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 黑禍

    這天晚上，方知行住在了水靜庵中。

    不過，他一個大男人住在尼姑庵中，心中總感覺怪怪的。

    像是男生住進了女生宿舍。

    方知行環顧周遭的佛堂，腦海中，卻時不時浮現一些不太正經的畫面。

    前世他看過的一部叫金瓶梅（2008年版）的啓蒙教育老片。

    裏面似乎有一段情節是西門慶離家赴京，途中病倒了，被尼姑救回庵堂。

    在庵堂裏，他巧遇一個單純可愛的小尼姑，並觸動了她的少女春情，最後把人家勾搭走了。

    此時此刻，置身庵堂之中，方知行情不自禁浮想聯翩，心旌盪漾。

    “唉，可能是很多天沒碰女人了，有點情迷意亂，心癢如麻。”

    方知行輕聲一嘆，旋即深吸口氣，定了定神。

    就在這時，他瞥見細狗躡手躡腳的走出房間，撒丫子就朝着隔壁的別院跑去。

    被他們救出來的那些女孩，全在那邊住着。

    “咳咳！”

    方知行冷不丁咳嗽一下，驚得細狗突然停住了腳步。

    “幹嘛？”

    細狗偏過頭，不耐煩的嚷道。

    方知行嘴角勾起，不鹹不淡的說道：“怎麼，你又想去找那些女孩？”

    “是又怎麼樣？”

    細狗沒好氣的回道：“礙着你什麼事了麼，管得真特麼寬！”

    方知行無語道：“呦呵，你特麼果然是白眼狼，平時我對伱那麼好，從來不讓我摸一下，現在遇到了漂亮的小姐姐，就臭不要臉的往人家身上湊。”

    細狗瞪眼道：“放狗屁！你摸着良心說說，你平時對我好嗎？一天天被你呼來喝去就不提了，每次遇到危險，你特麼就讓我去送，拿我當炮灰，你特麼還有臉說？你才是臭不要臉呢？”

    方知行鄙夷道：“好傢伙，你特麼真是有奶便是娘，翻臉比翻書還快，過河拆橋是不？”

    細狗哼哼道：“我特麼懶得理你。”

    說罷，他一溜煙跑了，竄入了隔壁別院。

    不多時，方知行聽到了一個小女孩的笑聲響起。

    “狗狗，過來！”

    “哇旺~”

    細狗小聲叫了下，也開始玩夾子音了，裝可愛。

    “糙！”

