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打賭

類別:武俠仙俠 作者:刻舟求我字數:2270更新時間:24/06/29 13:02:01
    祕境當日。

    師父拉着我仔細檢查:“讓我瞧瞧,簪子上的法陣沒問題,千萬別弄丟了,還有這幻煙紗經爲師煉化,刀槍不入,但若是對方實力太過強勁也會損傷,遇到對手,要冷靜爲上。”

    “我知道的。”我也有些不捨。

    我自小就在師父膝下長大,這還是第一次要離開這麼久。

    往日我很少出門,常年養病,前十幾年我沒有出過峯,直到死劫渡過之後才開始與外界接觸。

    除了師父,平日只和安屏燭與鶴尋舟來往,哦,不對,還有顧危樓,他偶爾會來替宗主傳訊。

    但我只喜歡師父,她對我最好。

    她會與我一同挑選昳麗的幻煙紗,給我挽精緻的髮髻,幫我染指甲。

    其他人都無趣得很,謝危樓太冷,安屏燭太蠢。

    鶴尋舟總是戲弄我,我最討厭他。

    他在旁人眼裏都是瀟灑颯拓之姿,一派灑脫劍仙的模樣,但和我說話卻總沒正形,整個歸渺宗我最煩他,偏他總要往我跟前湊,更讓人煩不勝煩。

    “去吧,一路小心。”師父摸了摸我的頭髮,“待你們進了祕境,屆時爲師也能在白玉臺的水鏡裏看到你了。”

    我知道水鏡,是用來投映祕境情況的,若是出了意外,也好施救:“師父怎麼知道剛好就能瞧到我。”

    她笑着說:“總能瞧見的,我們都要守在那兒的。”

    畢竟在祕境裏的都是各宗門多年耗費心血培養的弟子,誰也不想自家弟子折在裏面。

    歸渺宗歷年都作東道主,排得上名號的宗門都交好。

    是以每次水鏡的維護都落在歸渺宗。

    以往我只能聽師父和我說,今日我卻能自己去了。

    我提前到了白玉臺。

    祕境的入口在這兒,此時還沒打開。

    各宗弟子都和師長待在一處,聽完囑咐便可散了。

    我站在欄杆邊的時候總有人看我,我有些不習慣這麼多道視線的關注。

    這些人看什麼看,怎的這麼閒?

    於是我便找了個僻靜的角落,拿出聯絡玉牌給安屏燭發去傳音。

    在凡人界練氣也算得上修爲上佳了,但這裏是與世隔絕的修真界,練氣只是進入宗門的門檻。

    今日的祕境,白玉臺內,築基遍地走,金丹也有一二十人。

    但元嬰應當是少之又少,反正我到現在還沒瞧見。

    人太多了,我找不着安屏燭的身影,她分明說了會在這裏等我。

    她要和大師兄出任務,去取祕境中的九轉蓮。

    我聽說九轉蓮附近常常會有琉璃葉,我想叫她替我順道摘了。

    但左顧右看,也沒看見她的身影。

    反倒是被上空的光柱吸引了。

    前三名的名字最大,並列排在上方。

    後面七個名字則是豎着排了一行,字體要小些。

    “顧危樓,沈琳琅,謝挽星……”我往後數,“安屏燭,嘁,怎麼才排第七。”

    “才?姑娘好大的口氣。”一道聲音打斷我的思緒。

    我轉頭,只感覺眼前一白。

    來人身形高挑清瘦,一身白色長袍,寬肩窄腰。

    一頭白髮束在腦後,連眼睫都是純白的,一雙眼睛卻是粉色,宛如上好的水晶,皮膚蒼白更顯得嘴脣殷紅,看起來有些病弱。

    我瞧不出他的修爲。

    要麼他和我一樣用了隱匿修爲的法器,要麼他修爲比我高。

    我覺得前者可能性更大。

    總不會元嬰真的如同白菜一樣常見吧。

    他看見我,似乎愣了一下,說:“不知道姑娘排第幾?連第七都看不上了。”

    “我不在榜上。”我說。

    聽見我的回答,他彎脣笑起來:“原來不在榜上。”

    修真界捧高踩低也是常態,我心道這人看不起我,我也懶得與他囉嗦:“等我出了祕境,自然上榜。”

    且等着瞧吧。

    說完便準備離開。

    他卻又伸手攔了我一下:“姑娘是劍修?”

    他的目光掃過我腰間鑲嵌寶石的佩劍。

    “算是吧。”我說。

    怎麼不算呢?我劍音雙修,畢竟華音峯上,師父是音修,鶴尋舟是劍修,我兩樣都學了。

    但練劍其實只是爲了強身健體,畢竟我的身體確實太差了些。

    雖然沒有什麼改善,但好歹多了個保命的本事。

    他又開口,粉色的眸子裏波光粼粼,映出我的臉:“姑娘瞧不上第七,看來很有自信自己的名次會更高。”

    “那是自然。”師父說我的天賦極好,那這青鋒榜,我怎麼也能進前三吧。

    他笑的眼睫微顫,像是枝頭要落下的雪:“那你覺得你會是第幾呢?”

    我想了想:“關你什麼事。”

    “姑娘真有意思,你是哪個宗門的,叫什麼名字?”他還是笑。

    我剛想開口。

    “師妹,過來。”

    一道熟悉的聲音喚了聲我的名字。

    我扭頭,看見顧危樓和安屏燭兩人均站在不遠處,均是白底墨邊的弟子服。

    我以往不用出門,宗門也沒給我發過弟子服。

    師父則是說不好看,不用穿,不如她給我煉的幻煙紗有用。

    看到他們倆我才記起來,這樣的大祕境是該穿弟子服的,不然進了祕境,連自己人都認不出就不好了。

    我剛想繞開面前的“雪人”,但他卻不依不饒地問:“原來是歸渺宗的師妹,要不要打個賭?”

    我有些來興趣了:“什麼賭?賭什麼?”

    他興致勃勃地說:“賭你青鋒榜第幾,賭注就——一個力所能及的承諾,如何?”

    “前三。”我肯定道。

    “姑娘還沒說叫什麼名字呢,若是前三真換人了,我怎麼知道是不是姑娘。”

    “祝無憂。”我問,“你呢,你叫什麼?”

    他笑着說:“謝挽星。”

    有些耳熟。

    哦對了,想起來了,他在青鋒榜上,恰好是第三。

    我也笑了:“那你要被我擠下去了。”

    謝挽星笑的眼睛彎成月牙:“拭目以待。”

    “無憂,你過來。”這次換安屏燭叫我了。

    謝挽星也沒再擋着我,轉身離開,輕飄飄的衣襬帶起一陣微涼的風。

    我走過去。

    顧危樓看着謝挽星離開的背影:“你認識他?”

    我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怎麼可能?我是第一次下山。”

    “此人……你最好不要與他來往。”他看着我說。

    我還是第一次看他對誰用負面評價:“爲什麼?”

    “……這人,有些邪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