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盤嶺之殤 67章 院長算盤

    這一屆出了一個新生，跳的很！他叫趙文，有人稱他妖星！

    狗屁的妖星，早就想教訓他了，只可惜保護期不能動他。

    現在好了，跳的太過，老天都看不下去了，沒了保護，我看他還怎麼個跳法！

    等着看好戲吧，那家夥的好日子到頭了！

    諸如此類的風在武院刮來刮去，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沒人喜歡耳朵邊上總有個莫名其妙的人總出風頭。

    所以，除了對趙文有所瞭解的部分新生之外，所有外院的人，基本都在等着看熱鬧。

    這些天的變化，以趙文的精神感知，那是清清楚楚，只不過懶得理會罷了。

    一些微風，豈能撼動高山。

    刮什麼風趙文管不着，但誰要真惹自己頭上，趙文不介意給他一個難忘的教訓。

    沒有人知道，一個曾經混吃等死的少年，當他有了執着的目標之後，有多兇殘。

    一條柴犬，每天在村裏東遊西蕩，就爲了混口吃的，一旦吃飽了，就算有人踢它兩腳，它最多也就叫兩聲，無所謂的，混日子而已。

    可一旦這條犬，忽然清醒了，想要遠行去尋個答案，那這一路上它的狼性就出來了，誰擋路，咬死誰便是！

    不過……趙文現在正恭恭敬敬的站着，雙手貼着褲縫，視線微垂，哪有一絲狼性可言。

    一大早，還在上課的趙文就被蘇婉晴拉到一邊，只見蘇婉晴伸出春蔥玉指，點了點趙文的額頭，悄聲道：“我爹要見你！”

    五個字，不亞於一道驚雷，差點被把趙文給雷死！

    蘇婉晴眼角含羞，輕輕依偎在趙文身上，手指在趙文的額頭上戳啊戳。

    不知道的人見此場景，聽了此話，還以爲小兩口要見長輩了呢。

    但趙文清醒的很吶，這是蘇婉晴魔女病又犯了，折騰自己呢。

    趙文的身體板板正正的站着，絲毫也不爲所動，平靜的道：“哦，院長大人要見我？幾時？”

    “無趣！”蘇婉晴站直了身體，揹着雙手圍着趙文轉了一圈，笑道：“來武院這麼長時間了，知道我爹是院長了？”

    “嗯！”趙文就擠出一個字。

    蘇婉晴輕輕挑起下巴，用眼角俯視着趙文道：“那還知道些什麼？”

    送命題啊！趙文豈敢回答。

    見趙文不說話，蘇婉晴咯咯笑道：“瞧你那傻樣！放心大膽的說，怕什麼？”

    趙文才不傻，拱手恭敬道：“蘇導師，還請告知，院長大人何時見我？”

    “……。”蘇婉晴跺了跺腳道：“戌時！到時我帶你去。現在你可以滾蛋了！”

    “是！蘇導師。”趙文再度拱手，然後施施然離去。

    看着趙文的背影，蘇婉晴小虎牙咬的咔咔響。

    院長相召，趙文豈敢怠慢，這不，戌時一到，乖乖的跟着蘇婉晴來到一間小舍。

    本以爲院長高高在上，哪成想就在這麼一間小舍裏見面了。

    小舍從外觀看去很簡樸，也很精緻，雖然不大，也沒什麼奢華裝飾，卻顯的乾淨，整潔，溫馨。

    一排竹籬笆圍成的小院，院中一顆石榴樹，鮮紅的果實垂掛着。

    院長還是那身漿洗的發白的粗布麻袍。

    此時正卷着褲腿，坐在一張竹椅上，手中靈活的編着竹篾，一個籃子一樣的器具已經快要成型。

    這個樣子哪像位高權重的院長，彷如一位市井勞作者。

    不過趙文可不敢造次，老實的站着，乖極了。

    蘇婉晴看着趙文如今的樣子，到覺着有些好笑，不過也知趣的沒說什麼，移步進了小舍，把外面的空間，留給了兩人。

    “我這小院如何？”蘇墨白手中不停，開口道。

    “呃！”趙文一愣，這是什麼開場白？但卻不敢怠慢，答道：“樸實，簡單，又挺溫馨。”

