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4 給你永恆之火前，我有個小小的考驗

    “您爲什麼來穆斯貝爾海姆？”火焰巨人蘇爾特爾說話時的聲音，是與巨大身軀完全不相同的輕柔。

    這讓吳塵對阿斯加德人口中那個散播死亡和毀滅的恐怖暴君，完全無法等同：“如您所見蘇爾特爾閣下。我僅代表我個人和溪木領，請你加入討伐黑暗精靈的九界聯軍。”

    吳塵身旁的女伴，都以爲火焰巨人會嗤鼻一笑：小小的溪木領主，憑什麼邀請我——永恆之火的守護者、暮光之劍的持有人，穆斯貝爾海姆之王蘇爾特爾，加入註定爲敵的阿斯加德人的聯軍？

    然而出於意料，火焰巨人蘇爾特爾卻輕輕點頭：“感謝您的好意，溪木領主。黑暗精靈是九界公敵，作爲火之國王，我沒有拒絕的理由。”

    “然而？”吳塵讀懂了火焰巨人省略的顧慮。

    “然而，出於對自命不凡的阿斯加德人的警惕。我需要被九界廣泛認可的承諾。”和他巨大的身軀一樣，火焰巨人也不缺巨大的智慧。

    “這是當然。”吳塵鄭重的點頭：“我願用我所擁有的一切，爲您擔保。”

    “好的，溪木領主。”火焰巨人蘇爾特爾又道：“請把我的話帶給阿斯加德之王：用遠古冬棺作爲聯盟的信物。”

    遠古冬棺（Casket of Ancient Winters），又稱“寒冰之匣”。冰霜巨人（Frost Giants）的族寶，是上古巨人伊米爾創造出來的強大法器。也是冰之國約頓海姆（Jotunheim）千百年來得以繁榮的能量來源。據說，遠古冬棺中蘊藏了1000個冬天的能量，幾乎和擁有1000個熾熱太陽之力的火焰巨人能量相當。

    遠古冬棺的外觀是一口方形且散發出藍色光芒的箱形物體，上面有精細的雕花和可供握取的把手。它能讓持有者釋放大規模的暴風雪，可以讓一整個星球化爲寒冰之地，且似乎還擁有強大的傳送功能。另外，遠古冬棺也能讓冰霜巨人的族裔顯露出自己真正的膚色，其影響連奧丁所施加的魔法都能破除，洛基就是在接觸遠古冬棺後發現了自己真正的血統。

    稍後，冰霜巨人一族在滕斯貝格大戰（Tønsberg）敗給阿斯加德，遠古冬棺就成了奧丁寶庫中的戰利品之一。

    據白皇后先前所言，冰系魔法攻擊會令火焰巨人受到嚴重傷害。所以顯而易見。作爲擁有永恆之火和暮光之劍的火焰巨人，九界之中蘇爾特爾唯一懼怕的就是遠古冬棺。

    “如您所願。”火焰巨人的要求，也完全不出乎吳塵的意料：“蘇爾特爾閣下，爲取遠古冬棺，我想先求一縷永恆之火。”

    “您要去取遠古冬棺？”蘇爾特爾的本意，只不過是讓吳塵跑個腿，捎個話給阿斯加德之王。

    “如你所知。閣下。”吳塵目光平靜。

    “好的，溪木領主。”蘇爾特爾的眼中露着從未有過的尊重：“給你永恆之火前，我有個小小的考驗。”

    “請您直言。”這也出吳塵的意外。空口白牙，終歸要稱稱吳塵的斤兩。

    “在北方的硫磺之海中有頭貪吃的魔龍。雖然被我拔去了翅膀，它卻能用腋下的‘肺鰓’飛翔。常趁硫磺海潮而來，吞噬我的子民和奴僕。甚至貪婪到想要吞下永恆之火。您若能解決掉這頭魔龍，我會給你一縷永恆之火。”

    “如您所願。”吳塵行禮後，轉身離開。

    目視吳塵遠去的身影，蘇爾特爾忽然開口：“等等。”

    吳塵聞聲回身：“閣下？”

    “帶上我的女兒，她會爲您指路。”說着，蘇爾特爾向託在半空的手掌徐徐吐出一口烈焰。

    炎風呼嘯，火雨飛濺。一個與人類相仿的火團很快在蘇爾特爾的掌心凝固成火精靈的外貌。

    “父親。”火精靈單膝跪在巨人的掌心。

    “辛德（Sindr），帶領溪木領主，前往硫磺之海中的龍窟。”

