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 暗害

    “這就是天羅神掌的特效！！”

    方知行右臂的皮膚綻裂開來，傷痕縱橫交錯，如同蛛網一樣。

    血水大片大片滲出，很快染紅了整條手臂。

    但天羅神掌造成的傷害不止於此。

    皮膚之下的肌肉、筋膜也被慘遭切割、撕裂。

    就連骨骼也出現了些許崩裂。

    “我沒有強化過防禦，遭到的傷害就是這麼重！”

    方知行輕聲一嘆，只有親自體驗一回，方纔知道天羅密經的強大和詭異，屬實超乎想象，不可思議。

    方知行感受着那份尖銳的劇痛，微微擡起頭。

    與此同時，羅天泰也蹬蹬蹬倒退了幾步，表情無比痛苦。

    方知行的掌力格外雄渾，力量奇大，浩浩蕩蕩，一路橫推，明顯是巨熊系特有的爆發技。

    他忍不住低頭看了看右臂，心頭涌現一股不祥的預感。

    就在下個剎那！

    蓬~

    他的右臂一爆而開，化作一團血霧，在密室裏擴散、沉降。

    羅天泰也沒有強化過防禦，右臂登時遭到天煞掌侵襲、重創。

    “區區一個狗奴才，居然把我的手臂……”

    羅天泰心中驚愕到無以復加，滿臉難以置信。

    他是堂堂門閥子弟，爲什麼隨隨便便跑出來一個人，就能打敗他？

    不過，他仔細想想，自從做了慶光縣令，整日驕奢放縱，荒淫度日，醉生夢死，自己已經有很多年沒有認真戰鬥過，更沒有廝殺過了。

    羅天泰心頭鬱悶，瞪大眼睛，怒視方知行，寒聲道：“你毀掉了我一條手臂，我也廢掉了你一條胳膊。”

    方知行面不改色，雙眼微微眯起，提醒道：“你流鼻血了。”

    羅天泰愣了下，左手摸了下鼻孔，放下手一看。

    這個瞬間，他瞳孔狠狠一縮，臉上涌現無邊無盡的恐懼。

    左手指尖上的血，赫然是黑色的！

    “我，中毒了？！”

    羅天泰似乎想到了什麼，猛地擡頭看向方知行，脫口問道：“伱什麼時候對我下了毒？”

    方知行搖頭道：“如果我知道你已經被人下毒，只需在外面等你死掉就可以了。”

    羅天泰心裏咯噔一下，思考片刻，突然慘笑一聲，恍悟道：

    “原來如此，從你來到我面前那刻起，我就必死無疑了。”

    此話一出，方知行眉頭擰成一個疙瘩，若有所思。

    “怎麼，你還不明白？”

    羅天泰靠在牆壁上，癱坐在了地上，面如死灰，仔細講道：“我體內應該在過去某一刻，就被人下藥了，只不過那種毒藥一直沒有發作，直到你的到來。

    你的衣服上應該沾染了某種藥物，持續不斷揮發着，被我聞到之後，恰好可以激活我體內的毒藥，毒死我！

    嗬嗬，這是羅家處決叛徒慣用的伎倆之一。”

    方知行聞言，連忙聞了聞身上。

    “不用聞了。”

    羅天泰慘笑一聲，“你我身上的藥物，分開來都不是毒藥，只有在互相接觸之後，才會變成致命的毒藥。”

    “哇~”

    他吐出一大口血，皮膚也漸漸隨之變成了黑色。

    方知行仔細感覺身體，確認自己沒有中毒的跡象。

    “如此的話，羅克己應該還不想弄死我，不然，我會跟着羅天泰一起被處決掉。”

    念及此處，方知行心頭暗鬆一口氣，冷眼看着羅天泰，無語道：“看來我做了很多餘的事情，一開始我篤定羅克己是派我來殺你的，但你的修爲偏偏是二禽境，不是我可以隨意抹殺的對象。”

    羅天泰哈哈慘笑，滿臉嫌惡道：“羅克己那個小崽子，不當人子，心思太特麼邪乎了，沒有人能夠猜得透他在想什麼。”

    方知行略默，問道：“羅克己很快就會來到這裏，你有什麼話要我帶給他嗎？”

    羅天泰怒道：“他要我死，我和他還有什麼好說的，你要是有膽子傳話，就替我罵他幾句……”

    話沒說完，他又吐出一口黑血，精氣神迅速萎靡下去。

    他瞅了眼雲夢，艱難的招手道：“過，過來！”

    雲夢躲在甬道裏，滿臉驚恐，戰戰兢兢，不敢近前。

    羅天泰見此，慘笑意味更濃，衝方知行嘆道：“臨死之前就讓我做件好事吧，你放那個女人走吧，她只是我的玩物，什麼都不知道。”

