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聽我怒吼

    王座廳外，烏雲密佈，預示着一場暴雨即將來臨。

    王座廳內，燭光搖曳。

    瓦里斯緩緩地開口道：“藍禮把大部分步兵留在了苦橋，那些跟隨他星夜奔赴風息堡的領主和騎士們，大都投靠了史坦尼斯。”

    瑟曦太后舉杯抿了一口夏日紅，皺了皺眉，道：“瓦里斯，我不介意小小的御前會議便得更小。”

    她放下了酒杯，又道：“我想聽到具體的情報，請你記住！”

    瓦里斯抖了下身子，立即收斂臉上“高深莫測”的神情，道：“風息堡那邊的一萬多騎兵已歸史坦尼斯所有，這幾乎是全南境所有的重甲騎兵。”

    他又道：“至於藍禮原先僱傭的數千自由騎手，他們應該還在等待史坦尼斯的慷慨。”

    瓦里斯再次嘆氣：“很多人自願成爲瑟曦太后的眼線，您的動作瞞不過她，而且她並不是十分信任藍賽爾爵士。”

    提利昂咧嘴：“我覺得你可能辦不到。”

    提利昂咧嘴……貌似他的姐姐終於反應過來金袍子被乖巧的弟弟拿走了嗎？可惜……已經晚了！

    他微微搖頭，正色道：“瑟曦太后，我們要的不是傳聲筒，我們派出的使者必須能代表國王和御前會議與金玫瑰談判，並把事情迅速辦妥。”

    瓦里斯笑了笑，道：“藍禮的王后，高庭的小玫瑰還留在苦橋，而那裏聚集着八萬步兵。”

    他的嘴角揚起：“況且你有交朋友的天賦，我對您的那個手藝可是非常敬佩。”

    提利昂的眼眸一動，他的視線移向了臉上掛着淺笑的瓦里斯，他微微眯眼。

    首相書房內，提利昂拿起了他的小侍從剛剛送來的信件，他瞥了眼上面的金色印泥，便拆開了信封。

    瓦里斯也勸道：“瑟曦太后，您有慈母的胸懷，但我們這些冒昧爲政的人，凡事必須優先考慮我們的王國，而暫時擱置自身慾望。”

    “真可笑，你竟敢威脅我？難道你又打算向父親告狀嗎？”

    頓了頓，他一字一頓地道：“攝政太后，這裏是御前會議！”

    派席爾大學士的語氣帶着些許嘲諷：“肯定是佛羅倫家帶頭，很多人都知曉那個家族是一條變色龍。”

    …………

    停頓了下，瓦里斯淺淺一笑，又道：“格林伯爵的舌頭也跟詹姆爵士的劍技一般厲害。”

    …………

    頓了頓，瓦里斯開口道：“提利昂首相，其實我們的太后早就察覺到她失去了對金袍子的掌控。”

    “我認爲，已故的藍禮給我們做了一個很好的示範……”

    瑟曦太后嗤笑一聲，輕蔑地道：“當好你的木偶，我警告過你。”

    內容仍是關於彌賽拉聯姻的事情，但遠在赫倫堡的老獅子更改了計劃。

    她的聲音變得很溫柔：“我的提利昂，你的舌頭就跟詹姆使劍一般厲害，哪裏還有比你更好的人選呢？”

    蘭尼斯特母獅充滿警告意味的目光緩緩掃過衆人，道：“我要格林回來，立刻！誰也不許阻攔，否則……”

    微微搖頭，他繼續道：“那麼多兵士不僅失去了他們的國王，而且他們所侍奉的領主有不少在風息堡投靠了史坦尼斯，我想他們此刻也是不知何去何從，真是可憐哪。”

    提利昂一動不動地凝視着瓦里斯，道：“我可沒向紅堡的金袍子衛隊伸手。”

    “真是過譽……”

    提利昂嬉笑道：“高庭的小玫瑰非常迷人，喬佛裏會很願意與她同牀共枕，所有男人都會嫉妒……”

    他輕嘆口氣，接着道：“如果他還在紅堡，他會是出使金玫瑰的最佳人選。”

    後面，瑪格麗嫁給了藍禮，她就放下了這個懷疑。

    “我的老姐，你再這樣我可會真生氣哦！”

    蘭尼斯特母獅的碧眸微顫，桌子下的手握成了拳頭。

    “或許，這次是其他的驚喜，我的好姐姐。”

    瑟曦的聲音很冷：“我現在就可以把你關進黑牢。”

    他沉着臉道：“瓦里斯，你最近的小動作不少……你的目的是爲了讓格林回來對吧？”

    提利昂的目光掃了眼衆人，繼續道：“我們用聯姻爭取與金玫瑰的同盟。”