    “遵命，父親。”火精靈化作一道流火，飛投吳塵身前。

    隨着迅速熄滅的火焰和飛快褪去龜裂的皮膚，火精靈變成了一個嬌豔的紅發美人：“請跟我來，領主大人。”

    吳塵微笑示意：“勞駕。”

    伴着紅發美人辛德念動的咒語。一頭巨大的火焰甲殼蟲，破土而出。

    “螢火蟲騎士。”白皇后在吳塵耳畔輕聲道：“它們能吐出一種類似‘凝固汽油彈’的‘蛆蟲炸彈’。釋放的巨大威力能將範圍內的所有物體燒成灰燼。所以辛德又有‘灰燼少女’的稱號。我還聽說，每個蘇爾特爾的孩子在3歲時必須接受一項測試，捱餓13天后被帶到地獄大廳（Inferno Hall），在他們的父親面前，他們必須在一堆食物或燃燒的大鍋之間做出選擇。與她的兄弟姐妹不同，辛德選擇了火焰大鍋，這是數千年來第一個這樣做的人。”

    “所以，她沒有選擇烹製好的食物，而選擇烹製食物的大鍋？”吳塵顯然是領會了其中的深意。

    “是的，她選擇自己動手而不吃嗟來之食。”死亡女有感而發：“主人，這是女王之心。”

    “沒錯。”吳塵贊同。

    登上火焰甲蟲熾熱而堅硬的背殼，灰燼少女辛德駕馭大甲蟲振翅高飛，直投北方之地。

    在空中俯瞰這顆熾熱的星球，有一種別樣的美感。尤其是遠離高溫和火焰，甚至在冷熱對流的間隙，呼上一口難得清醒的空氣。

    “溪木領主大人，您要怎麼殺死那頭龍？”百無聊賴，紅髮美人辛德頭也不回的問道。

    “爲什麼殺死？”吳塵反問。

    “給您一句忠告，來自泰姆瑞爾的領主大人。”紅髮美人辛德語透深意：“穆斯貝爾海姆沒有憐憫。”

    “我聽說過您在地獄大廳的選擇。”吳塵笑問：“爲什麼是鍋？”

    “很簡單，我想成爲地獄大廳的‘掌勺人’。就和我的父親一樣。”紅髮美人辛德沒有隱瞞的必要。

    “女士。您知道在我們溪木鎮有一句諺語：‘在凜冬時節，沉睡巨人旅館老闆娘戴爾芬手中也只剩空杯’。”

    “爲什麼？”紅髮美人辛德追問。

    “凜冬沒有蜂蜜。”吳塵又補充道：“就像鍋裏少了肉塊。”

    “所以，唯有殺戮才有填滿大鍋。”紅髮美人辛德有自己的理解。

    “好的，女士。”吳塵也不爭辯。

    “領主大人，您不瞭解那頭魔龍的強大、陰險和狡詐。我的父親曾設下無數個陷阱，依然讓它逃脫。而您和您的勇士，赤手空拳，根本就是送死。”對這趟旅程，紅髮美人辛德並不看好。

    “這就是我和您父親的區別。”吳塵笑道：“我也送您一句忠告，不要輕視每一個能站在您面前的敵人。”

    “……”紅髮美人辛德識趣的閉嘴。她知道完全無法說服眼前這個“狂妄自大”的小鎮領主。

    一路無話。直到由赤紅漸漸轉向暗紅的天幕，漸漸被閃電和濃雲籠罩。紅髮美人辛德終於開口：“前面就是硫磺之海。那頭魔龍就蟄伏在‘瓦斯地窟’中。順着一道青綠色火焰，就能抵達。”

    吳塵順着辛德的指點，很容易就在沸騰的黃褐色濃霧中，看到了一道似乎將天幕分成兩半的纖細而明亮的青綠火焰。

    “所以，魔龍能在硫磺瓦斯中呼吸。”吳塵目光平靜。

    “是的，閣下。”紅髮美人辛德似乎被心底的恐懼觸動，聲音中透着一絲無法隱藏的顫慄。

    “好的。”吳塵語氣依然輕鬆。

    很快，衆人在瓦斯地窟邊緣降落。

    這是在龍威摧壓下，火焰甲殼蟲能夠深入的極限。

    “這裏的毒氣連穆斯貝爾海姆人也不能抵擋。你們……”紅髮美人辛德的聲音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