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10【香港之王】

    “阿孝，怎麼樣？事情進行的還順利嗎？”

    雷洛邀請杜永孝進入貴賓廳坐下，張口問道。

    杜永孝笑笑道：“很不錯，大家都很積極，也都很踊躍。”

    雷洛笑了，與顏雄等人一起坐下。

    這邊跛豪讓人準備好火鍋，肥牛，肚片，生魚片，雞胗子，醬爆牛丸，金針菇，小白菜，油麥菜等涮菜，還有白酒，一切就緒就對杜永孝說：“杜先生，你去美國那麼久一定沒品嚐過這邊正宗火鍋，今晚可以讓你吃個夠。”

    “是呀，美國佬只喜歡吃漢堡薯條，我也真是受夠。”

    杜永孝拿起酒杯，這邊藍剛急忙起身幫他把茅臺酒斟上，說道：“火鍋配白酒，越吃越上頭！”

    “哈哈哈！”大家笑起來。

    須臾，火鍋翻滾起來，跛豪開始往裏面加入涮菜。

    這邊雷洛對杜永孝道：“阿孝，我們在香港這邊待久，很快就要回去，在回去之前有些事情需要你幫忙——”

    不等雷洛開口，杜永孝舉起酒杯道：“洛哥，你我是兄弟，又是朋友，互相幫忙是應該的，不過嘛，你也知道現在我身不由己，有些事情可以幫，有些事情卻是不能幫，你該明白——”

    “呃，這個-——”雷洛愣了一下，看向藍剛和韓森兩人。

    旁邊顏雄見狀，呵呵一笑道：“阿洛，其實我乾爹也講了，現在他是身不由己。如果你讓幫的只是一些小忙倒也沒什麼，就算他不張嘴，我也能幫你辦成；可伱要讓他做一些超出規格的……現在很多眼睛盯着他，等着他出錯，你總不會讓他爲了你被人抓住把柄吧？”

    顏雄這番話說得雷洛無言以對。

    雷洛本來打算讓杜永孝幫忙赦免一些以前老哥們，比如說他以前的手下曾大頭，還有幫他收債的張黑狗等等。

    這些人也都是貪污受賄，然後逃去國外，現在還被港府通緝。

    雷洛覺得杜永孝當了警務處長，就可以使用權力赦免他們。

    哪裏想到杜永孝一口就堵住他嘴，讓他連話都說不出來。

    藍剛和韓森也是這樣打算，本來想要藉助杜永孝官威給自己那些老手下謀福利，現在看來是行不通。

    顏雄老奸巨猾，又和雷洛作對那麼多年，雷洛撅屁股他就知道拉什麼屎，當然要幫助自家乾爹避免這些“麻煩”。

    跛豪作爲局外人，看得更清楚。

    杜永孝與雷洛等人的友誼天長地久，估計今天要終結。

    畢竟雷洛他們以前都是通緝犯，杜永孝卻是新扎職的警務處長，官與賊哪有稱兄道弟的。

    想到這裏，跛豪用公筷撈出一片肥牛，親自放到雷洛碟內，笑道：“阿洛，食肥牛先！講真，現在這肥牛味道也和以前不一樣，以前肥牛鮮嫩價格低廉，你只需要三五塊就能吃飽。現在呢，鮮嫩的肥牛全都漲價，想要吃，就要捨得花大價錢！”

    雷洛哪裏聽不出跛豪話裏有話，既然對方給了自己梯子下，他就訕訕一笑道：“說的是，想要吃好東西就要捨得花錢！”說完又看一眼杜永孝道：“阿孝，剛纔的話權當我沒講過，來，吃菜先！”

    ……

    大骨頭火鍋汩汩冒着熱氣。

    涮菜挨個下鍋。

    大家吃的滿頭大汗。

    幾杯茅臺酒下肚，包括杜永孝在內，大家臉頰都紅撲撲。

    杜永孝放下筷子，端起酒杯飲了一口。

    大家趕忙跟着舉杯，碰杯。

    杜永孝落杯，抽了餐巾紙擦擦嘴，丟到一旁道：“誰有煙，來一支。”

    雷洛，顏雄，跛豪等人忙在自己身上掏摸，最後還是藍剛動作快，取出一盒萬寶路遞給杜永孝。

    杜永孝接過煙，點點頭：“謝謝。”

    旁邊顏雄看得扼腕嘆息，心道：“我怎麼把這茬忘記，卻被藍剛搶先。”

    藍剛見杜永孝接了自己煙，不知爲何心裏特別開心。

    雷洛在一旁看得清楚，杜永孝單單一開口就讓大家手忙腳亂，使勁兒逢迎，這還是自己曾經認識的那個阿孝嗎？

    杜永孝斜靠椅子上，嘴角咬上一支萬寶路，這次顏雄動作超快，掏出打火機啪嗒，幫杜永孝點菸。

    杜永孝抽着煙，眼神透過火鍋白霧，顯得極其迷離。

    雷洛透過白霧，看着若隱若現杜永孝，內心再次翻騰。

    杜永孝以前只是石峽尾出身小軍警，靠着頭腦當上便衣，當初要是沒有雷洛庇護，又哪裏會有今天？

    就在雷洛心裏百般滋味時候，杜永孝忽然對着他開口道：“洛哥，你們當真要回去溫哥華？”

