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騎士無畏

    老騎士的真摯言語讓丹妮莉絲·坦格利安不禁動容。

    見此，喬拉·莫爾蒙臉色陰沉地道：“獻出生命？我倒是可以幫幫你。”

    “身爲背叛者死不足惜……”

    巴利斯坦·賽爾彌擡起了垂下的頭，繼續道：“可是……丹妮莉絲公主，我至少是坦誠的，在獲得勞勃的寬恕之前，我在三叉戟河英勇作戰。”

    他轉頭看向了喬拉：“你卻是坦格利安的敵人，不是嗎，莫爾蒙?”

    巴利斯坦重新看向了丹妮莉絲，繼續說道：“殿下，我隱瞞身份接近您，是因爲知道您身邊隱藏着眼睛，韋賽里斯陛下和您一直在被御前會議監視。”

    “多年以來，御前情報總管瓦里斯會把韋賽里斯陛下的每一步行動稟報給御前會議，而自您離開潘託斯以來，您身邊就一直有個告密者出賣您的祕密，他用情報換取八爪蜘蛛的金龍和承諾。”

    格林輕笑了一聲，頓了頓，道：“丹妮，我給他們兩人安排了一個很危險的任務，他們很可能會因此丟掉自己的生命。”

    巴利斯坦從丹妮莉絲離開的方向那裏收回了目光，他深吸了口氣，回道：“格林伯爵，我還在尋找。”

    老騎士從格林那裏感受到了某種摻雜着憐憫的輕視……這個年輕人難道會不知道他在七國的名號嗎？他的言語還真是拙劣。

    他揮手阻止了想要開口的巴利斯坦，接着道：“據我調查，厄斯索斯內存在着關係着丹妮莉絲公主安危的威脅，也關係到韋賽里斯陛下的真正死因。”

    格林伸出一隻手摟住了丹妮莉絲的腰身，他感受到她的身體在顫動着。

    喬拉爵士近乎絕望地出聲道：“求求您……”

    …………

    “格林。”，丹妮莉絲招了招手。

    “您的言語還真是拙劣……”

    丹妮莉絲的身體在抖動……爲什麼？從潘託斯到堪特斯，她一直信重他，委以重任，他的真正身份竟然是篡奪者的眼睛？！她傾聽喬拉爵士的每一個建言，因爲她相信他。因爲意外的表白，讓她產生過擔憂，她卻從未懷疑過喬拉爵士的忠誠之心。

    格林的話音落下，老騎士的目光微凝，道：“言出如金的黃金團？”

    丹妮莉絲沒有流淚，但還是心軟了，她的聲音帶着一絲顫抖：“爵士，你被放逐了，回君臨求取你的赦免吧。”

    喬拉爵士直直地盯着攔路的格林，冷聲道：“我必須向公主殿下解釋，你給我讓……”

    丹妮莉絲的真龍之怒雖然消退，但她的餘怒未消，紫羅蘭色的眼眸一動，看向了欲言又止的喬拉爵士：“告訴我，他們承諾你什麼，爵士？”

    格林坐到了丹妮莉絲的身旁，她開口道：“侍女告訴我，它們每日能吞下數倍體重的食物。”

    她怒聲道：“喬拉爵士，我曾向你承諾，我會恢復你的封地和榮譽，你卻背叛了我，我絕不原諒你的背叛！”

    丹妮莉絲喃喃了一句，不可置信地看向了僵在原地的喬拉爵士，爲什麼？！

    喬拉爵士的臉色很蒼白，面容因劇烈的疼痛而扭曲，他的嘴角在痛苦地抽搐：“我……不是……”

    喬拉爵士還想解釋：“公主殿下，那只是一開始，在我瞭解你之前……”

    真好……丹妮莉絲的嘴角不自覺地輕輕一彎。

    丹妮莉絲忽地笑了笑，朝着老騎士說道：“你搞錯了。”

    巴利斯坦冷冷地哼了一聲，老騎士不想理會卑鄙的熊島騎士。

    喬拉爵士的脖子漲紅：“讓異鬼把你帶走吧，賽爾彌！”

    聽到他英勇的“宣言”，格林伯爵卻是面露不忍，雖然已經猜出這是有意的舉動，老騎士的心下卻仍是不免冒火。

    巴利斯坦的眼眸顫動……勞勃是個優秀的騎士，當年他感恩他的寬恕，又折服於他的魅力……現在想來，這些都是拿來說服自己的藉口，也許……真正的原因是雷加王子已經戰死，而童年時代的韋賽里斯王子，已經讓自己察覺到他是瘋王的兒子，他是與雷加截然不同的小男孩。

