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史坦尼斯

    點綴在夜空中的星星閃爍着誘人的光芒，它們彷彿是無數神祕的眼睛，窺探着大地上的一切。

    梅麗珊卓繼續道：“洋蔥騎士，這是兩位真神之間的戰爭，非七，非一，非百，非千，惟有兩位！”

    她的脣角微彎：“你以爲我穿越半個世界僅僅是爲了把一個國王扶上空洞的寶座嗎？”

    她微微搖頭：“你錯了，戰爭從世界之初開始，在審判到來之前，每個人都必須選擇立場。”

    她伸出右手：“一邊是真主拉赫洛，光之王，聖焰之心，影子與烈火的神。”

    她伸出左手：“另一邊是凡人不可說道的遠古異神，暗之神，玄冰之魂，黑夜與恐懼的神。”

    她的眼內彷彿有火焰在跳動：“我們的選擇不是拜拉席恩或蘭尼斯特，葛雷喬伊或史塔克。我們的選擇是生與死，光明與黑暗。”

    “可是……”

    “我……知道了，父親。”

    史坦尼斯國王指的不是他的事，戴佛斯爵士暗暗鬆口氣。

    她繼續道：“即便灰塵中的餘燼也能重新燃起熊熊烈火……你們望着史坦尼斯，看到的只是一個凡人、一個國王……你們都錯了，他是光之王的選民，聖焰之子，光明的戰士。”

    “走私者，你很聰明，他們是想逼我讓步……”

    緩緩吸口氣，戴佛斯撫胸道：“遵從您的命令，史坦尼斯國王。”

    戴佛斯贊同地點點頭，道：“一個國王意味着和平，史坦尼斯國王”

    國王營帳的門口，戴佛斯爵士碰見了剛從裏面出來的伊姆瑞·佛羅倫。

    戴佛斯爵士立即起身，他邊走邊道：“史坦尼斯國王竟然讓你代他傳令……看來你表現的還不錯，我的兒子。”

    戴馮是史坦尼斯國王的侍從，這是他們家的榮光，他的兒子應該時刻侍奉在史坦尼斯國王的左右。

    說完，梅麗珊卓緩緩起身，她的腳步朝着戴佛斯爵士挪動。

    注視了一會兒，史坦尼斯國王的一隻手在地圖上掃過：“看吧，洋蔥騎士。依律法，這是我的王國，我的維斯特洛。七大王國的說法真蠢，三百年前，征服者伊耿就已明白了這點，它是一個整體，一個王國，由一個國王統治。”

    史坦尼斯國王凝視了會兒他的洋蔥騎士，道：“很好。”

    儘管他堅持了很久，但還是仍以流淚結束，他只看到了火，沒有什麼預示。

    戴佛斯先是擡頭小心翼翼地看了眼他的國王，然後才緩緩地站了起來。

    梅麗珊卓咯咯笑，她伸手撫摸了下洋蔥騎士的臉頰，道：“親愛的戴佛斯，沒有人出賣你，是我在聖火中看到了你的內心。”

    十一歲的戴馮相比很多同齡男孩強壯不少，他走近，道：“父親，是國王陛下召見您。”

    史坦尼斯國王輕點下頜，道：“我要給維斯特洛帶來真正的公正，無論高高在上的貴族，還是低賤卑微的民衆，行爲各有其報應處置。”

    史坦尼斯國王冷聲道：“這並非我頒佈的法令，而是歷來如此。自伊耿時代，從世界之初就是如此。戴蒙·黑火、託因兄弟、禿鷹王……叛徒總要付出生命的代價。連雷妮拉·坦格利安也不例外，她可是老王的女兒和新王的母親，卻也作爲叛徒處死，因爲試圖篡奪弟弟的鐵王座。戴佛斯，這是律法，這不是殘酷！”

    “您的智慧無與倫比，史坦尼斯國王。”

    她望向夜空：“亞夏古書預言，長夏之後，星辰泣血，亞梭爾·亞亥將在煙與鹽之地重生，並喚醒石頭中的魔龍。如今泣血之星已然出現，龍石島乃是煙與鹽之地，史坦尼斯·拜拉席恩正是亞梭爾·亞亥轉世！”

    史坦尼斯毫無感情波動的聲音響起：“戴佛斯，你誤會了梅麗珊卓，她是我忠實的僕人，她只是按照我的命令行事，我也只是付出了應有的代價。”

    史坦尼斯國王的牙齒嘎吱作響：“我親耳聽到，他們說我是個殘酷的國王。”

