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獵人與獵物2

    紅堡，大學士寢室。

    格林藉着燭光先是耐心地看完了派席爾書寫的罪狀，隨後拿起幾個派席爾以前的親筆文件對比了一下筆跡。

    格林露出了一抹滿意的微笑，道：“派席爾學士，你應該知曉自己的罪行有多大，這不僅是首相大人能不能饒恕的問題，我想諸神也無法寬恕你。”

    他一邊說着，一邊收起了羊皮紙。

    格林又道：“因爲這個東西，我願意向奈德公爵求情，幫你獲得立功贖罪的機會。”

    派席爾猛地擡了頭，語氣有些不可置信：“真……真的嗎？”

    說完，派席爾看向了面容嚴肅的艾德公爵，他的目光裏充滿了哀求。

    艾莉亞提出了疑問：“這麼握的話，劍掉了怎麼辦？”

    艾莉亞露出了一個“兇狠”的表情。

    “估計瓦里斯大人已經在等着我們了。”

    格林朝着瓦里斯開口道：“瓦里斯大人，派席爾學士也對前首相的侍從修夫表示了懷疑。”

    光頭男子咧嘴道：“管他男的女的，你是一把劍，這樣就夠了。”

    他輕輕地嘆了口氣，接着道：“艾德首相，您來了，我才敢向您透露所有的事情。”

    瓦里斯早已看破了培提爾的陰謀，很樂意助推一把，他們都希望局勢混亂。

    他露出了苦澀的神色，又道：“我勸過好幾次，我懇求瓊恩首相叫人先嚐過食物，自己再吃，可他不肯聽，還告訴我……只有不配做人的東西才會想到這種事。”

    艾德公爵擡眸望向了天空，明亮的圓月照亮了寂靜的夜空，充滿了神祕與美麗，讓人陶醉其中……此刻他好想念凱特琳的懷抱，想念孩子們在練習場裏練劍的聲音，想念北境的涼爽白晝和清寒冷夜。

    艾德公爵的語氣含帶怒氣：“你既然知道了裏面的問題，爲何一聲不吭？雖然我才來沒有幾天，但是你有心的話，並不缺少告訴我的機會。”

    派席爾擦了擦眼淚，道：“格林伯爵，明天……最晚後天，我把他送到您那裏。”

    派席爾連忙搖頭：“我保證瞞過所有人，我肯定可以做到，我向諸神起誓。”

    說完，他向後輕盈地退開一步，舉起木劍，指向了艾莉亞。

    艾德公爵爲了壓制內心的怒火，他閉上了眼睛，他再次告誡自己這裏不是北境，而且他與格林有過約定，如果派席爾不是直接兇手就給他一次披上黑衣的機會。

    艾德公爵的眉頭緊鎖。

    艾德公爵垂眸看了下瓦里斯光滑的腦頂，道：“瓦里斯，你似乎早就知道我會來找你。”

    光頭男子露出了滿意的神色：“左手最好，左右顛倒，你的敵人會很不習慣！但你的站姿錯了，不要正對着我，身體側一點……對，就是這樣！你瘦得跟長矛一樣，知道嗎？這也挺好，因爲目標縮小了。”

    …………

    他靠過來，盯着她的手，扳開手指，重新調整：“對……就是這樣。別太用力……對，但要靈活，優雅。”

    格林打趣道：“我想勞勃國王聽到的話肯定會暴跳如雷，恨不得把您綁起來。”

    艾德公爵看向了格林。

    瓦里斯面露猶豫：“其實紅堡內的不少重臣都看出了問題，我們卻不敢說出口。”

    …………

    格林看了眼沉默不語的艾德公爵，道：“瓦里斯大人，可疑之人雖多，但您是情報總管，肯定掌握了不少線索，您有懷疑的對象嗎？艾德公爵需要您的情報和坦誠。”

    …………

    “瓦里斯，有勞了。”

    格林撫胸道：“夜安，瓦里斯大人，請恕我冒昧打擾。”

    紅堡裏果然充滿了謊言，還有狡詐和虛僞。

    瓦里斯雙手相挽，恭聲道：“艾德首相，這並不難猜，我是御前情報總管，您早晚都會找上我，至於現在……我的小小鳥正好瞧見了您，我歡喜之下忍不住出門相迎。”

    他艱難地點了點頭，派席爾痛哭流涕地懺悔並感謝。

    培提爾的話音落下，衆人笑得更加大聲。

    落座後，艾德公爵直接道：“瓦里斯，告訴我瓊恩首相的死因。”

