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告訴他們，我來了

    昂熱哪裏需要芬格爾提醒，滿心思屠光世界上所有龍類的暴躁老頭一直在尋找着白王血裔的下落。

    早在上世紀日本戰敗，他跟隨美軍一起登陸日本之時，便已經暗中將日本混血種的基因帶回了祕黨。

    經過幾十年的研究，祕黨發現日本混血種的基因與歐洲和中國的混血種完全不同。

    正常黑王血裔的龍族基因分別對應四位元素君主，可以劃分爲地、水、風、火四類，而日本混血種的龍族基因屬於從未被人發現的第五類。

    昂熱早就猜到日本混血種大概率就是黑王血裔找了幾千年的白王血裔，遺憾的是他手上只有基因對比分析的結果，沒有更加切實的證據。

    何況蛇歧八家一直以來都表現的十分“乖巧”，像極了被打服的野狗，他便也暫時沒有動他們的意思，只是一直在密切關注蛇歧八家的動向，收集他們的情報。

    但就在幾年前，有個叫橘政宗的傢伙突然上位，在他的影響下，日本分部逐漸脫離了祕黨的控制。

    他們藉着本土優勢展現出強大的執行力，營造出日本混血種社會一片和諧穩定的虛假景象，很少有龍血生物出現，也很少有危險混血種突然大開殺戒，近十年日本分部最嚴重的傷亡記錄是地震火山噴發等自然災害。

    於是卡塞爾學院便放寬了對日本分部的管轄，將日本的事務盡數交由他們這些本地人一手包辦，就連當初在日本設立的安全港都陸續撤銷，最後一個安全港也在千禧年之前退出歷史舞臺。

    昂熱當時還特別關注過這件事兒，畢竟在他的愛徒犬山賀卸任日本分部長之位後，日本分部因爲各種各樣的原因逐漸成了一個爛攤子，那時候本部專員前往日本都有事兒可幹，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被日本分部的人猛猛折騰。

    日本分部的改變都要從那個叫橘政宗的執行局新人說起，他先是靠着強大的個人能力盤活了分部執行局，而後不斷吸納精英人才壯大自己的勢力，以執行局爲跳板擠入蛇歧八家高層圈子，憑藉聰明的頭腦和剛柔並濟的手段奪得家主之位，最後在一次全族會議上成功當上了蛇歧八家大家長。

    如此經歷可稱傳奇，但昂熱清楚事情絕對沒有表面上看來這麼簡單，只是彼時日本分部已經被橘政宗掌控，打造成鐵桶一塊，本部派去日本的專員也淪爲了那幫變態的玩物。

    再之後，他就算想要對日本分部動手也得考慮一下影響，畢竟那些只知道固收本土的八嘎們在獲得某境外勢力投資後，突然就學會了打開眼睛看世界，對外貿易不止侷限於軍火。

    牽一髮而動全身，沒有確切證據的情況下，即便明知道日本混血種的真實身份，他也不好動他們。

    但現在不一樣。

    他通過芬格爾傳回的情報，以及太子在網上公佈的信息猜到了橘政宗的身份，加上列寧號好死不死沉到了白王墳頭上，後續“皇帝”上傳白王胚胎的心跳聲後日本境內即刻發生動亂，總部遭遇不明襲擊損失慘重，大家長橘政宗重傷瀕死……

    這誰要說是巧合昂熱能把對方的頭擰下來給老牛仔當酒壇子。

    眼下只有兩種可能，

    要麼就是當初列寧號還有其他倖存者活了下來，默默積蓄實力在關鍵時刻向橘政宗復仇，甚至還有可能想要促使白王復甦，徹底毀滅日本混血種。

    要麼就是這一切都爲橘政宗自編自導自演的好戲，那個男人在覬覦着白王的力量，妄圖將其歸爲己用。

    或許對方在那個紅色國度研究和被研究的生涯中，偶然發現了奪取白王之力或者控制白王辦法的方法，而那艘沉入日本海溝的破冰船上就攜帶了他爲白王準備的大禮！

    橘政宗費盡心思爬上蛇歧八家大家長之位，目的絕不單純是爲了權勢，他想要藉助日本混血種的力量生擒或削弱白王，從而達到自己竊取王之力的目的。

    只是這計劃的實施過程，在昂熱看來着實有些倉促，不像是隱忍多年穩打穩扎的老狐狸能幹出來的事兒。

    或許是因爲白王胚胎出現的時機太過突然，他還沒能做好全部準備吧。

    無論原因究竟爲何，事態都十分緊急，日本分部無法單獨解決此次危機，必須要有更加專業的團隊爲白王提供喪葬服務。

    一通電話下去，讓裝備部的人停止禍害他的專機，並且將某個縮在校園鐘樓長達半個多月，不知道在搗鼓些什麼的老牛仔喊了出來，讓他暫代校長職責，並讓他的寶貝兒子曼施坦因升任風紀委員會副主席。

