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禁區

    “哎喲，方大爺您來啦！”

    “咦，這不是總捕頭嗎？您可有陣子沒來了。”

    老鴇搖動手絹，笑哈哈迎了上來。

    丁志剛雙手背在身後，笑道：“我這不是有大事要忙，無暇抽身麼。哦對了，素娘今晚約好人了嗎？”

    老鴇笑道：“暫時還沒有，但想約見素娘的人，太多了，排着隊呢。”

    丁志剛迅速轉向方知行，附耳道：“老弟，你還沒有找溫管家報銷這次行動的費用吧？”

    方知行先是一怔，旋即嘴角微抽，無語道：“還沒呢。”

    “哈哈，太好了！”

    丁志剛大喜過望，拍着方知行的肩膀，“老弟，大哥我近來囊中羞澀，今晚就靠你了。”

    方知行咬牙道：“敢情大哥這麼熱情的拉我來含香樓，是爲了白嫖啊，你特麼也忒摳門了。”

    丁志剛尬笑道：“我這不是向老弟伱學習嘛，人生在世，總要享受一回奉旨嫖娼是什麼滋味。”

    方知行嘿然笑道：“得得得，今晚大哥的一切花銷，全部記在我頭上。”

    他轉向老鴇，屈指一彈，隨即有一枚金豆彈砸到了老鴇臉上。

    老鴇手忙腳亂接住，臉上頓時笑開了花，連道：“二位爺，你們先進大廳坐一會，喝點小酒，我這就去問問素娘。”

    說話間，她招招手，隨即有兩個年輕貌美的姑娘，扭動腰肢，小跑了過來。

    “姑娘們，好好伺候方教頭和丁總捕頭。”

    老鴇吆喝一聲，轉身上樓去了。

    兩個姑娘走上前來，斂衽一禮。

    “奴家叫霧翠。”

    “奴家叫二英。”

    這兩個姑娘一個皮膚麥黃，一個臉上長了很可愛的雀斑。

    方知行一眼看中了那個雀斑女孩，人長得非常萌，五官看着很舒服，聲音可愛，更重要的是她腿長、房子大。

    雀斑女孩就是霧翠，她讀懂了方知行的眼神，立刻湊近過來，熱情的挽住他的胳膊。

    另一個女孩二英，見狀，自然挽住了丁志剛的胳膊，拉着他倆進入大廳，找了個位置坐下，倒酒伺候。

    方知行和丁志剛悠然的喝了幾杯酒，暖了暖腸胃。

    “大爺，您輕點，弄疼奴家了。”

    這時候，一陣喧鬧傳來，有姑娘在抱怨。

    方知行眉頭微皺，轉過頭去，隨即注意到，不遠處的桌子前，坐着三個穿着獸皮衣的彪形大漢。

    這三人肩寬體闊，孔武有力，分明是練家子。

    他們旁若無人的喝酒吃肉，對着懷抱中的姑娘肆無忌憚，上下其手，舉止非常粗魯蠻橫。

    其中一個缺了門牙的彪形大漢，非常粗野，喜歡掐人家姑娘的屁股，手勁很大，弄得那位姑娘苦不堪言，眼中含淚，委屈巴巴。

    見此一幕，方知行問道：“大哥，這夥人是？”

    丁志剛瞥了眼，哦了一聲，臉上露出鄙夷之色，介紹道：“他們是禁區獵人，就是專門跑進危險的禁區裏面獵殺異獸的亡命之徒，都是一羣玩命的。”

    “禁區獵人！”

    方知行眉梢一挑，不禁好奇道：“大哥，你去過禁區麼？”

    “當然去過！”

    丁志剛喝過了幾杯酒，話變得特別密，滔滔不絕，“每年春天，大人都會前往禁區進行一次狩獵遊玩，我肯定是要陪着去的。”

    方知行恍然，沉吟道：“我從沒去過禁區，那裏頭是什麼樣子？”

    丁志剛嘖嘖感慨道：“禁區二字名不虛傳，裏面和外面完全是兩個世界。你有沒有見過長着三個頭的蛇？”

    方知行搖頭。

    丁志剛舉杯一飲而盡，擦着嘴道：“禁區裏面，類似三頭蛇這種奇異生物，比比皆是，大多性情兇殘，擇人而噬。”

    方知行不由得深吸一口氣，想了想，疑惑道：“禁區裏面的異獸，不會跑出來害人嗎？”

    “會的，但很少很少！”

    丁志剛解釋道：“異獸往往有着極強的領地意識，它們的活動範圍只侷限於某一片區域，除非那片區域沒有食物了，它們才會進行遷移。”

    方知行瞭然，伸手入懷，取出了一幅地圖，攤開在了桌面上。

    丁志剛見此，訝異道：“怎麼，老弟你莫非想去禁區玩玩？”