    方知行被噁心的不行，起了一層起皮疙瘩。

    也是，眼下方知行完成了升級，細狗也跟着升級了。

    但根據過往的經驗，在方知行下次升級之前，細狗應該都不會有任何提升了。

    正因此，細狗迅速移情別戀，把心思轉移到了別的事情上去了，對方知行自然是愛理不理。

    反正，無論他怎麼努力的幫助方知行，對他實際上沒有多大的好處。

    不值得！

    唉，這傢伙太雞賊了，不見兔子不撒鷹，從來就沒有跟方知行一條心過！

    方知行仰頭望天，凜冬寒夜，滿天星辰，寧靜而幽謐。

    寒風習習，他的心靈漸漸徹底平靜下來，毫無波瀾。

    片刻後，他轉身回房，躺在牀上，進入了寧靜而遙遠的夢鄉。

    ……

    ……

    這一夜，赤珠鎮非常熱鬧。

    有人放鞭炮，霹靂乓啷響了大半夜。

    有人放煙花，點亮了整個夜空。

    有人敲打臉盆，有人敲鑼打鼓。

    他們不是在過年，而是在慶賀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七煞山莊完蛋了！

    這些年來，七煞山莊在赤珠鎮及其周邊地區，橫行霸道，作威作福。

    而七煞山莊做的最壞的一件事，便是放高利貸。

    他們先是搶購糧食，囤積居奇，再高價賣出。

    災荒之年，糧食的價格簡直不要太高！

    這就導致大多數老百姓根本買不起糧食，不得不砸鍋賣鐵。

    於是，七煞山莊熱心的提供了高利貸服務，先借一筆小錢錢給老百姓，再用暴力收繳高額利息。

    如此毒辣的手段，搞得不知多少家庭賣兒賣女，傾家蕩產。

    而今七煞山莊完蛋了，意味着人死債消，一筆勾銷！

    大家夥一夜間還了自由身，怎能不開心呢？

    不知多少百姓喜極而泣！

    ……

    ……

    轉眼到了第二天，天氣更冷了，卻格外晴朗。

    在雲心大師的安排下，方知行和一衆尼姑，向鎮子上的窮苦百姓，發放了必要的生活物資。

    可想而知，鎮子上的百姓只感覺喜從天降，老天爺終於開眼了，對於水靜庵自然是感恩戴德，無以復加。

    與此同時，方知行的名字也迅速傳開。

    衆人得知就是他以一己之力摧毀了七煞山莊，就是他捐贈了那些救命的物資，無不是交口稱讚，頌聲載道。

    一傳十，十傳百。

    不到三天的功夫，消息便傳到了赤珠鎮周圍的幾個村莊，吸引來了很多窮苦人家。

    如此一來，七煞山莊那些物資迅速被分攤掉了。

    也就是十天左右，就發了個精光。

    沒辦法，僧多肉少！

    雲心大師倒也厲害，她還留一個後招。

    她將七煞山莊的地契轉手賣掉，又湊到一筆橫財，買來糧食繼續發放。

    “鍋鍋，給你吃。”

    這天傍晚，方知行忙活了一天，從外面回來，迎面遇上了那個小女孩。

    經過這幾天的相處，方知行對每個女孩都有了大概的瞭解。

    面前這個小女孩叫小阿花，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今年可能是七歲。

    她是這亂世之中失去家庭的孩子之一。

    此時小阿花手裏捧着一塊桂花糕，眼睛裏放着光，踮着腳尖，用力的舉起來，希望送到方知行手裏。

    見狀，方知行微微一笑，蹲下身子，伸手接過了桂花糕，笑道：“小阿花，你吃飽飯了嗎？”

    “嗯嗯，吃得飽飽的。”

    小阿花撩起上衣，用力的拍了拍自己鼓脹的肚皮，啪啪作響，像是在炫耀一樣。

    方知行不禁莞爾。

    “哇旺~”

    突然，細狗那令人惡心的夾子音傳來。

    小阿花立刻招手道：“狗狗，來！”

    細狗一竄而至，跑到小阿花面前，半趴着搖頭晃腦，尾巴快搖上天了。

    小阿花擡手一指細狗，大聲道：“坐！”

    細狗頓時昂揚起頭，一屁股坐下。

    那叫一個乖巧，主打一個聽話！

    “嘖嘖~”

    突然，細狗聽到了方知行咂舌的聲音。

    他偏過頭，注意到方知行在看自己，滿臉戲謔的表情。

    “……”

    霎時間，細狗心頭涌現一抹無法言喻的羞恥。

    方知行雙手交叉於胸前，傳音道：“細狗，你現在越來越像是一條狗了。”

    一聽這話，細狗不禁更加羞恥了，瞪眼道：“滾一邊去，別惹老子！”

    方知行略默，正色道：“水靜庵內的情況，你探查得怎麼樣了？”

    細狗沒好氣的回道：“你自己不是有赤血之瞳嗎？開眼觀察一下不就行了？”

    方知行叱道：“我開眼之時，雙眼會變成血紅色，非常惹眼。赤血之瞳是我的底牌，自然不能輕易暴露。”

    細狗無可辯駁，不情願的說道：“我聞過了水靜庵內的那些尼姑，除了雲心大師是一禽境，其他人不值一提。”

    “哦，雲心大師居然真的是一禽境！”

    方知行精神一振，斷然道：“水靜庵內，一定有一部五禽境的功法。”

    細狗無語道：“有又怎麼樣，你這個人，就是太貪！

    你是不是忘了，功法有男女之分，水靜庵的傳承武功必定只適合女子修煉，跟你有個屁的關係？”

    方知行翻個白眼，冷嘲道：“你懂個屁，知己知彼百戰百勝，遲早有一天，我們會遇上一些女子高手，須得早做準備。”

    細狗不屑的冷哼道：“也就是你這種沒良心的，才會與女人爲敵。

    換了是我，女人全是我的賢內助，她們會心甘情願的爲我去死！”

    方知行撇撇嘴，譏笑道：“論自戀，你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

    細狗嗤了聲：“這叫自戀嗎，這叫情戀，這叫愛戀！

    像你這種以自我爲中心，踐行精緻自己主義者的人，是根本無法理解的。”

    方知行啞然失笑道：“是誰這些天在分發糧食不辭辛勞的救助百姓，又是誰這些天無所事事，在一個小女孩面前全心全意做舔狗？”

    “……”

    細狗瞬間無言以對。

    嘛的，吵架這塊他一直不如方知行。

    每次吵到最後，他總是被方知行給拿捏。

    “哼，不跟你這種人說了，驢脣不對狗嘴，純粹是浪費口舌。”

    細狗嘟囔一句，夾着尾巴，陪伴着小阿花跑遠了。

    這貨心不在焉，大有一副想要換個主人的意思。

    “狗東西，就是賤……”

