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背刺

    一聲尖叫聲打破了寧靜的清晨後，北境先民再次拔劍，孿河城成了人間的地獄。

    傳聞，北境領主們擡着羅柏的屍體離開孿河城，向北而去。

    傳聞，佛雷家的倖存者之一、艾蒙·佛雷在其妻子、吉娜·蘭尼斯特的鼓勵下宣稱爲孿河城侯爵。

    …………

    “一切如您所願，一顆小石子（第356章）改變了河間地的局勢。”凱馮爵士朝兄長深深一禮。

    泰溫公爵的視線沒有離開桌上的地圖：“有布林登·徒利的具體行蹤嗎？”

    凱馮爵士搖了搖頭：“離開孿河城後，他彷彿突然消失了。”

    他來到地圖旁，低頭沉思了下，接着道：“我猜測他正前往奔流城。”

    頓了頓，泰溫公爵威嚴的聲音響起：“凱馮，向七國領主們宣告徒利-史塔克在孿河城婚宴中踐踏賓客權利的罪孽，並以國王和御前會議之名，剝奪布林登·徒利及徒利家族對奔流城和河間地的所有權利。”

    凱馮爵士頷首領命：“我想要不了多久，河間地的大小領主們會向紅堡屈膝。”

    “下一件事，你去見一下奧利多大主教………”

    泰溫公爵的手指輕輕敲擊了幾次桌子，繼續道：“讓他以七神教會之名，寫信給臨冬城的艾德公爵，痛斥他的長子及繼承人卑鄙而殘忍的行徑。”

    聞言，凱馮爵士彷彿已預見到了蘭尼斯特平息七國戰亂的那一天：“我會暗示奧利多大主教，倘若他辦好了這件事，您會支持他的總主教選舉。”

    泰溫公爵輕點下頜，頓了頓，他的視線掃過地圖上的河間地：“瓦格·赫特在赫倫堡的守軍只有不到一千多的勇士團（第349章）………只要我們出兵，他們不會死守。”

    說着，他擡眼看向弟弟：“凱馮，我以國王和御前會議之名，冊封你爲赫倫堡伯爵，總督三叉戟河流域。”

    凱馮爵士張了張口：“這………”

    泰溫公爵站直身子，背着手，道：“按照吉娜的提議，讓藍賽爾迎娶阿蕊麗·佛雷。”

    他看向弟弟：“凱馮，你的任務是讓蘭尼斯特家族獲得河間地的統治權。”

    凱馮爵士的胸膛緩緩起伏了下，行禮道：“泰溫公爵，我不會辜負您的信重。”

    泰溫公爵微微點頭，隨後他把視線重新移向地圖，頓了頓，忽道：“喬佛裏在好好上課嗎？”

    凱馮爵士攤攤手：“我昨天又加派了人手，他總算是可以好好待着了。”

    泰溫公爵的聲音略帶冷意：“舉行婚禮前，讓他保持安靜。”

    …………

    梅葛塔大廳。

    “帶他們進來。”高坐的瑟曦太后穿着深綠色的長裙，她擡手示意，面露期待之色。

    不一會兒，兩個破衣爛衫、彷彿好幾年都沒有洗澡的身影出現，跪在了下面行禮。

    在奧斯尼爵士的命令下他們打開了帶來的皮口袋。

    頓時，一股刺鼻的腐敗味道散發出來，有不少佇立在一旁的護衛掩嘴作嘔。

    其中一人將手伸進袋子，取出一顆爬滿蛆蟲的灰綠色頭顱。

    瑟曦太后前傾，仔細打量了下，頓了頓，冷聲道：“這不是我要的侏儒。”

    另一個人大聲反駁：“太后陛下，瞧，這就是侏儒，只不過臉爛掉了，看不清模樣而已。”

    “蠢貨，小惡魔沒有鼻子。你們浪費我的時間，還殺害了無辜之人，我本該吊死你們………”

    倘若真要了他們的命，就算她開出了豐厚的賞格，其他人也會退縮，這會讓提利昂遠走高飛。所以，寧肯讓侏儒的頭顱堆成山，也不能允許這種情況發生。

    她擺了擺手：“算了，滾吧。奧斯佛利爵士，帶他們出去。”

    這已是獻上的第十五顆人頭了。還好，今天的好歹是侏儒的頭，上一個不過是個醜陋孩子的頭。

    “太后陛下，還要繼續看嗎？”

    “當然，我每天都在期盼着小惡魔喪命的好消息。”

    來人是泰洛西人，生得矮小粗胖，分叉的鬍鬚染成綠粉兩色，臉上諂媚的笑容讓瑟曦太后不由得想起了瓦里斯。

    “太后陛下。”

