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路明非：我的血統真是太差了

    看着楚子航手中的金屬盒，愷撒皺着眉，並未在第一時間做出迴應。

    身爲一個中二少年，他當然可以面不改色地說自己願意爲了復仇付出自己的一切，但他只是中二不是無腦。

    “一切”這個詞包含的意義太過沉重，如果說他的一切只有加圖索這個姓氏帶來的財富、名聲以及地位，那他會毫不猶豫選擇以此爲代價換取力量。

    可他追逐力量是爲了什麼，爲了報復加圖索家族？

    這只是其一，他渴望力量的根本目的是想要像母親期望的那樣，自由自在的活着，不受家族的約束。

    如果換取力量的代價是從一個可以任他爲所欲爲的牢籠，走向另一個充滿未知的牢籠，那他何必多此一舉給自己找不自在？

    而且，如果他沒記錯的話，楚子航手中的盒子是黑石官邸主人送給他們的禮物。

    在車上的時候他其實就有所猜測，這玩意兒怕是專門爲路明非量身定製的物品，只是黑石官邸的主人隨便找了個由頭把東西交到對方手上而已。

    兩個小夥伴服用黑王血清的動靜有點大，又是空氣升溫又是冷風吹拂，唯獨路明非自己啥事兒也沒發生，懷疑是自己血統不夠強所以才未能引起大動靜。

    “親愛的乘客們，本次列車終點站松山市……”車廂內迴盪起播報聲，而後車門緩緩關閉，像是將今夜的一切都阻隔在外。

    在山上的時候繪梨衣說自己的血統有缺陷，存在失控風險，雖然老夏頭幫她調理好了身體，但路明非也不清楚黑王血清是否會讓她的身體再度出現不可控的變化，所以思考再三後還是選擇暫時留着以後再用。

    “人人有份。”楚子航將金屬盒換了個方向，讓愷撒看清裏邊剩下的兩瓶血清，和三個空空如也的凹槽。

    液體入口瞬間，他毫無波瀾的漆黑眼眸瞬間點亮，璀璨奪目的黃金瞳中好似有高溫高熱的岩漿在流淌。

    “代價什麼的，應該不是由你來問吧？”

    反正繪梨衣的實力不服用黑王血清也強的離譜，如果大結局消滅那勞什子魔王的時候打不過，再考慮讓她爆種二段變也不遲。

    種種跡象表明，他的血統貌似真的一般。

    至於蘇茜，她是不是混血種猶未可知，就算是現在也還處於未覺醒狀態，或許黑王血清能幫她覺醒體內沉睡的血脈，但只憑普通人未強化過的軀體恐怕無法承受黑王血清強大的侵蝕性和淬鍊血統的劇痛。

    “肉質十分緊實鮮美，以後有機會我請你吃。”

    心念電轉，楚子航當着愷撒的面又取出一瓶血清，單手將金屬盒收好：

    都說量變引起質變，是不是只要他喝的黑王血清多，就能將自身血統提上來，站到和師兄一樣的高度？

    “熊騎士，撒西不理（好久不見）？！”繪梨衣小聲打了個招呼，雙手將大頭熊騎士玩偶環住。

    擡手打開了裝有黑王血清的盒子，動作輕緩的將其中一瓶取了出來，楚子航擡眸看着金髮好似雄獅鬃毛般飄揚的愷撒，將裝有硃紅色藥劑的玻璃瓶遞了過去：“這是你的。”

    繪梨衣在他旁邊坐下，趴在窗戶上往碎石灘的方向張望，剛纔她發現了好幾只個頭不小的蝦兵蟹將，本打算帶回去當夜宵，但可惜的是蘇茜媽媽不允許，最後只能忍痛將它們放生。

    愷撒在交心過後已經證明了自己是一個貨真價實的帶孝子，加入夏家軍只是時間問題，路明非甚至都幫他想好了幾個華夏名。

    不過無所謂，近朱者赤近夏者黑，一切都可以歸咎於夏師傅教導有方。

    楚子航手中的玻璃瓶已經在高溫和巨力下發生形變，一雙黃金瞳亮的彷彿隨時能噴吐火焰，體內燥熱無比痛苦不已，但這對勇於挑戰身體極限，經常把自己弄到全身痠疼不已只能躺在地上恢復體力的他來說，現在的疼痛尚未超過他的忍耐上限。

    相視而立的兩人漲紅着臉站在原地，渾身肌肉緊繃一動不動，黃金瞳死死盯着對方，臉上都是一副強撐的淡然與無恙。

    “吃起來會柴嗎？”

