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黑色的消息6

    格林·克萊勃微笑着點頭。

    本來善於言談的瑪格麗·提利爾再次合上了玫瑰色的嘴脣，只是慢慢走着，未再開口。

    格林默默地陪同，他在想……這種時候不主動安慰幾句，會不會讓小玫瑰很沒有面子。他又在想……也可能小玫瑰需要的是安靜，旁邊有個人無聲陪伴就好。

    同盟之間需要相互安心，才能讓人更放心地合作……維斯特洛大部分貴女們好這一口，沒有什麼能比對自己傾心的騎士更讓人安心了。

    稍微頭疼……但難不倒格林領主。

    格林的雙眼一閉一睜，目光裏是心疼和擔憂，還含帶着剋制的愛慕。

    …………

    “艾莉亞，練完劍記得洗澡，還有換件乾淨的衣服。”

    說着，他用指尖輕輕碰了碰睫毛，接着道：“訣竅在於洞察，洞察事物的真相。”

    …………

    珊莎感覺自己終於能報仇了，心下很高興。

    艾德公爵見過幾次喬佛裏……雖然喬佛裏是勞勃的孩子，他也不想對孩子產生偏見，但他真是看不上那個金髮小子。

    然後呢？

    珊莎睜大眼睛，就這樣放過艾莉亞嗎？

    所以，小玫瑰判斷格林肯定掌握了其中不少的情報，或者是清楚具體的原因。

    瑪格麗察覺到了格林的視線在自己身上時不時地停留一瞬，她的脣角輕輕一彎。

    西利歐拿起木劍刷了個劍花：“我在想，最多三個月時間，你就可以換一把屬於自己的鐵劍來練習了，聰明的女孩。”

    面容嚴肅的艾德公爵看向了大女兒：“珊莎，怎麼了？食物不可口嗎？”

    艾莉亞仔細想想，然後眼睛一亮：“西利歐，你洞察了事情的真相。”

    “我說的那天，前任首席劍士剛剛去世，布拉佛斯海王便傳我過去，只因按照布拉佛斯的傳統必須立刻選擇繼承人。

    …………

    艾德公爵震驚，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艾莉亞點點頭，嘻嘻笑道：“就是這樣！”

    西利歐輕點下頜：“就是這樣，但爲什麼是我？有很多人比我強壯，比我敏捷，比我年輕，爲什麼是西利歐·佛瑞爾最厲害？現在讓我來告訴你……”

    瑪格麗言談的起頭很好，此時此刻熟悉的環境令她哀傷，她想聽聽相比較陌生地方的事情來暫時忘懷內心的傷痛。

    艾德公爵忽然覺得真不應該帶孩子們來到君臨，他的小狼正被這裏的虛僞侵蝕。

    說完，她顯得有些不好意思，但那雙美目卻掩藏不住內心的好奇。

    用你的眼睛看，用你的耳朵聽，用你的嘴巴嘗，用你的鼻子聞，用你的皮膚去感覺，最後才用腦袋去想，這樣才會洞察真相。”

    前幾天妹妹踩壞了自己最喜歡的鹿皮拖鞋，她早就想報仇了。她雖然是藉着父親在的時候告狀，但也是真得不理解妹妹來到君臨之後的行爲。

    艾莉亞做鬼臉：“洞察不就是用眼睛看嗎？西利歐，我每秒鐘都在盯着你看。”

    他們又說它耳朵小巧玲瓏，其實只是因爲和其他貓打架的時候被咬掉了一塊。

    似乎是因爲格林的功勞，瑪格麗的腳步輕盈了不少。

    艾德公爵嚴肅的面容露出一抹微笑：“恭喜你，但是我們該去吃飯了，珊莎還在等着我們。”

    艾莉亞興奮地道：“父親，我很快就能用鐵劍了！”

    沉默了一會兒，格林開口道：“作爲盟友我向您坦誠，但我希望您能爲我保密。”

    爲了她的王子，珊莎流着眼淚，勇敢地開口道：“父親，求求你別這樣。我愛喬佛裏，父親，真的，就像奈麗詩王后愛龍騎士伊蒙王子，瓊琪愛佛羅理安那樣愛他。喬佛裏的母親也很喜歡我，她還說最近要帶我去打獵，她還祝福我和喬佛裏。”

    “格林伯爵，可以和我講講紅堡裏的事情嗎？”

