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江湖恩怨 135章未雨綢繆的孫大少

    趙玉香的事件，引起了孫雨晴對江湖暗八門的重視。

    以前，自以爲孫家大院以生意買賣和出租收租獲利。什麼江湖買賣，跟孫家大院沒什麼關係。土匪強盜長年累月和自己打交道，無非是他們想不勞而獲。誰還不知道孫家大院是附近出了名的大財主。除了許家樓的許傳奎，中心莊的胡川逵，孫家大院出類拔萃，獨佔鰲頭。

    想人家不知道也不行！正所謂人怕出名豬怕壯，因此，給孫家大院帶來不必要的麻煩，也是順理成章。想瞞，是瞞不住。只有制定相應的對策，方可平安度過每一個亂世之秋。孫雨晴，不得不未雨綢繆。

    以前，什麼事都指望小南香，現在，得知小南香是自己母親，他不得不拔苗助長，讓自己突然長大。

    對趙玉香的思念，孫雨晴難以釋懷。敢情，處死趙玉香是母親小南香的決定。在很長一點時間內，孫雨晴被困其擾。想保住趙玉香，唯恐母親寸土不讓，孫雨晴無言以對。一邊，是心愛的妻子；一邊，是生他養他的母親，孫雨晴飽受情感和良知的折磨。

    趙玉香被處以極刑，死在孫家大院的地牢裏，孫雨晴連最後一面都沒見着。逮到六扇門的人手裏，趙玉香死得其所。倘若，她不是胸懷狹隘謀害小南香，作爲少夫人的她，在孫家大院除了小南香之後，她便既小南香之後的孫家大院的新一代少夫人，少主人。

    可惜了！

    所謂，見福不想，便去作死，趙玉香那叫個無怨無悔，自作孽。

    由趙玉香之死引發的孫雨晴對江湖暗八門的齎恨，就此埋下仇恨的種子。

    和暗八門展開的一場場生死決鬥，孫雨晴也曾在馬家蕩的大街小巷，到處張貼廣招天下能人志士的告示。包吃包住，每年還有五百兩白銀伺候。主要任務，保護孫雨晴家所有產業不受外界干擾。期間，包括對暗八門的聲討。他知道，那馬佔奎兄弟兩雖死，餘黨死灰復燃。

    不斬草除根，後患無窮。

    包括當鋪、碼頭、旅館、飯店、戲院、賭場、大煙館、洗澡堂、糧油貿易，牲畜交易市場等等之類的娛樂場所；也包括良田萬頃，水田無數，河道若干。棉麻製品，生活日用品等等，就連棺材鋪都在孫雨晴保護範圍之內。

    如遇到有意和孫雨晴家族作對的人和事，絕對格殺勿論，六扇門的指意豈能打折扣違反。

    應招人員，必須有兩把刷子。

    所謂兩把刷子，身強力壯，是首當其中。要有多年闖蕩江湖經歷，至少是只有打人而沒有被打經歷。會使用兩種單打獨鬥的兵器之上，比如：刀和劍術；棍和九節鞭通用；赤手空拳，也能敵三五人。拳腳功夫，談不上如火純情，至少在方圓百二八十裏家喻戶曉。

    如此這般號召天下有識之士，在馬家蕩附近十裏八鄉引起轟動。

    特別是，對孫雨晴的要求，江湖上各大門派紛紛派人來應招。孫雨晴他們家應接不暇，甭管你來自那個門派，只要爲我所用，就是孫雨晴家族的最大的門派。在孫雨晴面前，甭提江湖門派，再大的門派，只要他孫雨晴將他們蒐羅自己門下，便是孫雨晴的孫家門派。

    應聘有識之士，不妨也是孫雨晴離間各大門派的一種手段。

    出高薪爲我所用，社會精英被人爲的集中到一起，你說，孫家大院還有人敢到歪點子不？沒有人拿自己的生命甘冒斧鉞，貧富貴賤，命最值錢。沒有命，財富再多也不是自己享受得了。因此，包括暗八門在內的所有江湖門派，多半因此土崩瓦解。

    而孫家大院，獨樹一幟屹立於江湖之上。

    除了利用高薪招攬人才，孫雨晴經常出奇招蟄伏他認爲可以馴服的人。

    外甥女孫彩菊，孫雨娟和趙國登的最小的一個小女兒，生長在孫家大院。

    十四歲那一年，被孫雨晴送到馬家蕩西碼頭大戲院拜師學藝。由於秦昊去世，秦世勇和林卓秀成家立業，進入官府。燕門買賣，隨即被另外一個人接手。當然，這個人不是姓秦，而是姓吳，江湖人稱無真情（吳振清）。

    夷陵鎮的燕門買賣由於後繼無人，直到這一會已經不復存在。而布燕門買賣後塵的，側是這位叫無真情的人。

    在馬家蕩西碼頭的戲院，孫彩菊得到燕門買賣真傳。

    馬家蕩西大街沿河劇院，即是當時戲班子的好去處。因爲，被認可的戲班子住在大戲院之內，所有費用都是由孫雨晴他們家全包。唱戲買門票所得費用，孫雨晴他們家的六，戲班子班組的四，也就是四六分成。

