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格林公爵

    白劍塔內部的裝飾極爲樸素，格林並沒有翻看《白典》，與詹姆爵士一起來到了頂樓。

    太陽正逐漸西垂，金色的陽光如同碎金般灑在海面上，隨着海浪的起伏閃爍着耀眼的光芒。

    格林墨發下的臉龐被映得通紅，嘴角帶着一絲微笑，彷彿在欣賞着外海的美麗景色。

    “我也很喜歡這裏。”

    從後面走來的詹姆爵士一邊說着，一邊朝格林扔去一個皮革酒袋。

    格林接住酒袋，拔下塞子，灌了一口，卻是不禁微微皺眉。

    “這是什麼酒，這味道……嗯，讓人印象深刻。”

    詹姆爵士灑然一笑，他也灌了一口酒，才道：“御林鐵衛不能沉迷於美酒。”

    格林又灌了一口酒，道：“御林鐵衛倒像是另一種修士。”

    “………，貌似提利昂也跟我說過類似的話。”

    格林仰臉而笑，道：“我等着看獅子捕狼。”

    格林的目光轉向遠處海面，繼續道：“很多人都能看出我的目的，但是我的處理方式最爲理智，至於我自己的……其實，大部分人都知曉我已是實際上的谷地統治者，或者是還沒有頭銜的、真正的鷹巢城公爵。”

    她的脣角不易察覺地微勾，格林也好，詹姆也罷，她對她的兩把劍在今晚的反應……都很滿意。

    他凝視了會兒詹姆爵士，接着道：“放心，他不會成爲瘋王二世，因爲瘋王身邊沒有外公、舅舅和母親。”

    詹姆爵士攤攤手，道：“我聽到了塔樓上發生的事情，我想知曉你那麼做的目的。”

    眼前之人太過坦誠，倒是讓詹姆爵士怔了怔：“我還以爲你至少會找個漂亮的理由。”

    格林的目光微動：“你是通過喬佛裏國王看到了另一個人，對嗎？”

    聞言，詹姆爵士張了張口，道：“你真是蟹爪半島人，格林先生？”

    格林的一隻眉毛微挑，道：“喬佛裏國王？”

    “………場面會很龐大？”

    “………我父親突然同意了……嗯……昨天……”

    格林打趣道：“詹姆先生，咳，站在你面前的是七國第一名將。”

    “………太后的要求是七十七萬金龍。”

    …………

    兩人間的打趣很快就結束，詹姆爵士輕咳一聲，正色道：“只有袒護，卻沒有吸取教訓，喬佛裏……國王會更加任性妄爲，他是國王，這對王國並不是好事。”

    格林認真地思索了下，道：“感覺有一頭強壯而威嚴的雄獅蹲在我的面前，在他的注視下，我像是沒有穿着衣服一樣。”

    格林倚靠在牆邊，回道：“當我摘走鷹巢城公爵頭銜時，會更加名正言順。”

    瑟曦太后天生對男人的目光異常敏銳，那些視線裏的驚豔和傾慕，瞞不過她。

    “會讓伱看到的，我可不能辜負名將的期待。”

    輕聲交談中，格林在端起酒杯喝酒時，趁着仰頭的瞬間，不時地用餘光“偷偷”看一眼西境之光，彷彿是擔憂被本人察覺。

    頓了頓，格林的棕眸看向神色鄭重的詹姆爵士：“喬佛裏國王雖然還未成年，但不能讓他背上污名，這是我的公心。”

    燭光搖曳，彷彿爲她鍍上一層光輝。

    格林聳聳肩，道：“有話可以直說，爵士。”

    …………

    詹姆爵士無奈地笑了笑，道：“好吧，好吧，奔流城的俘虜還沒有洗刷他的恥辱。”

    詹姆爵士的笑容略帶幸災樂禍：“財政大臣正忙着籌集用於國王婚禮的金龍。”

    伸手拍了拍詹姆的臂膀，他又道：“還有三年，不要太着急，爵士。而且，你應該比我更清楚泰溫公爵的能力，待他平定了七國的戰亂，他便有時間教導出一位好國王。”

    聽完格林的描述，詹姆爵士忍不住發笑：“你的形容……也是令人印象深刻。”

    “不必覺得意外，爵士。”

    詹姆爵士望着黑水灣的方向沉默了會兒，忽道：“與泰溫大人碰面後的感覺如何？”

    “蘭尼斯特……去籌錢？”

    他朝着詹姆晃了晃手中的酒袋：“比它印象深刻太多。”

    “………御前會議通過了嗎？”

