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過夜

    霎時間，全場矚目。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投向了方知行這邊。

    方知行嘴角微抽。

    不過，戲還得演下去。

    他囂張的笑了笑，故意大聲嚷道：“哈哈哈，素娘果然是有眼力的人，懂得欣賞什麼是真正的男人！”

    老鴇賠笑道：“方大爺，請上三樓……”

    “慢着！”

    突然，羅克昭喊了聲，招手道：“老鴇，滾過來。”

    老鴇扭頭看去，臉上笑容頓時一凝。

    “呀，羅二公子，您來啦！”

    老鴇隨即反應過來，擠出了更加燦爛的笑容，搖動的手絹，扭腰跑了過去，點頭哈腰道：“羅二公子，您有幾天沒來啦，奴家還以爲您今晚也不來了呢。”

    “唉，不是我不想來，實在是煩心事太多了，來不了。”

    羅克昭滿臉鬱悶，說這話時，他冷冷瞪了一眼方知行，眼中滿是厭惡。

    很顯然，他口中提到的煩心事，與方知行有很大的關係。

    “素娘呢，我想聽她彈奏一曲肝腸斷，順便介紹一位新朋友給她認識。”

    羅克昭說着，偏頭示意了下身旁那個女扮男裝，然後低頭附耳，在老鴇的耳根邊嘀咕了幾句。

    老鴇臉色一陣變幻，深深看了眼那個女扮男裝，不知爲何，雙眼之中居然涌現莫大的敬畏之色。

    不多時，老鴇轉過身，飛快的跑上樓去了。

    見此一幕，衆人忍不住紛紛打量那個女扮男裝，無不好奇她的身份。

    細狗也是驚奇不已，傳音道：“這個小娘們逛勾欄，夠有品味的，她不會是一個拉拉吧。”

    方知行眉頭微皺，突然走了過去，拱手施禮道：“見過二公子。”

    羅克昭瞥了眼方知行，冷笑道：“方教頭好雅緻呀，你剛升遷就來勾欄玩耍。”

    方知行臉上堆笑，正正經經說道：“卑職從小就愛好曲藝，今個只是想來這裏聽個小曲，陶冶一下情操。”

    “噗嗤~”

    此話一出，那個女扮男裝忍俊不禁，直接笑噴了。

    這笑容，肆無忌憚。

    帶着一種不加掩飾的嘲諷意味。

    方知行趁機問道：“二公子，這位是？”

    羅克昭負手冷笑道：“她是一位貴人，身份暫時保密，不是誰都有資格知道的。”

    另外幾位公子哥紛紛附和道：“對對對，身份保密。”

    方知行不禁仔細打量女扮男裝，五官精緻，皮膚水嫩，容貌屬實出衆。

    甚至可以說，她是方知行見過的所有女人中，長得最漂亮的。

    “好了，你們別在這嚇唬人了。”

    女扮男裝忽然開口了，衝方知行淡笑道：“我姓羅，名芊芊，論輩分的話，羅克昭是我的叔父。”

    羅芊芊？！

    方知行心神一凜，她是郡守大人的女兒。

    羅向鵬曾經提到過她，說芊芊姐送了他一隻白貓，就是被細狗咬死那只。

    方知行心思活泛，卻沒有亂攀關係，假裝從來沒有聽說過她。

    畢竟羅克厷、羅向鵬，可能都已經死了。

    即便他們還活着，他們對方知行而言，已經毫無用處。

    方知行也不想再跟他們扯上任何關係。

    於是，他表現出一副肅然起敬的模樣，拱了拱手道：“見過芊芊小姐，失敬失敬。”

    羅芊芊嗯了聲，只是頷首爲禮，儼然是上位者的姿態，沒有怎麼在意方知行。

    但突然，羅芊芊低下頭，看向了蹲在她面前的細狗，雙眸微微瞪大，訝異道：“這是你養的狗？”

    方知行回道：“是的。”

    羅芊芊蹲下身子，仔細看了又看，突然驚呼道：“伱們看，它不是普通的狗，似乎是一頭鬣狼唉！”

    “什麼，狼？！”

    羅克昭幾人臉色大變，紛紛低下頭仔細觀瞧，一個個吃驚又好奇，也有人害怕的退後幾步，怕被咬到。

    羅芊芊擡起頭，看着方知行，驚訝道：“鬣狼不是狗，它們天生反骨，養不熟的，遲早會反噬主人。你膽子真不小，竟敢養這種白眼狼！”

    聽了這話，方知行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無比精彩。

    細狗頓時急了，低吼道：“馬勒戈壁的，你特麼是白眼狼，你全家都是白眼狼，窩草泥……”