    方知行點頭道：“嗯，我缺少肉丹，得想辦法多賺一些。”

    丁志剛想想也是，方知行和他不一樣，他的修爲早已停滯不前了，他自己也泄氣了，幾乎放棄了修行，喪失了往日的雄風和野心，只想安於現狀，混日子，過一天是一天。

    但方知行不一樣，他還很年輕，只要肯努力下去，將來未必不能更上一層樓。

    念及此處，丁志剛的心情不禁有些複雜，忍不住浮想聯翩，追憶過往。

    一個頹廢的中年大叔，看着年輕後輩朝氣蓬勃，心中難免有些觸動。

    突然，方知行擡起頭，指着地圖上，開口問道：

    “大哥，我們慶林縣一共有五個禁區。

    地圖上，這五個禁區旁邊分別標註了‘一’、‘二’、‘一’、‘一’，‘三’字樣，這些數字代表了什麼？”

    丁志剛笑道：“代表危險等級，也就是某片禁區之中，最危險的異獸是幾級異獸。

    比如，標註了‘二’的，那就代表那片禁區之中，最強大的異獸是二級。

    當然，這地圖只是參考。”

    方知行明白了，琢磨道：“萬一有人在二級禁區，撞見了三級異獸呢？”

    丁志剛笑道：“那地圖就必須更改了，所以，如果你真的要前往禁區，最好購買最新版本的地圖，信息相對準確一些。”

    方知行深以爲然。

    隨後，他站起身，端着酒杯，走到了那三個彪形大漢那桌。

    三個彪形大漢仔細一打量方知行，突然看到了他腰間那兩塊牌子，瞬間臉色大變，收斂了舉止。

    方知行笑道：“別緊張，我想找你們打聽點事情。”

    三人互看一眼，其中一個彪形大漢立刻站起身，點頭哈腰道：“官爺，您請坐。”

    方知行坐下，將地圖攤開在桌子上，直接問道：“敢問三位大哥，這五個禁區，你們去過哪幾個？”

    彪形大漢回道：“官爺，我們三兄弟都是貫力境武者，只敢去一級禁區闖蕩。”

    他擡手在地圖上點了兩下，“這兩個禁區，我們去過。”

    方知行瞭然，問道：“如果我要進入禁區，不知有什麼需要格外注意的嗎？”

    說起這個，彪形大漢的話就多了起來：“需要注意的地方可太多了，比如，切記不要一個人獨自闖蕩禁區，最好多找幾個人同行，同伴中至少要有一名懂醫術會治療的。

    再不濟，你要多準備一些解毒包，驅蟲粉，快速止血金瘡藥之類的東西。

    再比如，禁區之中的植物和生物，非常詭異，奇形怪狀，在你辨識出那玩意是什麼之前，千萬不要隨意觸碰，更不要去吃。

    還有，禁區之中環境極其複雜，很容易就迷路，這是最可怕的。

    記得有一次我們進入禁區不久，突然起了大霧，等到霧散之後，我們幾個人就迷路了，找不着東西南北，差點被困死。

    萬幸我們恰好遇到了另外一個狩獵隊伍，好心把我們帶了出去，不然我們早就嗝屁了。”

    說起那次經歷，彪形大漢三人無不是一臉唏噓，後怕不已。

    方知行瞭然，詢問了他們經常攜帶且使用較好的一些藥物的名稱，記了下來。

    最後，他問道：“通常情況下，異獸的售價是怎麼算的？”

    彪形大漢回道：“普通的一級異獸，售價在一千到三萬不等，普通的二級異獸的售價要翻兩倍甚至三倍、四倍。

    當然，異獸的售價其實主要取決於它們的實用價值和稀有程度。

    比如某些極其稀有的一級異獸，售價往往要比普通的二級異獸還要高呢。”

    方知行心頭迅速明了。

    約莫十來分鐘後，老鴇走下樓，臉上全是歉意之色，攤手道：“二位爺，不好意思，出了點意外狀況，素娘突然來了月事，今晚不便見客了。”

    “啊這，血口噴人麼！”

    方知行笑了笑，對此倒是無所謂。

    但是，一心想要白嫖的丁志剛就鬱悶了，直呼晦氣，這倒黴催的。

    賭錢輸個血本無歸，出來嫖遇上了大姨媽。

    最後，他惡狠狠點了兩個姑娘，左擁右抱進入了房間。

    方知行嘿然一笑，牽着雀斑女孩的手，大搖大擺進入房間，關起門來。

    這回細狗沒有鬧騰，就是狗臉上滿是幽怨，各種不爽，逮着人家的護欄杆啃咬個不停。

    沒過一會，丁志剛又跑出房間，火急火燎的，買了一瓶壯陽酒，猛灌入口，這才返回房間。

    一夜很快過去。

    第二天早上，方知行起牀，伸個懶腰，表情滿足，推門而出。

    細狗躺在門口，呼呼大睡。

    旁邊的圍欄杆被他咬斷了一排。

    方知行一腳踢過去，踢醒了他。

    細狗迷迷糊糊睜眼，打了個哈欠，跟着方知行下樓，嗚嗚問道：“這就走了，不等丁志剛一起回去？”