    梅格塔，寬敞而華麗的大廳中，壁爐裏跳躍着橘紅色的火焰。

    比起矜持的格林騎士，詹姆爵士的視線則是很直接，他是真情流露。

    “我想是父親對他的……”

    詹姆爵士的目光微動，追問：“那你的私心是什麼？”

    在前往梅格塔的路上，格林忽道：“提利昂最近在忙什麼？”

    瑟曦·蘭尼斯特坐在餐桌的主位，她身穿金色的裙服，裙服的領口開得很低，露出白皙的肩膀和半個**。寬大的袖子末端螺旋狀地綴了許多細小綠寶石，胸衣上也有，更大的那顆則鑲嵌在精美的頭飾上。

    頓了頓，詹姆爵士開口道：“或許你的方式更爲妥當，但我擔憂的是另一個事情。”

    “你還真是目光如炬。”

    格林的目光掃過詹姆那張充斥着愉悅的俊臉時，閃過嫌棄。不是不久前還硬氣地爭吵過嗎？過來時，不是帶着勉強和不情願嗎？

    不過是被瑟曦暗暗撩撥一兩句，便讓詹姆一下子變回了那個熟悉的模樣，格林領主鄙夷他。

    瑟曦太后輕輕放下鑲嵌着寶石的金色酒杯，忽道：“我得到消息，提利爾家的小玫瑰今天下午抵達了君臨城外的旅店。”

    她突然提及瑪格麗的話題，格林的眼眸微顫了下，不愧是瑟曦啊，這才剛剛解決她的婚嫁問題，她就馬上盯上了另一個“戰鬥”，母獅還真是戰鬥不止。

    詹姆爵士目光微動，道：“這是個好消息，喬佛裏明天就能見到她的未婚妻了，他肯定很高興。”

    “明天？”

    瑟曦太后冷哼了一聲，繼續道：：“怎麼可能是明天。虛僞的金玫瑰小姐肯定是做足了準備才會進入君臨，再覲見我兒子。”

    詹姆爵士警惕地看了眼瑟曦，道：“可以理解，沒有哪個女孩不喜歡打扮，她也想在自己的未婚夫面前展現出最漂亮的樣子。”

    “你還真是天真。”瑟曦太后再次冷哼了一聲。

    母獅的眼裏略帶冷意，她接着道：“詹姆，我很遺憾地告訴你，她的精心打扮，並不是爲了我們的喬佛裏，而是爲了君臨的那些賤民。金玫瑰野心勃勃，他們不是把小玫瑰嫁給我兒子，他們是把她嫁給喬佛裏的王國。”

    她最後道：“我絕不容忍金玫瑰謀劃我的兒子。”

    “………”靠在椅背上的格林忍不住瞥了眼瑟曦。

    詹姆爵士無奈地道：“瑟曦，提利爾是蘭尼斯特的盟友，他們的小姐會爲喬佛裏生下繼承人………”

    察覺到瑟曦看着自己的目光，像是在看一個笨蛋，他停頓了下，又道：“有我們在，沒人能傷害喬佛裏，我保證。”

    瑟曦太后根本不理會詹姆的勸言，見她的視線移向自己，格林沉吟了下，道：“瑟曦太后，倘若您實在是不放心，可以想個法子把梅斯公爵調離君臨。”

    聽到格林的建言，瑟曦太后的碧眸微動，她若有所思地抿了一口夏日紅。

    “你們兩人……”

    詹姆爵士再次無奈地道：“至少要讓喬佛裏與瑪格麗的婚禮順利舉行吧……”

    說着，他卻發現瑟曦臉上出現某種不好的意動。

    他瞭解她，詹姆連忙道：“瑟曦太后，這場婚禮很重要，它關係着喬佛裏的鐵王座。”

    其實，瑟曦太后剛剛確實是心動於破壞這個婚禮。

    但她怎麼可能會承認：“我不是跟你一樣的傻瓜，詹姆爵士。”

    聽到瑟曦的嘲諷，倒是讓詹姆鬆了口氣：“我們祝福他們兩人吧。”

    瑟曦太后冷冷地道：“倘若沒有讓我聽到外面那些賤民的聲音，我也許會勉強祝福她。”

    說完，她從椅子上起身，輕擡下巴，道：“格林，隨我去書房。”

    她轉後，補充道：“單獨。”