    格林緩緩地開口道：“有個名字，你們應該很熟悉，那就是伊裏斯二世的國王之手瓊恩·克林頓…………”

    “夠了。”

    “希望如此，不要在做冒昧的舉動，熊島人。”

    頓了頓，他先是朝着格林撫胸致歉，隨後開口道：“格林伯爵，你目光如炬，你的確沒有猜錯，我其實早已發誓，我的餘生只會效力於丹妮莉絲公主。”

    …………

    巴利斯坦面露疑惑，格林接着道：“按照你的說法，就算是丹妮莉絲公主接受了你，當您尋到了心目中的真正國王，您會立即背誓，離開公主……對嗎？”

    格林的手指點了點腰間長劍的劍柄，道：“爵士先生，你很坦誠，但你的回答卻很矛盾。”

    彷彿雕像一般定在原地的喬拉爵士忽然挪動了腳步，他的動靜也打斷了格林的言語。

    格林攔在了熊島騎士的面前：“告密者，你想去哪裏？”

    他轉向了丹妮莉絲，他的臉龐也變得漲紅，讓人分不清他在憤怒，還是在羞愧：“我試圖告訴您真相……”

    丹妮莉絲打斷了喬拉爵士的辯解，重複問道：“告訴我，他們承諾你什麼?”

    老騎士像是在感慨，頓了頓，他朝着格林直接問道：“告訴我，我要做什麼？”

    裙襬飛旋，丹妮莉絲轉身背對他們，她問自己，明明錯的是他們，她爲什麼反而無法面對他們充滿哀求的視線？！

    格林的聲音響起：“丹妮，我想你需要休息一下，剩下的事情交給我處置吧。”

    格林的話音落下，沉默了一會兒，巴利斯坦嘆了口氣，那雙渾濁的雙目卻是多了一層亮光。

    喬拉·莫爾蒙揉了揉肚子，輕咳了一聲，道：“這位告密老人，你似乎缺少一個強壯的幫手。”

    停頓了下，她有些疑惑地又道：“它們好像忽然變安靜……恩……變乖了？！”

    他的手指指向了熊島騎士：“那個告密者正是喬拉·莫爾蒙。”

    喬拉爵士抖動了下嘴脣，艱難地說道：“瓦里斯說可以讓我回到熊島。”

    丹妮莉絲攥緊了拳頭，她也承諾過……她會恢復喬拉爵士的榮譽，好可笑的承諾。

    格林接口道：“黃金在上，寒鐵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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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喬拉爵士哀聲道：“公主殿下，我保護您，爲您而戰，爲您殺戮……”

    沒多久，巴利斯坦的嘴角微勾了一下，道：“格林伯爵，如你所言，我把自己的寶劍扔在喬佛裏的腳下後，就再也沒碰過劍，我只有從丹妮莉絲公主手裏接過劍，才願再度配劍。”

    他的話還沒說完，砰地一聲，他的腹部遭受了格林的一拳重擊，一陣劇烈的疼痛從腹部迅速蔓延，壯漢本能地蜷縮起來，試圖緩解疼痛。

    丹妮莉絲的眼睛裏閃動着怒火，喬拉爵士他爲什麼到了現在還沒有覺得自己有錯？爲什麼不向她懇求原諒？他難道不知道背叛者的下場嗎？

    她冷冷地回道：“不能！”

    巴利斯坦張了張嘴，卻無法說出合適的言語。

    格林輕瞥了眼逐漸直起身體的喬拉爵士，道：“老爵士，無論是什麼原因，事實仍舊是事實，你總不能寄望於丹妮莉絲公主某一天的心軟，祈求換不來失去的榮譽。”

    她望向熊島騎士，又道：“告訴他，他搞錯了，伱告訴他，你不是什麼告密者，告訴他，他是如何大錯特錯。”

    總督府，三隻小龍的房間。

    待公主的身影消失，格林揮手示意大廳裏的侍者與護衛離開，大廳內很快就只剩下了三人。

    說完，他垂下了頭，他無法面對丹妮莉絲的視線。

    格林彷彿像是在敘舊一般地開口道：“巴利斯坦爵士，我聽聞您把佩劍扔到喬佛裏腳下後，揚言自己要效力於真正的國王，你出現在這裏是爲了韋賽里斯陛下嗎？”