    罵得很難聽！

    只可惜，他的話全是旺旺旺，除了方知行，沒有人能聽得懂。

    這時候，老鴇從樓上飛快下來，擦着額頭上的熱汗珠子，賠笑道：“羅二公子，方大爺，還有這幾位爺，素娘有請。”

    衆人互相看了看，繼而全部拾階而上。

    來到三樓最大的包廂。

    方知行邁步進門，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地面上鋪了一層很厚的絨毛地毯，顏色鮮豔，繡着一朵朵綻放的金色菊花。

    在地毯的盡頭被一道水晶簾幕隔開。

    簾幕之後豎着一道半透明薄紗屏風。

    燈火搖曳之中，屏風後浮現一抹迷人的剪影，身姿曼妙靈動，婉約婀娜。

    僅是看到了那人的影子，就已經讓人浮想聯翩，恨不得闖進去，一睹真容。

    一名侍女走了出來，臉上有兩個可愛的酒窩，笑容非常甜美，斂衽一禮道：“歡迎諸位貴客，請坐。”

    衆人落座。

    侍女端來熱茶、糕點、水果盤。

    老鴇也走入包廂，帶進來很多漂亮的伎藝人，全是年輕姑娘。

    “姑娘們，好生伺候着。”老鴇吆喝道。

    “好嘞！”

    一衆伎藝人隨即散開，各自走向一位客人，站到了他們身旁端茶倒酒，熱情的伺候起來。

    一位膚白貌美的年輕姑娘，來到了方知行身邊。

    她身上的胭脂水粉味瀰漫過來，口中吐出的香氣撲鼻而來。

    “大爺，奴家叫小茴香，我來伺候您好嗎？”她笑道。

    方知行斜了眼小茴香，長得還行，身段也有料，他點頭一笑道：“好。”

    然後他瞥了眼羅芊芊那邊。

    好傢伙！

    羅芊芊手裏拿着扇子，旁若無人的撥弄一個姑娘的下巴，不停地調戲人家。

    這一幕，看得幾個公子哥，心癢難耐，眼神放光，很是火熱。

    “各位貴客，歡迎光臨，請容許妾身爲你們彈奏一曲肝腸斷，爲天下間所有受苦受難之人祈福。”

    驀然，一個聲線極美的嗓音傳來，仿若幽蘭生於空谷，娓娓動聽。

    她就是素娘！

    一開口，便彷彿有一種魔力，讓衆人全部安靜下來，一個個豎起耳朵聆聽。

    偏偏在這時候，羅克昭忍不住炫耀道：“素娘的琴聲我聽過，清澈明淨，悠悠揚揚，聽着讓人神怡心曠，十分舒服。”

    羅芊芊眸光緊緊盯着屏風後面的剪影，突然冷冷說了句：“閉嘴，別打擾我聽曲。”

    羅克昭表情一僵，訕訕閉嘴了，連一個屁都不敢放，甚至就連他的呼吸聲都刻意壓低一些。

    幾位公子哥也是渾身一緊，正襟危坐，不敢放肆了。

    見此一幕，方知行傳音問道：“聞過他們的氣味了吧，怎麼樣？”

    細狗回道：“你沒有猜錯，羅克昭是一個高手，比鑄兵堂那個盧安甫要強，但是……”

    細狗直勾勾盯着羅芊芊，寒聲道：“這個臭娘們更強，絕對不要小瞧了她。”

    方知行瞭然，不由得打起十二分精神。

    琴聲悠悠傳來，曲調從一開始便無比壓抑，似乎是一首悲曲，透着無邊無盡的悽苦悲涼。

    漸漸地，曲調變得越來越混亂，充滿了暴戾的音符，好似驚濤駭浪席捲而來，給人一種天崩地塌的窒息之感。

    但就在曲子漸進高潮之際，卻戛然而止，留給人無限的想象空間。

    “好！”

    羅芊芊突然站起來，啪啪啪熱烈鼓掌。

    “好好好！”

    “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聞。”

    衆人也跟着喝彩叫好。

    就連方知行也忍不住讚歎，能把琴彈得這麼好，須得從小訓練，還要有天賦，一般人達不到這種高度。

    素娘是花魁，應該不是別人硬捧出來的，她確實是有點東西的。

    須臾之後，小酒窩侍女走了過來，衝羅芊芊笑道：“公子，素娘請您入內。”

    羅芊芊欣然一笑，掀開簾幕，堂而皇之的走了進去。

    羅克昭等人滿臉羨慕。

    “好了，我們各自去玩耍吧。”

    羅克昭招呼一聲，牽着一個伎藝人的手，自顧自走了。

    幾個公子哥也是如此。

    方知行見此，牽起小茴香的手，走了出去，進入另一個房間，關起門來。

    細狗跟在後面，吃驚道：“方知行，你要幹什麼？不是吧，不是吧，你不會是想那個吧？”