    格林感受了下身上的祖傳鎧甲，朝詹姆輕點下頜，便起身跟了過去。

    詹姆爵士變好的心情，卻被又一次的“爭吵”再次被破壞。

    嘆了口氣，詹姆不得不承認，他與瑟曦之間的美妙不再像以前那樣了。

    他在心下發問，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視線移向離開的兩人，詹姆爵士打算直接回去，他想好好地睡一覺，以驅逐身體的疲倦。

    但他一想到格林離開前露出的“竊喜”……

    他問過自己，他其實很信任格林身爲騎士的品格……

    可他爲什麼總是忍不住多想？而且是往不好的方面猜想？

    他還找不到答案。

    詹姆爵士離開的腳步卻是不自覺地邁向了書房，他終於是說服了自己，他需要保護瑟曦的安全，這是他的職責。

    梅格塔的太后書房。

    “我很喜歡你的禮物，親愛的格林。”

    房門一關上，瑟曦太后便“出現”在了格林的懷裏。

    她擡眼看着格林，眼裏彷彿只有他：“我喜歡你的驚喜，你讓我愉悅。”

    格林放在瑟曦細腰上的手“不安”地動了動，他露出一抹淺笑，道：“我不知曉談判會不會順利，我只是去試了一下，是我運氣好。”

    瑟曦太后動了動身子，道：“是你那無比的勇氣，爲我帶來了勝利，親愛的騎士。”

    她勾起脣角：“英勇的騎士理應得到母獅的親自犒賞。”

    纖細的手指在格林冷硬的胸甲上緩緩地畫着圈，她的神情誘人。

    “不勝榮幸，我的太后，但是今天……”

    格林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下，他的聲音帶着些許從喉嚨裏擠出來的沙啞。

    他稍微緩了緩，道：“或許，您可以趁着泰溫公爵忙於處理今天白天的事情，先一步冊封我。”

    瑟曦太后眨了眨眼睛，道：“鷹巢城公爵？”

    停頓了下，她微微皺眉：“你的意思是老獅子會冊封你爲鷹巢城公爵？”

    格林的視線彷彿不經意地掃過那白花花的一片，胸膛緩緩起伏了下，道：“如果換做是我，我會以此爲由，儘快找出讓我離開您……離開君臨的法子。”

    他的話音剛落，瑟曦頓時帶着怒火道：“不行，你不能離開！”

    母獅怒火上涌的時候，格林很自然地稍稍後退，他抓着她纖細的胳膊，道：“您是攝政太后，按照法理，您有權直接冊封我的爵位。所以，您不必爲我的猜測而影響您的心情。”

    因爲身邊沒有利劍，她甚至被侏儒羞辱過，她絕不會重複同樣的失誤。

    她也沒有忘記，在她的兩把劍沒有抵達君臨前，在老獅子那裏受過的委屈。

    頓了頓，瑟曦太后昂首盯着他，道：“親愛的格林，老獅子還會用別的手段。”

    她的美目有了一層溼潤：“他肯定不會輕易放棄。”

    格林抓着瑟曦太后的雙手稍稍加了力氣：“請放心，除了攝政太后，沒人能命令鷹巢城公爵，而……谷地只聽候您的差遣。”

    見瑟曦太后要動，格林鬆開了雙手，她倚靠在格林的胸膛，微微勾了勾脣畔，語氣遺憾地道：“本來……我還想把它留爲你的命名日禮物。”

    “………，這是好事，我可以期待您的另一份禮物，我的太后。”格林的手動了動，然後小心翼翼地摟住了她。

    篤篤篤，敲門聲後，詹姆爵士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過來：“瑟曦太后。”

    瑟曦太后先是不悅地微微皺眉，接着很淡定地分開身體，稍微整理了下衣物，道：“你去看看，親愛的格林。”

    說完，她朝着書桌走去。

    開門後，詹姆爵士走了進來，他提了提手中的酒壺，道：“攝政太后，格林大人，我爲你們帶來了美酒。”

    書桌那邊傳來瑟曦的冷哼聲，格林則是背着手，吩咐道：“幫我倒一杯酒，有勞了，這位侍者。”

    詹姆爵士斜看了眼格林，咬着牙道：“真是榮幸，這位伯爵。”

    坐在桌前，瑟曦太后只是撇了眼兩個幼稚的男人，便拿起鵝毛筆沾了沾墨水，在鋪好的空白羊皮紙上書寫了起來：以………冊封格林·克萊勃爲鷹巢城公爵並總督谷地………授予谷地所有封地稅賦………凡谷地之領主均須奉克萊勃家族爲封君………世代繼承………萬世不輟。

    她在末尾簽上：攝政太后，全境守護者，瑟曦·蘭尼斯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