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 掃除夜的流星雨落

    破碎之城，旅者營地。

    掃除倒計時5分鐘，0326基地。

    “主人！”智腦艾伊，將城中實時畫面投屏到AE86視窗。

    “原來是這樣。”吳塵一眼掃過。科幻螺旋帶內密集聳立在街邊充當摩天樓羣的一艘艘巨型星艦，接連點火起飛衝向太空的畫面，無比壯觀。這就是玩家對抗掃除日的方式。破碎旅者營地內的平板玩家，甚至沒有出征太空的機會。只充作地面守備，抵禦突破星艦防禦網，來自外太空的漏網之魚。

    當智腦將畫面擴大。吳塵恍然發覺，又豈止是科幻螺旋！四系螺旋內皆有玩家專屬庇護所一飛沖天，奔赴星空。

    “所以，敵人來自太空。”副駕駛艙內林白玉，美眸流轉。

    “不全是。”吳塵看了眼AE86視窗上的倒計時鍾，似有所悟：“準確的說，來自庇護所。”

    “主人是說……”智腦似也領悟。

    “吳塵？”是百里衍在夥伴聯線內呼叫。

    “怎麼了？”目睹一艘艘點火起飛的摩天樓飛船，吳塵心中感慨久久不息。

    “快出來。”百里衍語速飛快。

    “好。”深深看了眼視窗上被智腦艾伊放大的彌敦道9號殲星艦，吳塵推門下車，走出基地大門。

    “這是……”只見平日裏，上、下、左、右，拼接成巨大立方體的平板基地，此刻正相互解體分離。以玩家基地爲單位，一塊塊飛向天空。

    在吳塵、百里衍、玩家夫妻等，所有新人玩家的頭頂，拼湊起一面巨大的鋼鐵蒼穹！

    排在最高處的是傳說中最先抵達營地的元老級玩家。然後按照成功度過掃除日的次數遞減。自上而下，拼組成數十層厚厚的鋼鐵穹頂，庇護着最後入營的新手玩家！

    吳塵不由淚目。

    智腦艾伊也被主人的情緒感染：“所以，這就是VIP。”

    “什麼？”吳塵一時沒能反應。

    “這就是VIP玩家的水準。”智腦艾伊的千萬詞庫匯聚成一句：“總之，很高級。”

    “說得對。”吳塵重重轉身，向AE86走去。

    總有一日，我也會爲你在頭頂遮蔽。

    倒計時歸零的瞬間。

    一片漆黑的外太空，忽然亮起點點星芒。

    眨眼間，星芒如萬箭穿心。突前的一圈守備星艦，瞬間千瘡百孔，炸成碎片。

    爆炸連成球幕。四系螺旋內的大玩家庇護所，首當其衝，被無數星芒擊穿。透艦而出，星芒又迎頭射向第二防禦圈層。連破玩家十層防禦圈，殘餘星芒突破星艦防線，直射地面。

    電光石火間，智腦成功捕捉到一枚星芒的畫面。吳塵看得真切，那分明是一塊鋒利的結晶體！

    “那是……黑色方糖？”吳塵心有靈犀：“劇情碎片！”

    “沒錯，主人。所有來襲的星芒，都是一塊劇情碎片。來自破碎的劇情世界！”智腦迅速計算出答案：“這些破碎的劇情世界，被庇護所遺棄後，集中投放到了這裏！就好比，就好比……”

    “回收站。”林白玉美眸驟冷：“盛放被刪除的文件，等待‘一鍵清空’的命運。”

    “是這樣。”吳塵輕輕點頭。一切皆如他所想。破碎之城或許是整個庇護所高維世界的回收站之一。被玩家收割毀滅的劇情世界，會以碎片的方式，投放到這裏。等待被徹底清除的命運。

    而不知爲何，這座垃圾回收站的守護者，虛空中的巨大幽影，並不甘心註定被清除的命運。於是藉助玩家的“集體記憶”，一次次重建破碎之城。頑強抵抗註定毀滅的命運。只要玩家們的“集體記憶”不被抹去，虛空中的巨大幽影就能一次次浴火重生出破碎之城！

    “所以，掃除夜就是抵禦劇情碎片來襲之夜。”吳塵理解了。

    “應該是這樣。”智腦話音未落，AE86前視窗乎起碰撞預警：“不好！有大塊碎片墜落城中。”

    巨大晶錐呼嘯而下，直撞科幻螺旋地帶。

    留守玩家火力全開，將晶錐迎頭擊碎。分崩離析的碎片，宛如一場流星雨當頭罩下。危害更廣，荼毒更大。

    “主人，這些碎片就好比‘野生（黑色）方糖’。”智腦將碎片雨不斷捕捉，試圖計算下落軌跡。

    “都是無主之物。”吳塵心中一動：“所以，可以被玩家攝入。”