    泰洛西人深深鞠躬：“您就跟傳說中一樣美麗。即使在狹海對岸，您的絕世風采仍舊被人們傳誦讚揚。很榮幸爲您效勞，我爲您帶來了您弟弟的頭顱。”

    ………將來有一天，當你被淚水淹沒時，弟弟將扼住你蒼白的脖子，奪走你的生命………

    當泰洛西人說到“弟弟”的時候，與巫姬一樣用了古老的瓦雷利亞詞彙，這讓她不禁汗毛直豎。

    “小惡魔不是我的弟弟，以前不是，現在更不是。”

    瑟曦再次期待地看向泰洛西人帶來的木箱：“倘若真是小惡魔的人頭，我將當場賜封伱爲伯爵，並賞予城堡和土地。”

    母獅微擡下巴，爵位不過是廉價品，而經歷持久戰亂的河間地多的是廢棄的、沒有主人的城堡，它們荒涼地矗立在焚燬的村落與野草蔓生的田野之中。

    她的脣角掠過一抹得意，但這種東西足以讓所有人爲了小惡魔的腦袋而瘋狂。

    “遵命。”

    泰洛西人用浮華誇張的姿勢掀開箱子，裏面的淡藍色天鵝絨布上，有顆瞪着眼睛的侏儒頭顱。

    瑟曦太后瞧了很長時間，抓緊椅子的扶手，道：“這不是，他的雙眼都是棕色，而小惡魔的眼睛是一黑一碧。而且………”

    越說她的火氣越大：“他禿了頂，年紀有小惡魔的兩倍！”

    泰洛西人在母獅的怒火面前似乎縮了一圈，動動嘴脣，道：“這是個誤會，誠實的誤會，侏儒們長得太像………對了，太后陛下您看，他也沒鼻子！”

    母獅的眼內有火焰在燃燒：“他當然沒鼻子，因爲………被你砍掉了。”

    泰洛西人的額間汗珠密佈：“不是，太后陛下，絕對不是………”

    “不是？”

    瑟曦冷冷地道：“至少你比起剛纔的蠢貨還不算太笨………不過呢，既然你欠侏儒一個鼻子，那好，蘭尼斯特有債必還，馬林爵士！”

    隨着她的聲音，御林鐵衛、馬林·特蘭爵士從後面走了出來。

    “割掉他的鼻子，然後………”

    因爲強壓怒火，瑟曦的飽滿起伏了幾次：“等我見到小惡魔的頭顱，你記得提醒我，他被你關在了黑牢。”

    “遵命。”馬林爵士粗暴地將抗議不止的泰洛西矮子拖了出去。

    斜靠在椅子扶手，瑟曦沉默了會兒，忽道：“有詹姆爵士的信件嗎？”

    “呃，還沒有收到。”

    停頓了下，奧斯尼爵士恭聲道：“太后陛下，還有三個人在外面等候，他們說是帶來了小惡魔的行蹤。”

    瑟曦的眉頭微皺了下，道：“讓他們進來。”

    “小惡魔藏在風息堡的女支院，好多人瞧見他，靠嘴巴取悅男人謀生。”

    “我在布拉佛斯商船上見過他，水手們很喜歡他的雜耍。”

    “他在河間地神眼湖附近的山頭上裝神弄鬼，還自稱爲麻雀。”

    聽完三人述說的情報，瑟曦太后承諾道：“如果你們能指引勇敢的騎士們去捉拿到小惡魔，一定重重有賞。聽清楚，必須得是小惡魔本人，如果不是他………”

    她的語氣一轉，冷聲提醒道：“我的騎士不會容忍欺騙行徑，也不會容忍白癡的胡言亂語，若是情報有誤，他們會割掉你們的舌頭。”

    她的話音落下，三人都躊躇起來，紛紛聲稱自己見到的小惡魔有可能是別的侏儒，他們堅持要去確認一遍，再來稟報。

    衛兵把下面的人帶下去後，瑟曦怒聲道：“這世上有這麼多侏儒嗎？給我斟酒！”

    “不是很多，只是最近變多了，太后陛下。”

    奧斯尼爵士拿着酒壺走過去倒着酒，猶豫了下，安慰道：“別擔心，總會有人找到小惡魔的，而他一旦被發現，便難逃一死。”

    這時，有個紅袍護衛腳步匆匆地來到了大廳：“太后陛下，格林公爵求覲見。”

    瑟曦太后輕哼一聲：“帶他去小廳，我一會兒過去。”