    格林倒是贊同地點點頭，這正是他允許熊島騎士一直呆在大廳“旁聽”機密的原因……蒙頓與安蓋是格林安排的暗牌，而巴利斯坦與喬拉將會是明牌。

    “格林伯爵，我感激你的恩情，但……我想知道，你是以什麼身份向我發問？”

    格林嗤笑一聲，繼續道：“老爵士，您不覺得我現在是你唯一的機會了嗎？你就這樣離去的話，你說得那條所謂的救贖之路……真要成爲七國皆知的一個笑話了。”

    老騎士緩緩地重複：“騎士無畏。”

    格林輕點下頜，他在無聲地安慰她，他就在她的身邊。

    …………

    丹妮莉絲沒有理會喬拉爵士的哀求，她看向了垂着臉跪在那裏的老騎士，道：“巴利斯坦爵士，我已經受夠了維斯特洛騎士的虛僞，你……離開吧。”

    喬拉爵士一邊搖頭，一邊慌亂地道：“不，不，你不想這樣做，你應該原諒我……”

    巴利斯坦·賽爾彌早已是七國聞名的白袍騎士，而格林……只不過是個小有名氣的領主，他想以此拒絕格林的發問。

    巴利斯坦面容上窘迫的神情一閃而逝，老騎士拾起了最後那點驕傲，他的下巴微微擡起。

    我有格林……丹妮莉絲似乎是一下子找回了心下的平靜，她朝着格林無聲地點點頭，便直接離開。

    沉吟了下，格林開口道：“黃金團。”

    丹妮莉絲擡頭望了過來，她的小臉帶着溫柔的笑意，見到了格林，她的笑容加深。

    老騎士的聲音裏隱隱透着悲痛：“丹妮莉絲公主，巴利斯坦感激您的垂聽。”

    巴利斯坦爵士僵硬而緩慢地起身，他此刻的動作跟他的年齡相符，看起來蒼老無力。

    嗆啷啷，喬拉爵士的手中長劍掉落在了地面的石板之上，它彷彿是證實了老騎士的指控。

    丹妮莉絲把臉別到一邊……她不能哭，如果哭了，就會心軟。

    格林拍了拍巴利斯坦的臂膀，道：“老爵士，騎士的榮耀來自手中之劍，這才是你擅長的。”

    格林微微搖頭：“巴利斯坦爵士，我能大致猜出您的內心所想，大家都知曉……”

    老騎士不禁挺起了仍舊結實的胸膛，道：“伯爵先生，騎士無畏。”

    丹妮莉絲昂首看去，她看見了一張溫和的面容，變得冰冷的身體彷彿瞬間回暖。

    格林寒聲道：“不要把公主的善良，誤當成她的懦弱，你此刻的舉止像極了只懂得欺辱軟弱的惡劣之人。”

    “不可能……”

    格林似乎是未察覺到老騎士眼裏閃爍的火焰，他輕嘆口氣，道：“老爵士，先聽我說完內容，再做決定吧。”

    巴利斯坦的臉上閃過了震驚，格林伯爵展現的力量與速度，這讓他想起了魔山……他馬上又暗自搖頭，他比魔山強很多，這是讓人很容易失去反抗念頭的強大。

    這才是事實！

    巴利斯坦面容苦澀……他可真是自作聰明的愚蠢之人，他在背誓的同時，自以爲是地替整個王國做出了選擇嗎？

    所以，背棄了神聖誓言的他終於要迎來應有的懲罰了嗎？諸神對他太過仁慈了。

    “丹妮莉絲公主，求求您，聽我說……”

    說完，格林轉向了巴利斯坦，接着道：“老爵士，真正的國王會是誰？如果你指的是史坦尼斯或藍禮，我想你也不會出現在這裏，而且……大家都知曉，丹妮莉絲公主已是最後的坦格利安。”

    格林推門而入，他看見了正在爲三隻小龍餵食的丹妮莉絲。

    格林的視線移動到了老騎士的白髮，眉頭微皺了一下，繼續道：“我不能隱瞞，這個任務非常危險，我想如果不是一個心懷無畏之人，根本無法承擔這個重任。”

    爲什麼要喚醒她的真龍之怒？！丹妮莉絲的眼底彷彿泛起了紅光，她的身體卻是一頓，格林在拍着她的後腰，動作很溫柔。

    …………

    巴利斯坦微微搖頭，喃喃道：“我果然不適合幹這種事。”

    丹妮莉絲無聲地點點頭，倚靠在了格林的臂膀，格林伸手把她摟進了懷裏。

    兩人安靜地呆了一會兒，格林忽道：“想好它們的名字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