    “是啊，在這裏呆太久，我怕華青幫出事。”

    杜永孝點點頭，夾着香菸道：“香港這邊你再無留戀？”

    “說沒留戀是假。”雷洛苦笑道，“本來一些兄弟想要讓我幫忙，可惜我做不到。”

    “有時候是需要取捨的。”杜永孝說，“既然你已經打算離開香港，哪又何必貪戀這邊人與物？”

    “我是人嘛，是人就有感情，何況那些人都跟我那麼多年。”雷洛目光露出一絲希冀，望向杜永孝，希望杜永孝能夠改變主意。

    杜永孝彈彈菸灰，姿態愜意地靠在椅子上，目光閃爍：“不久以後，我會出臺一則‘贖罪令’，內容是關於那些逃脫海外通緝犯，如果他們犯罪並非罪大惡極，可以通過捐錢來贖罪。”

    “呃，捐錢贖罪？”雷洛等人眼睛一亮。

    “沒錯，現在香港百廢待興，很多地方都需要錢，主要是教育方面，需要資金建設學校；還有公屋方面，需要建設更多公共房屋租賃給那些窮人。這些都需要大筆資金投入，因此贖罪金可以完美解決這個問題。”

    杜永孝說完，看向雷洛道：“當然，這只是我個人構思，能不能在港督府通過，還要看那邊情況——洛哥，對於你，我能做的現在只有這麼多。”

    杜永孝最後一句話讓雷洛心裏微微一動，再次看向杜永孝，他明白，這也是杜永孝最後一次幫他。

    是呀，杜永孝才剛剛整頓完江湖，針對那些跑路通緝犯，能做的也只有這麼多，算是給足雷洛面子。

    雷洛明白，藍剛和韓森也明白。

    顏雄和跛豪作爲旁觀者看得更清楚，雷洛和杜永孝的友誼，到此爲止！

    “來，杜處長！感謝你幫忙，我敬你一杯！”雷洛站起身，端起酒杯，曾經口中的“阿孝”，變成了“杜處長”。

    所有人站起來。

    杜永孝這才慢慢站起，端起酒杯朝雷洛相邀：“幹！”

    這一刻-——

    杜永孝姿態是高的。

    雷洛姿態是低的。

    曾經的好兄弟，從今開始身份地位分明，雷洛再無口中那個“阿孝”！

    ……

    篤篤篤！

    百里渠爵士站在自家別墅陽臺上，眼睛睥睨四周，狠狠地朝地面搗着柺杖。

    李洛夫站在他身後，大氣也不敢喘。

    旁邊百里渠爵士手下還在繼續彙報打探來消息。

    “那杜永孝已經處理完江湖事務，那些江湖大佬紛紛認錯，亦或者直接對他投誠……”

    手下把得到消息詳細彙報給百里渠爵士。

    當聽到那些江湖人都被杜永孝威勢給震懾住，甚至搞黃賭毒的紛紛自首，百里渠肚子裏就有一股子火氣竄起。

    本來，百里渠爵士得知杜永孝要召開江湖大會，還想要藉助這次機會給杜永孝一個下馬威，讓他知道警務處長不是那麼好當的，畢竟江湖人都是一些桀驁不馴之人，想要馴服他們比登天還難。

    可萬萬沒想到，百里渠低估了杜永孝的心狠手辣。

    杜永孝再次施展“血手人屠”手段，竟然當着那麼多人的面兒，大庭廣衆之下擊斃十四K大佬朱猛。

    這一招殺雞儆猴，直接震懾全場，讓那些桀驁大佬全都變成“乖寶寶”，生怕成爲杜永孝槍下之鬼。

    於是這些江湖大佬紛紛“自首”，創下香港有史以來最高紀錄。

    很快香港所有媒體雜誌都會大肆報道杜永孝的這次“豐功偉績”-——

    “杜處長上任一聲吼，鬼魅魍魎全自首！”

    “杜永孝履任警務處長，肅清江湖，犯罪分子皆自首！”

    想到這裏，百里渠爵士就更加一肚子氣。

    到時候杜永孝人氣再次暴漲，不要說他百里渠，估計連港督府都奈何不了他。

    長此以往，試問香港還怎麼是他們英國人香港？全成他杜永孝一人天下！

    “難道就不可以告他？告他濫殺無辜？”李洛夫在一旁皺眉頭道，“只要有人肯出面作證，我想還是有機會的。”

    “出來作證？”百里渠頭也不回，冷笑道，“現在他可是警務處長啊處長，是實打實警隊一哥，話我知，那些人想要告他，告到哪裏去？”