    方知行嘴角一歪道：“什麼這個那個，我又不是什麼信男善女，入鄉隨俗，該幹什麼就幹什麼。”

    “入鄉隨俗個屁！”

    細狗連忙勸道：“你冷靜點，想想你的未來，保留純陽之軀，能夠讓你有機會修煉很多有特殊要求的神功，一旦破身，什麼都完了。”

    “切！”方知行不屑一顧。

    細狗又道：“這女的不是清白之身，你不想你的第一次，跟她吧？”

    方知行聳聳肩，表示無所謂。

    細狗急了，叫道：“她可能有病，你不怕被傳染嗎？”

    方知行更加無所謂，反正下次完成滿級條件，他身上的任何傷勢和疾病會在瞬間重置修復。

    細狗還要說什麼，方知行一腳踢過來，將他踢飛到了門外。

    咣噹~

    房門關上了。

    ……

    ……

    第二天清晨，吱呀一聲響。

    門開了。

    方知行走了出來，神清氣爽，一臉滿足，滿臉爽快。

    細狗趴在門口睡覺，突然站了起來。

    一人一狗大眼瞪小眼。

    “方知行，你太讓我失望了！”

    細狗搖頭，狗臉全是深深的鄙夷之色，極度蔑視！

    方知行呵呵笑了聲，嗤笑道：“原來做男人，這麼快樂呀。”

    細狗暴怒，呲牙低吼：“得意個屁，你特麼早晚死在女人的肚皮上。”

    “你呢，好像這輩子都沒機會死在女人的肚皮上了。”

    方知行哈哈一笑，揚長而去。

    細狗那叫一個氣啊，張嘴咬斷了圍欄。

    走出含香樓，來到停車區。

    方知行在馬廄前找到了他的白馬。

    蓬！

    旁邊的青草垛，驟然掀翻開來。

    青草呼啦啦壓向方知行。

    “來了！”

    方知行心中早有準備，雙腳一點，身體往後暴退。

    幾乎在同時，一道短矮的身影從青草垛下面，徒然一衝而出。

    那人黑衣蒙面，身高還不到一米六，四肢卻是異常粗壯，悍然奔向方知行，速度極快。

    “爆發技·遊龍步！”

    黑衣人往前突進，卻不是直線前行，而是忽左繞、忽右旋，飄忽不定，宛若一條游龍，讓人眼花繚亂。

    眨眼之後，他來到了方知行近前，暴喝一聲。

    “爆發技·八卦掌！”

    一掌祭出，屈腿淌泥，掌影飄忽，詭異莫測，不可捉摸，掌風凌厲，裹挾駭人力量。

    這還沒完。

    方知行聽到了身後傳來腳步聲。

    一個沉重的腳步踩着地面，正以極快的速度衝向他的後背。

    這一刻，方知行依然非常冷靜。

    “爆發技·動態視力！”

    方知行深邃的眼眸變得明亮些許，迸射出冷冽的寒光。

    霎時間，他看清楚了黑衣人，捕捉到了他的移動軌跡，鎖定了他的手掌。

    唰！

    方知行拔刀出鞘，刀尖抵在地上，往前拖拽，摩擦出一道電火花，最後往上斜撩。

    “爆發技·拖刀斬！”

    噗嗤！

    刀尖斜着指向天空！

    一條右臂離開身體，飛向了半空中，帶起一連串猩紅血花。

    “啊！”

    黑衣人慘叫一聲，猛地止住身體，往後反彈，落在不遠處後，左手捂住血淋漓的斷臂處，鮮血歡快的灑在地上。

    “大郎！”

    身後傳來一聲尖叫，竟是一個嗓音粗糲的女人，聽着有點耳熟。

    方知行扭頭一看。

    果不其然，就是那個雄壯的紅衣女人，還是蒙着面。

    她明顯被嚇到了，一個急剎車停住了腳步，呆呆看着被砍斷手臂的黑衣人。

    “他是高手，快逃！”黑衣人驚恐大叫。

    說着，他轉身就跑。

    雄壯紅衣女人回過神來，也轉身就跑。

    方知行見狀，大喊道：“抓人！”

    一聲呼喊過後，四下裏突然響起雜亂的腳步聲。

    “抓住叛匪！”

    丁志剛從一條狹窄陰暗的巷子裏，衝了出來。

    身後跟着一羣衙役。

    與此同時，另外幾條巷子裏，也有大量的衙役衝出來。

    八方圍堵，十面埋伏！

    方知行沒有立刻追擊，先是用腳抹掉了地面上刀尖拖拽出來的痕跡，之後這才尋着血跡去追受傷的黑衣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