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喬佛裏的晚宴

    發現端坐的泰溫公爵，瑟曦的高傲步伐微頓了下，但見他沒有看向自己，她昂了昂首。

    她的視線移向彩窗下的格林、詹姆和加蘭三人，微微點頭，便朝泰溫公爵所在的位置走去。

    距離老獅子越近，母獅高昂着的下巴不自覺地逐漸降低。

    她露出淑女的微笑：“父親。”

    老獅子帶着金黃的淺綠眼睛微動，撇眼了女兒，輕點下頜：“瑟曦。”

    瑟曦動作優雅地剛在一旁落座，父親的聲音響起：“喬佛裏又要耍什麼把戲？”

    瑟曦知曉她父親是從不說廢話的人，因而她的心下頓時變得有些慌亂，難道……喬佛裏又在哪裏惹老獅子生氣了嗎？

    她擠出微笑：“父親，其實喬佛裏一直感恩您爲他的操勞，他……或許也是想和您親近一下，他崇拜您，他愛您。”

    泰溫公爵凝視了眼瑟曦，道：“希望如此。”

    察覺到泰溫公爵的神色緩和了些，瑟曦的碧眸微動，她稍稍靠近，壓低聲音道：“父親大人，喬佛裏可是您的外孫，是泰溫·蘭尼斯特的外孫，而他的未婚妻卻是穿着像個女支女………”

    “瑟曦。”泰溫公爵咬着牙打斷了女兒的進言。

    瑟曦還想說話，他冷聲打斷：“不要再讓我聽見你那些愚蠢的想法。”

    感受到老獅子強壓着的怒火，瑟曦倒是閉了嘴，但她把臉別向另一邊，坐在那裏………飽滿在一次次地上下起伏，她在告訴父親，她也很生氣。

    見此……老獅子脖子上的青筋暴突，頓了頓，他好不容易才強壓下了自己的怒火。

    然後，他望了眼在那邊有說有笑的詹姆，他垂下了眼簾。

    不一會兒，侍者的吟唱響起：“恭迎———安達爾人、洛伊拿人和先民的國王———七國統治者———拜拉席恩家族與蘭尼斯特家族的———喬佛裏一世陛下———及七國國王的未婚妻———提利爾家族的瑪格麗———”

    聽到瑪格麗的名字與自己兒子的名字一起出現，瑟曦暗暗翻了個白眼，泰溫公爵緩緩起身，衆人朝門口的方向注目。

    高昂着下巴的喬佛裏攜着一臉甜蜜的瑪格麗出現。

    見禮完畢，喬佛裏掃了眼在場之人，愉悅地揚聲道：“諸位，歡迎你們參加我與……”

    說着，他跟未婚妻相視一笑，接着道：“瑪格麗一起準備的晚宴。”

    喬佛裏牽着瑪格麗的小手，來到餐桌前，宣佈：“請坐。”

    衆人入座，喬佛裏國王坐在了主位，餐桌的右邊是：瑟曦太后、泰溫公爵、詹姆爵士；左邊是瑪格麗、格林公爵、加蘭爵士。

    前菜是蘑菇和黃油蝸牛湯，接着是一串鵪鶉肉和烤梭子魚。

    喬佛裏的脣角上噘，他舉杯示意：“感謝諸位對王國作出的貢獻，敬七國。”

    “敬七國。”衆人紛紛舉杯。

    燭光搖曳，樂師們奏起旋律歡快的曲子。

    放下酒杯，喬佛裏看向未婚妻，道：“瑪格麗小姐，你今晚真漂亮，你的衣服……嗯，是的，和你的身材搭配很完美。”

    瑪格麗靦腆地抿嘴一笑，玫瑰色脣輕啓，她剛要說話，瑟曦太后的聲音卻響起。

    “我猜……你會覺得冷吧？”瑟曦勾着嘴脣，打量着瑪格麗。

    餐桌上頓時一靜，頓了頓，瑪格麗端坐，恭聲回道：“太后陛下，相比於君臨，雖然高庭更暖和一些，但我父親告訴我們，提利爾的身體中有一團火……”

    說話中，那雙溼漉漉的眼睛輕輕掃過喬佛裏，誘人的紅脣快速地勾了一下，看向瑟曦，接着道：“他教導我們，提利爾家的人不懼寒冷的考驗。”

    她的話音落下，坐在格林身旁的加蘭爵士點頭附和：“是的，高庭公爵對子女的要求是一樣的，但在私下………卻要求我和我兄弟們必須照顧好妹妹。”

    說完，他聳了聳肩。

    詹姆爵士朝喬佛裏的未婚妻舉杯，微笑着道：“您是今晚最迷人的玫瑰，瑪格麗小姐。”