    最重要的任務是看住副校長，開party或者舉辦選美比賽無所謂，只要別讓他把學校拆了就行。

    而後他又召見了執行局局長施耐德，安排執行局的人密切監控日本海域，調集糧草兵馬隨時準備給復甦的白王一點小小的現代科技震撼，便坐上自己的灣流專機直飛日本。

    隨着飛機劃破雲層直衝天際，日本分部也接收到了來自本部的消息，那個曾經征服了蛇歧八家的男人將再一次踏上日本的土地。

    ……

    被上代影皇教做人的犬山賀坐在玉藻前俱樂部，身上散發着一股濃重的藥酒味兒，此時的他全然不似昨日那般威武，雖然腰桿依舊筆直，但蒼老的面容皺紋更加深刻，配上那略顯蒼白的臉色，看上去隱隱有了幾分遲暮之意。

    幾位家主都知道了中午的事情，被寄予厚望的神速斬劍聖犬山賀倒下了，戰鬥時長比那位大人頭上着火的時間還短，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也沒辜負神速斬劍客的稱號。

    勝的快，敗的也不慢。

    但犬山賀也有話要說，擊敗他的是蛇歧八家上代影皇，那是站在混血種戰力頂點的男人，他已經全力以赴了，可就是沒能傷到對方一根汗毛。

    五位家主中，與上杉越處於同一時代的只有犬山賀、風魔小太郎，前者當年成了日本分部部長，後者則是外五家的領袖，蛇歧八家的“若頭”。

    別看犬山賀現在暫時頂替了大家長的位置，但他歸根結底也就是個鎮場子的雙花紅棍，真正負責決斷家族事務的還是風魔小太郎。

    只是橘政宗遇襲之時犬山賀以強硬姿態佔據了主導權，風魔家又損失慘重，後者迫於壓力不得不讓出部分權利，也正好藉此機會從臺前轉移到幕後，未來要是猛鬼衆再度發起襲擊，目標也只會是犬山賀這個頂在最前面的靶子。

    但現在不行了，經過中午那場突如其來的“襲擊”，所有人都知道犬山賀被人耍了，連帶着蛇歧八家也被耍的團團轉。

    雖然源稚女確有其人，犯的罪也確認無疑，但少主源稚生是清白的，他除了腦子不太聰明一直被人算計之外，什麼錯都沒有。

    尤其源稚生當時是帶着解藥和洗刷冤屈的準備而來，偏生犬山賀爲了保險起見，將大家長轉移到了金庫，不僅錯過了治療大家長的最佳時機，還險些讓另一夥賊人將其殺害。

    當宮本家主帶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打開了金庫大門之時，看到的是一地變形的子彈、破損成布塊的衣物，以及風魔家精銳忍者尚有餘溫的屍體。