    “父親……”戴馮·席渥斯的聲音打斷了戴佛斯爵士的思緒。

    戴佛斯毫不猶豫地搖搖頭，道：“我很確定。”

    也許……戴佛斯放下酒袋凝視眼前的篝火。

    “我們走吧。”

    她忽道：“你想殺我？”

    聽到父親的誇讚，戴馮的嘴角不禁上揚，他努力壓下不聽話的嘴脣，他試圖展現自己的成熟。

    戴佛斯嚴厲的目光打斷了兒子的話語，他正色道：“戴馮侍從，史坦尼斯國王的一切都是祕密，就算是在你的家人面前也不可以透露，記住了嗎？”

    戴佛斯還沒從史坦尼斯國王的言語裏回神，他的國王突然嚴厲地道：“現在，說實話，你爲什麼想要殺掉梅麗珊卓女士。”

    當女祭司滾燙的手指掠過自己的臉龐，戴佛斯爵士不禁打了個冷顫，他的後背已是冷汗淋漓。

    氣氛凝重，戴佛斯能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再加快，不知道過了多久，可能只有一小會兒，或者是很長時間，他似乎聽見了低低的嘆氣聲，他更懷疑那是他的幻聽。

    伊姆瑞爵士是史坦尼斯國王的妻弟，他跟賽麗絲王后一樣生了佛羅倫家著名的招風耳，寬鼻突眉，耳朵和鼻孔里長出濃密的毛髮，雙下巴底下也有着一簇簇地冒出的毛。

    他從椅子上起身，邁步到長桌邊，他的視線定在了鋪在上面的七國地圖之上。

    梅麗珊卓微笑了一下，旋起血紅的裙裾轉身離開。

    戴佛斯皺眉道：“戴馮侍從，你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戴佛斯爵士強忍着心下的恐懼，緩緩地道：“夫人，我不信任伱。”

    戴佛斯恭敬地站在了史坦尼斯國王的身旁。

    他看向他的洋蔥騎士，繼續道：“我向你保證，他們讓我的王國血流成河，我絕不會忘記。”

    戴佛斯聽懂了……光之王的信徒走海路，“頑固”的七神信徒走陸路。

    走了一會兒，戴馮忽然壓低聲音道：“父親，國王陛下的身體……”

    沉默了一會兒，梅麗珊卓嘆了口氣，道：“誠實的好騎士，你沒有騙我，沒有讓我失望。”

    戴佛斯咬咬牙，直言道：“短短時間內，我親眼見證了您的衰老，還有她的黑暗魔法。”

    他的眼眸一動不動……看……繼續看……火……還是火……

    戴佛斯沉吟了下，道：“史坦尼斯國王，我不得不向您進言，這種事情需要點時間。”

    …………

    三八.六.一六六.二一一

    史坦尼斯國王的聲音如同凜冬的寒風：“你沒有疑惑？”

    戴佛斯爵士凝視着眼前之人，道：“史坦尼斯國王是我的‘神’。”

    他的“神”剃短的鬍鬚裏遍佈灰色毛髮，他的眼睛成了深陷的藍色凹穴，他變得蒼老而消瘦。

    “呵！”史坦尼斯的笑聲充斥着諷刺的意味。

    史坦尼斯罕見地在嘴脣掠過一抹笑意，道：“我的洋蔥騎士，我需要聽取諫言，而你從來都會實言相告。因此，老實告訴我，背叛的懲罰是什麼？”

    背叛？爲何問我這種問題？戴佛斯很清楚，他的國王比任何人都更清楚背叛的懲罰。

    他微微欠身，回道：“懲罰是死，史坦尼斯國王。”

    他開口道：“我要真是足夠聰明，就不該要那把佈滿利齒般尖刺的鐵椅。”

    戴佛斯爵士的眼眸微顫，他恭聲道：“史坦尼斯國王，您是不是聽到了……什麼？”

    梅麗珊卓喃喃道：“你體內的火焰如此熾熱……”

    頓了頓，他繼續道：“依照律法，不管自己想不想當，我都是國王。我有義務，對女兒，對王國，甚至對勞勃……他不怎麼愛我，我知道，然而他是我兄長。那蘭尼斯特女人給他戴綠帽，把他當猴耍，也許還謀殺了他，如此滔天罪行必須得到公正的審判，從瑟曦和她的孽種開始，僅僅是開始。”

    頓了頓，梅麗珊卓饒有興致地問道：“爲什麼想殺我？”

