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真龍與真龍

    厄斯索斯，韋賽里斯（原名勘特斯）城邦，總督府。

    今天是龍石島公主、鐐銬破除者、風暴降生、勘特斯城邦的拯救者和守護者……丹妮莉絲·坦格利安的十四歲命名日。

    丹妮莉絲正在小廳內接見以祝福爲名前來的衆多陌生人。

    丹妮莉絲的禮服是象牙色絲衣，身上只佩戴了一件簡單卻不失優雅的銀項鏈。

    她在椅子上端坐，臉上掛着得體的微笑，奧薩娜與博羅娜兩姐妹忠實地守衛在丹妮莉絲的左右。

    “尊貴的真龍公主，我是來自里斯的商人，我受人之託爲您帶來禮物，願您得到光之王的祝福。”

    韋賽里斯伸出了手，他的手指掐進丹妮莉絲的臂膀……好痛，痛得丹妮莉絲覺得自己彷彿又變成那個見哥哥生氣就害怕得慌忙退縮的小女孩。

    圓月高掛。

    …………

    丹妮莉絲伸出了手，她把掌心貼在那顆黑色的龍蛋上，手指輕柔地覆着蛋殼的曲線……石頭暖烘烘的，甚至有點熱。

    丹妮莉絲的笑容一僵，她的眼眶頓時發熱。

    韋賽里斯爬了起來，他恨聲道：“小賤貨，等我回國以後，你一定會後悔的。”

    …………

    丹妮莉絲不禁暗忖，人人稱頌的御林鐵衛爲什麼會如此虛僞。

    哥哥還是愛我的……丹妮莉絲歡快地加快了腳步，她笑容滿面地打開了房門。

    如果韋賽里斯能有龍……想到哥哥，丹妮莉絲卻是暗自嘆氣。

    綠草波盪的岸邊，丹妮莉絲脫去身上的衣物放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探腳入水。

    壯漢一臉關切地打量了一下丹妮莉絲，道：“公主殿下，您沒有事吧。”

    …………

    …………

    丹妮莉絲的眉毛微挑：“我很感激，請告訴我那位好心人是誰。”

    御林鐵衛用實際行動，證明了他們並不可靠。

    韋賽里斯離開沒多久，喬拉爵士腳步匆匆地找了過來。

    說着，她又撓了撓頭，接着道：“殿下，我覺得您需要放鬆一下，這裏很適合游泳。”

    韋賽里斯國王需要忠誠守護他的御林鐵衛，至少能……丹妮莉絲搖了搖頭。

    丹妮莉絲的小臉有些蒼白：“他不會是個好國王，對嗎？”

    博羅娜點了點頭，道：“是啊……”

    丹妮莉絲微微搖頭，道：“爵士，你是看到韋賽里斯受傷了嗎？那是我做的，我喚醒了哥哥的睡龍之怒。”

    忠誠守護的戰士……丹妮莉絲還是放心不下哥哥的安全。

    她忽然想到了坦格利安先祖征服者伊耿爲保護王室血脈所創建的御林鐵衛，他們不封地、不娶妻、不生子，忠誠守護國王。

    韋賽里斯·坦格利安被護衛們阻擋，他看見了丹妮莉絲，酒氣沖天地道：“丹妮，我的好妹妹，你真是我的好妹妹，你竟敢奪走我的權力，還讓人監視我，你的膽子好大啊！”

    丹妮莉絲想也沒想就用力地推開了韋賽里斯。

    韋賽里斯朝阻擋在身前的博羅娜等人尖叫：“滾開，別攔着我，沒看見丹妮都出來了嗎？！”

    丹妮莉絲的眼角一紅，她突然好想念格林，此刻……她很想要格林的陪伴，她想聽到他溫柔的聲音，她想看到他溫暖的笑容。

    韋賽里斯痛叫一聲，跌倒在了地上，他的臉上頓時滿是鮮血。

    他不生氣了嗎？今天是特殊的日子，哥哥是她唯一的親人，她其實很渴望得到哥哥的祝福。

    丹妮莉絲想要解釋，她不想哥哥繼續誤會她。

    這只不過是個石頭……丹妮莉絲覺得剛纔只是個幻覺，她可能累壞了。

    丹妮莉絲從喬拉·莫爾蒙爵士的口中得知，多斯拉克人的卡奧有着名爲血盟衛的隨從，他們是卡奧的護衛，也是他的兄弟及夥伴。

    …………

    她疲倦地道：“博羅娜，我要和哥哥談談。”

    “感謝您的禮物，遠道而來的客人。”