    車門緩緩打開，慘白的燈光撲面而來，車廂內空無一人，塑料長椅被磨得很光，牆上掛着《東京愛情故事》的劇照，那是赤名莉香靠在光滑長椅上旁若無人的哭泣。

    昨晚經歷過海嘯和屍守羣，他對這個島國的成見更深幾分，着實擔心剛纔自己無法行動的時候會突然有危險降臨，成爲拖累師弟的那個人。

    當然，他也不是沒有考慮過是否要留下自己的那瓶血清，等回國之後送給夏彌助她食量大增，可思來想去最後還是放棄了。

    裸露在外的胳膊肌肉隆起，手中空蕩蕩的玻璃瓶被死死攥住，卻意外沒有遭受巨力擠壓將要破碎的徵兆，反而微微有些許融化變形的跡象。

    “世界上最強壯的牛。”愷撒擡起胳膊秀了秀自己壯碩的肱二頭肌，“它們的綽號是牛族裏的施瓦辛格，渾身都是發達的肌肉。”

    愷撒倒是沒有這麼多顧慮，伸了個懶腰，渾身骨骼發出噼裏啪啦的脆響，語氣中滿是輕快：

    “講真的，我感覺現在的我前所未有的強大，能一拳打死一頭比利時藍牛。”

    早在楚子航先幹爲敬之時，愷撒便緊隨其後將硃紅色的血清一飲而盡。

    火車緩緩啓動，路明非讓大頭熊陪繪梨衣玩，自己湊到了師兄和愷撒身邊，探討着了服用血清之後身體各方面的變化。

    蘇茜拉着繪梨衣快步走來，瞧見行動略顯僵硬的楚子航和愷撒，眼神有些疑惑，剛纔她看見兩人杵在那乾瞪眼似乎在玩誰先移開視線誰就輸的遊戲，瞧這模樣估計是沒能分出勝負。

    擰開蓋子，沒有任何異象出現，也未出現任何幻覺，只有一股混合着鐵與血的味道涌入鼻腔，心中涌現出一股名爲渴望的情緒，想要以最快速度將血清飲下。

    路明非手裏拿着叉腰的唐老鴨玩偶，玩偶的大眼睛死死盯着瓷娃娃，那架勢看上去似乎在怒視一個綁架了自己女友的劫匪。

    就在剛纔趕路的時候，路明非便將裝有黑王血清的盒子交給了他。

    大家都是被選中的孩子，他這麼問確實有點越俎代庖的意思。

    就在她爲自己的夜宵發愁之際，突然有個毛茸茸的玩偶闖入了她的懷抱。

    愷撒雙眼微眯，伸手接過這沒有任何標識的“口服液”，上下翻看過後重又將目光落在楚子航身上，等他給一個合適的理由。

    “喲，終於搞定啦。”就在兩人回味剛纔的痛苦和身體的變化時，後方突然傳來路明非的聲音。

    “要回去了。”繪梨衣手上握着一個瓷娃娃和迪士尼樂園買的黛絲玩偶，回首望向已經看不到一絲光影的高山和小鎮，眼中有着淡淡的不捨。

    “竟然過去這麼久了。”楚子航微微蹙眉，似乎是對這個結果並不滿意。

    低頭望去，正好對上一雙炯炯有神的黑亮大眼睛，以及一張囧囧的熊臉。

    在遇見魔法師先生後，她每晚都要有玩具熊陪着睡覺，但昨晚路明非太累，來不及把熊騎士從四次元口袋取出來就睡着了，繪梨衣翻來覆去小半夜，最後還是摟着蘇茜的枕頭才睡着。

    明明他現在並未穿着炎龍鎧甲，卻依舊能感受到活躍至極的火元素，它們像是在拱衛着薪火之王一般，歡呼雀躍。

    愷撒則是感覺世界從未有過的清晰，他能聽見海風吹過碎石灘、海中游魚扭動身軀划水而行、車站售票員的低聲疑惑、遠處觀海小屋內的蟲鳴，以及鐮鼬們的竊竊私語。

    劇痛在體內蔓延，逐漸入侵到四肢百骸深入骨髓，愷撒很想齜牙咧嘴地嚎一嗓子，但看着對面的那冷着張臉好似什麼感覺都沒的傢伙，硬是咬牙將痛苦吞了下去，竭力表現出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

    回頭望去，只見他靠在月臺的柱子上百無聊賴地坐着，雙手交叉撐着下巴衝他們微笑：“馬上末班車就來了。”

    “嗚嗚嗚——”