    他嘆氣道：“我向您坦誠，但這件事只適合您一人聽到。”

    停頓了下，他語氣鄭重地道：“這或許是唯一可以讓喬佛裏國王活到婚禮當晚的方法。”

    瓦里斯稍稍靠近提利昂，他壓低了聲音，道：“我的小小鳥告訴我，它們看見母獅正在拉攏一些陌生的修士，我在那裏聞到了危險的味道，我的首相大人。”

    瑟曦太后冷哼一聲，道：“所以，你還真是天真。”

    提利昂的笑容瞬間消失，一雙異色眼眸一動不動地盯着瑟曦太后。

    瓦里斯微微頷首，道：“不包括藍道·塔利和馬圖斯·羅宛，他們兩人率領不肯投向史坦尼斯的騎士們返回了苦橋。”

    …………

    彌賽拉公主的聯姻對象不再是提利昂提議的陽戟城馬泰爾家族，而是換成了——鷹巢堡的勞勃·艾林。

    提利昂微楞了一下，我的老姐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他的眼眸轉動了下……她肯定知曉我去見過喬佛裏之後，才有了讓格林去谷地抓人的命令……難道她以爲這是我故意調走了她的劍？從結果看……還真是無法辯解啊！

    在瑟曦太后的視線裏提利昂此時的神情透露着心虛，她的手不禁攥緊。

    瑟曦怒視提利昂，提利昂則淡定地回視，氣氛凝重，姐弟之間互不相讓。

    提利昂咧嘴：“總算有了個好消息。”

    “瓦里斯大人，我這是在給你一個機會，讓我知道你的目的是什麼？”

    現在，瑟曦感覺巫姬的預言正在一步步接近她。

    瑟曦的聲音裏含帶着不滿：“瓦里斯，格林現在在哪裏？”

    提利昂笑眯眯地道：“苦橋的小玫瑰還剛剛失去了她的新婚丈夫……換個角度想，現在的金玫瑰正是需要安慰的時候，他們需要非常具有誠意的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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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迎着衆人的各種目光，瓦里斯緩緩地道：“梅斯公爵很喜歡格林伯爵，大家都說他們兩人如同父子。”

    瑟曦太后冷冷地看向了提利昂，姐姐此時的目光讓他有點心慌，他連忙露出了自以爲乖巧的笑容，作爲他的迴應。

    沉默了好一會兒，瑟曦太后的眼眸忽然微動，她開口道：“你們找人安排吧，此事若是惹惱喬佛裏，你們就得求諸神保佑了。”

    她揚聲道：“聽我怒吼！”

    瑟曦太后神情的變化沒有逃過提利昂的眼睛，他這愛自作聰明的姐姐又再打什麼鬼主意？！

    瑟曦太后的話音落下，來不及多想，提利昂立即接口道：“很高興大家達成共識。”

    見姐姐要張口，好弟弟先一步開口道：“我們需要選出一個好使者，我們得讓金玫瑰高高興興地把他們家的小玫瑰嫁過來。”

    他的目光再次掃過了在座之人，繼續道：“史坦尼斯可不會給我們留下太多的時間。”

    …………

    他這一離開相信再也回不來了吧？我的老姐爲什麼總是誤以爲其他人都是笨蛋呢……提利昂暗自感慨了一番。

    她嘲諷道：“提利昂，你還真是異想天開，伱難道忘記了洛拉斯·提利爾和加蘭·提利爾嗎？”

    在厚重的烏雲之中，太陽光短暫地窺探着大地，提利昂的黃金鼻子閃閃發亮。

    派席爾學士瞥了眼默不作聲的瑟曦太后，顫顫地開口道：“首相大人，您要讓喬佛裏國王迎娶瑪格麗·提利爾？”

    提利昂忽道：“大部分？你的意思是並不是全部？”

    提利昂開口道：“在喬佛裏成年之前，你是他的攝政太后，我是他的首相，我們讓他娶誰，他就得娶誰，就算是殘羹剩飯，他也只能將就將就。”

    提利昂的話音落下，瓦里斯的臉上出現了片刻的慌亂，他連忙搖了搖頭，道：“肯定是我的不當舉動，讓您產生了誤會，我的首相大人。”

    對於瓦里斯的否認，提利昂卻是不爲所動，他擡了下手，外面的衆金袍子們紛紛轉過身面朝着兩人所在的方向，他們的手握上了腰間長劍的劍把。

    瑟曦太后怒聲打斷：“夠了！你把我兒子當什麼？你這個醜陋的侏儒！”

    蘭尼斯特母獅好不容易才忍下了衝過去甩提利昂一巴掌的衝動，她怒聲道：“這都是你的陰謀，對不對？”