    他必須儘快向臨冬城發出信鴉，讓妻子以他的名義調動封臣提前佈置北境的防禦，除非蘭尼斯特以南方所有軍力作後盾，否則決不敢進犯已有準備的頸澤，而他們作夢也別想有那樣的一天。

    “王國就是因爲比武大會才興盛的啊，對貴族而言，這是求取榮耀的大好時機。至於民衆嘛，也能因此暫時忘憂解愁。”

    艾德公爵沒有跟着笑，他看向了滿臉笑容的藍禮，道：“我也在想你哥哥史坦尼斯的事，不知他何時才會離開龍石島，重新回到御前會議。”

    …………

    艾德公爵的眼眸微顫，道：“侍從修夫嗎？”

    格林收回了思緒，他打算把這件事情掰成兩件事情。

    那麼巧嗎？艾德公爵目光銳利地掃了眼面帶微笑的瓦里斯。

    史塔克族人的體內流有先民的血液，他們遵循古老的傳統，領主會聆聽他的臨終遺言，並親自動手處決死刑罪犯。

    老實講，有時候我真懷疑史坦尼斯那個醜女兒是怎麼來的。我無法想象史坦尼斯在牀上的模樣，也許他上牀簡直跟上戰場一樣，眼神莊嚴肅穆，打定主意要履行自己的責任。”

    艾德公爵看了眼與往常毫無二致的派席爾學士，他甚至懷疑昨天晚上見到的那個人是別人假扮的派席爾。

    如果蘭尼斯特是謀害瓊恩的兇手……泰溫·蘭尼斯特不會坐以待斃，而且他對待戰敗者毫不留情，坦格利安的下場就是最好的教訓。

    “我是你的舞蹈老師。”

    “小子，你遲到了。”

    格林：“……”

    結合格林所知的原劇情，他已經確定修夫是培提爾伯爵推出來的誘餌，而瓦里斯是有意促成培提爾的謀劃，他們都是爲了引起獅狼之爭。

    培提爾已經直接或間接收買了侍從修夫，面見艾德公爵的時候透露的肯定會是設計好的虛假情報，矛頭會指向蘭尼斯特。

    王座廳，御前會議。

    艾德公爵已經預感到了莫名的危險，他感覺距離查出真兇的時間不會太遠。

    光頭男子說話帶着口音，像是自由貿易城邦的腔調，可能是布拉佛斯，或是密爾。

    光頭男子丟給艾莉亞一把木劍，她伸手去接，卻沒有夠着，咔啦一聲，木劍掉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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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進去說吧。”

    踏踏踏踏……空曠的走廊內盡是腳板碰觸石板的聲音。

    …………

    “現在你來打我試試，小子。”

    …………

    艾莉亞拾起了劍，她在褲子上擦了擦掌心的汗，用左手持劍。

    瓦里斯露出了一抹欣喜的微笑，接着道：“現在我清清楚楚地知道了，我爲懷疑過您的榮譽之心感到羞愧，我被懦弱矇蔽了雙眼，真是慚愧。”

    瓦里斯與格林的視線碰撞在了一起，格林眉眼含着笑意。

    頓了頓，他繼續道：“萊莎夫人帶走了大部分人，卻並非全部，有幾個人留了下來。有個肚子被搞大的廚房小妹匆匆忙忙跟藍禮公爵的馬伕成了親，一個馬僮成了金袍子，一個跑堂年輕人因爲偷竊被趕了出去，留下來的還有個是瓊恩首相的侍從。”

    格林的眉毛一挑，道：“那麼……那個叫修夫的人，我什麼時候可以見到他？”

    她發現木劍如同真劍，它有劍柄、護手，還有裝飾劍柄的圓球。

    格林搖搖頭道：“不，瓦里斯大人會知道的。”

    格林陪着艾德公爵站立了一會兒，輕聲道：“奈德公爵，您可以把這件事情當做一場打獵，我們不能嚇跑獵物，我們更要避免不利的干擾，找到真正的獵物之前，只能選擇謹慎與忍耐。”

    瓦里斯微點下頜：“修夫的一切都是瓊恩首相給的，但當萊莎夫人帶着一家大小返回鷹巢城時，他卻選擇了留在君臨。我的小小鳥告訴我，他最近成了莎塔雅女支院的常客，他還爲比武大會準備了閃亮的新盔甲。”

