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獵人與獵物（完）

    艾德公爵急忙大吼：“攔住他！”

    每個人都在大吼大叫，艾德公爵的聲音淹沒在了周圍的吼叫聲中。

    珊莎的小手緊緊抓着父親手臂，她淚流滿面地央求道：“父親，求求你，救救他！”

    …………

    魔山雙手握劍，猛力朝百花騎士的胸部揮擊，砰地一聲，他從馬鞍上砸飛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地面。

    受驚的灰馬立即跑開，頭暈目眩的洛拉斯爵士掙扎着要起身。

    魔山的長劍劃出了一個半圓。

    艾德公爵不放心地道：“艾莉亞，你真的要繼續學下去？”

    格林的一直眉毛微擡：“培提爾伯爵，谷地才是您的家。”

    格林收起了長劍。

    說着，珊莎溼漉漉的雙眼看向了坐在自己對面，卻總是盯着她看的陌生男人。

    如果真爆發了戰爭……艾德公爵搖了搖頭，能讓勞勃從狩獵的癡迷中立馬回來的方法只有一個，那就是打仗。

    反正她遲早也會玩膩，他沒再堅持：“那就西利歐吧。”

    他們一會兒組成小隊聯手抗敵，轉眼間又鬧起內訌自相殘殺，同盟纔剛組成便告破裂，直到最後只剩一人站立……最終勝利者是輕語堡的蒙頓·維水。

    瑟曦王后昂起了下巴，母獅的女兒自然也會凌駕於衆女之上。

    回來的路上，艾德公爵暗自嘆息，他想狩獵對勞勃的吸引力永遠都是遠高於王國政務。

    格林忽然想到一個事情……貌似珊莎也好，艾莉亞也罷，都沒有身爲公爵之女的“傲慢”，這和小玫瑰的親民形象很不一樣。

    說着，培提爾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了格林。

    次子喜歡爬牆，小女兒又喜歡爬上……螺旋梯，應該是暫時吧。

    艾德公爵點點頭，拍了拍女兒，起身大步走下了看臺。

    培提爾的眼眸顫動，笑容變得勉強：“看來我的運氣不錯，我的朋友會選擇幫我。”

    珊莎快要哭幹了眼淚，那麼漂亮的百花騎士爲什麼會死？是不是時間久了大家都會遺忘他的容貌和名字，也不會有人譜曲歌頌他了……多麼令人傷感啊。

    看着有些羞怯的彌賽菈，惹得勞勃國王哈哈大笑，周圍的衆人也跟着露出了善意的笑容。

    說完，她平順地從右腳跳到左腳。

    “呵，谷地貴族可容不下我和萊莎。”

    格林以騎槍比賽冠軍的身份先是繞場一圈接受觀客們的歡呼，隨後在詹姆鐵青的臉色中……他雙手爲彌賽菈公主戴上了愛與美的王后花冠。

    格林主動解釋道：“培提爾大人，您和萊莎夫人的事情……被首相大人查出來了，而且已經掌握了足夠的證據。”

    格林收回了手，放在了劍柄上：“深情的萊莎夫人肯定會歡迎你，小公爵也需要你的輔佐，而且沒有比鷹巢城和血門更安全的地方了。”

    …………

    …………

    格林回到比武賽場沒多久，艾德公爵協助勞勃國王很快就平息了混亂，算是暫時壓制住了仇恨的爆發。

    比賽的意外也會被解讀成陰謀，因爲高庭失去了公爵之子，現在是仇恨最強烈的時候，一不小心就會爆發戰爭。

    艾德公爵親自檢查了小女兒的瘀傷，皺眉道：“艾莉亞，我希望西利歐沒對你太過嚴苛。”

    面對勞勃的戰錘，聰明人都會選擇乖乖回家。

    培提爾的聲音沙啞：“凱特……伱母親……”

    艾德公爵微楞，他嘆道：“或許我不該僱這布拉佛斯人來教你。你願意的話，我讓喬裏接手，由他來教你劍技。不然，我也可以跟巴利斯坦爵士說一聲，他年輕時是七國上下最優秀的騎士。”

    觀看完團體近身戰後，勞勃跟他說是體內的熱血快要失控，便帶着一羣人離開了比武大會賽場，據說有人在森林深處瞧見了一頭白鹿，勞勃揚言定會親手獵到。

    首相塔。

    “格林伯爵，謝謝您的幫助，還有……”

    …………

    艾莉亞一本正經地向父親保證：“我會的！”