    梅麗珊卓一邊說着，一邊伸出了手，她將纖細白皙的三根手指放在戴佛斯爵士的胸口，彷彿要透過皮革和血肉感受他的思想。

    營帳內，史坦尼斯·拜拉席恩正站在一張長桌後，一個鐵火盆立在他的身邊，其中的炭火閃着橙紅光芒。

    他的話音落下，戴佛斯的身體不禁一顫，後背瞬間冒出了細密的冷汗。

    戴佛斯怔怔地看着他的國王，難道是紅袍女祭司？

    史坦尼斯國王冷哼道：“走私者，我有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告訴我，實話。”

    他轉過頭望去，那是他的第五子。

    他的視線移動到了長桌上的地圖，繼續道：“走國王大道，我親自領兵。”

    史坦尼斯國王擰起眉頭，道：“否則還能稱之爲什麼？否認合法的國王，企圖盜走理應屬於他的鐵王座。我再問你一遍，按照律法，背叛的懲罰是什麼？”

    停頓了下，他開口道：“很多人不願意放棄他們原來的神，你怎麼看？”

    戴佛斯爵士的喉結一滾，道：“我只想知道是誰出賣了我？”

    戴佛斯爵士也站了起來，紅袍女祭司站在他的面前，道：“告訴我，戴佛斯·席渥斯，誠實地告訴我，你的心是否隨着拉赫洛的光明而燃燒？還是已經暗濁陰冷，蠕蟲長滿？”

    她嘆了口氣：“念着光之王是一切善良之源，我寬恕你一次，幸運的爵士先生。”

    紅袍女祭司的雙目如淺紅的燃燭一般炯炯發亮，彷彿望進他的靈魂。

    或者是……梅麗珊卓？他想到他在暗地裏謀劃殺掉紅袍女祭司的那件事情。

    見禮後，看着史坦尼斯國王的模樣，他好不容易才維持住了平靜的表情。

    史坦尼斯國王微微點頭，道：“我沒有那個時間……所以，我會把他們分開，一路從黑水灣進攻君臨，另一路……”

    頓了頓，戴佛斯爵士小心翼翼地問道：“背叛？”

    史坦尼斯國王打斷道：“你過來。”

    這才是真相。

    戴佛斯震驚地看向他的國王。

    過了好一會兒，戴佛斯爵士才“安撫”好自己狂跳的心臟，他感覺紅袍女祭司太危險了。

    “起來吧。”

    戴佛斯擡眸瞅了眼緊繃着面容的史坦尼斯國王，道：“我想，他們或許是爲了信仰的問題而……爲難。”

    她展開雙臂：“我在聖火中目睹他統帥千軍萬馬，抵抗恐怖的黑暗！”

    史坦尼斯開口道：“走私者，那是把無數鋼刀匕首糾纏融合在一起的椅子，是一把非常不舒服的椅子。伊里斯經常被弄得鮮血淋漓，甚至被稱爲‘血痂國王’，而若傳說屬實，殘酷的梅葛正是死在這把椅子上。人是無法在它上面安逸休息的，我常疑惑，爲何我的兄長拼命想要得到它。”

    史坦尼斯國王在椅子上坐了下來，道：“戴佛斯，這不是要不要的問題，作爲勞勃的繼承人，鐵王座就是我的，這是律法。在我之後，則必須傳給我女兒，除非賽麗絲終於給我生個兒子，這也是律法。”

    這樣的話，他們可以把他們精力都放在打仗上面，卻不是爲了某神而一直內耗。

    “歷來如此。”

    聽完，戴佛斯的眼眸不禁一顫，史坦尼斯國王“奪”走了他艦隊總司令的身份。

    戴佛斯伸手拍了拍兒子的小肩，道：“走吧，史坦尼斯國王不喜歡等待。”

    …………

    他跪了下來，接着道：“史坦尼斯國王，她有她侍奉的神，而您賜予我一切，您是我的‘神’，我無法允許自己置身事外。”

    戴佛斯爵士拿起酒袋灌了一口酒，他有種不祥的預感。

    戴佛斯微微頷首，伊姆瑞爵士則冷哼了一聲，直接從他身邊走了過去。

    戴佛斯艱難地問出了自己的疑惑：“既然不喜歡，那您爲什麼想要它”

    史坦尼斯國王的下巴蠕動了幾下，接着道：“所以，我決定把王室艦隊交給伊姆瑞·佛羅倫爵士，由他來擔任艦隊總司令。”

    沒有風，梅麗珊卓的紅髮與紅袍卻忽然飄動。

    說完，史坦尼斯便離開長桌，重新坐回了椅子。

    “跪下，戴佛斯·席渥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