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 收官

    “不着急，回去打聽一下，蒐集一些情報。”

    方知行心頭迅速有了計較。

    營寨是獵人集合的地方，獵人們每天在禁區闖蕩，見多識廣，可以找他們打聽。

    傍晚時分。

    二人一狗順利的走出禁區，安全返回營寨。

    很快，天就黑了下來。

    各個狩獵小隊，陸陸續續返回營寨。

    有人收穫頗豐，喜笑顏開。

    有人愁眉不展，失望而歸。

    方知行和樑步青分開行動，各自打探消息。

    “天煞草，倒是聽說過。前幾年有人花高價收購這種奇花異草，但我也不知道哪裏有天煞草。”

    “黑風禁區裏，嗯，似乎沒聽說有人找到過天煞草。”

    “有的，我聽說有人在黑風禁區裏面找到過天煞草，好幾年前的事了，但我不知道他們是在什麼地方找到的。”

    “陰蛇血，那是什麼？我只聽說過‘陰鬼蛇’，‘陰蝨蛇’，‘陰玄蟒’。”

    ……

    溜達一圈下來，方知行收穫不大，沒什麼進展。

    不久，方知行偶遇一位路人，從他那裏意外得知，營寨中有個老頭，名字叫什麼沒人知道，因爲他駝背，大家便都稱呼他爲“老駝背”。

    這個老駝背在各個禁區混跡了一輩子，見多識廣，能言善辯，只要找他打聽消息，一打一個準。

    方知行大喜，旋即前往老駝背居住的地方。

    大門上鎖了，人不在。

    方知行詢問了隔壁的鄰居，得知，老駝背嗜酒如命，每天都喜歡喝兩杯，天一黑就往小酒肆裏鑽，不喝醉了不回來。

    於是，方知行轉身又去了小酒肆。

    果不其然！

    他一進門就在角落裏看到一個佝僂着身子的老頭，戴着一頂灰色尖角帽子，一個人獨坐，一壺酒一盤花生米，自顧自品嚐。

    方知行坐到了老駝背的對面，仔細打量。

    老駝背一臉褶子，滿頭白發，渾身散發出暮氣沉沉行將朽木的氣息。

    他緩慢地擡起頭，人已有三分醉意，雙眼渾濁不堪，給人一種老眼昏花的感覺。

    “老前輩，我想找你打聽點事。”

    方知行拱了拱手。

    老駝背聞言，迷糊糊的看了看方知行，無精打采，半晌沒吭聲，只伸手抓住酒壺搖晃了兩下。

    壺裏的酒，不多了。

    見狀，方知行衝老闆招手道：“來一罈酒，要最好的。”

    “好嘞！”

    老闆大喜過望，立刻抱來一罈酒，扯着嗓子吆喝，“杏花酒一壇，香飄十里，本店最好的陳年老酒。”

    方知行接過，拿過來一個大碗，親自爲老駝背斟滿，取代了他的小酒盅。

    老駝背早已喜笑顏開，點頭道：“看你這麼有誠意，想打聽什麼，儘管問。”

    方知行立刻問道：“您有聽說過天煞草和陰蛇血這兩樣東西嗎？”

    老駝背聞言，先是喝了一大口酒，砸着嘴道：“嘖嘖，還是這杏花酒香醇，不辣喉嚨，喝着最舒服。”

    方知行耐心等着。

    過了一會，老駝背終於答道：“天煞草，葉片最長不超過食指，卵狀披針形。

    莖部是圓柱狀、干時發黃、有細密的縱條紋、近無毛。

    味甘、辛、微苦、性平，藥效是強健骨骼，對於骨折有着極佳的療效，因此別名‘接骨草’。”

    窩草！

    知道的真詳細！

    活字典啊這個老頭！

    方知行趕緊問道：“什麼地方能夠採集到天煞草？黑風禁區有嗎？”

    老駝背應道：“黑風禁區以前是有天煞草的，數量還不少，不過這些年下來，被人大肆採摘，可能已經絕跡了。

    畢竟天煞草的藥用價值很高，在市面上供不應求，誰見着了都要採摘售賣。

    嗯，即便黑風禁區裏還有一些天煞草存在，多半位於比較偏僻隱祕的犄角旮旯裏。

    除非你組織大量的人手進行地毯式搜尋，不然幾乎不可能找得到。”

    方知行嘆了口氣，略顯失望，請教道：“其他地方呢？”

    老駝背豎起兩根手指，緩緩道：“我給伱提供兩個門道吧，第一，你可以去郡城，參加一個由‘天寶商會’舉辦的‘天寶拍賣會’，每個月舉行一次，市面上一些緊俏物資，都有可能出現在拍賣會上。”

    方知行略默，沉吟道：“這種拍賣會，售價肯定不低吧。”

