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東境守護

    格林擡手示意，整個隊伍緩緩地降下行進的速度，沒過多久便停了下來。

    一扯繮繩，調轉了馬頭，格林揚聲道：“聽我命令，集合！”

    接着，傳令官的高喊聲此起彼伏，格林的命令很快就傳達給了每一個克萊勃藍袍子。

    除了看守谷地俘虜的兵士，三百多藍袍子紛紛移動，戴着高羽頭盔的藍袍軍官們在隊伍中穿梭，指揮着他們的站位。

    沒有多餘的聲音，沒有混亂和擁擠，克萊勃藍袍子們集合的過程充滿了秩序。

    集合完畢的克萊勃軍陣透着無聲的森嚴，如同一座堅不可摧的城堡。

    詹姆爵士目光複雜地掃視着筆直且無聲的克萊勃軍陣，身旁的提利昂開口道：“老哥，你是在遺憾嗎？”

    “我從不後悔。”詹姆爵士斜睨了眼笑嘻嘻的提利昂。

    喬佛裏的獅鹿旗飄蕩，遠方傳來陣陣馬蹄聲，克萊勃兵士們開始齊聲高呼：“國王萬歲！國王萬歲！國王萬歲！”

    聲音彷彿要響徹雲霄。喬佛裏抓着繮繩的手頓時一緊，放緩馬匹速度的同時，高高昂起下巴，他絕不能讓其他人發現……自己剛剛嚇着了一點點，他可是國王。

    詹姆爵士撫胸道：“國王陛下。”

    格林擡手，藍袍子們的呼聲停止，他轉頭看了眼詹姆爵士和提利昂，便輕踢馬腹，迎了過去。

    詹姆爵士站出來攔住了大步而來的兩個藍袍子，他先是瞥了眼……望着雲彩的格林，接着看向喬佛裏國王，語氣平靜地道：“你不該找其他人，這是我的事。”

    他似乎在模仿着羅柏：“嘿，你們瞧，那兩個蘭尼斯特是傻瓜嗎？哈哈……笑死我了……”

    提利昂微微聳肩，也是跪了下來：“日安，偉大至極的喬佛裏國王~陛下！”

    他的兩眼一翻：“噢……我笑死了……”

    見格林執行他的命令，喬佛裏國王頓時得意地昂了昂下巴，眼神輕蔑地掃過周圍的人。

    提利昂咧嘴：“偉大的喬佛裏國王，我們當時只有十幾把劍，而小奔狼的周圍有上千把劍護衛着他。倘若我們真鼓起了勇氣，倒是有可能讓小奔狼……笑死。”

    喬佛裏國王的面容扭曲了一下，發紅的眼睛看向其他御林鐵衛。但他們在詹姆爵士掃來的銳利目光下，腳步停在那裏猶豫着。

    桑鐸一動不動，任由喬佛裏踢着他。

    喬佛裏國王滿意地點點頭，緊接着問道：“鷹巢城公爵在哪裏？”

    聽到他的回答，喬佛裏氣惱地再踢一腳：“舅舅就可以無視他的國王嗎？我是他們的國王！”

    撲哧，嚴肅的氣氛中，不知是誰沒忍住發出了笑聲。

    “他是蘭尼斯特，國王。”桑鐸仍是不動。

    “起來吧。”

    提利昂把嘴一抿，臉上顯出一種親切的微笑。

    瞧見他們兩人，喬佛裏國王勾着嘴角，目光輕蔑地掃了眼詹姆爵士和提利昂。

    喬佛裏國王這才停止了教訓獵狗的舉動，他沒有聽出提利昂問候中的嘲諷，轉向兩人得意地點點頭。

    “我不管，我是國王！”喬佛裏國王又踢了桑鐸一腳。

    國王若是已成年，合格的御林鐵衛便不會感到爲難，但他們此刻的神情落在喬佛裏的眼裏，卻都變成了無視他命令的冷臉。

    詹姆爵士撇了眼提利昂，便下跪行禮。

    格林跳下高大戰馬，向前邁了幾步，單膝而下：“喬佛裏國王，谷地及蟹爪半島聽候您的差遣。”

    “你！伱你你！”喬佛裏國王氣憤地指着提利昂，他的手指在發顫。

    見桑鐸不動，他邊踢邊吼：“狗！快！我宰了他！”

    喬佛裏不禁後退半步，他心下有些膽怯。

    孤立無援的喬佛裏國王終於記起了忠誠的格林伯爵，他猛然看向另一邊。

    這時，下了馬匹的詹姆和提利昂也來到了跟前。

    說完，喬佛裏國王跳下馬匹，在獵狗等御林鐵衛的簇擁下來到了格林的面前。

    見喬佛裏國王朝自己望來，格林領主一下子看懂了那個目光，他恭聲道：“隨時聽候您的差遣。”