    方知行略默，轉頭，衝雲夢招手道：“他快死了，你過來道個別吧。”

    雲夢遲疑了下，邁着蓮步走了過去，來到羅天泰的面前，緩慢的蹲了下來。

    羅天泰氣若游絲，虛弱道：“你伺候了我幾年，我不會虧待你，那邊的箱子裏有……”

    咔~

    驀然，雲夢的脖子劇烈彎折。

    她在瞬間死去，倒在了羅天泰的懷裏。

    “你？？？”

    羅天泰頓時疑惑的瞪大眼睛。

    方知行嘆道：“之前我聽說你在叛軍攻城時，拋妻棄子的逃跑了，便誤以爲你很弱，卻沒想到你是二禽境，導致我出現了重大的誤判。”

    羅天泰費解道：“那又如何？”

    方知行嘆道：“在羅克己眼中，我只是一禽境，那麼我現在能夠活下來，只會發生在一種情況下，那便是你是直接中毒而死，你我之間從未戰鬥過。”

    羅克己聽了這話，使出最後一口力氣，怒吼道：“你個狗奴才……”

    不等他說完，方知行擼起袖子，揮刀斬斷了右臂，再將右臂踢到了羅天泰的右側。

    羅天泰一臉莫名，眼神漸漸暗淡，徹底失去了光彩。

    方知行環顧一圈，很快找到了屋內存儲的火油。

    他拿起火油，迅速潑灑在兩具屍體以及密室各處，最後點了一把火。

    呼呼呼~

    大火很快燒了起來。

    方知行從甬道裏出來，失去的右臂已然長了回來，就連衣服上的血跡，也在重置之後消失不見。

    “咦，怎麼失火了？”

    密室外面，細狗一直在守着門。

    方知行回道：“羅天泰和他的姘頭，雙雙自焚了。”

    “糙，這是畏罪自殺啊！”

    細狗嘖嘖兩聲，挺意外的，嘆道：“這樣最好，只要羅天泰不是死在你的手裏的，那你應該就不會成爲別人的眼中釘。”

    方知行沒有多言，走出閣樓。

    大火燒了許久，濃煙滾滾，最後蔓延到了密室外面，閣樓也被點燃了。

    好在，這座閣樓是獨棟，火勢沒有繼續擴散下去。

    約莫兩個小時後，整個閣樓化作一堆灰燼。

    隨後，方知行喚來了山莊內的僕從。

    發現，整個雲夢山莊其實只有兩個傭人。

    一個是啞巴廚師，一個是看大門的灰衣老僕。

    方知行給了他們一些錢，將二人遣散。

    一晃到了第二天。

    日上三竿時分，羅克己攜溫玉東等人，如約而至。

    “卑職恭迎大公子。”

    方知行站在大門前，臉上堆笑，熱情的迎接。

    羅克己停在大門外，負手而立，淡笑問道：“怎麼樣，一切還順利嗎？”

    方知行醞釀了下，仔細回答道：“卑職遵照大公子的吩咐，前來雲夢山莊，很快見到了此間的主人雲夢，但卑職很快發現，她其實不是山莊的主人。”

    “哦，那誰是主人？”羅克己笑了聲，邁步往裏走。

    方知行應道：“在雲夢的引薦下，卑職見到了真正的主人。那個人在見到卑職之後，不知爲何，突然口中吐出黑血，他大罵卑職是刺客，如同發瘋一樣想要攻擊卑職。

    卑職眼見他武力高強，不太好惹，便趕緊逃跑。

    那個人沒有追殺卑職，與雲夢一起進入一座閣樓之中。

    隨後不久，那座閣樓突然燒了起來，焚燒殆盡。”

    說話間，方知行頭前帶路，來到了閣樓廢墟前。

    羅克己挑了挑眉頭，嗤笑道：“你是在告訴我，雲夢山莊的主人自焚而死了。”

    方知行應道：“卑職也不是百思不得其解，那個人言行舉止，實在不可理喻。”

    羅克己呵呵笑了聲，突然一揮袖，空氣隨之震盪，掀起一陣狂風。

    地上的灰燼轉瞬間被一掃而空。

    一個黑黝黝的洞口，隨即映入衆人的眼簾。

    方知行愕然驚呼道：“怎麼有個洞？”

    羅克己沒吭聲，只是遞給了溫玉臨一個眼神。

    溫玉臨心領神會，快步進入了密室之中。

    不消片刻後，他折返回來，手裏拿着一塊紫金色令牌，雙手呈遞到了羅克己面前。

    羅克己接過來瞧了眼，訝異道：“咦，這不是羅天泰的身份令牌嗎？”