    瓦里斯頷首，語氣誠懇：“艾德首相，紅堡裏只有兩種人，一種忠於王國，一種忠於自己。我是個膽小的人，不敢輕易判定您屬於哪一種……現在……”

    瓦里斯搖搖頭，道：“顯然是某個與瓊恩首相很親近，常和他一起同桌共餐的身邊之人，可疑的對象太多了！”

    艾德公爵收回了目光，嘆氣道：“孩子，我明白這個道理，只是覺得我可能真的不適合呆在南方。”

    派席爾在他心裏就是應該被立刻處決的罪人。

    格林聳聳肩，語氣輕鬆地道：“奈德公爵，瓦里斯大人的手藝大家都很清楚，他遲早會知曉我們的情報來源。”

    …………

    衆人笑聲連連。

    瓦里斯微楞，接着露出了微笑，道：“看來今晚您已有所收穫。”

    奔狼露出了獠牙，瓦里斯輕瞥了眼艾德公爵的神情，他的笑容逐漸加深。

    如果戰爭無法避免，他與勞勃不介意在凱巖城舉辦一場盛大宴會。

    “小子，從明天起我一丟你就要接住，現在把它撿起來。”

    西利歐·佛瑞爾再次咧嘴：“現在我們開始跳舞。記住，孩子，我們學的不是維斯特洛的鋼鐵之舞，騎士之舞，揮來砍去，不是的。這是殺手之舞，水之舞，行動敏捷，出其不意。人都是水做的，你知道嗎？當你刺中人體，水流外泄，人就會死。”

    艾德公爵皺眉道：“瓦里斯，是誰下的毒？”

    “瓊恩首相離世後，萊莎夫人離開君臨的時候帶走了所有跟她丈夫親近的人，包括瓊恩首相的學士、總管、侍衛隊長，以及手下的騎士和僕從。”

    他們今天討論的政務仍然是艾德公爵滿心不耐的比武大會。

    還有，瓊恩首相調查王室血脈問題時留下的痕跡。

    格林繼續問道：“其他人會知道這件事嗎？”

    培提爾勾起了脣角，道：“首相大人，只要我們把女支女統統趕進黑水灣，我相信史坦尼斯就會立刻出現在這裏。”

    格林的棕眸微動，瓦里斯在試着獲取艾德公爵的好感。他看着瓦里斯此時的行爲舉止，有種特別熟悉的感覺……好吧，權力玩家都善於扮演各種類型的人，他也一樣。

    首相塔。

    瓦里斯臉上的笑容頓時消散，他直視着艾德公爵，道：“您問我爲什麼不事先跟您稟報，我的回答是……因爲我不信任您，首相大人。”

    藍禮公爵哈哈大笑，道：“還好史坦尼斯不在。記不記得那次他在御前會議提議查禁君臨的所有女支院？結果勞勃國王問他說要不要順便連吃飯、拉屎、呼吸也統統禁了算了。

    艾德公爵不冷不熱道：“瓦里斯，你不信任我？”

    “現在讓我看看你是怎麼握的……”

    瓦里斯在房間門口主動相迎，微微頷首：“夜安，艾德首相，格林伯爵。”

    艾莉亞沒有因爲突然見到陌生人而害怕，反而高興地問道：“你是誰？”

    艾莉亞抗議道：“我是女孩！”

    剛用完早餐，管家維揚·普爾把艾莉亞·史塔克帶去了空蕩蕩的小廳。

    艾莉亞的耳朵裏傳來了陌生的聲音，她看見一個身形清癯，生着鷹鉤大鼻的光頭男子從陰影裏走出來，陌生男人的手裏握着一對細細的木劍。

    光頭男子斜看了一眼艾莉亞，道：“劍必須和你的手合爲一體，你的手會掉嗎？當然不會！西利歐·佛瑞爾在布拉佛斯海王手下幹了九年的首席劍士，他懂得這些東西。聽他的話，小子。”

    …………

    “今晚之前。”

    瓦里斯輕輕點頭。

    …………

    培提爾攤開雙手，道：“很多人還能藉此大撈一筆，君臨的旅店通通客滿，女支女接客接到腳都合不攏，走起路來口袋裏的銅板響叮噹。”

    “首相大人，瓦里斯隨時聽候您的差遣。”

    艾德公爵無奈地笑了笑，他拍了拍格林的臂膀，道：“我們進去吧。”

    艾德公爵的目光變得銳利：“諸位御前大臣，關於女支女的事，我今天也聽夠了。”

    他從椅子上起身，又道：“就到此爲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