    勘特斯是歷史悠久的名字，儘管沒有人認同新的城邦名，韋賽里斯卻很高興……高興的過分……是的，就是過分。

    臥室內，丹妮莉絲的神色有些疲倦，她幾乎是一動不動地坐了一整天……與不同人重複着差不多的言語。

    三顆蛋外表各不相同：其中一顆是深綠色，有各式的青銅斑點；另一顆是淡乳白色，有金色條紋；最後一顆是黑的，宛如午夜汪洋，卻有生氣勃發的暗紅波浪和旋渦。

    其實，丹妮莉絲的心裏很明白，韋賽里斯雖然是七國真王，但他並不強大，而且他很容易樹敵。

    里斯商人見禮完畢後，他側過身揮了下手，兩個奴隸立刻擡着一個青銅裝飾的雪松木箱快步向前。

    博羅娜嘿嘿一笑，她拍了拍腰間的長劍，道：“我就在附近，您放心。”

    韋賽里斯的整張臉扭曲，他尖聲道：“伱竟敢推我？！你要喚醒我的睡龍之怒？！”

    丹妮莉絲用手背輕輕地擦了下眼角，嬌小的身影站在了窗前……夕陽下，整個天空彷彿一幅美麗的畫卷，色彩斑斕，令人陶醉。

    爲了哥哥的安全，丹妮莉絲暫停了總督府的請願，並加強了他身邊的守衛，但韋賽里斯卻把她的好心當成了她的奪權。

    博羅娜轉過頭看了眼虛弱的丹妮莉絲，輕輕點頭，讓開了身子。

    歌謠裏的白袍銀甲的御林鐵衛，總是高貴、英勇而真誠，但她的父親、伊利斯二世卻死在其中一人手裏。如今人們稱那個英俊的男孩爲弒君者……至於無畏的巴利斯坦爵士，則投效在篡奪者麾下。

    總督府的請願……韋賽里斯胡亂判決……民衆的怨恨在蔓延，丹妮莉絲在人羣中發現了不少讓人膽戰心驚的仇恨目光。

    丹妮莉絲喃喃道：“可他……韋賽里斯是鐵王座的合法繼承人，他是七國真王。”

    龍已滅絕……韋賽里斯曾告訴丹妮莉絲，坦格利安家族的最後一條龍大約死於一個半世紀以前，當時是伊耿三世統治時期，因而被人們稱之爲龍禍。

    卡奧與血盟衛之間互稱吾血之血，他們宣誓，與卡奧同生共死，並保護卡奧免於危難……傳聞按照古老的傳統，卡奧死後，他的血盟衛也要隨他而去。

    這是她所見過最美的東西，其上的紋彩富麗得使她以爲表面鑲滿珠寶。

    丹妮莉絲溫柔地笑了笑，道：“謝謝你，博羅娜。”

    他安慰道：“這不是您的錯，您能叫醒死人嗎？”

    …………

    韋賽里斯的臉上流淌鮮血，但他似乎是感覺不到疼痛，坐在地上動也不動，他看着丹妮莉絲的眼神卻怨毒無比

    丹妮莉絲的雙眼閃過了一絲心疼，但她沒有選擇退讓。

    說完，韋賽裏斯託着受傷的臉直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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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丹妮莉絲決定等韋賽里斯坐上鐵王座，她一定要幫哥哥準備類似血盟衛的忠誠護衛，保護他免遭御林鐵衛的詭計迫害。

    …………

    丹妮莉絲白皙的手指摸了摸黑色的蛋，道：“它們真是漂亮……我很好奇，這是什麼？”

    她低語：“陽光，一定是陽光把它們曬熱了。”

    房間外的嘈雜聲打斷了丹妮莉絲的思緒。

    她問：“爵士，維斯特洛的民衆會偷偷縫製真龍旗幟……祈禱韋賽里斯國王早日率軍渡海解救他們嗎？”

    喬拉爵士回答：“殿下，民衆祈禱的是風調雨順、子女健康，以及永不結束的夏日。只要他們能安居樂業，王公貴族們怎麼玩權力遊戲都沒關係。”

    丹妮莉絲擡手制止了博羅娜的舉動，她的另一只手抓住了花瓶。

    說着，里斯商人擡眸，誠懇地繼續道：“他隱藏在簒奪者的恐懼之下，他會在恰當的時機覲見您，繼續爲龍家效力。”

    丹妮莉絲怒聲道：“韋賽里斯，不要喚醒我的真龍之怒！”

    韋賽里斯的俊臉上爬上了奇怪的微笑，他大步走了過來。

    丹妮莉絲擔心……某一天某個意想不到的敵人會割開哥哥的喉嚨。

    喬拉爵士離開後，丹妮莉絲有些站不穩，博羅娜立刻扶住了她。

    湖水滿滿包圍她的身體，她在湖中遊弋，享受着這裏的寧靜。

    丹妮莉絲看着長滿蘆葦的湖泊，有些不確定地道：“博羅娜，這個就是你說的好地方？”

    博羅娜搖搖頭，道：“丹妮莉絲公主，我知道一個好地方。”