    聽到詹姆的讚美，瑟曦臉上掛着的微笑僵了一下，礙於老獅子坐在他們兩人的中間，她強忍下了狠狠地冷視一眼的衝動。

    這時，默不作聲的兩個“觀察者”……格林與泰溫的視線彷彿不經意地觸碰了一下。

    瑪格麗的神情帶着少女獨有的一股羞澀，她先是感謝了詹姆爵士的誇讚，隨後看向瑟曦太后。

    她的視線掃過瑟曦今晚的裝扮，眼中隱隱透着希冀：“太后陛下，您今晚的禮裙真是華美，質地，刺繡，飾品，它們在一起熠熠生輝………很抱歉，我從未見過這麼漂亮的禮服。”

    加蘭爵士又一次附和：“是的，我也從未瞧見過。”

    瑟曦端着酒杯，輕笑道：“我建議你………更應該關心適合你穿戴的鎧甲，等伱當上七國王後之後，或是在這之前。”

    她晃晃酒杯：“我聽聞……昨天，你和喬佛裏一起去看望了聚集在國王門的那羣難民？”

    “是的，國王陛下很關愛民衆。”

    說完，瑪格麗崇拜地看了眼喬佛裏，他不太自然地笑着點頭。

    加蘭爵士爲妹妹而自豪，他出聲道：“瑪格麗在高庭的時候也與陛下一樣很關心受苦的民衆，她爲他們親自分發食物和衣物，大家稱她爲高庭之光。”

    瑪格麗抿嘴一笑：“他們都很善良，他們愛戴喬佛裏國王。”

    善良？瑟曦的嘴角掠過嘲諷的弧度，冷冷地道：“他們也會回報你開膛破肚，我還是建議你小心點。好心的提利爾小姐，君臨賤民的上一次暴動還沒過去多久，不要到了最後才發現幾隊衛兵阻擋不了那些人的暴行。”

    她的美目移向格林：“那個時候，要不是格林公爵殺得血肉橫飛（第173章），我和喬佛裏兩人可能沒那麼容易脫離險境。”

    聽到媽媽提及上一次的君臨暴動，再想到自己在那時的遭遇，喬佛裏的臉色頓時沉了沉，他的聲音裏透着不悅：“母親，您太喜歡小題大作了。”

    他看向未婚妻：“她越來越不在乎事實是怎麼樣的，可能是年紀越來越大的原因。”

    聽到這裏，瑪格麗迅速地垂下眼眸，瑟曦則是臉色一僵。

    喬佛裏繼續向瑪格麗解釋：“我和母親從未陷入過真正的險境………是吧？”

    說完，喬佛裏看向母親，他的目光裏充斥着警告之意。

    瑟曦握着酒杯的那只手微顫了下，她勉強擠出一絲笑，道：“當然，並不是所有人都知曉國王的英勇。”

    喬佛裏對瑟曦的回答不滿意，他冷聲道：“媽媽。”

    白花花的飽滿出現明顯又緩慢的起伏，緩了緩，瑟曦還是……微微點頭，道：“你說的對，我的國王。”

    喬佛裏這才露出滿意的神色。

    詹姆爵士帶着一絲怒意的聲音傳了過來：“喬佛裏，你母親是在擔憂你的安全，這與什麼事實無關。”

    餐桌上的氣氛變得凝重，瑪格麗朝瑟曦太后甜美地笑了笑，道：“太后陛下，我會銘記您的好意，飢餓的確會把人變成野獸。所以………”

    面對瑪格麗示好，瑟曦暗暗翻了個白眼，提利爾果然虛僞，怪不得能迷惑她的兒子。

    瑪格麗·提利爾的視線先是掃過在座之人，最後看向喬佛裏，又道：“國王陛下，昨天與您分別後，我向我父親提出了對此事的憂慮………他很榮幸爲國王效勞。”

    她滿心滿眼地看着國王：“倘若您允許，高庭公爵會很高興在這方面繼續提供幫助，小麥……大麥……蘋果……河灣地剛獲得了豐收。”

    輕輕舉杯，她的臉頰微微泛紅：“當然，提利爾身爲您未來的家人，也有義務幫助國王之城度過難關。”

    喬佛裏很滿意提利爾的忠誠，：“正如加蘭爵士所言，瑪格麗小姐對慈善並不陌生，我已經確信………”

    他喝了一口酒，露出優雅的微笑：“我的王國會迎來一位好王后。”

    聞言，瑪格麗羞澀地一笑。

    衆人舉杯：“爲了王后。”

    瑟曦淺嘗一口酒，盯着與喬佛裏低語的瑪格麗，輕晃着酒杯，喃喃道：“我也很確信。”