    “這裏是我家！”蘇墨白似無意中擡眼瞥了趙文一眼。

    這一眼，彷彿璀璨到極致劍芒如星點綻放，亮極！刺的趙文眼淚差點沒流出來。

    “這個小院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都是我和小晴的娘親手造就的，甚至就是日常使用的器物，也是我後來一點一點親手做出來的。”蘇墨白擡了擡手中快要編好的籃子。

    這幾句話沒頭沒腦，趙文反應了一下才明白小晴指的就是蘇婉晴，小晴的娘，那就是院長夫人。

    賈天俊說過，蘇婉晴幼年喪母，那院長夫人應該就是很早就去世了。

    那麼這裏應該就是蘇院長擁有最珍貴回憶的地方，也是最想守護的地方了。

    想到這兒，趙文忽然有點明白蘇院長的意思了，開口道：“院長大人，我是一介孤兒，從小到大，任何能遮風擋雨的地方，對我來說都值得分外珍惜。”

    蘇墨白擡起頭來看着趙文的眼睛，小小少年的眼中，乾淨，清澈，蘇墨白便相信趙文的話乃是發自真心。

    微微點了點頭，蘇墨白又問道：“拓脈塔中的修煉，感覺如何？”

    來了！這一關果然還是逃不掉。趙文心道。

    “回院長，這塔能量磅礴無盡，的確是修煉聖地。”趙文謹慎回答。

    “哦，你謙虛了！磅礴無盡之言貽笑大方而已。你一次修煉就讓塔中能量涓滴無剩，還磅礴什麼無盡？以後做人要實事求是，莫要滿口溢美之詞，我不喜。”蘇墨白淡淡的道。

    趙文的冷汗瞬間就貼着雙鬢往下冒，俯身低頭道：“是！”

    蘇墨白將最後一條竹篾編進藍框，一個精緻的小籃子就成型了。

    輕輕將籃子舉到眼前端詳着道：“多大的容器，盛多少的東西，就如同這籃子。再多的能量，你能裝的下，那是你的本事，你可明白？”

    趙文頓時鬆了一口氣慚愧道：“弟子真的不知自己爲何能吞噬如此浩瀚的能量，弟子真的就是正常修煉，並未做什麼出格的事。”

    蘇墨白臉上的肌肉似乎抽了一抽，太快，趙文低着頭，也不能肯定是否是錯覺。

    趙文的精神感知再強大，也不敢落在蘇墨白身上。

    只聽蘇墨白道：“正常修煉？二十天，不僅強化完全身經脈，還能跨越一大階境界？”

    趙文還想說什麼：“弟子……”

    話還沒說，就被蘇墨白擡手打斷了。

    “你的祕密，我不欲探尋。我拔山武院，越是優秀的弟子越受歡迎，你大可盡情發揮，不用擔心受到什麼遏制。我只怕你還不夠妖孽，不夠變態。”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出現在蘇墨白臉上。

    這種表情，趙文覺得有點眼熟，似乎有似曾相識的感覺。

    是了，蘇婉晴算計什麼的時候，也是這種表情。

    果然是父女……趙文偷偷吐槽。

    蘇墨白突然笑了笑道：“最近我女兒經常提起你，有時候還眉飛色舞的。到讓我也好奇，因此今天把你叫了過來。”

    嗯？這是什麼腦迴路？趙文有點發愣，這思維跳躍性也太強了，我接不住啊。

    趙文只好道：“蘇導師平日裏教學有方，平易近人，很受學員愛戴。”

