基本上在戰場上都是一刀斃命一個。

    然而想象很好,南詩織根本無法將這把大太刀運用自若,她還不是超凡者,連應激期都沒到,英靈之理自然也是沒有覺醒,甚至無法將大太刀直接拔出刀鞘,只能拖動着它當很重的棒槌甩,連續抵擋幾次後,自身體能也損耗了許多。

    殺人鬼數次進攻沒能斬出血來,變得更加狂躁了一些,衝上瘋狂劈砍,震的南詩織不斷後退,雙腿發抖。

    她初次經歷這等殺陣,害怕、恐懼等情緒都有,此時也恨不得丟下兵器直接逃跑。

    可是她不能,逃走了一定會後悔。

    她的家就在這裏,怎能逃走。

    自己逃走了,但是真晝還在閣樓裏,她什麼都看不見,肯定會被殺人鬼殺死。

    不能逃。

    再堅持一會兒,已經發消息出去了,很快就會有人來……只需要再多堅持片刻。

    南詩織不求勝,也沒有求勝的資格。

    但是這種想法在生死之爭中實在太過於軟弱和天真。

    殺人鬼連續數次攻擊失效,便調換了目標,轉向了地上還沒死絕的人,舉起刀劈下。

    南詩織看的目眥欲裂,憤怒使人衝動,她提刀衝上去了。

    只聽得噹的一聲,妖刀揮出一個圓弧,刀刃中滲出出的鮮紅血氣化作刀氣呈月牙形。

    火車切廣光釋放出一陣火熱的波動,抵擋住了少許刀氣,但剩下的衝擊力仍舊透體而過,將南詩織擊退,她胸膛一悶喉嚨一甜,噴出一大口鮮血,倒在了渾濁的血泊裏。

    她上當了。

    對方只需要稍稍利用活人作爲誘餌就能讓她自己暴露出破綻。

    南詩織想要站起,但身體不聽使喚,她幾次動彈掙扎,虛弱無力。

    最後力氣架起兵器,但連人帶刀都被擊退,摔到在鵝卵石的地面上。

    南詩織短暫的失去了意識,等重新回過神時,她感受到一隻手在撫摸自己的臉頰。

    “詩織,你沒事嗎?”真晝輕聲的問詢着,她看不見現在是什麼情況,只能蹲下身,撫摸着她的臉和頸動脈。

    南詩織此時肺部裏都是積血,一邊咳出鮮血,一邊虛弱的催促:“快……跑……快跑……真晝,快點……跑。”

    真晝搖了搖頭:“我不跑,我哪裏也不去。”

    “危險,有殺人鬼,你……別去……”詩織抓着她的手腕。

    “我知道,放心,詩織……我會保護你的。”真晝靜靜的微笑着:“你做的飯糰,很好吃。”

    她從幾乎要昏死過去的妹妹身旁走過。

    真晝雙目緊閉着,她是看不見,但能聽得到,也能感受到,那股血腥味道,那刺骨的殺意……幾乎讓她手臂上都佈滿雞皮疙瘩。

    在經歷數十或許上百次的副本死亡後,她對這種足以威脅到生命的殺機已經感受的太多了。

    此時又有熟悉的聲音從背後響起,然後彷彿時間都變得緩慢起來,雨聲也停下了。

    “前方有殺人惡鬼一匹。”

    青年抱着雙臂靠在閣樓的入口位置,他開口提醒道:“這次的挑戰或許對伱難度有些高了點,所以你是可以放棄的,這次和影世界不一樣,沒有上上下下BABA的續命祕笈了——畢竟生命只有一次,如果你在這裏死了,那大概就真的結束了。”

    “命運先生,你這是在勸我逃走嗎?”

    “以普遍理性而論——逃跑雖可恥,但有用。”

    “這和您上次說的不同。”

    “人要有靈活的道德標準,太固執的人死的會很快。”

    “抱歉,我很固執,改不了。”真晝緩緩道:“我要接受這次挑戰,壓上我的生命爲賭注!”

    白榆有些微微驚訝道:“我還以爲你對這個南家毫無感情。”

    “我不喜歡南家,但不代表我需要討厭它的全部……我畢竟在這裏生活了十多年,這裏的一磚一瓦,我都能記得。”真晝微微低下頭:“還有這條鵝卵石鋪的小路。”

    “這條路怎麼了?”

    “家裏庭院有好些路都鋪着鵝卵石,但這不是一開始就有的,是爲了方便讓我走路,詩織鋪上去的。”真晝訴說起過去的舊事,也是一些讓她感到溫暖的舊事,更是她不捨得離開的固執。

    “她啊,那時候才十二三歲,用了一年多的時間,跑去河邊撿石頭回來,一點點在家裏的大院裏鋪出了鵝卵石的小路,從那之後,我就不會在家裏迷路了……雖然踩上去凹凸不平,行走時也會讓腳底不舒服,但是,沒有這條路更讓我安心的了。”

    “現在我就站在鵝卵石的路上,背後爲我鋪了這條路的妹妹,那麼我哪裏也去不了。”

    “唯有這一條路,我不能退讓。”

    真晝的話語擲地有聲:“那麼在我的前方,只有一條路可選。”

    她一句一頓:“命運先生,請你見證我能否跨過這道生死考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