    聽到艾莉亞的話語，艾德公爵的眉頭鬆開，勾了下嘴角。

    一步步地來。

    理解，女孩子喜歡八卦。

    西利歐摸了摸艾莉亞的頭頂，道：“就是這樣。最重要的就是睜大眼睛。心會說謊，頭腦會愚弄我們，只有眼睛雪亮。

    珊莎心裏委屈，父親最疼艾莉亞，犯了錯也從不教訓……她想念媽媽。

    形同攝政的新首相直接下令關押了一個御前重臣，對外也沒有任何解釋，各種謠言自然滿天飛。

    珊莎乖巧地道：“妹妹從來不聽我的話，需要您幫忙管管她，她整天把自己弄髒，我擔心會有人會說些不好聽的話傷害到妹妹。”

    …………

    艾莉亞見珊莎不哭了，眼睛一轉，道：“你和喬佛裏生不出雄獅，他不是獅子，他是鹿。”

    最近紅堡最大的熱點是艾德公爵突然把御前財政大臣關進了黑牢，而知曉具體內幕的人除了艾德公爵本人之外，只有格林和瓦里斯兩人。

    艾莉亞胡亂擦了下臉上的汗水，隨口答道：“因爲你的劍技最厲害。”

    艾莉亞的雙眼發亮，她聽得津津有味。

    艾莉亞故意吐了個舌頭：“你是跟屁蟲，只知道整天跟着喬佛裏。”

    “女孩，觀看不代表洞察。海風吹到何方，布拉佛斯的船就開往何地。他們去過很多稀奇古怪的地方，每次返航，船長都會爲海王的百獸園獻上遠方的動物。”

    艾德公爵看着滿臉淚花的女兒心疼，他輕聲安慰道：“親愛的珊莎，我們可以慢慢商量。”

    善解人意的格林領主打算滿足瑪格麗的好奇心，順便……只是順便讓世人多瞭解一些谷地統治家族的不堪密辛。

    艾德公爵的眉頭微皺，史塔克並不高貴，我們只是肩負守護北境的責任和義務，這是史塔克家千百年來的傳統。

    餐桌前，珊莎·史塔克悄悄看了眼父親，然後朝着艾莉亞教訓道：“艾莉亞，你爲什麼就不能淑女一些，你整天把自己弄得髒兮兮的，今天還有人問我，你是不是我的弟弟。”

    …………

    頓了頓，格林解釋道：“瑪格麗小姐，我們是自己人，我不希望看到您被錯誤的情報誤導。”

    西利歐·佛瑞爾看着坐在臺階上的艾莉亞史塔克，道：“休息的女孩，西利歐·佛瑞爾能當上布拉佛斯海王的首席劍士，你知道憑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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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踏踏……腳步聲傳來，艾德公爵的高大身影出現在了門口。

    艾莉亞氣呼呼地道：“珊莎，你又告狀！你真討厭！”

    珊莎的眼睛溼了，“我不是跟屁蟲，喬弗裏愛我，我們是相愛！”

    之前已有不少殺手去見過他，結果通通都被遣走，誰也說不出原因。我進去的時候，他安詳地坐着，膝上躺了一隻肥胖的黃貓。

    艾莉亞歡呼：“太好了！我已經迫不及待了！”

    等了一會兒，珊莎始終不見父親有反應，她有點着急了。

    她輕聲喚了一聲：“父親。”

    “那是你從未見過的各式珍禽異獸，比如有條紋的馬，全身長滿斑點、脖子像高蹺一樣長的東西，還有渾身是毛、長得跟母牛一樣大的鼠豬，會螫人的獅身蠍尾獸，把幼獸裝在袋子裏的老虎，還有走來走去、有鐮刀般的爪子的恐怖蜥蜴。”

    她見父親點頭，又道：“而且……高貴的史塔克家族，不該因爲這種事情被人議論。”

    …………

    聰明的瑪格麗似乎聯想到了什麼，她的瞳孔縮了縮，一雙眼睛不覺中睜大。

    格林的面色有些猶豫。

    艾莉亞的小臉皺城了一團，道：“西利歐，我不懂。”

    瑪格麗的眼眸微顫，輕聲地道：“格林伯爵，怎麼了？”

    瑪格麗的小臉朝着格林的方向微側，她們兩人的視線觸碰在了一起。她看到一向沉穩的格林明顯地愣了一瞬，隨後他迅速地斂去了眼中的情緒，緊接着移開了視線。

    她的聲音裏含帶着關心。

    “艾莉亞，你應該迫不及待地去用餐了。”

    兩人邊走邊說，格林從培提爾·貝里席與萊莎·徒利的第一次開始一五一十地講述了起來。

    當然，其他人也不可能知曉格林清楚其中內幕，或是這件事情的參與者之一。

    瑪格麗讀懂了格林的目光，又見格林不自然地乾咳了一聲，她輕笑了一聲。

    艾德公爵擰眉：“珊莎，你還小。”