    “哦，是嗎？這丫頭平日裏被我慣壞了，沒想到在你口中到還有點樣子。”蘇墨白似笑非笑，讓趙文頭皮有點發麻。

    “你來武院也有些時日了，可有拜師的想法？”蘇墨白話鋒又是一轉。

    這……，還別說，趙文最近的確有這個想法，武尊之上的修行之法，趙文也去武院藏書館翻找過，卻沒有發現有什麼記載。

    到了武尊這樣的境界，已經不是書面上幾句話就可以講的明白了。

    就算能講明白，那也是獨家之祕，豈會宣之於衆？

    在昊日帝國，武尊之上的修行之法，一般都是口口相授，非至親弟子，不會輕傳。

    教會弟子，餓死師傅的事，比比皆是，修行中人也不例外。

    莫非院長想收我爲徒？這可是天大的好事，趙文表情有些意動。

    趙文擡起眼睛，看向院長。

    誰知蘇墨白道：“你可別看我，我自己還沒修明白呢！悟劍峯枯坐二十載仍未竟全功！”

    不過蘇墨白的神色之間並無頹色，接着道：“悟之道，貴在堅持。我能感覺的到，就差那一絲的明悟，因此我可沒時間教導於你。

    不過，你若有意，我可推薦一個比我更具資格的人做你師傅，絕不辱沒了你就是！”

    趙文這要還不明白，那就太拙了，連忙彎腰大禮道：“弟子多謝院長栽培！”

    “嗯！”蘇墨白心中也是舒了一口氣，趙文願意拜師就好，這樣也能牢牢栓住這小子的心，而且他若真能拜師，從名分上也算是自己的師侄。而不再是一個普通的學員。

    女兒，我能爲你做的，也就這麼多了，其它就要看你自己了。蘇墨白心道。

    這心聲，若是讓蘇婉晴聽到，恐怕是要羞紅了臉，鬧翻了天，自己大這趙文這麼多，這老爹竟然這麼想自己。

    不得不說，這老家夥考慮的東西還真的是多，爲了女兒也算是操心操命，修者之間，在蘇墨白看來，年齡可不是什麼問題。

    而趙文，以蘇墨白的眼光來看，只要不夭折，前途必然不可限量。

    不愧是個當院長的，一舉兩得，算盤是撥的“啪啪”響。

    蘇墨白擡手示意趙文起身，道“謝到不必，我只是給你推薦，成與不成，還要看你自己。”

    看我自己？趙文聽的一愣。

    “今日找你來，還有一事，你需知曉。”蘇墨白接着道：“外院潛龍榜要重開，你知道嗎？”

    趙文道：“弟子已知曉。”

    “有什麼想法？”蘇墨白問道。

    “呃？”我應該有什麼想法嗎？趙文琢磨。

    “我那師兄至今尚無弟子，一般人才可入不了他的法眼，你可明白了？”蘇墨白淡淡的道。

    趙文瞬間懂了：“那弟子就把這潛龍榜的第一拿下來，作爲見面禮吧！”

    趙文也不矯情，他有這個自信，外院，趙文真不認爲有誰能威脅到自己。

    蘇墨白道：“好！那就看你表現了。外院之中，許多人對你可並不服氣呢。”

    趙文笑道：“無妨！打到服就是！”

    蘇墨白也笑道：“總算還有點年輕人的樣子！那這潛龍榜，明日我就讓人在外院最顯眼的地方立起來！你若無事，便可以走了。”

    趙文躬身：“那弟子告辭！”

    趙文遠去不久，小舍的門“吱呀”打開了，蘇婉晴走了出來，輕輕挽住了蘇墨白的胳膊。

    “爹，趙文，扛得住這風波嗎？”蘇婉晴雖然認可趙文的實力，但還是有些擔心。

    蘇墨白卻是沉默了一會兒才道：“都小瞧他了，我，也看不透他！”

    蘇婉晴卻是真的震驚了：“爹？您說什麼？”

    蘇墨白看向悟劍峯方向道：“悟劍峯枯坐二十載，凝練劍罡，打磨精神，本以爲自己即便不如宗師，也相差無幾，結果……，呵，卻連一個十四歲的少年都探查不清。

    你知道嗎？爲父每每催動意念，精神觸碰出去，卻猶如撞上銅牆鐵壁，毫無寸進。”

    “這……！”蘇婉晴美目圓睜，看向自己的父親，滿臉皆是不可思議……

    小舍院中，星幕如瀑，朦朧月下，父女倆相依，久久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