    喬佛裏國王嘴脣上噘，道：“格林伯爵，我的戰士，你代我俘虜了鷹巢城的叛徒，你沒有讓我失望。”

    見詹姆爵士擡眸看向自己，喬佛裏國王以嘲諷的語氣，繼續道：“倘若你不是膽怯地自顧逃跑，叛徒、羅柏·史塔克的頭顱早就被掛在君臨的城門上了！就是因爲你的懦弱，失去了除掉叛徒的絕佳機會，我說得不對嗎？！”

    喬佛裏的目光在詹姆身上停留了一會兒，嗤笑一聲，道：“詹姆舅舅，奔流城的牢房讓你失去了勇氣嗎？”

    喬佛裏國王臉色漲紅，指着提利昂，他朝桑鐸下令：“他在嘲笑我，我的狗，去給我宰了他！”

    策馬至三匹馬的距離，格林便拉緊繮繩，停下身下的馬匹，他看向喬佛裏。幾個月沒見，他似乎又長高了，也更像……詹姆了。

    隨後，沒有一絲猶豫，格林側頭打了個手勢：“國王有令，把提利昂大人抓起來。”

    喬佛裏俊俏的面容忽然扭曲了一下，他一腳踢向獵狗桑鐸·克里岡粗壯的小腿，怒聲道：“我的狗，他們兩人爲什麼不向我下跪行禮？”

    待喬佛裏國王氣喘吁吁地停下，他才開口道：“國王，他是財政大臣。”

    提利昂笑眯眯地微微頷首。

    拉上狗頭頭盔的面甲，桑鐸回道：“國王，大個子和小個子都是您的舅舅。”

    詹姆爵士的嘴脣動了動，喬佛裏國王的突然問責，讓他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言語來解釋。

    站起身的格林撫胸道：“所有榮光屬於喬佛裏國王。”

    他又道：“我走出牢房時，因爲奔流城的婚宴中發生了中毒的事情，他們都很警惕，我們根本沒有別的機會，勇敢不等於愚蠢，喬佛裏。”

    他的話音落下，喬佛裏怒聲道：“詹姆，你就是膽小的俘虜，憑什麼對我說教？”

    說完，他走到詹姆的面前，高傲地道：“我父親——勞勃一世，他能在千軍萬馬之中用他的戰錘擊殺雷加。而你呢……”

    打量了下眼前之人，喬佛裏國王的語氣裏帶着嘲諷，接着道：“你沒有勇氣，你永遠做不到，你只會逃跑。”

    詹姆爵士的一隻手攥緊了拳頭，而另一只手制止了欲要上前開口的提利昂。

    見詹姆爵士緊抿着脣不說話，喬佛裏國王的嘴角上翹：“一個向叛徒求饒過的人，不能再是我的東鏡守護。”

    詹姆爵士的聲音變冷：“我沒有求饒。”

    喬佛裏國王輕蔑一笑，他根本不相信詹姆的“辯解”。

    不理會詹姆，他看向另一邊：“格林伯爵，你按照我的命令，帶兵俘虜了鷹巢城公爵，我要賞賜與你。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東鏡守護。”

    格林因爲喬佛裏國王的突然任命而愣住時，桑鐸刺耳又沙啞的聲音響起：“國王，這種事需要在御前會議商量。”

    “我是國王，我說了算！”

    還有人敢出來質疑他的決定？喬佛裏國王欲要拔出他的佩劍——獅牙。

    桑鐸的大手按了下去，制止喬佛裏國王的拔劍，道：“您都說了算，國王。”

    喬佛裏國王冷哼一聲，宣佈道：“我，拜拉席恩家族與蘭尼斯特家族的喬佛裏一世，以安達爾人、洛伊拿人和先民的國王之名，任命格林·克萊勃爲東鏡守護。”

    周圍頓時寂靜。

    喬佛裏國王左右看了看，最後看向還在發愣的格林，他的聲音裏帶着些許惱怒：“格林伯爵，你要違抗國王的命令？”

    此時此刻，氣氛都到這裏了……格林領主不得不配合，深深一禮：“陛下，感謝您的賞賜。我……”

    停頓了下，他的嘴角輕彎，打趣似地繼續道：“我會好好守着王國的東境。”

    他的話音落下，笑點奇怪的喬佛裏國王在那裏咯咯直笑……周圍的人都在沉默着，這顯得喬佛裏國王笑聲有點詭異。

    心善的格林轉頭看向蒙頓，朝他眼神示意。

    見領主看向自己，蒙頓稍顯呆滯的一雙大眼眨了眨，立刻嘿嘿發笑。他的笑聲帶動了更多的人……一時間，周圍充滿了歡樂的笑聲。

    待喬佛裏國王笑完，格林陪着他巡視克萊勃的軍陣。

    沒多久，喬佛裏國王卻是露出不耐煩的神色。

    身下的馬匹在踱步，他伸長脖子，像是在尋找獵物似地掃視：“格林伯爵，鷹巢城公爵在哪裏？”