    格林給瑪格麗留下的印象是“嗅覺”很敏銳，而且她知道克萊勃與史塔克之間的特殊關係，他們差不多是天然的盟友……她還聽聞艾德公爵很信重格林伯爵，據說他已是首相塔的常客。

    北境漢子看了眼小女兒，便收回了目光……也不算太髒，乾乾淨淨可練不好劍，這也說明艾莉亞是個勤勉的好孩子。

    說着，他嘆了口氣，接着道：“奈德公爵也很爲難，畢竟萊莎夫人是臨冬城夫人的妹妹。”

    心情“變好”一些的瑪格麗主動開口道：“格林伯爵，我聽聞……史塔克公爵和貝里席伯爵真是情敵嗎？”

    西利歐攤開雙手，道：“那只是一隻平凡無奇的貓。其他人以爲會看到珍禽異獸，所以他們眼中就只看得到珍禽異獸。

    他們說這只貓很大，可那只貓並不特別大，只不過因爲好吃懶做，海王又常拿自己餐桌上的東西喂它，所以才稍微發福。

    原來這就是小玫瑰見他的原因……是的，格林內心早就清楚，公爵之女們都很忙的，沒有重要事務是不會主動找上一個小家族伯爵的。

    珊莎抹了把眼淚，道：“父親，請您相信我，我和喬佛裏會像歌謠裏唱的那樣，永遠過着幸福快樂的生活。我會幫他生個漂亮的金髮兒子，有朝一日他會繼承喬佛裏的鐵王座，會成爲有史以來最偉大的國王，像奔狼一樣勇敢，如雄獅一般驕傲。”

    他告訴我那是他手下某位船長從比日出之地更遠的小島上帶回來給他的禮物，他又問我是不是沒見過像她這樣的動物？”

    那明明就是只公貓，但海王用她來稱呼，他們也就以爲那只貓是母貓。你聽懂了嗎，好奇的女孩？”

    說完，珊莎驕傲地擡起了小下巴。

    說着，她的一雙大眼掃了眼周圍，接着道：“有時候我很好奇這裏面在發生什麼樣的事情，我想至少與我熟悉的地方是不一樣的。”

    西利歐再次咧嘴：“而我對他說我在布拉佛斯的小巷都見到幾千只他這種動物。海王聽了大笑，當日就任命我爲首席劍士。”

    最後，格林稍微壓低了聲音：“這件事情不會簡單地結束，我想還會有不少人出來質疑小勞勃的血統，所以奈德公爵也是左右爲難。”

    西利歐朝着艾德公爵的方向微微頷首。

    西利歐咧嘴：“這些東西我都通通見過。”

    …………

    艾莉亞撇嘴：“高貴的姐姐，凜冬將至，史塔克家人要練劍！”

    首相塔。

    她愛死了君臨紅堡的壯觀華麗，身披綾羅綢緞的貴族男女，以及城裏形形色色的人們。那場比武競技是她一生中最奇妙的時光，而她還有好些東西沒觀賞過呢……比如豐收宴會、化妝舞會和默劇表演。

    珊莎和喬佛裏天天在一起？她才幾歲？

    艾莉亞嘟噥道：“就會哭……”

    格林微微搖頭，道：“瑪格麗小姐，那不是真相，其實……”

    艾莉亞卻對這麼多美妙的東西一點興趣都沒有，整天把自己弄得跟小乞丐一樣，她都懷疑艾莉亞是不是自己的親妹妹。

    她輕哼了一聲，語氣輕鬆：“我的妹妹，我是在幫助你。”

    艾德公爵語氣溫和地道：“我覺得喬弗裏配不上你，等你長大，我會幫你找個最配得上你的貴族，既勇敢又溫柔又強壯，你在新的家庭會一生快樂。”

    格林的眼眸微動，道：“這是我的榮幸，瑪格麗小姐。”

    珊莎氣的尖叫：“他才不是鹿！他一點都不像那個酒鬼國王。”

    珊莎眼眶一紅，怒道：“艾莉亞！你就只會拍父親的馬屁！”

    大女兒的話音落下，本來頭疼怎麼哄她的艾德公爵忽然定住了身。

    他的耳朵裏反覆着珊莎的話語……他一點都不像那個酒鬼國王……他一點都不像勞勃……勞勃的孩子一點都不像勞勃本人……艾德公爵的瞳孔緊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