    戲班子前身，即爲江湖燕門買賣秦昊門下。也就是說，戲班子的前身，是秦昊領導的燕門買賣控制。

    孫雨晴，只是提供場地，戲班子考慮收入雖然分成底一點，但人家孫雨晴老闆是包吃包住。

    從某種程度上來講，免去戲班子本身的好多不必要的成本支出。衆口難調，戲班子經常出現頭牌招搖過市，要求越來越高。還不都是闊少爺們打賞，戲子身價擡高。有些戲子，不顧師傅多年精心培育，出名後，棄師傅待遇微薄，另請高就不計其數。

    其中緣由，莫過於秦昊主打的燕門買賣以色引誘官方人士下水。

    大多數在秦昊門下培養出來的戲子，離開戲班子，坐上官員的八人大轎，擡到府上做起少奶奶的福報。機關算盡的秦昊，有時，也不得不偷雞不成蝕把米，賠了夫人又折兵。官員想要的東西，不用說是秦昊燕門買賣培養出來的戲子。

    哪怕是秦昊夫人馬秀奎，或者說許傳嬡，那秦昊爲了生機，也不得不迫於壓力，點頭同意。

    但孫雨晴能將自己外孫女送到戲班子無真情手中，嚇得無真情連忙擺手，打死也不願意收留孫彩菊。

    孫雨晴一隻手攙着外孫女孫彩菊，一隻手拉着無真情認認真真地說：“無真情，我孫雨晴將外孫女交給你拜師學藝，那可不是爲了將來演戲給我孫雨晴看。而是要你將她培養出頭牌，出人頭地，方圓百二八十裏人盡皆知她的才藝超羣。

    倘若你不具備這樣的條件，派八人大轎擡我們家外甥女，我還要上手掂量掂量。送她來拜師學藝，不是什麼下賤的事，而是她從小就有這方面的天賦。我不能因爲家大族大，而斷送孫彩菊的夢想和愛好。人各有志，順其自然。

    你看看她，一聽說我帶她來你這學戲，高興得合不攏嘴。這人吶，沒什麼與生俱來的高低貴賤之分。雖說戲子無恩，婊子無意。紈絝子弟，風流倜儻，達官貴人，官府霸王，無不拜倒在石榴裙下。數風流人物，石榴裙下跪拜。

    從某種程度上講，控制人類社會的是政府官員，已經是不爭的事實。但想控制官員的，無非是權色交易，金錢和物質開道鋪墊，美女作爲控制官員的手段，令無數英雄競折腰。但我相信，我們家孫彩菊是位有情有義的好孩子。你得好好教她，切不可辜負我一片好心意！”

    孫雨晴說得中肯，且，語重心長。無真情聽得瑟瑟發抖，不敢迎合，但又無法拒絕。就這樣，孫彩菊被無真情留在馬家蕩的沿河大戲院，開始了她的戲子人生。

    無真情，來自建湖縣西遊莊吳家舍人士。

    早年，無真情帶着一羣年輕貌美的女人，加入江湖暗八門中的其中一門燕門。即秦昊的燕門買賣手下學徒，以年輕貌美的女性行走江湖，到處利用其本身天然美貌姿色，對所有男性，包括政府官員，軍爺，地方惡霸等等行騙行竊。事後，銷聲匿跡，人間蒸發！

    後來，無真情隨秦昊在夷陵鎮定居，成爲江湖燕門得力助手。

    說起無真情，因爲家境貧寒，被父母送在師傅門下拜師學藝。

    那個年頭，他們哪裏知道自己將兒子送入虎口。西遊莊和馬家蕩一樣，地處沼澤地帶。四面環水，一眼望不到邊的蘆葦蕩，圍繞着這個村莊。從馬家蕩開始，向東西延伸至十到五十公裏處，由北向南，都是密密麻麻的蘆葦蕩。

    這是典型的水鄉特色，每家每戶都有一條小船。

    在盪口出生的孩子，正常情況下不論男女，大約在四到五歲左右，必須會游泳玩水。撈魚摸蝦，從小時候就開始抓起。因此，生長在蘆葦蕩裏的孩子們，比起陸地的孩子，且不說大戶人家的野性，能幹，吃苦耐勞！嬌生慣養，那可不是他們盪口孩子能享受得了。

    無真情被送到師傅秦昊家，父母呈上禮物八大樣。

    什麼雞魚肉蛋鵝，糕糉團圓鴨等等，外加一丈五尺藍布大褂，一頂禮帽外加一雙老棉鞋。都是第一次拜師學藝時必須要呈給師傅的禮物。否則不然，將被視爲對師傅不忠不孝。師傅有權利拒絕和推託其詞，無真情14歲被爸媽帶到夷陵鎮的師傅家裏。

