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2 人類才有的冷暖

    “塵。”伴着閃動的馬賽克光影，AE86解除了光學迷彩。

    “米拉。”吳塵笑着打開車門。

    “走，去見戴琳博士。”寒暄過後，少佐直入正題。

    “嗯。”吳塵隨手關上車門。

    整座實驗室內，遍佈與突變神經束類似的管線。管線的一頭連接着一排排隨處可見的大型矩陣式機櫃，另外一頭則深入牆體不知所蹤。即便與城市地下管網暗中連通，又在海底埋設循環水冷裝置，基地內依然如盛夏時節，烈日炎炎。

    全身義體的米拉少佐完全感受不到。而沒走幾步的吳塵已滿頭大汗。

    “怎麼了？”少佐忙問。

    “沒事，就是太熱了。”吳塵笑道。

    “哦。”少佐眼中忽然閃過一絲黯然。這是人類才有的冷暖。

    少佐開啓電梯，迎面而來的冷風，讓吳塵不由精神一振。

    電梯加速下行。不出意外，安裝最核心數據庫的電子超腦，一定藏在深深的地下。這也符合吳塵的預測。

    “家中還好嗎？”電梯內只有二人，少佐先問。

    “都挺好的，你呢？”看似毫無意義的對話，卻能拉近彼此的距離。目的性太過明確的問答，從來不爲人所喜。就像沒有人喜歡被人利用一樣。

    “還是老樣子。”少佐笑着說道：“在廢墟間潛行，尋找突變日的隱祕。時不時返回最近的難民營地充電順帶休息。”

    少佐的全身義體是需要充電沒錯。但初見時智腦爲她打印的NM4變形摩托自帶微核電池，並有無線充電器功能。只要少佐一路騎行，就能時刻充電。所以少佐口中的“充電”，其實更偏向於人類的用法：比喻培養精力、充實能力或增長見識、豐富知識。用在少佐身上，更像是隱喻融入人羣，沾染人氣。

    所以從這點不難看出。少佐雖然全身義體，依然是人類思維。

    攻殼機動隊的核心劇情，其實始終在探討，新人類的定義。當科技助人類擺脫生老病死的桎梏，精神永存於電子世界時，人類還是不是人類。問題的答案，見仁見智。在吳塵看來，少佐就像她的全身義體，也是完全的人類：永遠追求完美的不完美智慧生物。

    這就是他對人類的個人定義。

    “我老家有句諺語。”吳塵笑着安慰。

    “怎麼說？”少佐回身。

    “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吳塵一語雙關。既安慰少佐生活本就平淡如水，又言及自己進出碎片不用擔心。

    “我好像也聽過。”少佐笑着點頭。

    電梯開啓，穿了身阪華純白通用科研服的戴琳博士，正笑臉相迎。

    “好久不見，吳塵。”

    “日安，博士。”吳塵含笑致意。

    偌大的球形空間，就是3號實驗室內的核心裝置：電子超腦。

    吳塵一眼所見，居中安置裝滿冷卻液的高分子罐體內，是巨大無比的超腦中央處理器。

    曾幾何時，吳塵也在保護傘公司的海底基地，見過更加巨大的生化超腦。那種幾乎和人腦結構完全相同的造型，曾深深震撼過吳塵。再看眼前這團彷彿流動的墨汁一般，似乎還有個巨型烏賊隱藏其中的電子超腦，即便被抹去記憶，吳塵依然感覺很一般。內心沒有絲毫震撼。

    “墨汁是什麼？”

    “電子超腦中的微機械軍團。”戴琳博士答道。

    微米之後才是納米。所以戴琳博士所說的“微機械軍團”可以看成是納米蟲羣的前身。微機械軍團再進化一個世代，很有機會變成納米蟲羣。據此可知，新香港的科技樹，應該比新港城至少高出一個世代。

    “博士，有什麼收穫？”參觀完超腦實驗室，吳塵直入正題。

    “棘手的有三件事：救出被軟禁在大本營的奧萊特博士，關閉阪華機械服務器主機，毀滅突變義體核心。”戴琳博士也沒有隱瞞的必要。

    不用說，這一定是主線劇情。

    “三件棘手的事，應該從何處入手。”這是吳塵必然要接下的任務。

    “最好同時進行。”這是戴琳博士藉助電子超腦科學計算後得出的結論。

    “具體該怎麼做？”吳塵又問。

    “我們三人分頭行動。你攜家族戰士去海上平臺營救奧萊特博士。米拉前往阪華總部摩天樓關閉服務器主機。我去公安九課毀滅突變義體核心。”

    “海上平臺、阪華總部、公安九課。”吳塵想了想道：“這次我帶了3架空獵者，各攜一支變形裝甲10人戰隊。還有家族精銳武士數人。博士如果信得過，三件事我一起辦。”

    “這……”吳塵的家族戰力，顯然出乎戴琳博士的意料。

    “塵，變形攻殼戰士，有30人對嗎？”少佐作爲NM4變形摩托的使用者，對攻殼的戰鬥力自然心知肚明。

    “對。”吳塵輕輕點頭。

    “我們三人各領一隊，突襲海上平臺、阪華總部、公安九課。”少佐給了個折中的建議。

    “我沒意見。”這也是吳塵想要的結果。

    “我同意。”戴琳博士欣然言道。

    “那好，何時行動。”吳塵細問。

    “等少佐完成採集。”戴琳博士直言不諱：“最好再奪回02號實驗室內的攻殼實驗體。”

    “也好。”吳塵早有預料。

    作爲新港城已知最後一個素體人類。儘可能多的採集吳塵的生殖細胞，是延續人類存在的必須。

    這是奧萊特博士失蹤前，交給少佐的最後一項任務。如今大戰在即。爲防吳塵戰死沙場，提前採集也是正確的選擇。

    但是，真的只是如此嗎？

    吳塵懷揣疑問，結束對話。

    少佐引吳塵抵達一間無菌實驗室，完成最後一次採集。

    “塵？”除去實驗服前，少佐輕聲發問。

    “嗯？”，

    “還是交給你，好嗎？”

    “好。”

    停在03基地大廳的AE86。中控大屏悄然點亮。

    智腦艾伊將獲知的戰術簡報，發送給隱身雲端的女戰士。

    空獵者機載A.I很快確定了目標。

    雲端之上，毒蛇空獵者戰備艙。

    “主人怎麼說？”參謀長佩瑞問隊長科泰爾·薇翠絲。

    “主人讓我們按計劃行事，等待時機。”科泰爾·薇翠絲將戰術簡要告知。

    “具體什麼任務？”副隊長羅絲又問。作爲曾經公路殺手姐妹團的大姐大，羅絲心中的戰意早已按奈不住。

    “主人沒說，請大家耐心等待。”作爲0326基地的首位女戰士，科泰爾·薇翠絲漸有女總管風範。

    “是。”女戰士異口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