    丹妮莉絲剛想要開口，卻發現韋賽里斯要從她的領口把手伸進裏面。

    丹妮莉絲依稀聽見了韋賽里斯的聲音，她的臉上浮出了一抹微笑。

    今天是丹妮莉絲的命名日，但韋賽里斯因爲暫停了請願而生氣，所以他都沒有露過面。

    丹妮莉絲輕輕地走入湖中，她感覺到了腳趾間擠壓的軟泥，也感受到了湖水帶來的清涼。

    丹妮莉絲聽聞過關於龍蛋的種種傳聞，但從未親眼目睹，更沒想到會有機會見識……里斯商人帶來了價值連城的厚禮。

    丹妮莉絲轉過身看向了擺放在房間內的三顆龍蛋，她卻眨了眨眼睛。

    丹妮莉絲的一次好心安撫，或者說是退讓……卻被韋賽里斯當成了屈服，他覺得所有人臣服在了他的睡龍之怒。

    丹妮莉絲看着喬拉爵士，她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爲了安撫韋賽里斯急躁的內心，當他堅持要把勘特斯城邦更名爲他自己名字的時候，丹妮莉絲並沒有反對。

    她淺笑着道：“您的禮物太珍貴了。”

    喬拉爵士見丹妮莉絲的臉色變得很差，他猶豫了一下，卻還是直言道：“殿下，有比韋賽里斯國王還差的國王，但也不多。”

    丹妮莉絲無力地抓住了房門旁的小圓桌，桌子上的漂亮花瓶一陣晃動。

    她毫不膽怯地直視韋賽里斯的目光：“如果你想要從我手中順利拿到奪回鐵王座的一萬兵馬，我不希望有下一次。”

    砰地一聲，丹妮莉絲猛地把花瓶砸在了韋賽里斯的面門。

    …………

    夕陽斜照，忠誠守護的戰士們身上彷彿披上了一層金黃色的輕紗。

    她輕輕地把蛋房回了箱子內，紫羅蘭色的眼眸看向了神色恭敬的里斯商人。

    丹妮莉絲察覺到自己有些失態，有些不明白自己爲什麼突然會有着魔一樣的舉止。

    韋賽里斯一直都是恨不得馬上殺回維斯特洛，奪回鐵王座，但現在越來越急切了。

    丹妮莉絲的眼眸微微顫動，她輕點下頜：“請代爲轉告，我會永遠珍藏它們。”

    箱子打開之後，丹妮莉絲的瞳孔驟縮，她看到了三顆碩大的蛋。

    一顆蛋得用兩手才能抱住，丹妮莉絲小心翼翼地拿了起來……蛋殼表面覆蓋着細小鱗片，它隨她指頭轉弄，映着落日餘暉，散發出宛如金屬般的光澤。

    丹妮莉絲輕聲道：“謝謝你，博羅娜，我想休息……”

    …………

    丹妮莉絲想起在潘託斯的時候，格林也說過類似的言語。

    她有忠誠的護衛，喚醒了睡龍之怒的韋賽里斯傷害不了她……但丹妮莉絲很委屈。

    “這是來自亞夏以東陰影之地的龍蛋，它們歷經千萬年而成了化石，卻依舊亮麗動人。”

    韋賽里斯瞪着丹妮莉絲，淡紫色的眼眸裏充滿了難以置信。

    寂靜的夜晚，月光灑在湖面上，波光粼粼，空氣中彷彿瀰漫着寧靜的氣息。

    她本以爲這是上等陶瓷、彩釉或玻璃製成，想不到卻比那沉重得多，彷彿是硬石做的。

    喬拉爵士已經確認丹妮莉絲沒有受到傷害，他的臉色變得輕鬆了一些。

    …………

    里斯商人頷首，他微笑道：“殿下，我只是受人之託。”

    一縷紅色夕陽從窗戶照射進來，映在龍蛋上……剎那間她眼前閃過千萬血紅火星。

    丹妮莉絲收回了手，雙手疊放在小腹前，挺直了腰身。

    他最後補充了一句：“……，只是他們從來沒能如願。”

    頓了頓，喬拉爵士開口道：“您的長兄，雷加·坦格利安可以說是最後的真龍傳人，而他已經死在了三叉戟河畔。請恕我直言，我們的韋賽里斯國王連條蛇的影子都不如。”

    丹妮莉絲爲什麼嘆氣？她在擔心哥哥的安全。

    丹妮莉絲坐在了龍蛋的旁邊，一隻手撫摸着龍蛋，她看向了窗外。

    里斯商人謙遜地撫胸行禮。

    喬拉爵士嘆氣道：“公主殿下，就算是韋賽里斯國王奪回了鐵王座，您真覺得他能坐穩那個位置嗎？”

    夜空中的星星一閃一閃，似乎在與她共浴。

    此刻，丹妮莉絲的心靈得到了放鬆，暫時忘記了煩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