    “是這樣。”智腦將一塊紫紅色晶體，不斷放大：“主人要小心，它們似乎還有意識殘留！”

    一直靜默的營地內網，自行彈出管理員的羣發郵件：“碎片來襲，守望相助。”

    收到郵件，旅者營地的玩家立刻發動。平板基地拼接而成的巨型鋼鐵穹頂，槍炮齊鳴，導彈騰空，一時火線沖天。組成的密集火力網，不遜城中分毫。

    來襲碎片頂着槍林彈雨，一路粉碎，又彼此融合。化爲吞噬一切的紫紅色光球，拖着恐怖的長尾，猶如彗星撞地球般，洞穿一層又一層鋼鐵穹頂，向最下方的新手基地呼嘯砸去！

    “主人，軌跡計算表明，有99.73%的機率會命中百里衍的基地。”智腦的計算一定沒問題。

    “快想辦法救她。”吳塵緊盯AE86前視窗中不斷刷新的紫紅色光球。因爲關心同伴的安危，不知不覺Ω腦波竟透過視窗，匯入飛控中心射頻天線，一舉刺破光球。

    吳塵的精神窺探，被碎片瞬間覺察。最後會砸向百里衍平板基地的紫紅色光球在半空中陡然偏轉，徑直撞向吳塵所在的0326基地！

    “怎麼回事？！”夥伴聯線內響起百里衍後知後覺的驚呼。

    “0326，小心——”

    伴着玩家夫妻的高聲示警，紫色光球正中0326基地防護罩。

    爆發的衝擊波掃蕩一切，露出了來襲者的真面目。

    一塊滋滋放電尖銳無比的紫紅色晶錐，正一寸寸的刺破0326的庇護光罩。

    紅色電話亭四面玻璃壁咯吱作響。這顯然是規則層面的對抗。

    作爲守護吳塵所攜“0326分支劇情線”的專屬庇護所的一部分，紅色電話亭正拼盡一切，抵禦劇情碎片的入侵。

    沒錯，正是劇情碎片入侵！

    “喀嚓——”

    伴着觸動心靈的破碎聲，玻璃牆壁上憑空出現一道觸目驚心的裂痕。龜裂遊走，裂痕迅速擴大。連帶着整個電話亭，都在顫慄。終於，紫紅色晶錐破罩而入，化作一道電光，直插基地。

    嘭——

    電話亭玻璃牆壁應聲炸碎。

    AE86瞬間啓動，躲過襲擊。

    吳塵甩尾掉頭。只見洞穿主基地的紫紅色晶錐，正斜插在停車坪中央，釋放着扭曲的電光。

    紫色電光不斷外擴，基地時空似乎也隨電話亭四壁，一同破碎。

    “主人，它在膨脹。”眼前景象，智腦艾伊從未見過。

    “借我的專屬分支劇情，復活劇情碎片。”吳塵已有所悟：“劇情寄生。”

    “沒錯，就是這樣！”智腦操控車載武器，向紫紅閃電全力開火。

    閃電周遭時空，竟泛起防彈玻璃中彈後的白斑。將AE86傾瀉的彈雨，悉數擋下。

    吳塵渾身一震，視線飛退。

    彷彿一朵盛開的時空之花，以條條電光爲軸，紫紅閃電急速膨脹。伴着一同膨脹的時空，閃電中心處的紫紅晶錐彷彿揉成一團的圖片，加速展開。隨之而來，寄生在0326基地上的來自未知劇情世界的碎片，正衍生出後續劇情。

    藉助0326專屬分支劇情線的滋養，膨脹的紫電時空中，來自異世界的造物，終於現出原貌。

    “這是……”

    無怪智腦驚訝。隨紫電時空延展出的，分明是一艘古老的北歐諾爾斯龍船(Draken Harald Hårfagre)。

    “難道是維京海盜？”智腦將諾爾斯龍船迅速放大：“主人，我們不是在科幻螺旋嗎！”

    說話間，諾爾斯龍船吹氣般脹大。

    本以爲基地會被撐爆。豈料0326基地也隨之脹大。就好比“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不愧是庇護所高維造物。

    諾爾斯龍船船首電光四射，化作一道道連鎖閃電，重重劈落。

    不及反應，來自異時空的巨物，已乘閃電落下。

    巨斧、盾牌、角盔。正是維京海盜。

    有沒有搞錯？

    我這是科幻螺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