    師兄的老爹來歷神祕，疑似揹負拯救世界重擔的大佬，愷撒出身名門，被眼高於頂的家族長輩欽定爲未來的領袖，唯獨他，除了一個隨身外掛老夏頭之外就沒什麼拿的出手了。

    感受着海風吹拂在身上，他突然有一種奇妙的感覺，好像自己能操控、壓縮這無形的風，將其化作無形的武器將敵人絞殺殆盡。

    月臺上的溫度表陡然詭異上升了將近二十度，夾雜着海腥味的微風也突然帶上了一抹肅殺的意味。

    聞言，楚子航和愷撒齊齊轉頭看向掛在售票亭的時鐘，卻見時間已經不知不覺來到了晚上九點四十，這也意味着他們剛纔足有二十分鍾的時間喪失了絕大部分的行動能力。

    而且最重要的是，血統得到增強後，師兄的言靈君焰威力翻倍，愷撒的言靈得到了進化，唯獨他在寒風中憋了半天硬是沒感受到自己的言靈是什麼。

    原本被海風吹拂的微微泛涼的白皙肌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白色霧氣自體表升騰而起，眨眼間他就變得像是剛從蒸爐之中走出來的唐僧一樣，白裏泛紅熱氣騰騰。

    此刻他金色長髮被海風吹拂，英俊貴氣的面龐異常嚴肅，倒豎雙眉之下點綴着兩顆黃金瞳，額角青筋暴起牙關緊咬的模樣猶如一頭正在怒聲咆哮的獅王。

    五人並肩站在月臺邊緣，看着空蕩蕩的列車從眼前經過，如匍匐在地的橙紅色長蛇。

    不知過去多久，體內洶涌澎湃的痛意逐漸淡去，楚子航眼中仿若烈日的黃金瞳逐漸斂去奪目光澤，擡手看着嚴重變形的“玻璃條”，心中若有所思。

    惜字如金，聲音依舊清冷聽不出多少情緒。

    當初獲得黑王的龍血結晶是師兄弟二人通力合作，所以小路同學只取用了一瓶，又留了一瓶給繪梨衣，剩下的全部交給師兄分配。

    不做他想，楚子航擡眸看了眼愷撒，想着給他打了個樣，毫不猶豫將黑王血清一飲而盡。

    “不，是有新的冒險在等着我們。”

    將視線重新移回面癱少年臉上，愷撒露出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這東西喝下去會有點不良反應。”

    見愷撒不上套，楚子航面不改色，輕輕頷首：“確實，是我冒昧了。”

    說來說去，大家不過都是被安排了專屬戲份的臨時演員，誰也無法脫離這場角色扮演遊戲，更無法決定導演的意志。

    黑王的龍血結晶那麼大一塊，加工出來的血清肯定不止這麼幾瓶，小奸商絕對中飽私囊了，得找機會讓他吐出來。

    楚子航擁有血清的處置權，但他並不知曉黑王血清是路明非與路鳴澤的交易，只覺得這是夏師傅給他們五人組準備的東西，自然不會有隱瞞的想法。

    剛纔繪梨衣正在和蘇茜玩英雄救美的過家家遊戲，勇敢無畏的勇士唐老鴨沒來得及拯救愛人，火車就先一步到來，路明非被迫接手要陪她演完剩下的劇情。

    你這麼給自己加戲，經過導演允許了嗎？

    “……”

    路明非走上前仔細端詳着這幅畫，感覺自己一定在哪見過，但莫名就是想不起來，或許是嬸嬸最愛看的肥皁劇之一吧。

    路明非自覺身體在老夏頭的投喂和訓練下變得比常人健碩數倍，可飲下黑王血清後依舊痛不欲生，全靠一口硬氣才沒讓自己的慘叫聲響徹山巔。

    那張英俊不凡的臉上依舊沒有多少表情，但看緊繃的面部肌肉便可知曉，他正在努力咬牙忍耐某種莫大痛苦。

    “這血清應該不會有耐藥性吧？”路明非聽着師兄講述自己身變化的同時在心裏想着一個堪稱天才的想法。

    話音落下，遠處傳來火車進站的汽笛聲。

    夏彌可是夏師傅的堂妹，好東西缺了誰的也不會缺了她的。

    路明非轉身怒視，卻只能看見摟着大頭熊騎士玩遊戲的繪梨衣，以及正在側頭欣賞海景的蘇茜。

    “一言爲定。”路明非豎了個大拇指，而後轉身朝着還蹲在碎石灘不知做什麼的繪梨衣和蘇茜招呼道：“別玩了，火車馬上要來了。”

    “比利時藍牛是什麼？”路明非不懂就問。

    這般想着，耳邊突然響起了一個忍俊不禁的笑聲，那笑聲中摻雜的情緒十分復雜，有嘲弄、有鄙視、有譏諷、有不屑，總而言之就是赤裸裸的嘲笑。

    “可惡的小奸商。”嘀咕一聲，路明非將腦袋靠在了光滑的車窗玻璃上，看着所在的列車緩緩駛入海上升起的薄霧，期待下一次任務能讓自己覺醒言靈。

    “希望是個酷炫點的，最好威力也夠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