    晚宴繼續，餐桌上不時傳出喬佛裏的咯咯笑聲，他和瑪格麗像大部分正在熱戀中的男女一樣低語着。

    格林發現當喬佛裏喝下第二杯夏日紅後，臉色已變得通紅，而且說話的聲音帶着醉意。

    與加蘭爵士不時低語的格林眉毛微挑，喬佛裏的酒量……似乎比他調查出來的還要差。

    …………

    喝完第三杯酒，喬佛裏把玩了會兒手中的空酒杯，忽道：“外公，你會如何判決提利昂？”

    周圍頓時一靜，泰溫公爵瞥了眼主位的方向，道：“會按照王國律法，公正地判決。”

    喬佛裏斜靠在椅子的扶手，他捏了捏下巴，道：“證據已確鑿，我覺得可以儘快吊死他。”

    格林的眼睛微動，與詹姆對視了一眼，便聳了聳肩。

    泰溫公爵擰眉道：“喬佛裏，提利昂是你的舅舅。”

    喬佛裏的迴應是鄙夷：“他是怪物，大家都是這樣認爲的，確切地說他現在的真正身份是罪犯，我是公正的國王。”

    外公的視線突然變得銳利，喬佛裏不禁不安地在座位上動了動。

    見此，瑟曦連忙開口：“父親，喬佛裏只是向您提議一下………”

    “媽媽，這是國王的命令，並不是什麼提議。”喬佛裏打斷了瑟曦的好意。

    泰溫公爵瞥了眼只會順着自己兒子的女兒，道：“喬佛裏，既然你認爲提利昂不是國王的家人，那你更應該賜予他跟其他人一樣的公正審判，這才是公正的國王。”

    喬佛裏坐在那裏擰眉思索了一陣，悶悶不樂地道：“好吧，我可以收回立刻處置提利昂的命令。”

    泰溫和格林：“………”

    很顯然，除了他們兩人，格林猜想在座之人都已看出喬佛裏這是要跟泰溫公爵做“交易”，而且是強買強賣。

    格林領主一向深謀遠慮，看着喬佛裏表現出的奇特政治手段，他不禁聯想到了未來王儲的教導問題。

    泰溫公爵靠在了椅背，他緊緊盯着，直到喬佛裏的神情變得僵硬，才平靜地開口：“讓我聽聽，你想得到什麼？”

    聞言，喬佛裏因爲計劃的順利進行而眼中閃爍着興奮，他先是端坐，隨後昂了昂首，道：“羅柏·史塔克已經出現在了暮谷鎮，說不定他明天早上就會出現在君臨城下，如今……我的王國面臨着巨大的威脅，因此……”

    接着，喬佛裏從椅子上起身，掃了眼在場之人，揚聲宣佈：“我打算從現在開始直接………親政！”

    身旁的兩個玫瑰默不作聲，格林瞧見瑟曦先是震驚，緊接着露出的意動的神情；泰溫公爵仍舊端坐，至於詹姆………他緊張地看向了瑟曦。

    見沒有人迴應自己，喬佛裏怒聲道：“這是國王的命令！”

    頓了頓，泰溫公爵威嚴的聲音響起：“請坐。”

    喬佛裏怔怔地坐下，但很快就因爲自己的“乖巧”而惱怒：“你沒有權力命令我怎麼做，我是國王！”

    泰溫公爵直接無視了喬佛裏的憤怒，他的語氣仍舊平靜：“你打算怎麼做？”

    喬佛裏冷哼一聲，道：“我不會像你一樣敵人都殺到門外了還躲在君臨，我會親自帶兵出擊，我會親手扒了奔狼的皮，並吊死所有的叛徒。”

    泰溫公爵的語氣不變：“那你知曉史塔克如今在哪裏嗎？”

    喬佛裏的注意力很快就被泰溫提出的問題吸引走，他擰眉思索了會兒，猜測道：“他在……羅斯比城（位於暮谷鎮的南部，君臨的北部）？”

    泰溫公爵凝視了會兒，回道：“偵查騎兵發現他們往母豬角的方向（暮谷鎮向西）離開了。”

    頓了頓，喬佛裏再次惱怒：“我沒有派人追蹤，我怎麼知道！”

    “很好。”

    泰溫公爵點點頭，他盯着喬佛裏，道：“那我換一個簡單的問題，是馬兒跑得快，還是兵士的一雙腿跑得快。”

    聞言，喬佛裏愣了愣，隨後他的臉扭曲了下，怒聲道：“你在耍我？”

    泰溫公爵的聲音猛然提高：“回答我的問題，喬佛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