    提利昂眨了眨眼睛……我的好姐姐，我看起來那麼好欺騙嗎？您的計謀能不能稍稍高明一些？！

    派席爾大學士的神色複雜，財政大臣蓋爾斯伯爵出聲道：“太后陛下，首相大人，我們的確要慎重對待這場聯姻，因而我們派出的人選，最好是一個能讓金玫瑰放心的人。”

    瓦里斯似乎很好奇：“提利昂首相，這如何證明？”

    瓦里斯吃吃笑道：“派席爾學士，您猜對了，率先倒戈的的確是亮水城的艾利斯特·佛羅倫伯爵，大部分領主隨後跟進。”

    提利昂聳聳肩，回道：“當然記得，父親養的大狗造成了讓人遺憾的事情。”

    他的語氣一轉，正色道：“他們愛戴的藍禮已死，我們只要能證明喬佛裏相比史坦尼斯好一點點，那就足夠了。”

    提利昂的目光掠過彷彿要吃了弟弟的姐姐，掃過了在場的御前大臣。

    所有人都在注視着端坐的瑟曦·蘭尼斯特。

    未等瓦里斯回話，提利昂先開口道：“瑟曦姐姐，遵照您兒子的命令，格林不是去谷地抓捕萊莎·徒利和勞勃·艾林了嗎？”

    衆人都在沉思，瑟曦太后的美目看向了侏儒首相，她的臉上露出了迷人的微笑：“我們派傑斯林·拜瓦特爵士（現金袍子總司令）南下，他值得信任，不是嗎，我的首相？”

    提利昂挑了挑眉毛，道：“所以呢？”

    要成爲我兒子王后？！想奪走我的一切？！瑪格麗·提利爾的下場只會是灰飛煙滅！

    瑟曦太后的眼底盡是冷芒：“讓我兒子和心懷仇恨的女人結婚？誰能知曉她的仇恨之火在什麼時候燃起？熱鬧的宴會還是深夜的牀榻？”

    …………

    瑟曦·蘭尼斯特眼眸在顫動，她沒忘記巫姬的預言：來日你會母儀天下，直到另一個女人的到來，她比你年輕，也比你美麗，她會推翻你，並奪走所有你真愛的東西。

    提利昂盯了會兒神色誠懇的瓦里斯，便打了個手勢，金袍子們紛紛後退。

    提利昂笑眯眯地回道：“瑟曦姐姐，其實依我看，替孩子安排婚事，母親比舅舅合適……”

    提利昂的眼眸一動，他的上身不自覺地微微前傾：“依我看，這正是我們的機會。人人都愛藍禮，但史坦尼斯卻不是，我們可以把高庭爭取過來。”

    首相塔外的涼亭，波隆領着十幾個金袍子圍站在外面，亭內站着提利昂與瓦里斯兩人。

    瓦里斯的胖臉上閃過了疑惑，他微微欠身，道：“提利昂首相，我任您差遣。”

    沒多久，她露出了一抹笑意，被她看破的陰謀還能說是陰謀嗎？！

    瑟曦太后微擡下巴，道：“讓格林回來。”

    又是一陣沉默後，瑟曦太后的聲音響起：“首相是國王的代言人，所以……你才是最適合的人選，如此便和喬佛裏親臨沒有分別。”

    “要是格林伯爵在就好了……”瓦里斯的聲音緩解了凝重的氣氛。

    “咳咳……”

    一直默不作聲的新任御前財政大臣蓋爾斯·羅斯比伯爵低聲咳嗽了幾聲，道：“尊貴的太后陛下，我想首相大人提出的聯姻值得一試，我們最大的敵人是史坦尼斯，光靠我們現有的兵力，恐怕很難守住君臨。”

    瓦里斯目光平靜地掃了眼圍着他們的金袍子，道：“我的首相大人，我不得不承認您真是目光如炬。”

    在梅格塔第一次見面的時候（第112章），瑟曦曾懷疑過瑪格麗就是預言中要奪走自己一切的那個女人。

    姐弟之間的“深情”對望結束，瑟曦太后靠在了椅背，她仍然不爲所動：“隨你們怎麼說，但我兒子生性驕傲，他決不會喜歡藍禮的殘羹剩飯，他決不會答應這個聯姻。”

    提利昂凝視着神情恭敬的瓦里斯，道：“我一直以爲你是我的盟友，瓦里斯大人！”

    蘭尼斯特母獅的眼眸裏閃爍着火光，姐弟之間再一次相互“深情”凝視。

    提利昂的話音落下，頓時一靜，隨後瑟曦太后冷聲道：“我的首相，難道金玫瑰愛蘭尼斯特？”

    爲什麼突然改了主意？和藹的父親並沒有在信裏解釋這件事的原因，他只有口氣冷硬的命令。

    想了想，提利昂覺得頭疼，他忍不住用手抓了抓自己的頭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