    方知行眨眨眼，滿臉震撼道：“您說的是，慶光縣的縣令羅天泰？”

    羅克己點點頭，嘆道：“自從慶光縣失守之後，羅天泰便銷聲匿跡了，沒想到他一直躲在這裏。”

    溫玉臨接過話茬，笑道：“大公子，從現場的情況看，羅天泰在暴露之後，明顯是害怕家族問責，而選擇畏罪自殺了。”

    羅克己點點頭，笑道：“方知行，你誤打誤撞之下，居然發現了羅天泰的行蹤，這份功勞可不小啊！”

    方知行滿臉震驚，又有幾分竊喜，笑道：“託大公子的洪福，卑職只是僥倖而已。”

    羅克己哈哈笑道：“此事我會儘快上報給郡守大人，爲你爭取一份功勞。”

    “謝大公子厚愛！”

    方知行恭恭敬敬，喜笑顏開。

    羅克己沉吟道：“你們儘快收斂羅天泰的屍骨帶回郡城。嗯，既然這座山莊是屬於羅天泰的，那也是我羅家的產業，就一併呈報給郡守大人，交由郡守大人親自處置吧。”

    “是！”

    衆人領命，迅速行動起來。

    “方知行，你陪我逛一圈。”羅克己轉身，朝着不遠處的花園走去。

    方知行亦步亦趨。

    羅克己問道：“羅天泰臨死前，有說過什麼嗎？”

    方知行回道：“他口吐黑血之後，一直質問卑職是受了誰的指示而來。卑職見他非常瘋癲，以爲他是患了某種急病發作，便什麼都沒有告訴他。”

    羅克己呵呵笑道：“可惜了，你應該告訴他的。”

    言下之意，他非常想讓羅天泰知道他是死在誰的手裏的。

    還真是惡趣味……

    方知行應道：“卑職愚鈍，若是早知道他是羅天泰，一定會說的。”

    羅克己彎下腰，採摘一朵小白花，輕輕揉搓碎了，淡漠道：“罷了，人都已經死了，這種小事也就無所謂了。”

    很快，一行人離開了雲夢山莊。

    他們乘坐戰船，順流南下，走出不到二十裏，便抵達郡城。

    方知行站在船頭，放眼望去。

    郡城分爲兩大區域，即內城和外城。

    內城四四方方，被高高的城牆保護着，護城河環繞在四周，面積只佔到整個郡城的四分之一。

    外城則是一片開放區域，面積非常大，但沒有城牆保護，被四條通往內城的城門的跑馬大道，精準的切分爲四大塊。

    其中東西方向，發展成了商業街道，稱爲“東市”和“西市”。

    人們常說的買東西的“東西”二字，其實便是源自於此。

    方知行一行人從北方而來，靠岸之後，騎着馬，進入了北面那條跑馬大道，一路直奔內城。

    北街較爲空曠，沒有太多的行人。

    他們快馬加鞭，很快抵達城門下，之後，非常順利的就被放行了。

    於是，一行人波瀾不驚的進入內城區。

    對比一看！

    外城區太爛了，魚龍混雜，街道髒亂差，建築物低矮、陳舊且殘破。

    但內城區不一樣，一切顯得井然有序，街道寬敞乾淨，樓臺座座，豪宅林立，處處透着繁華氣象。

    方知行環顧一看，發現內城區的人活得非常體面，一個個身穿綾羅綢緞，鑲金戴玉，一看便是非富即貴。

    他忍不住回頭望了眼，只感覺外城區的人，活得根本不像是人，他們如同臭水溝的老鼠和蟑螂，彷彿活在另一個世界裏。

    儘管內城和外城之間，僅有一道城牆而已。

    約莫半個小時後，一行人抵達一座豪宅門前。

    門前端坐着兩頭威武的雄獅子，大門上方懸掛了一個匾額，寫着“益香齋”三個金漆大字。

    溫玉臨主動介紹道：“這裏只是大公子暫住的地方，待大公子正式升任水師總兵之後，我們就搬去水師大營。”

    方知行瞭然。

    衆人魚貫而入，進入了豪宅之中。

    方知行溜達一圈，很快發現這座豪宅平平無奇，佔地面積小不說，也遠沒有雲夢山莊氣派。

    在溫玉臨的安排下，方知行住進了一座別院裏，與另外九個青年做了鄰居。

    一晃到了傍晚。

    羅克己再次傳喚方知行過去。

    “方知行，我剛去了一趟郡守府回來，將羅天泰的死訊稟告了郡守大人。”

    羅克己掏出一個漆黑錦盒遞了過來，“郡守大人對你的表現非常滿意，認定了你的功勞，特賞賜一枚‘破限丹’給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