    艾德公爵在樓梯口碰見了練習單腳站立的艾莉亞，近來小女兒越來越擅長此道。

    培提爾的瞳孔縮了一下，頓了片刻道：“很有道理，並不是每個人都願意陪着大貴族遊戲，不知該說是運氣好，還是不好……正巧魔山就不是。”

    格林又囑咐了幾句，便離開了，把剩下的護送任務交給“自告奮勇”的培提爾·貝里席。

    珊莎需要休息，格林和護衛一起護送她離開了比武大會賽場，而培提爾也一直跟在他們後面，並沒有離開。

    …………

    …………

    撲哧，血液四濺噴射，百花騎士身首分離。

    培提爾：“……”

    西利歐·佛瑞爾的劍技頗具盛名，然而……他叫艾莉亞練習前後滾翻，又讓小女兒綁了條黑絲巾遮住眼睛，到處晃來晃去。艾莉亞告訴他說西利歐教她要用耳朵、鼻子和皮膚去感知四周環境。

    培提爾面容溫和：“孩子，我和凱特曾在奔流城一起長大，她是我心目中的愛與美的王后。”

    頓了頓，他又道：“珊莎，不要再傷心了，你更適合歡笑。”

    “練得怎麼樣？”

    瑟曦王后很滿意格林的舉動……獲得君臨比武大會冠軍的格林很快會名揚七國，同時八歲就戴上花冠的彌賽亞也會跟着七國皆知，所有人都會讚揚她的女兒，如同她被稱爲西境之光時那樣。

    “你有徒利家的容貌……”

    噌地一聲，培提爾突然聽見了拔劍的聲音，他定住了腳步，僵硬地側過頭看向了格林，一滴冷汗在額間滑下。

    珊莎的禮儀很標準：“認識您很榮幸，我是珊莎·史塔克。”

    當天下午，石盔城的巴隆·史文在百步射擊的決賽中擊敗盛夏羣島的賈拉巴·梭爾，獲得了箭術比賽冠軍。

    …………

    “他們怎麼可能會是您的對手呢？”

    夜晚，首相塔。

    培提爾嗤笑一聲，道：“我豈不成了喪家之犬。”

    艾德公爵頭痛地揉了揉頭髮，他覺得隨便一個還過得去的教頭，都可以教好艾莉亞基礎的砍劈和擋格，用不着這些蒙眼睛走路、翻跟斗和單腳跳躍的把戲。

    艾德公爵又囑咐道：“你一定要小心，別傷着自己。”

    三八.六.一六六.二一一

    團體近身戰總共有近四十人參加，裏面多半是有意謀求功名的自由騎手、僱傭騎士和新進的騎士侍從。他們手持鈍器，在爛泥四濺、鮮血噴飛的場地裏相互拼殺。

    沉默了一會兒，培提爾臉上閃過了震驚的神色。

    遠處，要解救魔山的幾十名蘭尼斯特紅袍兵士正與提利爾的綠袍兵士們對持，隨時都有可能爆發戰鬥。

    陌生男人穿着板板正正，如同一個修士。他的個子很矮，留着一撮尖鬍子，髮際有幾絲銀白，年紀感覺和父親差不多。

    他們將近打了三個小時，記錄員最後統計的傷亡名單……包括兩隻斷腿，一條碎掉的鎖骨，十幾根打爛的手指，兩匹不得不處理掉的馬，以及多到大家懶得數的割傷、扭傷、擦傷。

    培提爾的背脊瞬間冒出細密的冷汗，但他仍然保持住了面上的平靜。

    頓了頓，他開口道：“情報總管的情報更不可靠了，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不是嗎，格林伯爵？”

    艾莉亞毫不猶豫地點點頭，興奮地道：“明天我們開始練習抓貓。”

    格林撇了眼小臉滿是淚痕的珊莎，這裏很嘈雜，他揚聲道：“奈德公爵，珊莎小姐請交給我，我會安排護衛把她安全送到首相塔。”

    艾莉亞堅決地搖頭：“我不要他們！我只要西利歐！”

    “練得渾身痠痛呢！”

    馬車內，培提爾的嘴角泛起笑意，他的目光沒有離開過珊莎的小臉。

    他壓低了聲音：“培提爾伯爵，我想您是被迫協助，真正的兇手……其實是萊莎·徒利。”

    格林攤了下手：“不愧是培提爾大人……只有艾琳家族的血才能夠平息蟹爪半島的仇恨，我的一點私心根本就瞞不住您，所以……回到谷地之後，我們兩人依然是朋友。”

    培提爾輕瞥了眼格林，頓了頓，道：“你會把我送去谷地？”