    格林的眼睛微動，道：“我爲您領路，陛下。”

    來到一輛裝飾普通的馬車前，喬佛裏國王指着它，怒聲道：“格林伯爵，一個叛徒有什麼資格坐馬車？！”

    格林聳聳肩：“坐這個很貴的，鷹巢城公爵送了我很多金龍。”

    喬佛裏國王先是一愣，接着捂着肚子嘎嘎笑。

    笑了好一會兒他才止住笑，然後……目光興奮地望着馬車，道：“讓鷹巢城公爵滾出來。”

    馬車門被打開，藍袍子粗暴地從裏面拉出了抱着勞勃·艾林的柯蒙學士。

    柯蒙學士踉蹌了好幾步才站穩，他戰戰兢兢地行禮。

    喬佛裏的上身前傾，打量了會兒被抱着的小勞勃，眼內的興奮之色更深：“給我跪下，叛國者艾林公爵。”

    聞言，柯蒙學士先是把小勞勃放下，跪在地上，低聲道：“公爵大人，他是國王，您要下跪行禮。”

    小勞勃卻道：“我不跪，我餓了。”

    柯蒙學士暗暗瞥了眼騎在高大馬匹上的喬佛裏國王，急切地道：“公爵大人，求您了，我們先好好行禮，一會兒我爲您找來美食。”

    “我要吃軟軟的雞蛋和脆脆的培根。”

    “好的，我一會兒就爲您準備，您先……”

    小勞勃拍開柯蒙學士的手，道：“不要，我現在就要吃！”

    柯蒙學士在脣前豎起一根手指：“公爵大人，我們先……”

    小勞勃的整個身體扭來扭去：“不要！不要！我現在就要吃！”

    柯蒙學士已滿頭是汗，他急的快要哭了。

    “閉嘴！”

    喬佛裏煩躁地一吼，小勞勃頓時嚇得止了聲，但沒多久，他尖叫：“不要！不要！不要！”

    柯蒙學士向喬佛裏哀聲道：“公爵大人還小，請求您的寬恕，國王陛下。”

    尖叫聲和哀求聲摻雜在了一起，吵得令人頭疼。

    “閉嘴！”

    喬佛裏國王暴喝後，臉上露出扭曲的笑容：“我的狗，去，把艾林公爵的舌頭給拔掉。”

    “遵命，國王。”

    這一次，獵狗很聽話。聽到喬佛裏國王的命令，他便立刻跳下馬匹，大步走去。

    黑影忽然遮住了陽光，當發現身材魁梧、半邊臉彷彿爛了一樣的桑鐸靠近自己，小勞勃一下子止住了尖叫。

    佇立在小勞勃的近前，桑鐸露出殘忍的表情：“小鬼，你再吵鬧，我現在就把你的舌頭拔出來。”

    小勞勃打了個嗝。

    柯蒙學士緊緊摟着發顫的小勞勃，道：“仁慈的國王陛下，懇請您寬恕我們的冒犯。”

    桑鐸後退一步，側頭看向了喬佛裏國王。

    喬佛裏國王看着瑟瑟發抖的小勞勃，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忽然笑了笑。

    他朝御林鐵衛、奧斯蒙·凱特布萊克吩咐道：“奧斯蒙爵士，去找根繩子。”

    奧斯蒙爵士的馬鞍上就掛着一捆粗繩，他伸手拿起，道：“國王陛下，我已經準備好了。”

    “很好，奧斯蒙爵士，繩子的一頭交給我，另一頭……”

    說着，喬佛裏國王忽地一笑，接着道：“另一頭綁住艾林公爵的脖子。”

    最後，他高聲宣佈：“我要牽着艾林公爵進入君臨，我要讓所有人瞧見我的俘虜。”

    欲要阻攔的柯蒙學士被奧斯蒙爵士一把推倒，當他準備把繩子套上小勞勃的脖子時，桑鐸的大手出現，制止了他的動作。

    喬佛裏國王怒斥：“狗，你在幹什麼？給我滾開！”

    桑鐸伸出一根小拇指，回道：“他的脖子太細了，您得小心，掰斷了就不好玩了，國王。”

    喬佛裏國王似乎是聽進去了，他擰着眉頭思索……他還準備了很多“遊戲”，不能讓小勞勃出現意外。

    頓了頓，他問道：“我的狗，你有好主意？”

    桑鐸·克里岡一指躺在地上的柯蒙學士：“捆他，讓他抱着這個吵鬧的小鬼。”

    喬佛裏國王怒道：“蠢貨，他又不是鷹巢城公爵！”

    格林輕踢馬腹，踱步上前，道：“喬佛裏國王，需要爲您準備一匹馬兒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