    老駝背嘿嘿點頭笑道：“嗯，非常燒錢，所以你最好多帶些金豆過去。”

    方知行瞭然，追問道：“第二個門道呢？”

    老駝背喝了口酒潤潤喉嚨，仔細道：“你可以去三級禁區碰碰運氣，天煞草生長在溼氣重、溫度高的向陽之地。”

    方知行記下了，又問道：“前輩您有聽說過陰蛇血嗎？”

    老駝背挑了挑眉頭，笑道：“陰蛇血？這玩意很冷門啊，我有很多年沒有聽人提起了。”

    方知行精神一振，趕緊爲老駝背斟酒。

    老駝背開心一笑，道：“你有聽說過‘三花蛇’嗎？”

    方知行搖搖頭。

    老駝背解釋道：“三花蛇，顧名思義，就是身上有三種顏色的蛇。最常見的三花蛇是綠色鱗片，雪白的腹部，蛇頭上還有一個個紅色斑點。”

    方知行眨眼道：“三花蛇的血，就是陰蛇血？”

    “不不！”

    老駝背擺擺手，“準確來說，只有一種特殊的三花蛇的血，才能被稱爲陰蛇血！

    那種三花蛇，渾身漆黑，額頭上有一個白點，黑白交匯之處是透明色的！”

    方知行大感驚奇，這種黑白不成比例的三花蛇，倒是有種陰盛陽衰的意味。

    老駝背接着說道：“這種三花蛇較爲罕見，喜陰不喜陽，傳聞它們遇到一陽光就會死掉，故而終其一生全部棲息在極陰之地。”

    聽了這話，方知行瞬間確定自己找對人了。

    靈鹿血是壯陽之血，陰蛇血顯然是與之相對的存在。

    方知行珍重的請教道：“哪裏可以找到這種特殊的三花蛇？”

    老駝背認真道：“只怕你得跑一趟三級禁地了，多年前，我曾聽說有人在‘陰風谷’中捕捉到了這種三花蛇。”

    方知行精神一振，謝過了老駝背，這才起身離去。

    他返回客房，不久，樑步青也回來了。

    他提到：“我從一個獵人口中打聽到，他有個朋友在三級禁區裏採摘到過天煞草，那個地方附近有一個溫泉，往外噴出滾燙的泉水。”

    方知行一聽，驚喜道：“巧了，天煞草恰好喜歡溼氣重、溫度高的地方。”

    樑步青攤手道：“話雖如此，這意味着您要闖一闖三級禁地了，那地方可比黑風禁地危險十倍不止。”

    方知行倒是無所謂，反正這三級禁區他是必然要去的。

    事不宜遲，二人各自收拾行囊，退了客房，騎馬離開營寨，返回縣城。

    細狗忍不住說道：“你拍拍屁股這就走了，不和段彩豔告個別？”

    方知行淡淡道：“露水情緣而已，有緣自會相見，無緣就是江湖故人，相逢何必曾相識。”

    “糙！”

    細狗不禁齜牙咧嘴，“我雖然博愛了點，但你特麼才是真畜生。”

    方知行一臉無所謂。

    噠噠噠~

    馬蹄輕快，兩匹高頭大馬在官道上肆意馳騰。

    不覺間他們前行了三百五十餘裏路。

    前方忽然出現了狀況。

    道路旁，有一個巨大的火堆在呼呼燃燒。

    空氣中瀰漫着烤肉的焦糊氣味。

    方知行定睛一看，臉色不由得變化。

    樑步青也是愕然驚呼：“天啊，怎麼死了這麼多人？”

    那一堆火，燒的不是木柴，而是屍體，堆積成山，絕對超過了一百人。

    火堆旁邊，還有一羣人在不停地搬運屍體，往火焰裏丟去。

    方知行不認識那夥人，但他們搬運的屍體，全是衣衫破爛，蓬頭垢面，顯然全是難民，而且男女老幼皆有。

    樑步青仔細一瞧，突然說道：“敢情是小刀幫的人。”

    方知行斜眼道：“你認識？”

    樑步青連道：“您聽說過王小刀這個人沒？他原本只是街上的一個小混混，爲人狠辣，喜歡用刀子捅人，犯下不少惡性案件。

    但不知怎麼，他和許香主攀上了關係，拜了許香主做乾爹，之後改名爲許小刀，組建了小刀幫，現在爲許香主賣命。”

    玄指許大智……

    方知行瞭然，撥轉馬頭，走過去，亮出身份令牌。

    “原來是方香主，拜見大人！”

    小刀幫的幫衆倒也懂禮貌，一個個客客氣氣納頭便拜。

    方知行問道：“這是怎麼回事，哪來這麼多的死人？”