    格林伸手抓住了培提爾的肩膀，又道：“只要首相大人相信了這點，我會讓您安全離開君臨。”

    艾莉亞開心地向父親報告練習的進度，並且驕傲地展示腿上一大塊紫色瘀傷。

    …………

    …………

    他接着道：“你要毀了艾林家族？”

    格林面上不顯，卻在心下鄙視了下培提爾。

    …………

    百花騎士和魔山都出了意外，格林現在已是比武大會的騎槍比賽冠軍，按照慣例國王與王后會一同接見他。

    培提爾踏上了階梯，他的脣角出現了嘲諷的弧度。

    總得來說，史塔克家的兩個女兒有種異於其他公爵之女的淳樸。

    …………

    培提爾的瞳孔緊縮，他笑着道：“格林伯爵，你應該知道很多人不喜歡我，有時候所謂的證據並不可靠，那不過是……”

    …………

    艾德公爵很瞭解小女兒的個性，知道跟艾莉亞爭吵毫無用處，她反而更會堅定。

    “抓貓？”

    培提爾站在了格林身旁，望着前方紛亂的場面，悠悠地開口道：“提利爾一定是特意找了個正在發情的母馬。”

    …………

    格林點點頭，語氣平靜地道：“十有八九就是如此，金玫瑰太過驕傲了……不然，也不會發生今天的慘劇。”

    他緩緩地勾起了脣角，接着道：“我猜測那小子是事先計劃好的……大家都知道魔山向來偏好個頭大、脾氣壞、野性有餘的大馬。”

    格林能感覺得到……小玫瑰對他除了瑟曦王后以外，不把其他大貴族放在眼裏的行爲……她雖然沒在表面上露出過異樣，但一直保留着意見。

    聽到格林的聲音，珊莎勉強控制住了情緒，她放開了抱着父親的手，垂着小臉，用手背輕輕地擦了擦眼角。

    嗡！

    一時間，彷彿時間凝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變故發生的地方，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當~~當~噹噹當~當~噹噹當~~~~

    格林腦海中浮現出前世熟悉的曲調，他的棕色眼眸微動……想要阻止魔山惡行的獵狗還沒跑出幾步，因爲腿傷而摔在了地上……藍禮發瘋一般從高高的看臺上跳了下來，在地上滾了好幾圈……金玫瑰的騎士和綠袍兵士蜂擁奔進比武大會賽場……這一刻很多人一起發瘋了。

    培提爾：“……”

    珊莎眨了眨眼睛，問道：“您認識我的母親？”

    格林打斷道：“八爪蜘蛛。”

    珊莎有些疑惑，培提爾的那雙灰綠色眼睛一直盯着她看，她卻感覺他在看別人，這種感覺很奇怪。

    培提爾回視了格林一眼，聳聳肩道：“聽聞高庭公爵最寵愛他的小兒子，唉，七國好不容易才平靜了幾年。”

    艾莉亞驕傲地道：“西利歐說每次受傷都是一次教訓，而每次教訓都讓我們更強。”

    他開口道：“你想利用我引起谷地的混亂？然後……”

    魔山的高大身影消失在密密麻麻的包圍圈中，生死不明。

    …………

    艾德公爵心裏清楚提利爾家的仇恨只是被他和勞勃暫時壓制……希望他們在他還沒有處理完手上的事務之前不會亂來。

    一切都來得太過突然，艾德公爵看着緊緊抱着自己抽泣的女兒嘆了口氣……他必須要儘快過去，在發生更大的衝突之前穩住局勢，但他也不放心把珊莎一個人留在這裏。

    珊莎坐進克萊勃馬車內的時候，至少恢復了表面上的平靜。

    “培提爾大人，我們過去吧，我想首相大人需要一些幫助。”

    格林搖搖頭，道：“培提爾大人，您並不需要和我解釋這些。身爲你的朋友，我之所以在這裏提醒您，是因爲證據確鑿，而且無從反駁。”

    “格林伯爵，貌似我們的首相大人很煩惱……”

    嗯，順便取走40000枚金龍的獎賞。

    站在馬車旁的格林介紹道：“珊莎小姐，這位是培提爾·貝里席伯爵，御前會議的財政大臣。”

    格林側頭看向了培提爾，臉上出現一抹無奈：“培提爾大人，這下提利爾要恨死蘭尼斯特了。”

    格林的長劍抵在了培提爾的後背，他不敢有多餘的動作。

    培提爾吸了口氣，平復了下心緒。

    “格林伯爵，合作需要信任作爲基礎，我可沒有看到你的誠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