    方知行應道：“我們先去鑄兵堂那邊，查閱點資料，順便再購買一幅新地圖，準備準備。”

    細狗精神一振，樂道：“真要去禁區了？”

    方知行點頭道：“叛匪偃旗息鼓，暫時不敢有大動作了，趁此機會，我們得抓緊時間蒐集物資了。”

    細狗想想也是。

    他倆離開含香樓，在外面的小吃攤隨便吃了點早飯，之後騎馬前往鑄兵堂。

    “方香主，您來啦！”

    鑄兵堂的門衛一見到方知行，立刻施禮放行。

    方知行順利進入內部，不做停留，徑直來到宣武閣一層大廳之中。

    值班人員是一個濃眉青年。

    方知行上次來的時候，接待他的也是這個人，互相見過。

    “方香主，您是查閱功法還是看點別的。”

    濃眉青年略顯靦腆，有點社恐，紅着臉打招呼。

    方知行問道：“有沒有介紹禁區的資料？”

    “有，我帶您去！”

    濃眉青年伸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將方知行帶到了後面第四、五排區域。

    “這裏兩排書架上的書籍、卷軸，大多與禁區密切相關。”

    濃眉青年熟門熟路。

    方知行點點頭道：“好，我一個人查閱就行，你去忙吧。”

    濃眉青年迅速告退。

    方知行走到書架前，視線來回掃視，擡手取下一本《異獸錄》。

    顧名思義，這本書主要是介紹異獸的。

    “異獸的普遍特點是，比野獸更加巨大，更加兇猛，更具毒性。”

    方知行粗略看了下前文，就翻開第一頁。

    “火蝕蟻：一級異獸，羣居，體型比普通螞蟻大兩到三倍，顏色赤紅，額頭上有黑色斑點。”

    “火蝕蟻是雜食性異獸，大多在地表或地下活動，少部分長有紅色翅膀，能夠在飛行。”

    “火蝕蟻有毒，被咬中之後，傷口會迅速腫脹變大，奇癢無比，且普通藥物很難壓制，只能忍受。”

    “個體火蝕蟻雖然是一級異獸，但因爲它們數量較爲龐大，危險等級往往被視爲二級。”

    “防範方法，一旦遭遇成羣的火蝕蟻攻擊，最好的辦法是跳進河水之中。”

    第一頁很快讀完。

    “可惜了，只有文字介紹，沒有配圖。”

    方知行沒有見過火蝕蟻，只能憑空想象它們的樣子。

    第二頁：人面飛蛾

    第三頁：滴血蜘蛛

    第四頁：吸魂螞蟥

    ……

    異獸種類繁多，五花八門，的確有很多奇形怪狀，不可描述。

    “怎麼越看越像是，縫合怪？！”

    方知行心頭浮現一抹奇怪的感覺。

    比如有一種“飛天白猿”，二級異獸，長着猿類的輪廓，以及鳥的翅膀，牛的角。

    總之，有點山海經那味。

    方知行越看下去，眉頭皺的越深，漸漸的，他的眉頭聳隆如山峯。

    細狗見狀，好奇道：“看到什麼了你？一臉憋尿的表情。”

    方知行應道：“你不覺得奇怪嗎？異獸一個個長得如此怪異，殘暴兇悍，吃人跟玩似的，偏偏活動範圍侷限在了禁區之內。”

    細狗眨眼道：“這有什麼好奇怪的？丁志剛不是說了麼，異獸有領地意識，不會胡亂跑。”

    方知行搖頭道：“總感覺事情沒那麼簡單，你也是異獸，你會只待在一個地方嗎？”

    細狗反問：“你什麼意思，難道異獸是被某種神祕力量控制在了禁區之內？”

    方知行略一沉吟，隨即翻看了更多的資料，一本接着一本。

    “果然！”

    許久之後，方知行臉色一陣變幻，若有所思。

    沒有任何一本資料，記載了禁區是怎樣形成的。

    禁區彷彿從天地之初就存在那裏，獨立於世外。

    異獸也彷彿從一開始就在禁區內活動，很少跑出來打擾外面的世界。

    雙方井水不犯河水。

    這很奇怪！

    異獸明明是會吃人的！

    “越看越像是，圈養！！”

    方知行心頭情不自禁浮現一個大膽的猜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