    要說那年頭來拜師學藝的人，實質上都是假話。

    什麼叫拜師學藝？

    他們根本不知道江湖燕門是幹什麼買賣，就將自己的孩子送來。不過是因爲家裏兒女太多，已經到了無法養活的地步。我們都知道，過去的人，純粹是靠自然生養。沒有什麼刻意懷孕打胎，故意有人不想生孩子，而採取節育措施的幾乎爲零。

    那一會的人口出生率高，幾乎每一家都有十到八個孩子。

    但存活率不高，生出來的在日後生長過程中，因病致死致殘的也是比比皆是。正常情況下，孩子們能吃飽飯，父親都會將家中最大、或者說老二送走。要麼送給地主老才家裏做長工，要麼做人家的童養媳，要麼就去拜師學藝。

    能拜師學藝，那可是被送走的孩子們最幸運的一件事了。

    正常情況下，孩子們大多數被父親強行趕走，流落街頭淪爲乞丐的滿大街都是。像無真情這麼幸運的，他爸爸媽媽真滴是睡着笑醒。他們那裏知道，無真情到了秦昊家裏，便和其他師兄弟師姐妹一樣，晨練五更，晚練星月當空。

    從基本功着手，落腰、單雙臂繞環、劈腿、前後空翻、負重前行、刀劍相加、蜻蜓點水，最厲害的要數在河面上放上一塊木板，要所有人從河北以最快速度走到河南。說什麼，那是江湖燕門必殺技“無船飛渡”。無真情看上去是龍眉大眼，深得師傅歡心。

    長到18歲那一年，矮小的無真情現如今長成一米八二的大高個。

    窮人家的孩子，只要一日三餐及時吃飯，便是最大幸運，男女都一樣。

    那些曾經被收過來拜師學藝的女孩子，長成十七八歲的大姑娘。含苞欲放，美豔動人。直到這一會，無真情和其他孩子們一樣，彷彿師傅是在刻意將他們打造成琴棋書畫一覽無餘的才子佳人。男丁，充當打手和保鏢；而女孩子，則被師傅刻意標榜爲大戶人家的千金大小姐。

    無真情他們在苦練殺敵本領的時候，姑娘們則在全身心苦練琴棋書畫。

    她們苦讀詩書，下棋撫琴，揮毫潑墨，吟詩頌歌。

    輕歌曼舞，笛筱悠揚處，必定是師姐妹們在練習歌舞表演。不難理解，師傅用的心思，無非是靠師姐妹賺錢養家餬口。爲了博得有錢人的歡心，師傅從外地請來，高薪招聘大城市從事妓院的有經驗的老鴇擔職，充當姑娘們的教練。

    只是，和妓院不一樣的地方：師傅利用師姐妹去博得別人眼球打賞的同時，不忘將師姐妹她們一對一許配。在得到雙方滿意的成交價格之後，一拍即合。師傅捲起鋪蓋走人，而買家則牽着師姐妹們的手，雙雙墜入愛河。一覺醒來，無真情才發現所謂的師姐妹被人帶走，那都是虛晃一槍。

    因爲，她們咋天怎麼走出江湖燕門，今天，服服帖帖原封不動地又走回來。

    這是怎麼回事？

    無真情不明白其中道理，原來的江湖燕門，不過是專門利用美色誘騙豪富權貴上當受騙的一種發家致富的門道。他們只需做其一，而不允許幹其二。江湖買賣，有江湖買賣的規矩。同道之人，絕對不允許有同行產生。萬一真的碰到同行，必須自報家門，加以解釋。

    求得本地同行原諒之後，像不吃像，各行其道。

    也就是說，到了無真情18歲那一年，他才知道師傅秦昊教他們練拳腳功夫，並非是什麼手藝活，而是爲了保護師姐妹她們一行人，怎麼去忽悠有錢人家的錢袋子。然後，安然脫身。江湖俗稱“仙人跳”。原來如此，無真情知道自己上了賊船，也就只能擺渡了！

    畢竟在師傅這個屋檐下生活四五年了，在這四五年期間，也正是自己身體發育之時。

    深得師傅厚愛，算是無真情的造化。但師傅這個人對自己手下要求極爲嚴格。

    甭管男女，他是嘴到手到，說打絕不放空炮。拳腳相加是小，師傅懲罰他們的最厲害的一招，便是自己隨手就到的騎馬用的馬鞭子，整天不離手。一個不順心，一個不如意，“啪啪啪”給你幾鞭子。

    要知道，那玩意可是純牛皮編制而成。

    打在馬身上，那駿馬疼得暴跳，何況是十八九歲的年輕小夥子和小姑娘。

    小人畏威不爲德，康人敬忍不敬善。

    誰不怕皮鞭子的淫威，那才叫個怪。皮肉之苦，乃人間難以忍受之痛。聰明人，誰也不願意受盡折磨。隨機應變，免受其害，才是保護自己的最好辦法。