    “這個-——”李洛夫愣了一下。

    他是負責廉政公署的，權力極大，但這種案件和反貪沒關係，他也管不着。

    百里渠雖然是司法大佬，手握司法大權，卻也沒資格接手這種案件。

    算來算去，就算要告杜永孝濫殺無辜，最後案件還是回到杜永孝手裏。

    “難道我們就這樣眼睜睜看着他無法無天？”李洛夫怒道。

    “想要告他倒也不是不可以，可以告到港督府去，不過問題是——”

    “是什麼？”李洛夫忙看向百里渠。

    百里渠扭頭看向李洛夫，眼神輕蔑：“話我知，誰有那麼大膽子，敢去港府告御狀？”

    “呃？”李洛夫愣住。

    百里渠繼續道：“我在這裏最少也有六七年，再看慣你們中國人所謂的人性，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門前各掃門前雪，沒有人願意爲了別人出頭！尤其民不與官鬥，一直都是你們做人做事準則，不是嗎？”

    “可是-——”

    “可是什麼？”

    “可是那麼多江湖大佬難道就沒有一個有勇氣反抗他的壓迫？”李洛夫忍不住問道。

    百里渠冷笑：“這就是你們中國人第二個劣根性！習慣了被強者壓迫，被強者統治！要不然，你們這些香港人也不會被我們英國人統治快百年！”

    百里渠這番話說得李洛夫面紅耳赤。

    百里渠繼續道：“不用臉紅，實際上你們亞洲人都是這樣。你們的傳統思想讓你們習慣被強者領導，被強者壓迫，骨子裏就有一種奴性！”

    “爵士大人你不能——”

    “不能怎樣？不能講？”百里渠走向李洛夫。

    李洛夫看着他，眼神不躲避。

    百里渠盯着他看了兩秒鐘，這才伸手拍拍他肩膀：“講真，你也一樣。”

    “我？”

    “是的，你不是在做我們英國人的奴隸嗎？”

    “怎麼會呢，我只是在廉政公署工作，我在打擊腐敗！”李洛夫可不願意被歸爲奴隸一類。

    百里渠笑了，哈哈哈，笑得很大聲，然後看向李洛夫：“你覺得自己不是嗎？”

    這句反問，直接問得李洛夫無言以對。

    “那麼杜永孝呢，他豈不是也是奴隸？他也在幫港府做事！”李洛夫想了想，大聲質問。

    “杜永孝？”百里渠雙手握着柺杖，拄在地上，目光露出一絲陰冷：“你覺得他是在幫港府做事嗎？”

    “難道不是？”

    李洛夫話音剛落，有人急速過來報道：“爵士大人，有新情況！”

    “什麼情況？”

    “杜永孝向港督府提交贖罪令！”手下報告道，“凡是在外潛逃人員，只要不是罪大惡極的，都可以繳納一定數額資金來贖罪。”

    “對於港督府，還有香港建設來說，可以籌集到足夠資金開辦學校，還有建設公共出租屋，解決教育問題，還有民生問題-——”

    緊接着，手下把杜永孝的“贖罪令”仔細地講了一遍。

    聽完之後，李洛夫不禁咋舌，“這也可以？”

    百里渠爵士更是眼睛眯起來，眼神不斷閃爍：“好一招一石二鳥，左右逢源！如果這個贖罪令真的成形，不但讓那些潛逃份子對他杜永孝感激不盡，香港民間更會把他奉若神明，甚至於連港府都要感謝他這天馬行空的議案！”

    李洛夫突然覺得渾身難受，杜永孝層出不窮的招數，讓他難以招架，不，是根本無力招架！

    百里渠看向表情難受李洛夫：“現在你還覺得他是我們英國人奴隸嗎？試問這世上哪有奴隸教主子做事的？哪有奴隸牽着主子鼻子走的？”

    李洛夫，不說話。

    百里渠長嘆一聲：“這個杜永孝鬼神難測，現在整個香港江湖被他擺平，警隊歸他掌控，試問，誰還可以制衡他？誰還敢觸犯他？”

    周圍一片死寂，沒人回答他這個問題。

    突然——

    “制衡他也許很難，但是觸犯他，讓他犯錯卻……很容易。”

    這句話卻是李洛夫說的。

    “呃？”百里渠看向李洛夫。

    李洛夫眼神重新出現光彩，深吸一口氣對百里渠道：“最近出現了一幫大圈幫，在香港搶劫金鋪——”

    “哦？”百里渠眼睛一亮，雙手握了握柺杖，“你的意思是——”

    “這些匪徒十分猖狂，並且訓練有素，之前和十四K有過火拼，差點把這個社團打殘，可想而知他們戰鬥力有多強！”李洛夫舔舔嘴脣道，“現在只需要您老人家聯手港督府給杜永孝這個警務處長施壓，讓他在一週內徹底解決掉大圈幫……”

    李洛夫不說了，百里渠卻早已明了。

    “哈哈哈！”百里渠大笑，“一週之內徹底解決大圈幫問題？估計就算神仙也難做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