    金庫監控被毀，家主們只能根據現場痕跡，推斷襲擊者是靠肉身硬抗子彈，頂着槍林彈雨將風魔家的忍者殺乾淨。

    而且是在忍者們都使用了言靈的情況下！

    沒時間爲風魔家的損失感到悲痛，他們迅速衝入暗室查看大家長的情況。

    好消息：大家長狀況良好，沒有性命之憂；

    壞消息：敵人的實力比想象中更加強大，不僅能悄無聲息打開金庫大門找到暗室，就連混有合金夾層的加固地板都困不住對方。

    事已至此，犬山賀盡數坦白，從自稱本部專員的夏狄到上杉越和源稚生父子的關係，最後將權力歸還風魔家主，由對方主持大局。

    而他本人則戴罪立功，負責尋回源稚生等人，以及那瓶能救命的解藥。

    回到玉藻前後，他把犬山家二把手長谷川義隆喊來，耳提面命像是在交代後事一般，嚇得長谷川義隆以爲他準備切腹自盡，差點就跪在地上求他別死。

    畢竟這是犬山家的老傳統了，他還真怕家主想不開。

    好在，犬山賀見識過不負責任的親爹拋下一切，只爲了那可笑的榮譽而切腹自盡，人生規劃中從來沒有自殺這個選項。

    他確實做好了赴死的準備，但那是死在戰場，死在屠神的衝殺路上，而非跪坐在富麗堂皇的房舍內，穿着素色和服用短刀剖開腹部，在痛苦來臨後讓介錯人砍斷他的頭顱。

    將權利下放給長谷川義隆，並讓他派人去尋找上杉越和源稚生後，犬山賀便一人坐在茶室內自斟自酌，沒有讓最漂亮的侍姬侍奉。

    他並非惜命惜名之輩，這個世界上唯一令他放不下的，除了家族中那些令人歡喜的女孩兒，也就只剩那五十多年未曾謀面的老師。

    前者倒是不用太擔心，犬山家在他的領導下飛速壯大，已經是外五家中無人能夠忽視和欺辱的存在，而且他的女孩兒們也不只有過人的姿色，還有強悍無比的劍術。

    她們不用像當年日本戰敗後的雛伎一樣，爲了幾十日元出賣自己的身體，她們有其他更爲出色的生存本領。

    而且他的繼承人能力也足夠出衆，不用擔心死後家族一蹶不振。

    後者是他一生最敬重的師長，也是最渴望打倒的假想敵。

    犬山賀五十年來從未曾鬆懈劍術上的修行，他想要向那個暴君證明自己已經長大了，已經不再是那個唯唯諾諾任人欺凌的男孩。

    在日本，想要得到劍道中的最高稱號“免許皆傳”，原則上一定要通過實際考試，得到老師的認可。

    有的劍術流派是老師和門徒進行真正的比賽，有的流派則是會舉行以一打多的試煉，充當對手的都是同門中的劍道好手。

    昂熱這麼多年培養的學生數不勝數，但他們都喊他校長，而不是老師。

    犬山賀是昂熱唯一的弟子，沒有其他同門可以較量，他的畢業典禮只能由昂熱親手操辦。

    上世紀中葉，在結束進修離開卡塞爾學院之前，他找到昂熱進行了師徒間最後一次較量。

    那一次他使盡了渾身解數，幾乎將龍血催發到了極致，卻也只能堪堪摸到昂熱的衣角，未能傷及一根汗毛。

    那個男人快到彷彿超越了時間，是他此生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

    他又一次被擊倒，依舊未能得到老師的認可，但這次沒有人穿着皮鞋踩他的腦袋，用極盡嘲諷的言語羞辱他的尊嚴。

    那個男人第一次伸手將他從地上拽起來，雖然是拽的領子。

    對方臉上依舊是顯而易見的嫌棄，像是在看一個不爭氣的廢物，但相較於以前被打成狗時對方眼中的嫌棄和鄙夷，已經算是質的飛躍了。

    因爲他相較於以往有了微不足道的進步，於是昂熱給了他一個任務——擔任卡塞爾學院日本分部的部長。

    犬山賀明知道這是拴在自己和蛇歧八家脖子上的一條繩子，卻還是點頭同意了。

    無他，因爲這是他渴望的，也是那個男人想要看到的。

    “果然，老師說的沒錯，我就是個笨蛋。”犬山賀端起骨瓷茶杯，將杯中淡青色的茶水一飲而盡，品味着脣齒間那細膩的苦澀：

    “抱歉啊老師，讓您失望了，這麼多年過去，我還是沒有半點長進。”

    耳邊似乎又傳來了五十年前響徹道場的，不堪入耳的怒罵，犬山賀看了眼擺在一旁的鬼丸國綱。

    這把陪伴他多年的古刀被上杉越砍斷，或許當時對方砍斷的不止這把刀，還有其他什麼東西……

    擡手輕輕摩挲着深紅色刀柄，犬山賀眼中閃過一抹複雜之色。

    而也就在這時，放在桌上的手機突然輕輕一震，有人給他發了條短信。

    這麼快就有消息了？

    犬山賀還以爲是手下的人發現了上杉越他們的蹤跡，順手拿起看了眼，在看清短信內容的瞬間整個人猛然愣住。

    “阿賀，我將在明日凌晨3點到達日本，代我通知蛇岐八家的諸位家主：我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