    梅葛塔小廳。

    一邊倒酒，米拉侍女一邊低聲道：“自從詹姆爵士突然離開了君臨，瑟曦太后幾乎每晚都在做噩夢。”

    格林拿起倒滿酒的酒杯，眉毛微挑，道：“詹姆爵士被關在奔流城的時候，也那樣嗎？”

    米拉侍女回憶了下，道：“以前沒有過這種事。”

    “謝謝。”格林的手指微動，一枚金燦燦的金龍滑進了米拉侍女的領口。

    小侍女甜笑着離開後，格林端着酒杯來到窗前，望向鳥語花香的梅葛塔花園。

    過了好一會兒，當格林快要喝完酒杯裏的酒時，門口方向才有了動靜。

    頓了頓，格林轉過身，露出一抹微笑，撫胸道：“日安，瑟曦太后。”

    然後，他聽見了瑟曦的冷哼聲。

    她身穿着露出肩膀和半個*房酒紅色長裙，精緻的鎖骨上戴着一串閃爍着綠芒的項鍊，金色的發網上則鑲嵌着更大的綠寶石。

    “你和詹姆是不是約好了一起離開我？”

    格林看着一副興師問罪的母獅，笑了笑，道：“我想詹姆不打招呼離開是爲了逃避泰溫公爵的怒吼吧？”

    “懦弱的男人，等我知曉他在哪裏，我會讓人送去一件裙子。”

    格林執起瑟曦的一隻手，請她坐下，道：“七國的傭兵們都在爲‘母獅的賞金’而瘋狂。”

    “哼，詹姆離開前甚至都沒有過來見我一面。”

    譁啦啦，侍女們倒完酒，在瑟曦的示意下離開。

    她輕抿一口夏日紅，昂了昂下巴，繼續道：“他闖的禍，還不是要靠我收拾。”

    格林聳聳肩，道：“他足夠幸運。”

    晃晃酒杯，他又道：“詹姆爵士很清楚的，您並不喜歡提利昂。”

    又抿了口酒，瑟曦的目光掃過格林的身體，勾着脣角，道：“最近是怎麼了，我還挺不習慣你不穿戴盔甲的樣子。”

    格林攤攤手道：“是因爲經常要與泰溫首相和梅斯公爵見面，與他們在一起時，我像個護衛，所以正在改變一下原先的習慣。”

    瑟曦的裙下動了動，她踢掉金邊涼鞋，伸出一隻腳，輕輕放在了格林的膝蓋上方。

    “的確是要好好習慣一下，我指的是我，親愛的格林。”

    格林垂下眼睛看了下，語氣無奈地道：“我真是榮幸。”

    在母獅的誘惑面前，他不得不主動解釋：“若是戰亂持續太久，七國貴族會對喬佛裏的鐵王座失去信心………”

    停頓了下，他伸手抓住瑟曦那只亂動的腳，接着道：“所以，我們有責任讓他們看到和平的希望。”

    瑟曦斜看了眼格林：“親愛的，你其實是爲了蟹島吧，我記得你很早前就惦記那個地方了。”

    “您目光如炬，一切都瞞不過您，瑟曦陛下。”

    瑟曦神情得意地把腳收回裙下，頓了頓，她起身來回踱了幾步，忽道：“我要跟老獅子談判，如今的王座廳成了喬佛裏的牢房，我要救出我兒子。”

    “喬佛裏國王的性格強勢，而泰溫首相很………固執。”

    格林揉了揉頭：“那場晚宴（第358章），或許是把泰溫首相嚇壞了。”

    瑟曦輕蔑地道：“這不能成爲老獅子囚禁喬佛裏的理由，哼，他越老越懦弱了。”

    格林皺了皺眉，道：“等到了婚禮的時間，我想泰溫首相沒有理由繼續限制喬佛裏國王的自由了。”

    “婚禮………”

    腦中閃過瑪格麗狡詐的面容，瑟曦咬咬牙，道：“倘若是那樣，喬佛裏會以爲是提利爾拯救了他，以後只會更加信重他們，而不是蘭尼斯特。”

    格林沉吟了下，道：“您有此憂心是睿智的，我支持您與泰溫首相談談，因爲這關係到蘭尼斯特的利益。若是不順利………”

    他起身來到瑟曦的面前，稍稍壓低聲音，繼續道：“或許可以讓喬佛裏國王裝病，讓泰溫首相不得不退讓。”

    “裝作生病？”瑟曦清澈的碧眸亮了一下。

    格林點點頭：“這種事可以找派席爾協助………”

    話沒說完，他搖了搖頭否定：“不行，他的膽子太小了，很容易讓泰溫首相發現異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