    方知行不屑一顧，不緊不慢走向自己的禪房。

    路上，有三個女孩走了過來。

    她們是年齡較大的三個女孩。

    其中一個正是方知行關注過的大美人，她叫珺瑤，名字很好聽，今年十六歲。

    聽她自己說，她是書香門第，可惜家道中落。

    也就是說，她是識字的，也是在所有女孩子中，唯一一個懂得識文斷字的。

    三個女孩羞答答走上前來。

    年齡最大的女孩叫小雅，她紅着臉，柔聲道：“方大俠，我聽說糧食快發放完了，是不是糧食發完，你就會離開這裏呀？”

    方知行點頭道：“是的，畢竟這裏是尼姑庵，我一個男人在這裏，多有不便之處。”

    小雅連忙問道：“那，您能帶我們一起走嗎？”

    方知行聞言，眉梢不由得挑起。

    小雅繼續說道：“我們能爲您洗衣做飯，我們什麼都願意做。”

    方知行反問：“你們不想待在這裏嗎？這裏不但非常安全，還不會讓你們挨餓受凍。”

    小雅應道：“您誤會了，我們不是嫌棄這裏，我們只是更願意追隨方大俠您的左右。”

    方知行明白了，沉吟道：“讓我考慮考慮吧。”

    三個女孩互相看了看，眼神裏涌動着無邊無盡的期待，令人爲之心軟。

    不多時，方知行返回禪房，洗了個澡，躺下睡覺。

    正迷迷糊糊睡着，咚咚！

    敲門聲忽然響起。

    方知行睜開眼，起身問道：“哪位？”

    門外傳來一個尼姑的聲音：“方俠士，不好意思，叨擾了您休息了，住持有請您過去。”

    “請稍等。”

    方知行迅速穿上衣服，推門而出。

    外面那個中年尼姑他也認識，法號惠音。

    “這邊請。”惠音伸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方知行亦步亦趨。

    不多時，他進入了住持居所。

    擡頭一看，房間裏除了雲心大師，還有兩個人，一男一女，年齡都超過四十歲了。

    中年男人身穿青衣，身材健壯，身高約一米七五，臉上蓄着短鬍鬚，膚色黝黑。

    另一個婦人容貌平平，膚色也偏黑，穿着灰白色的齊腰裙子，頭上戴着花色頭巾。

    雲心大師笑着介紹道：“這位是‘螳螂手’封光義，這位是他的妻子雲珍。”

    方知行拱手施禮，笑道：“見過二位朋友。”

    夫妻倆也還禮，一臉敬畏道：“方俠士，我們夫妻一路走來，百姓全在傳頌你的事蹟，你的俠義之舉令人欽佩之至。”

    方知行嘴角微抽，淡笑道：“爲民除害，分內之事。”

    衆人坐了下來。

    雲心大師緩緩道：“方俠士，之所以深夜喚你前來，是因爲發生了一樁黑禍，希望你能施以援手。”

    “黑禍？？”

    方知行皺眉道：“敢問這黑禍是什麼？”

    雲心立刻解釋道：“黑禍便是某個地方有妖魔出沒，造成了一連串的人間慘禍。”

    “妖魔！！”

    方知行雙眼不由得瞪大一圈，呼吸爲之停頓，愕然道：“妖魔是真實存在的？”

    雲心點頭道：“當然！也是，只怕你還從來沒有遇到過妖魔吧？”

    方知行搖頭，心頭震撼不已，問道：“妖魔到底是什麼？”

    雲心嘆了口氣，仔細的解釋道：“妖魔，實際上是由我們人類失控變成的！

    我們人類吃了異獸肉，不管是吃熟肉，還是吃生肉，都有可能被異獸污染了身心，繼而發生失控，最終異變成爲妖魔。”

    封光義點點頭，補充道：“如果一個人經常生吃異獸肉的話，會更加容易出現失控，變成妖魔的機率也就更大。”

    失控！

    妖魔！

    方知行心頭迅速明了，深吸氣道：“這麼說，你們撞見了一頭妖魔，是嗎？”

    封光義點頭道：“距離這裏不遠，大概七八十裏路，有一個比較大的村莊。

    我們夫妻路過的時候，聽說村子裏不斷有人失蹤，便調查了下。

    幾乎可以肯定，那個村子裏隱藏着一頭妖魔，那些失蹤的人都是被妖魔給吃了。”

    “隱藏？”

    方知行奇怪不已，問道：“妖魔不是長着角或者尾巴、鱗片之類的東西嗎，它們怎麼隱藏得了？”

    封光義連道：“故老相傳，妖魔能變化成人，隱藏在人羣裏，擇人而噬。”

    “變化！！”

    方知行恍然大悟，也是，妖魔有這個技能。

    雲心補充了句：“妖魔雖然能夠變化成人，但它們其實並不能任意變化成任何人，或者變化成任何模樣。

    它們只能變化成，被它們吃掉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