    一個青年氣呼呼的回道：“大人有所不知，我們有一輛運糧車路過這裏的時候，突然遭到了一羣暴民哄搶，還打傷了我們好幾個兄弟，我們不得不殺光了他們。”

    方知行明白了，現在已經進入十一月份了，天氣越來越冷，食物越來越難以尋獲，暴民的行爲自然也就越發激烈極端。

    他點頭道：“兄弟們辛苦了，你們繼續忙吧。”

    “方香主一路走好，恭送方香主！”

    小刀幫的人齊聲高呼。

    很快，方知行和樑步青抵達縣城，入城之後，先去了鑄兵堂。

    方知行給樑步青結清酬勞，之後又給了他一筆定金，要求他在下次前往三級禁區的時候，隨叫隨到。

    樑步青自然是巴不得如此，欣然應諾。

    講真的，樑步青這傢伙一遇到危險就跑，能躲多遠躲多遠，業務素質很成問題，換了別人肯定是瞧不上他的。

    但正是因爲他這種穩健的性格，使得他能夠平安出入禁區五十次以上。

    而且，方知行有太多的祕密不能見人，樑步青這種叫滾就滾的作風，反而非常適合他。

    隨後，方知行返回縣衙，先去查看了他的弓兵營，確認一切正常之後，這才返回別院休息。

    躺在牀上。

    數日積累的疲憊緩慢襲來，他倒頭就睡。

    一覺醒來已是第二天上午。

    方知行坐在桌子前，仔細回想這次黑風禁地之行，梳理了整個過程。

    這是他的個人習慣，查漏補缺，不留隱患。

    接着他和細狗對照了下，都覺得沒有什麼較大的疏漏。

    總之，此行稱得上是完美收官！

    細狗忍不住問道：“你打算什麼時候去三級禁區？”

    方知行考慮片刻，沉吟道：“三級禁區更加危險，我們必須得提升一下實力了。”

    細狗無語道：“你都強到這個地步了，在大蟒境橫掃同階吧，還能怎麼提升？”

    方知行連道：“個人實力已經到頂了，但我還可以提升一下裝備。

    比如，箭矢鋒銳程度不夠，無法射穿獨角虎和四眼鱷這類有鱗甲護體的異獸。

    另外，大刀的品質也太差了點，須得準備一口更厲害的刀。”

    細狗明白了，提醒道：“這事好辦，你是鑄兵堂的香主，搞到幾件趁手的兵器，還不是一句話的事。”

    方知行也是這樣想的。

    晌午過後，一人一狗騎馬出行，前往鑄兵堂。

    行走到半路上，前方街道被堵住了。

    兩輛華貴的馬車懟在一起，互不相讓。

    車伕和隨從怒氣衝衝，廝打在一起，搞得場面一度混亂。

    車前頭，各站着一個女人，打扮得很豔麗，鑲金戴玉，穿得衣裳更是流行款式，突出一個貴氣。

    “哎呀，這是誰家跟誰家打起來？”

    “我知道，一個是鑄兵堂許香主的二夫人，另一個也是鑄兵堂的，葉香主的小妾。”

    “我早就聽說鑄兵堂這兩位香主互相看不順眼對方，沒想到他們的女人也看不順眼對方。”

    “可不是麼？”

    ……

    圍觀的人很多，看着熱鬧，指指點點。

    方知行一陣無語，敢情這是兩個人妻在搞事。

    他仔細打量了那兩個女人，長得倒是很養眼，就是有點柔弱了，可能禁不起劇烈運動。

    眼看雙方鬧騰個不停，一時半會結束不了，方知行便打算繞行。

    “讓開，讓開！”

    突然，從身後衝過來一匹駿馬。

    方知行回頭看去，不由得挑起眉頭。

    騎在馬上的那個人正是羅芊芊，依然是女扮男裝。

    她渾然沒有注意到方知行，看了眼堵路的馬車，秀眉蹙起。

    “駕~”

    羅芊芊沒有停下來，繼續馭馬前行。

    圍觀人羣忙不迭避讓，分開一條路。

    羅芊芊騎行到馬車前，喝道：“哪個不長眼的，快點滾開。”

    兩個女人以及她們的家丁，全部罷手，轉頭齊刷刷看過來。

    “哎喲，這是誰家的姑娘，穿成這個樣子，是打算勾引誰呢？”

    許家二夫人打量了下羅芊芊，雙手交叉於胸前，不屑一笑。

    “就是，說誰不長眼呢？”

    葉家小妾也走了過來，厲聲道：“信不信我把你的眼珠子挖出來，看你還長不長眼？”

    她倆剛纔還是勢如水火，卻因爲羅芊芊一句挑釁的話，瞬間形成統一戰線了。

    離奇的是，她們居然都不認識羅芊芊。

    “這下有好戲看了。”

    方知行嘴角一歪，冷眼旁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