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2章　對賭與難題（二）

    夏依的條件，讓金言確實陷入了爲難。他之前漏了這一點。

    如果真像她說的，她手底下有那麼多無辜人命的話，於情於理於法，自己作爲“天庭”組織的大隊長，現在都應該捉拿她歸案。

    “真言”系統仍舊不斷增加的分值告訴他，夏依的這些話，也都是真的，是真心之言。

    他想起了當日抓捕陳東道時，夏依在那個夜總會的包廂裏燒死了一個女子的事。”

    這特麼的！

    “這真是個難題。”金言苦笑着。

    “所以你也知道，一個人想要回頭，是多麼的不容易。誰願意一直爲虎作倀，不過是形勢逼人罷了。”夏依似乎早有預料，面色平淡，“這就像扣鈕釦，第一個釦子扣錯了，下面的繼續扣下去，就只會越錯越厲害。我已經實現了我的財約，現在，輪到你頭痛了......”

    ......

    東明省總隊，監查大隊。

    白芷向兼任大隊長的樑銳遞交了辭呈。

    “辭去中隊長一職？爲什麼？”樑銳問。

    這時候的白芷，雙眼泛紅，神情憔悴，就像多少天沒睡過一個好覺似的。

    “你知道成爲一名天庭組織的中隊長有多不容易嗎？要經過重重選拔，重重考驗！”樑銳是真不想放她走。金言離開，孫飛出事，溫月和黃翼都在別的隊伍任職，他自己手底下得力的人是越來越少了。

    白芷低頭不語。

    “你是很有前途的。”樑銳說道，“你看看，與你同齡的雷江市的楊雪馨，眼看就有可能出任雷江市的副大隊長。而你再做點成績出來，再進一步，也不是不可能的！”

    當然，樑銳是沒好意思說楊雪馨和白芷兩人的家庭背景。如果真要說的話，其實可以加上一句，在你們父輩的影響力幫助之下就更容易了。

    “大隊長，您不用再勸了。”白芷眼圈更紅了，“我的心現在都不在監察大隊了，強留着也沒有意義。”

    “哦！”樑銳恍然，“我明白了，你是想那個臭小子了！”

    “我，我沒有！”白芷趕緊掩飾。

    樑銳把辭呈推了回來，“不批。”

    白芷氣得一跺腳。

    “想讓我批准，就得明明白白，實實在在地告訴我，你到底什麼想法。”樑銳說。

    白芷沉默了好一會兒，見實在擰不過他，只得咬着嘴脣說道：“我，我想去京華市。”

    果然。

    “找他，加入他那個第二機動作戰大隊？”樑銳說。

    “我不知道。”白芷搖頭，她是真不知道。這事她也沒和金言通過氣，也不知道金言願不願意。不過，首先反正是自己先去京華市再說。

    “京華市戰事現在非常緊張，組織的力量死傷慘重，三道防線全線崩潰。他現在在第四道防線。”樑銳說道，“第四道防線要是玩完，京華市就玩完了。”

    這情況白芷聽說過。北方的戰報每一天都在更新。督查大隊也會收到一份。

    “他在庸寧河裏端了菊隱組織和科基部的一個水上基地，出師順利。發回來的消息說，科基部的柯定遠和劉勝凡在是役戰死。他好得很，你不用擔心。”樑銳說，“讓他建這個第二機動大隊，我們果然是沒有看錯人。”

    “可是，你要知道，你如果辭職了，就是一個百姓的身份。一個百姓的身份，無故沒有經過考試考核，是沒法加入他的大隊的。”樑銳說。

    “大隊長......”

    “唉。”樑銳說道，“這樣吧，我以總隊督查大隊的名義，向第二機動作戰大隊調派一個督查員，以保證這個大隊和總隊的督查工作的聯繫。你，就是這個督查員，名正言順地過去！”

    白芷大喜。

    ......

    “大隊長，我覺得這事可以先擱置下來。”王千千突然出言。

    “擱置？”金言和夏依同時一愣。

    “大隊長，您想啊，現在是什麼緊張時候？是整個東華國首都面臨危機的緊張時刻。在這個時候，所有的一切工作都是爲着抵禦異界的侵入，沒有人會有空去仔細追究以往的事情。如果這位夏依女士加入了金水集團，或者第二機動大隊，以她的實力，擊殺敵人取得戰功並不是困難的事。以功抵過，難道就不能相抵嗎？”

    “此外，這位夏女士在陳家、薛家的地位，並不是家主一類的人，只是按照家主的吩咐去做事，即使有做錯事，殺錯人，也不是主謀。未來還可以在特定的場合做污點證人，指證主謀，或者還可以提供證物證詞。這樣一抵下來，罪過會小得多。”

    王千千的話，瞬時給金言打開了思路。夏依也不由得仔細思考起來。

    “行啊，丫頭，有你的。”金言情緒一下子被振作起來。他將掉落飛針收回來，只覺得傷處陣陣劇痛。嗎蛋玩意，前功盡棄，又得挨洪醫生罵了。他心想。

    “走吧。”他說，“有血奴在這，附近必定有血靈教的哨使。把他們找出來拔了。”

    “我來。”夏依說道，身影呼的一下從原地消失了。

    沒過多久，她提着四顆腦袋回來了。四人額頭上有血紅骷髏紋飾，眼瞳泛紅，這是明顯的血靈教標誌。

    將四顆腦袋往金言腳邊一扔：“我這算戰功不？”

    “算！”金言笑道，“四名血靈教徒，算大大的戰功。我先給你記上。”

    “好。”夏依臉上神色明顯一輕。馬上伸出手來：“給我。”

    “什麼？”金言一愣。

    “剛剛你用來頂着我喉嚨的那把短刀。沉鐵的吧，看着工藝很不錯。給我。”夏依說。

    金言有些肉痛，這是唐小羽特地爲自己精心打製的一把，比起其它的沉鐵雷火戰刀品質高得多了。不過，他還是取出來交給了她。

    “果然是好東西。”夏依拿在手裏，讚不絕口，“我看這是藍星上最好的工藝了！”

    王千千看着金言不捨的模樣，想出言討要，不過金言還是衝她笑着搖頭了。

    “那這就當是我們之間的信物了。”金言說，“拿了我的刀，就是我金水集團的人。你的編制沒向大隊備案，所以你和宋明珠、寧紫珊一樣，就都只能大隊的隨行人員。”

    “我覺得我不能跟你們同行。”夏依說道，“我要先回東明省。”

    “回去？”王千千說道，“你是想反悔了吧？”

    夏依說道：“我這人做事，只要答應的事，就從不反悔。但是事情沒有那麼簡單，我突然從陳薛二家叛離到金水集團，這兩家人怎麼想？我要趁他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預先回去做一些部署。”她看着金言，“金總，你，相信我嗎？”

    “當然。”金言說。事到如今，還能說什麼？打眼了也得咬着牙說這兩個字啊。

    否則，豈不是寒了別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